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然的点头,然后眼睁睁看着闻御安转身奔向客房。
何栀的哭声更大,悲惨的哀鸣,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抱住自己的双腿,一动不动的坐着,听着我的老公柔声的劝慰,听着那个破坏我所有的女孩痛哭,世界像是跟我无关了一样。
闻御安换了鞋,然后是关门的声音,原本嘈杂的一切化为平静。他们俩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我并不想知道。
我病态的笑起来,最后变成大笑,疯癫至极的笑声回荡在原本温馨的小家里。
笑的满面是泪,抬头望着穿衣镜中我的模样,长发披散,穿着白色的睡衣,整个人不人不鬼。这幅样子走出去,怕是会吓坏不少人,可我却觉得好,连续压在胸口的郁气消散了些,凭什么要我灰溜溜的离开这个家,如现在这样,他们滚出去,不是很好?
心里闪过千百个念头,我找出针线包,然后打开平常家里放私密物品的抽屉。
拿出套套来,全部扎洞,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的扎!
从前我也曾想过要这么做,那时是为了能偷偷怀上闻御安的孩子,挽留婚姻。而如今我这样做,却早已不是当初那渴望幸福的甜蜜心情。
多可悲,我如今满心满眼的,都想着让另一个女人怀上闻御安的孩子。
我需要证据,让我能够反击的证据。
第九章 父母上门!
我是被吵醒的,昨晚那么闹了一场,能睡的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才忍不住疲惫闭上眼睛休息。
睁开眼睛看壁钟,八点钟。
坐起身来下床,脑袋嗡嗡的闷疼,打开卧室的门,看到我妈站在饭厅里,笑眯眯地正给闻御安递牛奶。
“妈?”我不确定的喊,觉得眼前的母慈婿孝的画面太过不真实。
我妈扭头看见我,不赞同的嗔怪说:“夏夏你怎么回事,凉年工作多忙,你不说好好照顾他,还尽出幺蛾子让凉年费心费神。”说完转头对着闻御安抱歉:“都怨我宠坏了她,真是不懂事。”
闻御安端着和善温良的笑脸,维护我:“她挺好,妈您别说她。”
“瞧瞧,瞧瞧,这还护着呢。”
说话间我爸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闻御安草草吃了早餐,站起来说:“我先带爸爸去医院做下检查,糖尿病的并发症多,不能马虎。”
我妈满脸是笑,连声说好。我爸是个老实人,话不多,一般都是我妈说什么他就是什么,不过此时他的表情也能看出对闻御安这个女婿,那真是打心眼里满意的。
闻御安走过来对着我,“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特地让爸妈来陪陪你。”说完他低头似乎要亲我,我往后一步躲开了,现在对于他的碰触,我极其抵触。
“夏夏,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他态度是极其低的。
我妈这时候走过来,伸手掐了我一把,对闻御安却还是老样子,交代说:“你快走吧,别迟到了,家里有我呢,绝不会出什么事。”
闻御安感激涕零的样子,沉声感谢:“那就拜托妈妈了,夏夏她生我的气,妈妈帮我哄哄她。还有何栀,她伤的不轻,妈妈也帮忙照顾下。”
我这才知道原来何栀也是在家的,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像是从来都不曾认识过闻御安的样子。
我妈答应的爽快,“知道啦,知道啦,我的能力你还信不过。”
闻御安又夸了我妈两句,我妈笑的满脸的褶子,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这话安在我妈头上,是绝对没错的。
闻御安带着我爸去医院检查,前脚出门,后脚我妈就把我拉回了房间。脸上半分笑影都没了,抬手就用手指戳我的脑门,恨恨地说:“你是缺心眼儿啊,我怎么没看出你还有这么厉害的时候,把人家好好的小姑娘打的卧床不起,你能耐了啊你!她要是告你故意伤害,保管你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我妈从来都疼爱我姐超过我,可毕竟是亲妈,我眼睛一下子就有了泪,委屈的不行,带着哭腔说:“妈!你根本就不知道情况,是他们欺负人!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看到我哭,我妈柔和了些,叹了口气,坐在我对面拉住我的手说:“妈知道你心里有疙瘩,让我养着一个不相干的人,我也舍不得,可这不是都是为了凉年的名声吗?你们是夫妻,他好了,你才好。”
我想闻御安是不敢跟我妈说出全部真相的,至多就说是我小心眼儿不愿意资助病患家属。
“妈你不知道,他们他们”我难以启齿。
倒是我妈说的干脆,“妈什么不知道,不就是那姑娘对凉年有些花花心思么!”
