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如山,方知知一秒钟都不敢耽搁,快速离去。病房重归宁静。秦远看着孩子熟睡的面容,有些失神。她本以为重活一世,要守护家庭,只要不离婚就好了。可刚刚方知知问孩子的话才让她明白,离不离婚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只要方知知想,她就只能答应。在这段婚姻关系里,方知知才是天。既是如此,那就守住女儿才是最重要的!一周转瞬即逝,方知知没有回来,之前缴的病房钱也已经用光了。秦远再三确认女儿无恙后,收拾好东西,带她离开了卫生院。“妈妈,我们去哪儿呀?”莹莹在她背上揉着刚睡醒的双眼。秦远颠颠她,眸中含笑:“回家。”“可莹莹记得家在那边……”女儿小小的手指朝反方向指了下,十分疑惑。莹莹说的家是方知知给她们租的房子。与其说那是家,倒不如说是方知知给她们的安置处。方知知在军区家属院有一套两室一厅的分配房,平时他都是住在那,但从来没有要带她和女儿进去住的意思。甚至上一世,她还是离婚后才知道有这么个房子。秦远垂了垂眼眸:“那是你爸爸的,今天带你回妈妈的家。”她身上没钱,硬是背着女儿走了五里路,才看见前方熟悉的村口。纪家村。自从嫁给方知知,跟他去了新午村,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爷爷看见她回来,肯定会吓一跳吧!秦远想着,脚步也越发的快。走到快接近家的路上时,有人认出了她:“清歌丫头?”秦远也一眼认出了对方:“宋大婶!您还认得我?”哪知道脸上的笑还没扬起,对方狠狠朝她吐了口唾沫,厌恶道:“我当然认得出!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全村也只找得出你这一个!”“可怜你爷爷,养你这么大,到头来自己死在茅草屋里三天才被发现!”仿若有道惊天巨雷打在她的脑内,秦远生生僵在原地。爷爷死了?怎么可能!上辈子离婚后她无处可去,只有爷爷接纳她,爷孙两相依为命了好几年……秦远按捺下心里的不安:“宋婶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乱说?”宋婶子好似听见笑话般,叉腰怒骂,“派去的人可说是亲口告诉你男人的!村上特意等了你三天才入土!你个没良心的不来送终就算了,现在还怪我乱说?!”唰地一下!秦远脸上刹那血色全无!方知知知道,却从没跟她提过!秦远的心没有哪刻比此时更冷,也不得不接受爷爷离世的事实。“宋婶,我爷爷他……葬在哪了?”宋婶子见她像是真不知,又带着娃娃,心软的指了指山头:“就埋在后山西南那儿。”“谢谢!”忙不迭道谢完,秦远抱起女儿就朝后山去。山地泥泞,她深一脚浅一脚找了很久,才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爷爷的墓碑。一块木板,上面用炭灰写着爷爷的名字。似乎被雨打过,字迹都开始模糊。秦远鼻头狠狠一酸,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爷爷,不孝孙女回来了。”身边的莹莹见状也学着磕,沾得满脸都是土。秦远将她脸擦干净,哽声介绍:“爷爷,这是莹宝,我跟你提起过的……”准确来说是上辈子提的。上辈子爷爷没来得及和莹莹见一面,她原本想这辈子可以好好见面的,没想到还是没能见上。这一晚,秦远在后山陪了爷爷很久。直到莹莹熬不住,睡了过去,她怕女儿再着凉,才擦掉眼泪下山。爷爷的家就在山脚下。泥胚房屋内结满了蜘蛛网,保温壶和搪瓷杯都许久不曾有人动过,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见这一幕,秦远的泪水就又一次忍不住无声滑落。她强忍着泪,麻利将卧室收拾出来,哄着被吵醒的孩子睡下。翌日,公鸡鸣晨。秦远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外面灰蒙蒙一片,显然是天刚亮。还能再睡一会儿。她想着翻个身正打断继续睡,却在余光看见屋门时,陡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