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姝拓跋律(晚秋坠春)在线阅读-精彩美文林菀姝拓跋律晚秋坠春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影影绰绰的珠帘后,拓跋律情绪激昂。 晃动的脸让我想起了被挂在城墙上的承垏。 凛冽的北风吹来的时候,承垏也是晃啊晃。 百姓们都在骂他,烂菜叶和秽物都向他身上砸去,恨不得食他肉拆他骨。 他垂着曾经骄傲的头颅,血早已流尽。 我就站在人群里,看着十七岁的他一点点地腐烂。 拓跋律说他只是放出一个假消息,可四年前南唐朝廷却是拿出数封书信,信誓旦旦那是裴家通敌的证据。 裴家以血起誓不曾背叛南唐。 我的祖父和父亲因提出质疑,也被天子列为同党,诛了九族。 就连我那贵为皇后的大姐姐,都被赐了白绫。 我原以为一切是被奸人陷害。 现在明白了,真正的杀人凶手是南唐皇帝。 是那个林家费尽心血、裴家拼了命也要守护的君王。 在那之后,朝廷为了交岁贡增加赋税,百姓苦不堪言。 北梁要五千少女,五千南唐人家生死别离。 而我,被牙婆子用药迷了卖给一户人家,代替他们的女儿月娘成了贡女。 我们这五千弱女子,被南唐送来。 那时朝廷说,他们会蓄精养锐,收复被北梁夺走的大好河山。 此后三年,这五千少女用身体织成了阻挡北梁男人南下的温柔乡。 可现在,五千少女不知有多少魂断北梁,而南唐还在醉生梦死。 她们,没有等来希望。 永远,没有希望。 11 我扭头看向窗外的明月。 林家被抄家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冷月。 贪玩的我迟回了家,躲过一劫。 明明我是躲在阴影里的,可我阿娘还是瞧见了我。 她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千万不要出去。 我飞奔去找承垏,我以为他可以救我爹娘,可他们将军府,早已血流成河。 最后见到大姐姐那天,她的尸身被月亮照得惨白。 送她去乱葬岗的歹人亵渎了她的尸体。 他们说她是皇后,就算是一具尸体,他们拥有过,便也相当于当了一次皇帝。 我们林家的女儿,竟都落得这样的结局。 我要回家去。 报了冤仇,然后与家人们在一起。 「在看什么?」拓跋律捏着我的脸迫使我看着他。 他也是奇怪。 从前与我欢好的时候总是遮住我的眼睛,最近却又总让我看着他。 他的心上人已经回来了,他大可不必再留着我。 可我现在还在他身边,我想大概如他所说,床榻之上我有些生趣,大概是冯玉儿比不了的。 我用手指遮住他下巴上的那道伤痕回道:「在看月亮。」 最后一次,看月亮。 12 第二天冯玉儿又来了,宫女们都在讨好她。 「王妃您是不知道,昨天在南唐使臣面前,宋御女可是和太子的狗一起趴在太子脚下。」 「太子还说她被南唐养得好,会伺候人,这可不就是骂南唐娼妓一样。」 「南唐使臣们还笑呢,果然都是下贱的东西。」 她们说得大声,生怕我听不见。 冯玉儿站在院子外看着我,我在秋千上将自己荡得很高,快要飞出墙外去。 她马上就是太子妃了。 在南唐,小叔子娶嫂子是要被非议的。 但是在北梁,民风彪悍,别说小叔子娶嫂子,就算父亲死了,儿子也能继承父亲的女人。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走还是等着死在这里?」冯玉儿问我。 她的眼神厌恶极了我。 可明明是她当年不要拓跋律的,换了是我,要怪也会怪自己压错了宝,不会迁怒于其他人。 「难道就没有第三条路吗?」我问她。 「有啊。」她说,「北梁军帐你去不去,以你魅惑人的本事,或许可以活很久。」 13 冯玉儿没有能把我送去北梁军营。 因为在那之前,我逃了。 南唐使者离开的第二日,北梁皇帝病危,我的机会来了。 我带着从拓跋律那偷来的出城玉牌和这三年攒的钱财离开。 但我没有去追南唐的队伍,而是改去了与北梁相邻的鲜罗国,打算从海上回南唐。 这三年我一直在计划逃回去。 岁贡三年一次,我原本是打算藏在岁贡的队伍回南唐。 但见到齐闻的那一刻,我瞬间改变了主意。 他很可能会认出我,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决定绕道承垏曾向我描述过的鲜罗国回南唐。 承垏说鲜罗靠海,海通九州,那里离南唐的天杭城就十几日的船程。 这很可能也是一条死路,但我已经别无选择。 我离开时,拓跋律和所有北梁权臣都在御前伺候。 宫女们也人心惶惶,没人注意到我。 我换上宫女的服饰,改了妆容,拿着从拓跋律那里偷来的玉牌向宫外走去。 在这条我徘徊了三年的出宫路上,我平静向前。 守卫拦住我,认真查着我的玉牌,然后放了我出宫。 我松了一口气,快速地出城。 我知道这个时候会有采参人去鲜罗附近采参,我可以跟着他们一起走。 出城不久,丧钟突然响起,北梁皇帝驾崩了。 我回头望去,皇宫之上乌云翻涌,就像北梁的朝堂。 真是天也助我。 此时他们就算有心抓我这个南唐贡女,怕是也无暇顾及。 