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云婉齐令珩(蔺云婉齐令珩)新书热荐在线阅读-《蔺云婉齐令珩》小说免费版阅读
葛宝儿的月例银子,今天也发下来了。
“五儿,你的月例有多少?” 五儿看着葛宝儿的银子,不敢说话,她的月例银子,比葛宝儿的只少了两钱银子。 葛宝儿心里也有数,她把钱给五儿,说:“你去帮我买些笔墨纸砚来。” “姑娘要学写字?” 葛宝儿点头,真诚地笑着说:“老夫人不是信佛吗,我学会了写字,也能为她抄佛经。” 五儿觉得这样好,赶紧跑去二门上,拜托前院的买办帮忙。 葛宝儿坐在窗边,清秀的眼眸里,满满的野心。 进陆家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无知。 也闹了太多笑话。 现在有张逢安这种名师教庆哥儿,她就不用再操心了。 大可以放心地去学蔺云婉知道的事情、明白的道理、会的手段,以后为庆哥儿铺更远的路。 第二天早上。 蔺云婉到与寿堂来请安,院子里有种诡异的宁静。 “老夫人,世子。” 葛宝儿不在,昨儿起就在厢房里练字,不怎么出来了。 陆老夫人乐意装瞎子,只要葛宝儿不闹,她才懒得费心。 她问陆争流:“你的职位确定下来没有?”受诏回京之后,述职的折子递上去,一直没有动静,但总是待在家里,也不像话。 陆争流:“回祖母,已经找人打听过,说是为孙子拟定了龙虎卫指挥使司镇抚的位置。” 从五品的武官,职位不算高,但是这是在京城里,能有一席之地,又顶着武定侯世子的爵位,已经很不错。 比陆家七年前风雨飘摇的处境好多了。 陆老夫人欣慰地说:“你还年轻,慢慢来。以后里里外外的事,你们夫妻两个相互之间多照应,携手共进。” 陆争流颔首应答。 蔺云婉则脸色淡淡的。 陆老夫人也知道这几日恼着她了,但是当家主母,哪有不受气的? 既嫁到陆家做媳妇,就是陆家的人,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云婉,争流定下职位是大喜事,让他带着喜事陪你回门,对你家里人也算有个交代。你们俩准备准备,明日回蔺家去看一看你母亲弟弟。” 母亲,弟弟…… 想到亲人,蔺云婉一阵眼热,上一辈子唯一值得欣慰的事,便是弟弟出息了,虽然过程坎坷,到底为蔺氏光耀门楣,为父亲增光添彩,她独独遗憾的是,母亲的眼睛盲了之后,始终好不了。 也不知道现在的母亲和弟弟,是什么样子。 真是近乡情怯,她都有些不敢见他们了。 “云婉?” 蔺云婉回过神,和老夫人说:“好。” 陆争流也盯着她看了一眼,十分沉默。 她想家了。 正要散了,严妈妈急匆匆进来,一副大事不好的样子,说:“老夫人,世子,夫人,张先生派人进来传话,他说……他说不想教庆少爷了。” “什么?!” 陆老夫人急着站起来,问严妈妈:“怎么回事?” 陆争流也皱了眉头,道:“这才第一天,他又做了什么混账事?” “这张先生倒没有说。” 陆争流抿了抿唇,脸色很冷。 “我亲自去看看。” 陆老夫人在与寿堂里等消息,蔺云婉也不好走。 葛宝儿在厢房里听到了动静,让五儿去打听。 五儿小声地说:“是庆少爷的事,张先生不想教庆少爷了。” “为什么?” 葛宝儿攥着毛笔,激动得有些过火。 五儿道:“奴、奴婢也不知道,姑娘要是想知道,先等一等,世子亲自去了,一会儿肯定还要回来的,奴婢去那边听着。” 葛宝儿点头,不安地坐下,又怕五儿看出什么,握笔强迫自己静下心。 但是她又不会写字,只是捏着笔乱画而已。 陆争流很快回来了,面色发黑。 陆老夫人问他:“怎么回事?” 陆争流无奈地说:“张先生先见了长弓了……” “见就见了,和教庆哥儿有什么关系?” “张先生觉得长弓资质好,想教长弓不想教庆哥儿。” 