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序温声应「好」。奈何事与愿违,我想躲着男女主,他们却不知何时朝我们走了过来,特地过来同我们打招呼。沈岁面上还有未褪去的红晕,与林绍安走在一起妥妥的一对从画本子里走出来的璧人。萧序神情复杂地扫过沈岁,对着林绍安拱手行礼:「臣见过四皇子殿下。」我也跟着他见礼。林绍安微微颔首,示意不必多礼。面向沈岁时,他眸中尽是隐忍,声音都变得喑哑了,最后只克制地唤了声「沈三小姐」。沈岁微笑着回礼,她笑起来大方又得体,「想必这位就是萧太傅的夫人吧?萧夫人长得可真好看。」我回以一笑,「比不得沈三小姐这位京城第一美人。」我这话倒不是奉承客套,而是实话。原书中对她的描述就是京城第一美人,且惊才绝艳,这才惹得世家公子们相竞为其折腰。最后是四皇子这位才貌双全的未来君主抱得美人归。沈岁扬了扬眉,「想必方才的孔明灯就是萧夫人为太傅放的吧?萧夫人好是浪漫。」我看了眼萧序,他原本略有喜色的双眸已经黯淡了下去。一定很难受吧,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和别人并肩携手。到死对方才知道,曾有一个人爱她如生命。我扯了扯萧序衣袖,小声道:「夫君,我们走吧。」「好。」与沈林二人告辞后,走出好长一段距离,萧序终是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沈岁不小心崴了脚,撒娇让林绍安背她,他宠溺地蹲下身让她上来。萧序回头时恰好看到他背起她开心地转了一个圈,两个有情人笑作了一团。回府后萧序让我回房休息,自己照例去了书房。我犹豫片刻,没有踏入房间,而是转身也往书房的方向走去。果不其然,过去就见他颓然地坐在书房门口。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脚边摆放着一堆未开封的酒瓶。手里还拿着一瓶,时不时仰头灌两口。我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下,拿起旁边一瓶未开封的酒,打开学着他的模样喝了两口。辛辣刺激的酒味瞬间在我唇齿间到处乱窜,呛得我立马咳嗽起来。萧序夺走我手里的酒瓶,沾上酒气的他不再是平常那副见了谁都温和有礼的模样,眉眼淡淡。「喝不了就别喝。」我不服气地把酒抢回来,「谁说的,我可是千杯不醉。刚只是喝得太急了呛到了而已。」「来,干。」我朝他举瓶。他戏谑地笑了一下,抬手轻轻同我碰了碰。寂静的月色下,我们就这么并肩坐着对饮,谁也没有说话。良久后我才听他目视前方开了口:「荣婉,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不再疏离有礼地叫我夫人,而是叫起了我的名字。我想,他是真的有些醉了,跟我说话的字数都变多了。我忍不住问他:「那你觉得是以前的我更好,还是现在的我更好?」他沉默不语。就在我以为得不到答案脑袋昏昏沉沉倒在他肩膀上时,似梦似幻地听见他说:「现在,很好。」次日醒来时,外头的天已然大亮。小曲儿见我起来了,笑得格外灿烂。「是有什么好事吗?」小曲儿害羞地笑了笑,凑到我跟前道:「昨晚是太傅亲自把您抱回来的,这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嘛。您不知道,太傅抱着您的时候可小心翼翼了,生怕动作太大就把您给弄醒了。」「他知道您为了显得更有诚意,熬了一天一夜亲自写孔明灯上的字,为此手都快抬不起来了后,还在您床边给您揉了好久的手腕呢。」还有这回事儿?我揉揉泛疼的脑袋,倒下之后我就断片了,后面的事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他还特地吩咐我给您准备了醒酒汤。」小曲儿一边把汤碗递给我,一边继续感慨:「我看呀,太傅心里铁定是有您的。您再努努力。」她不知道,一个心里常年住着白月光的人,怎可能轻易再让别人进驻心房呢。但我不想让她失望,也无法与她多说,只能道:「我尽力。」萧序这人吧,看着平易近人,谁都能跟他攀谈两句的样子。实则这种人内心最是封闭,极难有人能真正地亲近得了。尤其是他少时还吃尽了苦头,见多了人间冷暖,心也就比旁人更加敏感戒备。心外垒起的高高城墙是他对自己的保护。但只要他不拒绝我的靠近,我就可以用我自己一点点去温暖他。第一次雨天他看见我撑伞等在宫外时,还会诧异。后来日子久了,他也就习惯了。日子久了,我也习惯了去宫外接他下朝,与他一起回家。无论晴雨。我们就像平常夫妻一般,步行往家走,任马车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