更何况我低贱如蝼蚁,他们也不会为一只蝼蚁耗费精力。 我跟着采参队踏上去鲜罗的路,一路风雨泥泞、野兽土匪,我也遇险几次,好在大难不死。 我想是爹娘姐姐还有承垏在保佑我,保佑我回去与他们团聚。 走走停停一个月后,我终于到了鲜罗国临海的港口,登上了去金陵的船。 这是我第一次坐这样的商船,从不晕船的我止不住地呕吐。 我想是因为在海上的缘故。 林菀姝拓跋律(晚秋坠春)在线阅读-精彩美文林菀姝拓跋律晚秋坠春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半月之后,我终于踏上了南唐的土地。 热闹的码头边,我扶着一棵小树吐得昏天暗地。 有好心的妇人给了我几个青梅让我闻着,说是可以缓解晕船。 可我不知怎的竟将那青梅吃下。 很酸,但让我好受不少。 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不得不在天杭找了客栈休息一日。 吃饭的时候,客栈里的人正在议论北梁的事。 他们说北梁先皇驾崩后,太子拓跋律浴血登基,冯玉儿被立为皇后。 我安静地听着这一切。 这三年,拓跋律是我的承垏,我是他的冯玉儿,我们各取所需。 如今一切终于归位。 我们此生也不会再见了。 我正要回房休息的时候,又听他们说: 「你们听说了吗,北梁新皇登基后,第一件事竟然是斩了咱们送岁贡的使臣。」 「听说了,使臣都离开北梁几日了,他们还追了上去。」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还未交战,北梁怎会如此?」 「谁知道呢,他们本就狼子野心。」 是啊,拓跋律本就狼子野心。 当他要求两百万岁银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南下。 因为南唐根本就拿不出两百万岁银,他只是找一个借口。 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开战。 我得要快点去金陵,否则仇人就要死在拓跋律手里了。 15 三日之后,我到了金陵城。 高大的城墙上已经没有了摇来晃去的承垏,不知他如今尸身在哪里。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终于回家了。 长街上,林家的宅子早已杂草丛生,破败不堪,门前满是秽物。 夜幕降临时,我又去了长街另一头的裴家,曾经的镇国之府,也已被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我静静地站在夜风里,远处有歌姬的娇笑声传来。 她们可能还不知道,北梁的军队怕是已经在渡江了。 有路人在我身边停下,看着断壁残垣感叹:「若是裴家还在,北梁怎能这么轻易拿下定州。」 我怔了怔,定州是南唐的重要防线,一旦定州被破,那北梁南下就无人再能阻挡。 「现在想来,裴将军当年可能真的没有通敌。」另一人说道。 「是啊,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不出月余,北梁怕是要兵临金陵城下。」 「那北梁新皇残忍暴戾,据说屠了定州三日,金陵若是守不住怕是也要遭此劫难,你我还是快快逃命去吧。」 竟然是拓跋律夺了定州,还屠了城。 我胃中又是一阵翻腾,忍不住又呕吐起来,却又吐不出什么。 我知道自己肯定是病了,甚至还可能有了身孕。 我到现在还没来月信,但我没有去看大夫。 我是将死之人,这些对我已经不重要了,又何必徒增烦恼。 我打听到了裴林两家的尸身去处,他们最后被扔在了乱葬岗,如今已白骨与尘土相融,分不清谁是谁了。 我买了纸钱去乱葬岗祭拜,我有好多好多话同他们说。 可最后啊,却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因为过去三年我的人生里全是拓跋律,他们不会喜欢听的。 最后我对他们说让他们等等我,我很快就会来找他们。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用剩下的银钱买通了宫里采办舞女的内官,去见我大姐姐曾经最爱的男人——南唐皇帝周元逸。 然后,杀了他。 可我没想到,拓跋律已经在南唐的皇宫等着我。 16 见到拓跋律的时候是我进宫后的第二天。 北梁势如破竹地南下,血流成河,饿殍满地。 周元逸却还在歌舞升平,宫里的看厌了,还要从宫外找新鲜的。 我已经将簪子磨得极其锋利,我练习了成百上千次刺穿一个人的咽喉。 我不知道此时周元逸为活命已经向北梁称了臣,而且还把拓跋律迎到了宫中。 进殿献舞的时候,周元逸正在满场追逐舞女。 我的注意力全在周元逸身上,没有看见拓跋律。 我与周元逸嬉闹挑逗。 或许是这三年我也变化很大,周元逸竟然没有认出我这个妻妹。 周元逸将我搂在怀里,夸我腰软体香,人间尤物。 我娇笑着拔下头上的簪子,全力刺向周元逸的颈部。 