陆老夫人愣了。 那怎么能行! 陆争流道:“我劝了好几遍,但是张先生执意要教长弓。” 说完,他竟看了蔺云婉一眼,可她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他有些烦躁。 蔺云婉没觉得惊讶。 她也是当老师的,长弓那样的学生确实讨喜,不过张先生应该不至于不讲道理,陆家请他来,就是为了让他教庆哥儿,一开始就说好了的。 怎么会突然变卦? 有些古怪。 陆老夫人和蔺云婉说:“你去劝一劝,读书人的事,你到底懂得多些。” 蔺云婉也好奇,答应过去试试。 府里人把张先生请去议事厅里,他们隔了一扇屏风说话。 果然像长弓形容的那样,张逢安的脸很瘦削,身材也是瘦瘦小小,很精悍的样子。 “张先生。” 张逢安作揖:“夫人。” 蔺云婉很客气地问:“不知先生怎么突然不想教庆哥儿这个学生了?” 张逢安没有回答。 为什么呢? 一开始误会了陆长弓是他的学生,可把他高兴死了,结果他的学生居然是陆长宗。 他说话也是刻薄:“夫人,美味珍馐摆在面前,却让我选一盘糟糠,食不下咽啊。” 蔺云婉忍俊不禁,又不好意思笑出声。 张逢安不满道:“不是我苛责,庆少爷资质平平,却还四肢不勤。我昨天让世子把他从前的作业拿给我看看,也是推三阻四。老夫人也频频派人过来察看。” “我稍稍严肃一些,小少爷就哭,贵府奴仆各个都哄着他。这才第一天,我都还没动戒尺,他就视我如仇人。” “这还怎么教。” 蔺云婉真是感同身受。 前一世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硬把庆哥儿掰正了,他却恨了她一辈子。 “张先生真要请辞?既来了,也没有轻易请辞的道理,先生有什么条件,不妨再提。” 这算是说到张逢安心坎上了。 “是有条件。” 不到一刻钟,蔺云婉和张逢安谈妥了。 张逢安走之前又作揖,道:“多谢夫人协助。”毕竟不是她的亲生子,能这般上心,是她仁善。 蔺云婉答应之后,和与寿堂见老夫人和陆争流。 她看着他们期盼的眼神,淡淡道:“张先生说,除非庆哥儿能做到和长弓一样勤奋、守规矩,否则他不会再教。而且教完之后,不许陆家对外宣称,庆哥儿是他的学生。” 陆老夫人和陆争流怔怔无语。 张逢安就这么嫌弃庆哥儿? 陆老夫人说:“和他说,陆家答应。” 比起名师的嫌弃,她更怕庆哥儿没有好老师,皱着眉吩咐陆争流:“去把庆哥儿叫过来,我亲自嘱咐几句。” “是。” 第26章 孝顺 第26章 陆老夫人嘱咐庆哥儿,那是真的嘱咐,舍不得打骂的。 蔺云婉也懒得在这里待了。 无形之中,大家都默认陆长弓由蔺云婉教养,庆少爷由老夫人操心。 “夫人,您就不该替庆少爷在张先生面前求情,就要让张先生不教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糊弄您。” 萍叶总是这样为她的事愤慨。 蔺云婉淡淡笑道:“张先生遇到都学生多了,什么顽皮的他没见过?他根本就没想拒绝,借我之力帮忙罢了。” “是这样吗?” 萍叶笑道:“没想到这个张先生还有这么多心眼子呢。” 桃叶也笑了一下:“读书人心眼子最多了。” 蔺云婉没有否认这话,张先生脾气很大,也不是古板的人,他们可最好不要因为庆哥儿得罪张先生,不然请神容易送神难。 一会儿又思索,怎么才一天的功夫,张逢安就要来跟她抢陆长弓。 张先生的眼睛还真是够毒辣的! 主仆三人走着走着,在二门上看到一个丫鬟,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谁,怎么还自己跑到二门上来了?” 