我妈一副我是过来人的表情,微胖的身体穿着枣红色的羊毛衫,头上的发卷微微幌动,语重心长的劝我:“你这孩子就是心太窄,不是妈说,就凉年的条件,眼睛瞎了的人才会不动心思!那孩子才高中,情窦初开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你高中那时候要不是我管的严,怕也跑去早恋了。千防万防的让你专心考上b大,还不是才大一就被人拐跑了。还好凉年是个好男人,最后娶了你,要不然就你这样子,现在只怕也是那没人要的剩女。”
“他们不是”我想说他们不是只有暗恋动心思而已,而是实实在在的就在我眼前滚了床单。我妈根本没有给我申诉的机会,打断我的话说:“别说凉年现在不过是有人往他身上扑,就是真的有点什么事,你还能真的离婚不成?你疯了还是傻了?你看看你姐,你姐夫这些年外面的花花儿事不少,结果你姐还不是正儿八经的陆太太,大房子住着,保姆伺候着,那日子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你这孩子,从小就没你姐聪明,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还是这么没脑子!”
“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述说我心中的委屈。
从前姐夫的事情我爸妈都是劝我姐容忍的,现在到了我的头上,道理自然也是一样的。可是我姐夫就是再怎么不是东西,也不会将人带回家,跟我姐在同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吧,“那她也不能住这里。”这是我坚持的。
我妈简直恨铁不成钢的不行,气急的说:“你有这个力气跟人家上高中的孩子争风吃醋,还不如好好惦记着早点要个孩子,你看你姐现在不是怀孕了?等生出儿子来,在陆家的地位就算是稳当了,往后的日子只有更好的。你现在这样闹腾,凉年脾气好才容忍你,要是我早把你打包丢出去了。”
“我丑话说前头,咱家可养不起你。我跟你爸就那点退休工资,你爸这糖尿病就是无底洞,花多少钱都不算完儿,我们老两口还指望着你们孝敬呢。”
张了张嘴,想说你不是刚还跟我爸去了海南,可话到嘴边,我又忍住了。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对于父母的态度,我早就猜到的,要不然也不会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求向母亲求助。
我敢打保票,我要敢说离婚的话,我妈是第一个不同意的,就算是她知道了闻御安跟何栀之间的龌龊事,她也不会支持我离婚。
从来都明白,我是那个不得父母心意的孩子,一直都是孤立无援的。
“你这幅木头样子,也不知道凉年看上你什么了。”我妈站起身,不忘数落我,“我去看看栀栀醒了没有,是时候起来吃些东西。造孽呦,我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得跟在你后面擦屁股,将人打的下不来床,你也真是我都不稀罕说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自始至终,我妈都没有问我一句我吃饭了没有?
第十一章 贱胚子
换了衣服出门,现在能让我放松的时间,只有离开那个曾经被我视为港湾的家。临出门的时候,我妈端着早饭进何栀所住的客房,我匆匆看了一眼,没怎么看清楚人,不过我妈对待何栀时的亲昵语气,我却是听清楚了的。
说实在的,我有点心疼我妈,在她心里,对于何栀的照顾完全是因为我,就像是小时候我姐欺负哭了亲戚家的孩子,我妈会给那个孩子多给块糖一样的道理。无不是的父母,无论我对我妈有多少的不满,这一刻却也是心疼她的。
可怎么办呢?我说什么她都不会听,她已经认定了闻御安,除非拿出最直面的事实,否者我妈是决不会站在我这边的。别说是我妈,现在就算是我闹起来,恐怕支持我的人也不多,闻御安那个人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在我没有完全的准备前,是绝不能跟他撕破脸的,否者结局会怎样还真不好说。
在楼下便利店随便吃了点东西,我就打车去了华强街,这里是专门出售电子产品的地方,我想买微型摄像头。
我就算是没出去工作过,可网络这么发达,该懂的东西我都懂,想要离婚想要让欺负我的人付出代价,我最该做的事,就是掌握证据。
先开始我还有些难以启齿,站在一个柜台前面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想要买的东西。店主听了我的话,顿时一脸了然,然后热情的介绍了起来,种类繁多,功能更是齐全,不仅能拍摄录制,甚至还能同时蓝牙传输到电脑里备份。
顾虑之周全,让我目瞪口呆。那店主很得意的跟我说:“现如今抓小三的事情太普遍,这种东西的销量一直不错。”
尽管他说的坦荡荡的,可我还是觉得瞬间被人扒了衣服般的,羞愧的不行。匆匆买了米粒大小的摄像头出来,我茫然的在街上游荡,最后找了家网吧进去,继续发简历。
直到晚上我妈来电话催,我才回家。
进门我妈就开骂:“你一整天都到哪里去了,真把你妈我当老妈子使唤是不是?啊!”