可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被重重按在地上。 就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我就可以杀了周元逸。 可我失败了。 我不甘地嘶吼挣扎,我拼命地向周元逸的方向爬行。 就算是咬是啃,我也要撕下他一块肉来。 然后我看见了拓跋律,他坐在北座,眼神冷冽,压抑又暴戾。 我以为再也不会见了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眼前。 他这么大个人,我怎么就没看见呢? 有人兴高采烈地跳了出来,是本应死了的齐闻。 「陛下,她果然来了,臣没有骗您。」 「她就是裴承垏的未婚妻子,她和裴承垏青梅竹马,她和您在一起是……」 齐闻的声音戛然而止,拓跋律一剑贯穿了他的心脏。 周元逸吓得连连后退,舞女们尖叫着四散逃跑。 拓跋律提着剑走到我面前,剑尖挑起我的下巴:「原来你不叫宋月娘。」 剑上的血气让我想吐,我强忍着:「是,我不叫宋月娘,我姓林,叫林菀姝。」 「林菀姝。」他俯下身子,薄唇贴在我的耳旁,「那我们欢好的时候,你口中的阿律,是裴承垏?」 我回他:「是,你杀了我吧。」 我刺杀周元逸失败,下场肯定不止千刀万剐。 拓跋律杀人干净利落,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痛快。 可齐闻的血太腥了,我还没忍到被他砍下脑袋就吐了出来。 痛苦之间我听见他说:「死多便宜你,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17 我被送去了金陵城外的北梁军营。 对于拓跋律而言,我的确是从这里来的。 和三年前的那次被北梁军士争抢相比,这次他们倒显得安静。 他们远远地看着我,没人碰我一下。 我被扔进了铺着稻草的房间,和那些南唐的女子挤在一起。 只是唯有我被戴上口枷,拴住手脚,连自尽都不能。 夜幕降临的时候,女孩子们都被拉了出去。 挣扎、殴打、哭泣从四面八方传来。 待天亮的时候,她们被送回来,伤痕累累。 「你是谁?为什么你不用去伺候他们。」有女子问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我现在奄奄一息的模样让他们倒尽胃口,也或许是他们还惧怕拓跋律。 说不定等他们发现拓跋律真的将我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后,又会蜂拥而至。 就像我大姐姐一样,即便是一具尸体,因为是皇帝的女人,死后也没被放过。 果然,在一场军中狂欢后,有人闯了进来。 那时候屋子里的女人们都早早被带走,而我也因绝食意识恍惚。 那人是半夜来的,一身的酒气。 夜那样黑,他融在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以为我贱命一条,是不会怕被欺辱的,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可当他撕扯开我的衣衫,冰凉的唇贴在我的脖颈时,我还是怕了。 我不能这样去见承垏。 可我怎样才能让他停下? 「我怀孕了,是你们陛下的孩子,你这样会伤到我和孩子。」我颤抖地说道,口枷让我的话语含糊不清。 我不知道有没有用,北梁人好像并不在乎低贱之人所生的子嗣,即便这子嗣是皇族血脉。 就像拓跋律,他的母妃是宫女。 所以他出生后并没有得到皇子应有的待遇,他和他的母亲在宫里艰难度日,十岁时就去了军中。 他和普通军士一样作战,没有得到任何优待,甚至因为是不受宠的皇子还被人刻意针对。 他的母妃和我说,他为北梁流尽了血,才换来他父皇一眼。 男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他的手掌还抚上我的小腹,似乎在确认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他戴着牛皮缝制的手套,粗粝又冰冷,蛇一样。 或许是我太瘦了,也或许是我也根本没有怀孕,小腹还是平坦如初。 他觉得我骗了他,我感觉我的脖颈要被他咬断。 我哭了起来,那种陷入黑暗无法挣脱的绝望。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也流到了男人的脸上。 他停了下来,虽然呼吸依旧在我颈边,但他没有再继续。 我一动也不敢动,颤抖地祈祷他快点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我,慢慢走了出去。 待他的脚步走远了,我才敢小口小口地呼吸。 因刚才的情绪,我的小腹隐隐作痛。 到了后半夜,我开始发烧,一会儿看见我阿爹阿娘,一会儿看见承垏。 他们站在河的那头,温暖地向我笑。 我哭着跑向他们,就差一点点就能触碰到他们。 