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闭上眼睛,脚步声停在了床边,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香火味也掩饰不住的腐朽的气息。“哈哈哈哈,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是那个瘸腿道士!眼前微弱光亮传来,散发出丝丝热度,清安猛地睁开眼,一张苍老的脸就放大在眼前,眼球浑浊不堪,脸上沟壑纵横,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离她距离不过十公分!道士见她醒了,倒是有些惊讶,“奇了怪了,今儿的药效怎么这么短了?”脸上却无丝毫的惊慌。清安的手脚仍是使不上劲,只能怒瞪着他,“你想要干什么?”道士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容,把脸上的皱纹扯得更大了,“我平生所愿也不过是活得久一点,传说找到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与其互换,人可长生不老,鬼可再世为人。”“我找遍了各地都没有,正好来到了你们的村子,看到了你,这大概就是天意吧。”“滚开!”清安提不起劲,目光干瞪着他,清瘦的小脸在大红色嫁衣的映衬下显得十分苍白,眼中流露出些许的惧怕。道士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察觉天色不早了,从袖口掏出几张符咒,分别贴在了床的四角,又小心翼翼的从袋子里掏出一张奇特的黄色符咒,上面的红色像是用鲜血画成的,刺目的红,贴在了清安的脑门上,嘴里呢喃着清安听不懂的咒语。几乎是贴上去的一瞬间,清安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撕扯着她的灵魂,叫嚣着。不知道士念了多久,清安的意识变得浑浑噩噩,感觉自己在慢慢的与世界脱离,道士的脸上闪着势在必得的喜悦和兴奋。这时,一阵阴风袭来,不似往常,带着噬骨的寒意和冷冽的杀气,道士的脸一下子凝住了,继而大口大口的吐血,“轰”地一声倒在地上。清安被这彻骨的寒意激得打了一个寒噤,清醒过来。看着地上的道士,观察着四周,百思不得其解,却突然看到道士后腰上插着一根蓝紫色的箭翎,发出鬼火一般的光芒。蓦然一股冰凉的气息爬上耳边,吐出的气息冰凉,说出的话却万分亲昵,“找到你了,我的清安。”是谁?难不成真的是鬼王?清安的鸡皮疙瘩一瞬间就起来了,转头想去看,一只冰凉的大手却捂住了她的眼睛,“小清安,暂时可不行,得保留点神秘感。”“你是谁?是人是鬼?”清安察觉他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大着胆子出声问了一句。“记住了,我叫君玄枭。”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仿佛有什么魔力,清安的上下眼皮开始打起架来,陷入了昏睡中。而此时,黑暗中渐渐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墨发飘逸,鼻梁高挺,薄唇透出鲜艳的红,一席红衣,眉眼低垂着。他拨开了清安肩头的衣服,大手附了上去,一朵彼岸花悄然绽放在了清安的胸前,片刻后,全数隐了下去,恢复如常,男人也再次走入黑暗中,销声匿迹。“陈清安,快点起来了,今天可是你报道的日子,爷爷让我陪着你去。”徐麟羽一大早就被爷爷叫了起来,此刻睡眼惺忪,穿着背心短裤,站在清安的门口,拍的房门“哐哐”作响。“知道了,麟羽哥,马上起来了。”卧室大床上,高高拱起的被子里传出了有气无力的应答,随之,一条细白胳膊伸了出来,揉了揉眼睛。对啊,今天是她大学报道的日子,可不能去晚了。清安一把掀开被子跳了出去,在完成一系列洗漱、打扮后,一身清爽的往楼下走去。“早啊,徐爷爷。”早饭已经摆在桌子上了,只有一个老头坐在餐桌前,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嘴里咿咿呀呀地唱着。“清安,快来吃饭,不用等你哥,咱们先吃。”老头笑眯眯地招呼着,“吃完让你哥送你去学校报到。”走近一看,桌子上的老式收音机还放着京剧,桌子上摆着小笼包、油条和几份豆浆。“好唉,今天有小笼包!”清安笑着应答,顺势坐在了老头的旁边。清安今年刚满十八岁,自那场诡异可怕的“献祭”已经过去两年了。老头就是那张纸上面的“徐元根”,也是清安爷爷一生的挚友。当时清安意识模糊,只记得最后有个神秘的男人救了他,然后就昏死过去了。后来听徐麟羽说起,清安爷爷知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早早便书信一封,务必请他们来带走清安。他们到时天还未明,趁着村里人都在睡觉,把昏睡的清安带离了那个可怕的地方。徐家世代捉鬼,有了他们的帮助,清安就有希望像平常人一样生活。“陈清安,你东西收拾完了没有,一会吃完可就直接走了。”正吃着饭,徐麟羽踢踏着拖鞋,从房间里走出来,靠在楼梯上,状似不耐烦的语气。徐麟羽比清安大了两岁,但早已涉猎鬼怪之事,浑身气息都与之不同。黑发半长,发丝微湿,有洗完头吹干的痕迹。穿着崭新的黑色卫衣,牛仔裤,能看出来精心打理了一番。“当然了,我昨晚收拾到了好晚。”清安撇撇嘴,说着反驳的话,嘴里还含着半根油条。“那就行,我很忙,我可不想等你太久。”他挑了挑眉,一副嫌弃的口吻。两年的相处,清安知道她这个哥哥就是这样的性子,毒舌傲娇,说话不饶人。刚开始接触时清安还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后面发现他就是这样的性子。“怎么说的话,让你送妹妹去上学怎么了。”徐爷爷敲了敲桌子,“快点的,就你最磨蹭。”吃过饭后,徐麟羽单手提着她的行李箱放进了车的后背箱里,清安背了一个双肩包,带的东西都不算多。“清安,周末想回家了,打电话让你哥接你去。”“好嘞,徐爷爷,我会的。”清安的学校是在本地的一所普通大学,离家也很近,但清安依旧选择了住校。徐爷爷和麟羽哥都对她非常好,可她毕竟已经长大了,以后是需要她独立的,总不能只依靠徐家。“没忘什么东西吧,没有我们就出发了,路上可能有点堵。”徐麟羽低头看了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没有了吧,东西都在包里的。”清安想了想,摸了摸鼻子。可总觉得哪里空荡荡的,像是忘了什么。二人正赶上早上高峰期,拥堵的车流慢腾腾地龟速挪动着,徐麟羽按了按喇叭,前方依旧纹丝不动。清安按下了车窗,稍微伸头探了出去(危险行为,请勿模仿),后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闲来无事,清安掏出手机,目光却定格在了她右手光秃秃的手腕上。手链!麟羽哥送她的那条辟邪手链没有拿,是麟羽哥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是他亲手做的。徐麟羽就读于本地一所大学的大三,专业课少得可怜,况且他本身就对学习不感兴趣,反而更喜欢随着徐爷爷一同去捉鬼作法。年纪虽小,但见识和能力早已不凡,清安带上那条手链后,与基本与常人无异,两年来,撞见鬼魂的次数寥寥无几。没带也没关系吧,况且她这个学校是理工类为主的学校,男生多,阳气重,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下周回家拿也是可以的。旁边的徐麟羽看到了旁边女孩神色的异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没事没事,看到了一些新闻而已。”到学校时,诺大的校园里到处都是人,都是来陪学生报道的家长们。清安找到了学院的报道处,拿到了校园卡和房间钥匙,拉着四处看的徐麟羽往志愿者指的方向赶。“这边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