走近了萍叶才看清,喊道:“溪柳,溪柳。” 五儿一时没反应过来,见到蔺云婉,才抱着一刀宣纸快步跑过来请安:“夫人。”又跟萍叶、桃叶打招呼。 萍叶奇怪地问:“怎么喊溪柳姑娘半天才听到?” 五儿难堪地说:“……我,我改了名字了。表姑娘现在叫我五儿。” 萍叶问:“哪个舞?” 五儿说:“一二三四五的五。” 萍叶眉头一皱,这是什么名字,取的也太随意了,又不好说什么。 五儿说:“奴婢先回去了。” 蔺云婉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萍叶喊她:“夫人,您在想什么?” 蔺云婉回过神,说:“没什么。”又嘱咐萍叶:“你平常多注意一下这个丫鬟。” 萍叶说知道了。 五儿回了与寿堂,葛宝儿刚从老夫人那里回来,但是她没有进老夫人屋子里去,就是在墙壁边听了一下墙角,一副窝火的样子。 “姑娘,怎么了?” 葛宝儿忍下不舒服,说:“没什么。” 刚听到里面说,张逢安竟然不想教庆哥儿要教陆长弓,她的庆哥儿怎么就比不上陆长弓了? 他才是正统的侯府血脉! 五儿猜不透葛宝儿的心思,放下宣纸,说:“给您拿来了。”蔺云婉去议事厅的那会儿,门房上的随侍小厮让她过去拿的。 葛宝儿收起宣纸,暗暗劝了自己几句,关上了房门,专心跟着字帖练字。 “以后再不能让小厮代你写作业了,听到没有?” 陆老夫人板着脸,看似严肃,语气却不是呵斥人的语气。 小孩子打小就会看脸色,庆哥儿本来就脑子灵活些,更是知道老夫人疼他,舍不得打骂自己,钻入她怀里撒娇:“知道了,曾祖母。” 陆老夫人膝下寂寞已久,小孩子这么闹,她可受不住,抱着他心肝肉地喊。 “我问你,你娘说你以前在乡下都老老实实听先生的,怎么回到了家里,好吃好穿的伺候着,反而不听夫人的了?” 庆哥儿坐在身边,拿了桌子上的糕点往嘴巴里塞,说:“母亲又不打我,以前不听先生的话,先生要打我手板心儿,可疼了。”还笑嘻嘻地说:“每个人都挨打,我后来挨得算少了。” 陆老夫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惋惜蔺云婉一片宽仁之心,舍不得严厉对待庆哥儿,却闹成这样子。 罢了,张逢安也是好老师,跟着这位先生从新来过,也是一样的。 定好的回门日子,蔺云婉生病了,入夏时候发的病,下起一阵暴雨,人闷在飘着药味儿的屋子里十分难受。 “萍叶,把窗户打开。” 萍叶说:“怕您受凉,病上加病怎么办?” 蔺云婉无奈说:“我实在难受。”这种闷热的感觉,让她想起了上一辈子临死前的时候。 “那奴婢就开一会儿。” “嗯。” 萍叶推开窗,瓢泼大雨里,厢房学堂的门正开着,陆长弓就站在廊下背书。 蔺云婉从床上坐起来,萍叶在她腰上垫了一个软枕。 她就这么望着窗外,还是想起了前一世的事情,那孩子也是在那个小别院的庭院里,为她种植梅花。 “大少爷背的好认真,衣角湿了都不知道。奴婢过去一趟。” “你去吧。” 萍叶打着伞去了,不知道和陆长弓说了什么,但是他还是没进去,欠身回了一句话,继续在廊下读书。 萍叶回来便道:“少爷怕您操心他读书的事,说站在外面,您随时看得见。不肯进去。” 蔺云婉笑了笑。 “就知道他是这样。你去和他说,他要是病了,我还是要操心的。” 萍叶应了一声,过去劝了两句,陆长弓朝这边看了一眼,冲蔺云婉作揖才进屋。 用晚膳的时候,陆长弓过来陪着她,还伺候她用汤药,实在是孝顺。 晚上蔺云婉睡得早,后面的事不知道了,听萍叶说,他等她睡着了才走的。 连着好几日,陆长弓都是这样。 任谁也不是铁石心肠,蔺云婉病好了之后,叫来陆长弓问:“想你父亲没有?” 陆长弓抬头看着她,有些紧张,不敢回答。 