可身后有人死死地拽着我的手,他那样用力,我怎么挣都挣不开。 我终究还是被拽回这痛苦的世界。 我继续绝食,但他们会强制性地让我吃东西。 拓跋律也没有派人前来,或许那晚那个男人并没有说出去。 也或许拓跋律听说了,但不在乎。 只是有时候,那个男人会来。 他站在黑暗里,并不靠近我,像是只来看着我。 而我则是装睡,一直到他离开我才敢睁开眼睛。 18 我浑浑噩噩地活着。 军医说我的确怀孕了,孩子已经三个多月。 算算日子,正是珠帘后那次怀上的。 那晚我以为是我最后一次看北梁的月亮,却没想到那只是开始。 我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北梁定都金陵,南唐从此覆灭。 周元逸被封为恭敬侯,拓跋律将我们林家的宅子赏赐给他做侯府。 拓跋律是懂杀人诛心的,他明知道我最恨什么,却还要这样折磨我。 孩子四个月的时候,我离开了北梁军营,是拓跋律母亲下的懿旨。 我还被封了昭仪,地位仅次于皇后,是北梁开朝以来第一个汉妃。 北梁还告知天下我是林家的女儿,会让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知道,这是笼络人心的手段,治理一个国家比踏平一个国家要难上数倍。 只是这样也坐实了裴林两家通敌,否则我这样的弱女子,怎能千里迢迢去了北梁,还成了拓跋律的宠妾,成了这天下第一汉妃。 接到册封圣旨的这一天,我拼了命地往外面跑,宫人死死地拉住我,我紧紧扒住门框不松手,指甲片片碎裂,我却感觉不到疼。 我对着拓跋律住的宫殿方向不住地磕头求饶:「陛下你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你要我怎么做都行。」 「不要这样对我,求求……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我一遍遍地乞求,可无人应我。 宣旨的太监将圣旨硬塞进我的手中:「林昭仪,谢恩吧。」 我跪在地上,我后悔了,我不该离开拓跋律的。 我应该匍匐在他身边,乖乖地听他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是这个结局了? 19 后来,太后来了。 「林昭仪,你好好养着身体把孩子生下来,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你的福气在后头。」太后和蔼地对我说道。 我看着这个终于扬眉吐气的妇人,心想她大概是忘了,这个孩子是她给的药催来的,怕是生不下来的。 伺候我的人都是南唐的女孩儿,她们将我看得紧。 她们说要是我出一点点意外,她们的九族就会遭难。 我看着她们惶恐稚嫩的脸庞,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我啊,生不得,死不能。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啊,日升月落。 我只是觉得恹恹的。 明明我曾经那样地憎恨,可现在那些憎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连阿爹阿娘大姐姐和承垏都不来入我的梦了。 有时候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可回头时,只有吹过廊下的风。 我倒常梦见黑暗里的那个男人。 梦见他就站在我身边,他会用手触摸我的脸。 我拼命躲着他,让他不要过来。 梦里惊醒的时候,床边没有人,只要我眼中恐惧的泪水湿了脸。 我出不去这长安殿,拓跋律也从未来过。 冯玉儿倒是来过一次,但她只站在殿外,静静地瞧着我。 我倒希望她像以前一样直爽地威胁我,不似现在让人猜不透心思。 她是皇后,现在住在我大姐姐从前住的华阳殿,听说她的那对龙凤胎留在了北方,没有带在身边抚养。 「皇后娘娘,进来坐。」我扶着肚子招呼着她。 她却一步步后退,后退…… 直至消失在宫门后。 我想是不是我怀孕后面貌变丑了,吓到她了。 可镜子里的我,珠圆玉润,面若桃李,比从前更胜三分,她怎么就怕了呢? 20 除夕这一天,我终于得了一天的自由。 拓跋律除了宴请百官,还要去承天楼与百姓同贺,我要与他同去。 这样才能让南唐百姓看看他们是多么宽厚待我,描绘一幅美好生活的画卷。 一大早宫人们就为我梳妆,满头的珠翠,金线银丝织成的宫衣,我的肚子也没刻意隐藏,他们甚至还用玉带为我束腰,勾勒出孕肚的形状。 南唐子民会看见,我这旧朝太傅之女,如今已有了北梁皇室血脉。 孩子已经六个月,比我想的更顽强地扎在我的腹中,没有离开的迹象。 时隔快四个月再见到拓跋律,我有些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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