《夫君你这是怎么回事》免费阅读路人甲小说阅读
他:
我从没想过会有一个小杀手对我用情至深,深到不惜一切要孤身一人为我报仇。
我从没想过会有一个小杀手对我用情至深,深到不惜一切要孤身一人为我报仇。
我更没想到,这个小杀手会在我登基后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一告知我她已出京了,左隐告知我她病逝了,我觉得他俩都在骗我,果不其然,我又见到了那个小杀手,她正躺在冷宫的院子里晒太阳,初时见她皮包骨面黄肌瘦的,我还没认出来,若不是她头顶的簪子,我想任我怎么瞧也是瞧不出的。
她似并不知我已认出了她,见我只是规规矩矩地行礼,我也不拆穿她,只想找个时机亲手摘下她的面具,那时,她惊慌的模样一定很好看。
可我终究是没能有那机会,只因为我将她带回偏殿那天晚上,我便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三年前,尸骨楼还未被灭,我还未登基的时候……
如此几日后,我总算确定了,我真的回到了三年前。
她:
襄王被人砍了,齐着脖子砍的,一刀切断,干净利落。
不过一天的时间,消息便已传到了淮阳,淮阳巡城侍卫突然增加了不少。
我嘴里吸溜着没味儿的面条,视线扫描着周边以及出城的位置,心中说不紧张,是假的。
你问我为何紧张,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原因,只因为襄王是我杀的,人头还在我身上背着呢。
我为什么杀他?
虽然他富甲一方,祸害百姓,可这并不是我杀他的原因,我砍他不为财,也不为仗义,只因为我想活命。
我需要拿着他的人头去鬼谷找鬼佬换解药,换一支寒的解药,当然,这也并不是他该死的全部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是楚文钰登位的绊脚石。
楚文钰是尸骨楼楼主,我的主上,我喜欢了十几年的人,不,准确的说是喜欢了两辈子的人,上一辈子我喜欢他,重来一世,我还是喜欢他,虽然他并不喜欢我,或者是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可这仍不妨碍我喜欢他。
而我,我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只是尸骨楼的一个小杀手而已。
唔,有道是恶有恶报,恶人自有天收。
许是我手上人命太多的原因,这报应,终究还是来了。
在一月前,我前往苗疆出任务的时候,中了寒蛊,这时间与上一世不差分毫。
啧,这该死的巧合,本以为重活一世,怎么着也得躲过,哪知我不早不晚,恰重生在这中蛊后,这也意味着重活一世,我也不过只有两三年可活。
寒蛊无解,中蛊者每逢寒冬之日全身冰凉,寒意遍袭全身,骨头如万蚁啃噬般刺痛酥麻,往往活不过三年,便会如我上一世一样全身冰封而亡。
虽说此蛊无解,不过一支寒解药却能缓解其症状,减轻些痛苦。
可为难的是,一支寒是尸骨楼用来控制楼中人的毒药,一月一粒,存放极为隐秘,除去右护法与楼主外,无人知晓它的位置,便是连瘦鬼也无解药。
正因为如此,这才有了我与他师叔老鬼的交易,我为他夺襄王人头,他为我研制一支寒解药。
……
他:
我刚醒没多久就听天一来报,说襄王死了。
襄王?上一世总给我使绊子的那个襄王?带兵几十万的襄王,似不确定,我重复了一遍,显然,天一也觉得诧异,他跟我说,是被人一刀切了脖子死的。
一刀切了脖子,好熟悉的死法,好像上一世他也是一刀切了脖子,被沧月切的,整整齐齐,干净利落。
没想到这世提前了,还是这个死法,只是时间为什么提前这么多?
我问:「可知是何人下手?」
天一老老实实答:「此人下手干净利落,让人察觉不到丝毫痕迹,这手法倒有些像沧月,只是下手比沧月更狠些。」
沧月?难不成真是那个小杀手?
