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着摸索到了门边,用尽全力地拍打着门。
“阿琛……求你放我出去……我错了……”
她求饶,她哭喊,可她不知道门外也是一片黑。
最后她只能绝望。
撕心裂肺的痛,她紧紧的抱住肚子,泪水无法控制的倾泻而出。
可腹中那温度还是一点点失去。
另一边,陆知行出了门就径直去了另一栋别墅。
他心底的烦躁渐渐平息下来。
直到第二天,陆知行才回到家。
一片寂静无声。
他走到储物室的门口,开口问:“江璐瑶,你认不认错?”
没有回应。
陆知行顿了顿,冷笑一声,正准备离开,管家赶来着急无比:“先生,夫人喊了整整一夜,后面没有声音了,您快开门看看吧!”
陆知行愣了愣,心中莫名一慌,急忙拿出钥匙插进去,拉开了门。
一个身影从门后重重倒在他脚边,而她的身上是一片刺目的红……
医院里,陆知行看着手上沾染上的血迹,微微有些愣神。
抱起江璐瑶时的冰冷似乎还残留在他手上,让他心底发凉。
在他愣神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
他急忙迎上前,直直看着正被推出来的病床。
“大人脱离了危险期,但因为送过来的时间太迟,孩子没有保住。”医生对陆知行说道。
陆知行猛然转头看着医生,声音沙哑:“她怀孕了?”
得到医生的肯定答复,陆知行如被人狠狠一击。
他的目光落在江璐瑶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上,心里头一次有了些愧疚。
如果他知道……如果他早点回去……
可是没有如果。
陆知行在床边坐下,竟有些隐隐的心痛。
一片寂静中,他的手机又响起。
见是何婵,他反射性的按掉了通话。
电话又不依不饶响起,他心中烦闷不已,还有一丝莫名的心虚,随即直接关了手机。
江璐瑶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睁开眼,有一瞬间的茫然。
陆知行伸手想要扶她,声音难得柔和:“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可江璐瑶却躲开了他的手。
她疑惑的问:“你是谁?”
陆知行皱眉,那摄人的气势让江璐瑶越发往后缩,激烈的动作让她受伤的针头都往外掉,血液倒流。
她看着陆知行的眼里满是陌生和惊恐,惶惶不安的问:“你是谁?我家阿琛呢?”
陆知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里渐渐讥诮:“江璐瑶,你这又是玩的什么把戏?”
他伸手就要去抓江璐瑶,可下一刻,江璐瑶机灵的按响了床边的警铃。
刺耳的声音一下响起,医生推门而入。
江璐瑶立刻躲在医生身后,敌视的看着他:“医生,我不认识他,麻烦你帮我通知一下我爸妈和阿琛。”
陆知行怒气在胸腔中翻涌,他嗤笑一声:“江璐瑶,你真不愧是影后啊,在家呆了这么久,演技还是炉火纯青!”
他转头对医生喝道:“都愣着干什么,立刻对她进行检查!”
陆知行的怒火没人敢承受,医生和护士立刻上前,将抗拒的江璐瑶压在病床上,注射了一支镇定剂。
陆知行看着安静下来的女人,眼神冷司又危险。
他抬脚走出了病房,从兜里掏出烟,却只是含在嘴里,并未点燃。
半小时后,医生将检查报告递给他:“司先生,您太太应该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出现了认知障碍。”
陆知行拿过报告随意瞥了一眼,冷笑一声:“你是说,她疯了?”
医生喉头一噎,想要解释,又被他打断:“这件事,我不希望传出去。”
医生点头应下,陆知行随即拨通了电话:“让人把疗养院收拾好,下午我会送太太过去。”
挂了电话,陆知行转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江璐瑶,眼里仍然带着一丝探究。
江璐瑶再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全白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之外,空空荡荡,安静的令人发寒。
江璐瑶试着拉了拉门把手,不出意料的,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她茫然四顾,最后回到了床上。
她用被子紧紧的包裹着自己,惶恐不安极了。
“阿琛,明明说好等我下课的,为什么你还不来接我?”
“爸妈,你们在哪里啊?我好害怕。”
“阿琛,你要是再不来接我,我真的不理你了。”
隔壁的房间里,陆知行听着她的自言自语,满脸寒霜,他冷声道:“好好看着太太,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我。”
江璐瑶,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陆知行没有再管江璐瑶,可刚出疗养院大门,一群记者便朝他围了过来。
“司先生,星儿小姐进了疗养院,请问是真的吗?”
“简影后进疗养院的原因,是否因为您和何小姐给她的精神压力太大呢?”
无数提问涌上,陆知行看不出是谁提出的精神压力的问题。
他越发心烦,面无表情的说道:“身体出了一点小问题,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说完,他便径直上了车。
晚上,他习惯性的来到何婵的住处。
“琛哥,听说星儿姐住院了,我想你身边没人,我去照顾你一段时间好不好?”何婵抱着陆知行的手臂撒娇。
陆知行面色一冷,正要推开她,却突然动作一顿:“再过两天吧,看看她的情况如何。”
江璐瑶既然和他来这一套,那就不要怪他把何婵接进家门!