我自知理亏,笑着讨好:“哪能呢,饭没做吧,我去弄,妈,您歇着。”
“等你回来做饭,我们都要饿死了。”我妈怒气未减,指使我去干活:“卫生间的脏衣服你去洗了,可别指望我。”
“拿洗衣机洗就成了。”我应着。
我妈却不满,“贴身的衣服能拿洗衣机洗?你到底有没有常识,想想真是心疼凉年,养着你这么一个啥事不会干的老婆,有什么用。”
我快步走进了卫生间,避开我妈的疲劳轰炸,我现在听到闻御安的名字就脑仁疼。
最开始的震惊伤痛过去,在经过了闻御安这一系列的举动之后,我要是还想着挽回这段婚姻,那可真就是贱胚子了,人总得有些底线,我已经无法容忍下去,现在想做的,就是干干脆脆的离婚。
看到卫生间里的脏衣服,我彻底傻了眼。苦涩的笑都笑不出来,原来这世上还真有如此荒诞的事情。
盆子里堆放着少女内衣裤,这东西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
第十二章 一时哀伤一时愤恨
盯着那粉色的少女内衣裤,情绪从愤怒到绝望,然后渐渐归于平淡。到这时我突然感激起多年来父母对姐姐许佳芸的偏爱,长久的不被重视,让我的性格懦弱不假,但我却比许佳芸那样顺风顺水的人多了几分韧性,能屈能伸。
逃避过、挣扎过甚至打骂过,一切都被闻御安化解于无形,也许正应了那些鸡汤里说过的名言,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当初是我一头扎进对闻御安的爱恋里,如今走到这番田地,怨天尤人显然没有用,等着别人来救我于水火,更是异想天开。
我要靠自己摆脱困境,也只能靠自己。
定了定神,我将盆中的内衣裤全部倒进洗衣机,挑出脏衣篮里闻御安换洗下来的袜子等等东西一同倒进去,点了启动。出去会被发现我并没有用手洗,我就坐在浴缸的边沿上,等着洗好。
抬起头凝神的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我的眼睛并不大,但胜在形状好,杏核状,黑白分明的瞳孔极其明亮,鼻子精巧,嘴形虽小却微嘟。长相不属于许佳芸那样明艳的让人一见不忘,但却是另一种温婉的美感,多年已婚妇女的身份让我早已经忽略甚至忘记了,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我也曾是系中炙手可热的小小美女一枚。
抬手触上脸颊,拜有个嫁入豪门的姐姐所赐,这些年许佳芸找不到人陪她去做全身spa时,总会捎上我,这皮肤比不上何栀那十七岁少女的娇嫩,却也是不差多少的,糯滑的手感令人爱不释手。这是闻御安最喜欢的,那些欢好的夜里,他曾一遍遍的亲吻,现如今他怕是早已经忘却,毕竟有了十七岁的娇艳桃花,谁还会回头去注视身边早已开放数年的玫瑰。
心绪伴着洗衣机的水声起起伏伏,一时哀伤一时愤恨。
扣扣扣~“夏夏,凉年回来了,快出来吃饭!让你洗几件衣服,怎么跟绣花一样慢!”
“噢,来了。”
走出卫生间,见闻御安跑前跑后的端菜,嘴里不时夸着我妈的手艺好,菜如何如何好吃之类的话。我头一回不觉得伤痛,而是冷静的观察着他,思索着面对这样的对手,我未来的路怕是会很艰难。
何栀下不来床,自然不会上桌吃饭,这导致饭桌上的气氛十分融洽,闻御安凑准了机会开口对我妈说:“妈,要不您就在这里住几天,照顾照许晚青夏还有何栀。”
“这”我妈迟疑,然后目光看向我。我从她的目光看出了不情愿,心下了然,我妈这个人这些年来还从未伺候过人,今日能来这么里里外外的照顾已经难得,让她持续这么伺候何栀,并不现实。闻御安就算是再怎么摸透人心,可对我妈的了解,还是不如我这个亲生女儿。
闻御安再接再厉,并不打算放弃,“我跟爸回那边家里去住,妈您晚上就跟夏夏住,你不是说想夏夏的不行么?”
不知道闻御安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听到他的话差点笑出来,让我妈跟我睡?亏他说得出,自打我有记忆以来,我妈可是一晚上都没跟我说过。
我这时候发声,“不用了,爸妈你们今晚就回去吧,我会照顾何栀的,虽然比不上妈能干,基本的我还是会的。”
这话一出,我爸妈松了口气,闻御安却表情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