我问天一,沧月哪儿去了,天一显然有些诧异我会寻问一个小杀手的存在,但诧异归诧异,他也不多问,只得如实禀报做任务去了,预计这两天会归来。
任务,鬼的个任务,怕是偷解药去了吧。
上一世她就是这个时候没了踪影,去鬼谷盗一支寒解药,然后在自己大婚前期趁乱逃走的。
她:
我两口扒拉完碗里的面条,起身离去。
好在城中的守卫不过装腔作势,也并不那么负责,让我混过了一劫,得以出城。
瞧,腐败也有腐败的好处不是。
出了城,我翻身上马,一路打马南下,只为早早交了这人头拿解药,远离尸骨楼。
没错,我想逃离尸骨楼,筹划了半月了,从我刚重生,得知自己中了寒蛊那一刻便开始筹谋了。
未来尸骨楼会被毁,楚文钰将来会登上王位,娶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而我则是死于蛊毒,死相凄惨。
我喜欢他,所以愿意做他一把利刃所向披靡,可如今,我已没什么用 ,我不想他看见我这狼狈的样子,刺杀襄王,算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如今,我也只有两三年可活,我应当是为自己而活了。
我算好了日子,不出意外,尸骨楼将在他大婚之日遭遇围剿,现在距离他娶妻大婚的日子还有半月不到,现在尸骨楼为他筹备大婚正忙,此时,我拿了解药逃走,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生活,而他,借着四皇子的身份一路夺位,做个天下明君,这简直再好不过了。
这般想我也就如此做了。
从淮阳到鬼谷,一路出奇的顺利。
这都在我的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我千算万算没算到,那煮面老叟有鬼,他在我的面碗里下了毒……
唔,这面这么难吃,我早该料到的……
他:
我不多言,凭着上一世的印象,带着天一一起闷声前往鬼谷。
老鬼有解药,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他脾气倔,能从他那儿求得解药简直天方夜谭,也不知道那小杀手上一世是如何从他那里求得解药的。
心中虽好奇,脚下却是不停歇,我与天一加快了速度打马前去,因为我有些拿不准那小杀手是否拿到了解药,许是天一也看出我的着急,一路上紧跟着指近路抄小道,快速往鬼谷而去。
果不其然,在淮阳便瞧见了赶来的沧月,只见她背着小箱子独自走到了一小摊前叫了份面条。
显然,天一也瞧见了沧月,他问:「主上这一路前来就是为了寻沧月?」
我点点头,丝毫不隐瞒,顺带还将从尸骨楼顺出来的软骨散递给了他,那意思不言而喻。
没错,沧月那面里的药是我让天一放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小杀手要背叛我,总归得给点惩罚的……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她出了城门前往鬼谷路上没多远就倒下了。
只是我千算万算没算到沧月受伤了,伤在肩头,瞧样子是新伤。
天一轻叹了声嘀咕道:「啧,又受伤了。」说完便去解沧月肩上的箱子。
我刚蹲下的身子因他的话愣了一下:「又?」
「是的,她是我们楼中最得力的刀,但凡交给她的任务,没有一次完不成的,只是这人每回出任务回来总是一身伤。奇怪的是,无论她伤得多重,第二天总是能活蹦乱跳,让人瞧不出丝毫。」
怪不得……
我将沧月扶了起来道:「以后,她不再是一把刀了。」
天一显然被我的话惊住了,但也只是稍微一愣便恢复如常然后应了声是。
我就喜欢他这般,不该问的永远不多问。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我话音一落,天一手中的箱子应声而开,里面端端正正躺了个人头,再瞧那面貌,不正是襄王。
这一世,襄王也是她杀的?只是,为什么时间会提前这么多?还有,她为什么要刺杀襄王,上一世是与我交易,那这一世呢,她伤得如此重,难不成是刺杀襄王时候受伤的?
我对此深感疑惑,但还是决定先将沧月捡回去再说。
她:
待我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尸骨楼中了。
左隐在我房内,与人低语,似在吩咐着什么,许是我翻身动静太大,惊了他,只见他挥退下人慢悠悠走到我跟前:「你醒了。」
我打量了一下房内的摆设,又看了一眼他蠢蠢欲动的嘴,脱口而出便是一句:「我没醒,还睡着。」
左隐是尸骨楼护法,也是我的师傅,自我入了尸骨楼,便带我至今,这人平时挺严厉的,可有时也是温柔而啰嗦的,比如说现在。
每当我任务负伤归来时,他总会守在床前对我碎碎念,如同一个老太婆般啰嗦。
我以为他今日也会这般啰嗦,所以率先出口想要装死,可我没想到他今日却是一转常态,一本正经地递了杯水过来道:「饶是你不怕死,命也不是这般折腾的,襄王手底下能人异士众多,你再大的本事还能与他那几万精兵对打,此番你不听命行事,冒进了。」
我自知理亏,不敢多言,正琢磨如何将这件事圆过去的时候,左隐又开口了:「幸得楼主路过,救了你一命,既已醒了,好好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去与楼主复命请罪吧。」
楼…… 楼主救我?