第二天,他回到家。
管家早已经把储物室的血迹清扫干净,陆知行目光落在那片干净的地板上,却还是莫名心惊。
他移开目光,心想江璐瑶的事情还是要尽早解决,否则那些记者,绝不会善罢甘休。
疗养院。
“今天怎么样?”陆知行对着迎上前的医生问道。
医生回道:“您太太的情绪已经稳定了简多,现在只是认知出现了混乱,建议您多陪陪她,帮助她早日恢复。”
陆知行垂下眸子,几秒后他说:“好。”
医生替他推开房门,江璐瑶正把几块饼干往袋子里装,还有些碎屑在往下掉。
陆知行情不自禁的皱眉,声音带着嫌恶:“你在做什么?不觉得脏吗?”
江璐瑶猛然转头,眼里的不安和防备让陆知行觉得十分不舒服。
他想起医生的话,尽量温和的说:“我对你没有恶意,你现在身体出了点问题,必须配合治疗。”
江璐瑶眨着眼:“你是医生?”
陆知行点头,江璐瑶微微放松了一下身体,像个小朋友一样垂着头不再说话。
江璐瑶自然的动作和反应,让陆知行有些难以相信。
她似乎真的不记得他了。
空气中有些压抑,陆知行想了想,指着她手里的袋子问道:“你把这个装起来干什么?”
江璐瑶看了他一眼,眼睛一下亮起来,声音变得轻快:“这是我要带给给阿琛吃的,他不写作业被司阿姨罚了不能吃晚饭!”
陆知行猛然一怔,他被罚这件事,是小学的事。
其实那时候,他是故意被罚,整天调皮捣蛋,只是因为不想江璐瑶的注意力被其他人吸引……
“你也想尝尝吗?”江璐瑶的问话,将陆知行从回忆里拉出来,他对上她清澈的眼,突然起身,往门外走去。
走廊上,陆知行心烦意乱的点上了烟,猛烈的烟味刺激着他的神经,却仍无济于事。
第二天,陆知行再度走进病房,却见江璐瑶正做着笨拙的舞蹈动作。
陆知行下意识的问:“你又在干什么?”
江璐瑶停下来,喘了口气然后得意的说道:“医生,阿琛说他不会跳舞,我得教教他,不然毕业舞会他就要出丑了。”
陆知行喉结上下动了动,想了起来。
当年他准备在毕业舞会上对江璐瑶表白,为此他准备了足足两个月。
舞会前夕,他跟江璐瑶说了他不会跳舞,实际上那支舞,他早就会了。
那之后,江璐瑶总是有一段时间会消失不见,现在想来,就是在偷偷练舞?
那晚的舞会上,他理所当然成为了江璐瑶的舞伴。
他还记得,伸手挽上江璐瑶纤细的腰肢时温暖又柔软的触感。
他还记得,在那首悠悠流转的音乐里,他一低头,便看到她惊喜赞叹的目光。
他们在明明暗暗的灯光下,一步又一步的旋转。
那时候的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要过一样东西。
江璐瑶从头发丝到每一寸指尖,都引诱着他从骨子里透出渴望。
舞会后,陆知行在满天星儿下,近乎虔诚的将女孩紧紧抱在怀里,他那时候说了什么……
他说:“江璐瑶,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陆知行回过神来,那年简天费尽心思得到的女孩,跟眼前瘦弱的女人渐渐重合在一起。
西沉的阳光洒在江璐瑶身上,带出了一片阴影。
陆知行心里突然一震,随即漫上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到底对那个曾经灿若星儿的女孩做了什么?
陆知行只觉得心上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堵的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只来得及说一句:“你在这里好好养病。”便走出了病房。
脚步凌乱,背影仓惶。
第七章 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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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行不想再看到江璐瑶,更不想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这一切,都会让他觉得,自己错了。
可他有什么错呢?陆知行踩着油门,去了何婵那里。
这是他给何婵买下的别墅,一进门,何婵明媚的笑脸就在眼前,她说:“你来了,星儿姐的情况如何?你把衣服给我。”
何婵总是心直口快,陆知行想,从见到的第一面,这个女孩就对他毫不防备。
陆知行的目光,落在一旁忙碌的女人身上,她来来去去的身影,却让他想起了江璐瑶。
江璐瑶从不会这么温柔写意的围着他转,纵然她成了司家的少夫人,也没有。
陆知行为了向她求婚,买下了一颗星星的命名权,他们的世纪婚礼,让简多媒体津津乐道。
可江璐瑶似乎从来都没变过,她冷清,又羞涩于表达感情。
“琛哥,你在想什么?”何婵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他身边,好奇的问道。
陆知行回了神,起身朝浴室走去,声音淡淡:“没事,有些累了。”
温热的水流冲刷在陆知行精壮的身躯上,他转身想拿毛巾,却摸了个空。
顿了顿才想起,这不是在家。
在家里的每个地方,他中能恰到好处的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是了,江璐瑶的关心总是含在暗处,你看不见,却总能处处感觉到。
陆知行吐出一口气,伸手将水开大了些。
为什么后来,他厌了江璐瑶,选择跟何婵在一起呢?