傻子也知道,养父母怎么会希望养子惦记亲生的父母呢? “实话实说就是了。” 陆长弓攥着衣角,低声说:“回母亲,想。” 说完觉得羞愧。 陆家给他吃穿,夫人教他读书,他却忘不了亲生父母的生恩。 蔺云婉却没生气,而是笑着说:“法纪上你是陆家的孩子,但是思念血亲也是人之常情。” 陆长弓松了一口气,抿唇笑笑。 蔺云婉让他自己回去看书写字,她今日要收整东西,明日就要回门了。 太阳落山之前,前院送进来一封信。 郭娘子写来问她近况的,娘子的信笺都是香的,还是老山檀的味道。 蔺云婉一闻,心情都好了,拆开了信,读完,和丫鬟说:“上次跟她提过继孩子的事,还是让她放在心上了。” “娘子真心惦记着夫人呢。” 蔺云婉又回了一封信过去,说到了日子再拜访她,虽没明指时间,但是郭娘子看了肯定知道是什么时候。 第27章 回门 第27章 回门的这一天,蔺云婉特意打扮了一番,倒也不是多娇艳,只不过是淡扫蛾眉。 但她本来就长得明艳出众,稍微描画一下眉眼,容貌一下子就让人觉得惊艳。 陆争流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会儿。 还是蔺云婉说:“世子,我先行上马车。” 陆争流才想起来颔首。 到了蔺家,年迈的蔺家管事过来开门,笑呵呵地弯腰请他们进来,说:“夫人和逸少爷早就等着你们了,姑奶奶和姑爷快请进。” 蔺家管事盛情,他倒有些不好意思,想起陆府里的事,又看了看蔺云婉,觉得歉疚。 绕过影壁,进了院子。 陆争流忽然执起蔺云婉的手。 蔺云婉一怔,觉得不舒服,皱着眉道:“世子干什么?” 陆争流将她的手,握得更紧,解释说:“不好让你家人看见你我疏离,以为我欺负你。”怕她误会了他的好意,还特地说:“我也不是为我自己……” 她要是愿意,回了陆家,他也可以这么待她。 “不必。” 蔺云婉把手抽了回来。 陆争流的脸僵了一下,心里有些恼怒。 蔺家家底单薄,房子不过三进,除了后面主人住的屋子,还有一座三间的厅堂。 走到厅堂门口,盲了双目的蔺夫人,迫不及待摸索着从厅里出来。 像蔺管事说的,她已经等了许久,衣着朴素却齐整,黑白夹杂的头发,用一根祥云纹银簪挽了个妇人髻,十分激动:“云婉,你回来了吗?你回来了?” 蔺云婉忍着热泪,迎上去:“娘,是我。我回来了。” 女儿回来了。 上辈子母亲都去世多久了,她居然还可以再见到母亲! “娘——” 蔺云婉险些泣不成声。 蔺夫人以为她受了委屈,摸索着要抓她的手,也跟着哭了。 陆争流在旁边尴尬又……心酸。 他从来不知道蔺云婉也是一个会哭的姑娘,也会掉那么滚烫的眼泪。 武定侯府,确实有些委屈她了。 “长姐——长姐你回来了!” 十二岁的蔺云逸从书房里欢脱地跑出来,眼睛亮如星子,也是个秀气的少年,他眉眼和蔺云婉有几分相似,比寻常读书的郎君多了几分疏朗大气。 “逸哥儿,你今天怎么没去念书?” 蔺云婉擦了眼泪,摸了摸他的脑袋。 弟弟的样子还好年幼,哪里像上辈子一样,官服穿在身上,那么的有威仪,有他们亡父的风骨。 只可惜弟弟后来去偏远地方造福百姓去了,他们姐弟见面的时候不多。 她重病的时候,也写信给弟弟了,不知道他收到没有,不知道他来不来得及赶回来为她奔丧。 蔺云逸还是少年样子,摸了摸鼻子,心虚又得意:“知道你今天肯定要回来,我特意向先生告了假。” 蔺云婉赶紧收起思绪。 她弹了弹他的额头,少年红了脸,又一脸笑意地看着她,眼里满是邀宠的样子。 而她也不再像侯府里那般华贵冷艳,乌黑的发髻如巫山之云,笑容灿烂绚丽,真正展露了牡丹该有的倾国之色。 陆争流失神地看着她。 早忘了刚才的恼羞成怒。 一家三口叙了一番,陆争流也上前给蔺夫人请安:“岳母。” 蔺夫人眼睛盲了,靠着声音辨认方向,淡笑着说:“世子。”