「不然,你以为是你靠着自己强大意志力爬回来的?」
左隐这话彻底惊到我了,尸骨楼向来等级森严,有任务皆是上面的人一级一级传下来,有事也须得一级一级传上去,便是复命等事也是我传于左隐,左隐再上报的,这也是为何我在这尸骨楼十八年,除去偷偷摸摸之后,光明正大见楼主的次数屈指可数的原因。
如今,左隐要我一起去,这是何意,再明显不过了,左隐说是楼主救了我,我在前往鬼谷途中昏迷,鬼谷与尸骨楼虽不至相隔几千里,但也是一个南一个北,稍微想想便能猜出一二,更何况是楼主呢。
我完成任务,却谎报行程,未及时归来,冒然取得襄王人头,意图与老鬼交易拿取解药,每一条,都足以让我死得透透的。
有一点想不通的是,若楼主已经知晓,那应该是直接将我打入暗牢,又为何非得等我醒了呢。
且上一世也没有这一遭呀。
这般想着,我步子四平八稳地跟在左隐身后,心中却是越发忐忑。
他:
回了楼中,我唤将沧月交于左隐,又让天一去查查沧月这些日子的行程,后才得空独自琢磨这事的可能性。
沧月应该不是重活而来的,可她万一与自己一样那该怎么办呢,我连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有些焦虑。
左思又想后还是决定等沧月醒后试探一番。
这般想着我抬脚便欲往门外走去,刚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妥,我是她楼主,她不过是个小杀手,突然的关怀定会引起风波,算了,还是等她醒来后找我吧。
她:
我与左隐刚入沁园,便有人上前接应,为我蒙了眼纱引入内。一行人七拐八绕,行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这才在一大殿前停下。
有人上前为我解了眼纱,又等了一小会儿,才有人出来通传入内。
入了殿,我隐约瞧着一人位于殿中央,因入殿之前,左隐的叮嘱,我不敢乱看,只一眼便垂头,直直看向脚尖处的地板。
其实,即便左隐不叮嘱,我也是不敢乱看的。
整座大殿只有左隐的声音,过了许久,待左隐将一并事物禀报完后,殿中的人才开口应了句嗯。
简单的嗯后便再无它言。
按理来说,左隐此时应当自觉地退下,可他踟蹰了一会儿。
便是这一会儿,上头的人再度开口,他声音清冷:「左护法可还有事?」
左隐躬身:「回主上,这便是此事执行者沧月,属下已将她带来。」
「好,我知晓了,你先退下吧。」
左隐闻声,应了句是,待左隐一离去,大殿的门就被合上了。
我故作镇定地单膝跪地行礼:「属下沧月拜见楼主。」
过了半响,头顶的声音才响起,又是一句嗯,便没了下文,我起也不是跪也…… 还是跪着吧。
好在我习武之身,跪这一时半会儿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这大殿中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压抑,瞧这情形,此番自己大约是凶多吉少了,我不敢抬头,视线直直盯着脚下的白玉板砖。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殿中那人终于开口了:「可是瞧着哪一块白玉板砖顺眼?我瞧你自进门起就在数脚底下的砖了,此番更是跪着不肯起,倒不知,你是看中了哪一块,或者说哪一片,若着实喜欢,我唤人敲下来给你也不是不可。」
这听起来半开玩笑半宠溺的话,不知怎的就让我想到了几年前处理楼中叛徒那一幕,小石锤一下下砸在那女人裸露的骨头上,将裸露在外的骨头敲得稀碎的模样。
这算是暗示我未来的下场吗?