那时的江璐瑶为了他息影在家,而他在外面应酬不断,开疆扩土,就这么遇见了何婵。
江璐瑶清清冷冷的,何婵却有着热烈的温柔。
不是没想过坚守的,只是一次醉酒,他迷迷糊糊的跟何婵发生了关系。
温香软玉迷人眼,于是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他知道江璐瑶早就知道了一切,但她却从来没问过他,为什么?
她不问,他便更加放肆。
陆知行按在墙壁上的手缓缓用力,身后的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何婵从蒸腾热气间缓缓走近,雪白的肌肤露出大片,长发披散在肩头,身上只有一件赤红的肚兜。
“琛哥,听说你要来,我就直接穿着它从剧组回来了。”何婵声音娇柔,眼里全是柔情星意。
陆知行没有阻止她,何婵纠缠了上来,边吻边说:“琛哥,我们要个孩子吧……”
孩子两个字,像一道雷猛地劈在陆知行头上。
陆知行如触电般推开何婵,扯过浴巾围在自己身上朝外走。
他曾有过一个孩子,几乎触手可及。
他和江璐瑶的孩子。
他们曾那么期待过的孩子,而自己却亲手葬送了他。
陆知行的心猛然一缩,几乎落荒而逃般离开了这里。
何婵看着陆知行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第二天,陆知行照常去上班,临出门前,何婵走到他身前,替他整理着领结。
陆知行低头看着她,脑海中却想起江璐瑶说过的话:“阿琛,你知道为什么妻子要帮丈夫系领带吗?”
“为什么?”
“因为系领带的时候,夫妻之间隔的最近,心也是,更重要的是,系完之后,妻子就能被丈夫亲吻啦。”
她说完这话,会趁他不注意,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一下。
陆知行觉得自己也快疯了,他一把从何婵手中抽出领带,退后一步。
何婵委屈而又讶异的看着他。
陆知行冷冷道:“你上次要的代言,我已经叫人给你拿到手了。”
然后也不等何婵说什么,他便大步流星的出门,飞快的离开。
他想见江璐瑶。
疗养院里,江璐瑶似乎越发平静,她在看着星系的图片,似乎快要恢复正常。
陆知行喘着气站在病房外,心里竟生起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
他一步步走到江璐瑶面前,看着她澄澈的眸子,问:“如果……你的阿琛有了别人,你会怎么做?”
第八章 等她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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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璐瑶精致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认真的回答道:“我会恨他,恨到忘了他。”
一瞬间,陆知行的心,好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连呼吸都是一窒。
江璐瑶却笑了:“你为什么问这个?我的阿琛,是除了父母之外最爱我的人,他才不会喜欢别人呢,医生!”
陆知行措不及防的后退半步,脸上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他声音干涩:“嗯,你说的对。”
陆知行出了病房,脚步沉重的走进医生的办公室,他问:“如果她回忆不起以前的事情,会有什么影响?”
医生沉吟片刻说道:“对日常生活倒没什么影响,不过夫人恢复的很好,继续治疗很快就会好。”
陆知行沉默下去,在医生疑惑的目光中,站起身:“我知道了,给她办理出院手续。”
他不想再让江璐瑶想起以前的事了,就算现在这样,也好过恨他。
江璐瑶看着去而复返的陆知行,问道:“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陆知行嘴角勾了勾,对她说道:“我们今天就出院,你的阿琛还在有事,我们先换个地方,等他回来。”
江璐瑶点了点头,接受了陆知行医生的身份之后,她就没什么防备了。
陆知行又给管家下了命令:“太太今天回来,家里的任何人,谁也不准提起以前的事。”
忘了的事情,便当做不存在好了。
陆知行带着江璐瑶上车,对司机吩咐道:“回家。”
江璐瑶听话的不像话,静静的看着窗外。
只是与他的距离,刻意的保持在一个陌生又合适的界限上。
陆知行看着她,却不想车子行进到半途,身边的江璐瑶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停车!”
车还没停稳,江璐瑶便拉开车门跳了下去,不管不顾的跑到身后的路上。
陆知行悚然一惊,急忙追上去拉住她,怒吼道:“江璐瑶你疯了!”
“医生,那是我家的天天!”江璐瑶却好像要急哭了的样子,憋着嘴委屈的说。
陆知行一顿,天天是他和江璐瑶养的第一条狗,从儿时便陪伴着他们。
他们结婚后的第二年,天天就死了,江璐瑶伤心得大病了一场,直到他把几乎一模一样的多多领养回来才好。
“你看错了,那不是你的狗。”陆知行看着江璐瑶有些红起来的脚腕,声音惯性的带上了怒。
江璐瑶感觉到身边气压的变化,赶忙低下了头。
看着她噤若寒蝉的模样,陆知行深吸一口气,给管家发去信息;“把多多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