又喊蔺云逸:“还不和你姐夫打招呼?” 蔺云逸就藏不住情绪了,十分冷淡:“世子。” 一成亲就丢了他姐姐七年,还过继孩子给他姐姐,不赶他都是便宜他了。 蔺夫人邀请他们进厅里坐。 蔺家人丁单薄,回门的过程十分简单,说了些不重要的闲话而已。 之后,陆争流还想去蔺云婉的父亲牌位面前上一炷香。 “世子,不用麻烦。” 蔺云婉拒绝了。 陆争流也没有强求。 本来就是为了给她脸面,她既不要,那便罢了。 蔺夫人又留他们两个午膳。 寻常女子娘家人若满意新姑爷,都会在回门那日留用午膳。 就武定侯府做的事而言,蔺云逸是真不想留姐夫用饭。 蔺夫人是女人,更体谅女儿的艰难,什么都没戳破,照样留他们用膳。 吃过午饭,陆争流有公务在身,得走了。 蔺夫人送别的时候,还很关心他:“我听世子嗓音有异,可是回京艰难,路上受了风寒?” 陆争流咳了一声,道:“没什么要紧。”和蔺云婉一样,也是这几天冷冷热热的有些病了。 “身体无小事,世子还是要放在心上才好。” “我知道,谢岳母关心。” 蔺云婉垂眸,不疾不徐地用茶盖拨着茶杯里的茶叶。 蔺夫人还吩咐儿子:“逸哥儿,去送一送你的姐夫。” “……是,母亲。” 蔺云逸不情不愿地去了。 蔺夫人把蔺云婉拉到房里说话,皱眉道:“和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过继孩子到你名下?还是两个!” 蔺云婉无声叹息。 怎么说呢。 她劝母亲:“娘,我这一生是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但是过继来的嫡长子,倒是个好孩子,您要不是不讨厌他,下回我带他回来见一见您。” 蔺夫人一下子就哭了,死死地攥着女儿的手,说:“怎么就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世子身体有疾?” “没有。” “那……是你?”蔺夫人的心更痛了。 “也不是。娘,您先别问了。女儿觉得这样也很好,不必自己生育,也不会伤了身体。”她为母亲擦拭眼泪。 蔺夫人心急如焚:“傻孩子,过继的孩子哪里能和自己亲生的一样?” 蔺云婉也没办法。 她这辈子绝不可能再和陆争流发生什么。 但是郭娘子说的也没有错,女子没有别的出路,便是嫁错了人,也不可能有回头路。 蔺夫人最后说:“云婉,你一向懂事。不管有什么,我也不问了。你要是哪天想回家了……” “娘,那弟弟怎么办?” 蔺云婉叹息着,她要是也孤身一人,干净利落地就走了,哪怕剪了头发,当一辈子女尼又怎么样? 可是弟弟就没有办法入仕。 “不说别的,逸哥儿以后科举想找人交保具结,族里叔叔伯伯们就不会帮忙了。”不光如此,外面的读书人都不会帮忙。 “逸哥儿将来也要说亲,他万一生了女儿,名声也要受我连累。您又舍得?” 蔺夫人很伤心。 蔺云婉安慰她:“女儿过得并不苦,长弓他——就是我的嫡子,性格很好,人也孝顺。有时候我觉得他还有些我们蔺氏族人的影子,您见过就知道了。” 蔺夫人只以为是宽慰她的话。 这些事她们都不想让蔺云逸知道,很快就不提了,蔺夫人说:“你父亲忌日快到了。” 蔺云婉说:“娘,您要是不介意,我想带长弓去给父亲扫墓点长明灯。” 蔺夫人还真想见一见他,就答应了。 蔺云逸跳出来说:“咦,我有大外甥了吗?” 蔺云婉笑:“只比你小五岁。” 蔺云逸说:“那也是我外甥,要叫我舅舅。” 等了多年,终于过上当舅舅的瘾了。 祭拜蔺太傅的那日,蔺云婉带着陆长弓,约上了郭娘子,和娘家人一起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