我只觉背上的汗毛竖起,饮了些冷气,凉飕飕的,虽是如此,我却仍面不改色俯身道:「主上恕罪。」
他未叫我起身,也未直接回我,反倒是反问我:「你吓成这样子,难道我很可怕?」
这就尴尬了,你可不可怕自己不知道,这让我如何接话,若此时不回答,岂不是默认了,若是答不是,那是否又显得楼主没有威严?
就在我欲想个万全之策的时候,他却是轻笑一声道:「起来罢,不必如此拘谨。」
我应了生是,依言起身,虽是如此,还是垂头眼珠不敢乱打转。
暴风雨来的前夕,总是宁静的,我静静等着这一刻,等着暴风雨的到来。
只听他道:「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我站得笔直:「回主上,好多了。」
「是吗?」话音一落,他不知何时已近身跟前,手一伸就朝着我肩上摁去,原本就不曾愈合的伤此时自是裂更开了,这猝不及防的一摁,让我终于感觉到了些疼痛。
好在他也只是一摁,便松了手。
只见他瞧着手指上淡淡的红印,在我跟前晃了晃道:「我瞧着倒不觉得好了多少,你在撒谎。」
我原本只觉得此次凶多吉少,如今看来,不单单是觉得的问题,这次本就是凶多吉少了,看楼主这没事找事的神情就知道了。
不撒谎,那要怎么说,说我伤还没有好,疼,疼死了?这话我也说不出口啊,再者,这种官方问题不应该官方回答吗?
想归想,我却是不敢说的,只开口道:「承蒙主上挂念,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刚说完便觉下巴有些疼痛,视线被迫与他平行,只见他的嘴一张一合道:「所以你去鬼谷做什么,为什么要冒然刺杀襄王?」
瞧瞧,说什么来什么,这劫是躲不过了,左隐那句不可撒谎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
我颇为艰难地咽了咽唾沫,眼神闪躲,不敢直视眼前这人。
他面色平静,语气淡然,出口的话让人瞧不出喜怒,可他此刻肯定动怒了,我甚至能猜到,若我回答令他不满意,下一刻,他的手就会顺着我的下巴缓缓移到脖子上,然后稍稍一用力,就把我给掐死了。
就在我做好心理建设,准备英勇就义的时候,楚文钰却是松了手:「是想要解药?」
佛祖让我重活一世,却是不给我逆天改命的机会,将我掐得死死的,按着原轨迹行走,又或者说,我改成功了,这世,我不再是因蛊毒而死,我应该是被安上叛徒之名行刑处死的。
罢罢罢,这都是命,我认了,低头答:「是,我想拿解药,老鬼要襄王人头。」
「若我没记错,一支寒的解药每月都有给你,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不要命地用襄王人头去与他换解药,难不成…… 你想逃离尸骨楼逃离我,做个叛徒?」
奇怪的是自己多日的计划就这样被戳破非但没有让我着急,反倒松了口气,觉得心中轻松了不少。
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罢,这顿刑法看来是少不了,虽然提前了些,不过大致轨道还是没变的。
好在寒蛊每发作一次,这痛觉便少一分,如今我这身体,应该能扛过才是,不过若是经此,我还能活着出去,倒也不失为好事。
将要发生的事在心里想了个明白,心中反倒安定下来,我此番内心是真镇定,刚空闲没多久的膝盖与白玉板砖再次来了个亲密接触:「请楼主责罚。」
入了尸骨楼,生是其人,死是其鬼,这条不成文的规定众所周知,毕竟没有人愿意轻易尝试那套刑法。
尸骨楼对待叛徒的刑法极多,也极为残忍,进去走一遭,不死也要脱层皮,即便是命大,侥幸活了过来,那也撑不住两三日,哦,不,我是个意外,上一世,我撑了近半年有余。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只听得他悠悠叹息了一声:「如此坦诚,看来是铁了心要走,既然铁了心要走,那你想要解药,怎么不来找我呢?」
便是我不抬头,我也知晓他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打量,那不悲不喜毫无波澜的眸子里明晃晃地印了四个大字「你死定了!」
这话何意,这怎么答……
我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将头伏得更低:「属下自知有罪,甘愿受罚。」
「啧,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近人情?罢,你想走就走吧,只是,你可想好了,若是走了,可就别再回来了,若你不走,我可以破例……」
「谢主上。」
楚文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