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痛又从肉里深深剖开他,迟来的绝望一寸一寸蔓延,逼得他脸上血色都逐渐减退,最后只剩下一片白。
裴奕舟下意识大口喘着气,胸口里的疼也只缓解了一点。
片刻,他才嗓音沙哑着开口:“可你来了,你还是在乎的……”
望着裴奕舟的这幅模样,陆梦莱死死掐着手心,但眼睫还是狠颤了瞬。
好在,昏暗烛光下,他看不清。
她淡而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其实我没想来的,我早就不在乎北舟的皇位是谁坐了,不是阿慎,他至少还能轻松些。”
“而我之所以来,只是想着该和你彻底说个清楚,不然你定还要缠着我不放。”
裴奕舟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只能执拗地紧紧盯着陆梦莱,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到一点可以慰藉自己的依靠。
然而……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看向自己的眼里再也没有往日隐晦的爱意,更没有柔情,只有冰冷。
和殿外那呼啸风雪一样的冰冷。
“不是的,梦莱,你听我说……”裴奕舟强撑着想说话。
却被陆梦莱打断:“如果你逼我出现是想告诉我,你有多爱我的话,那么就不必浪费力气了。”
“因为这些话一年前我已经听过了。若没有听到这些话,我也不会下定决心离开。”
裴奕舟狠狠怔住:“为何?”
陆梦莱直直地对上了他的双眼。
“
一次是在母亲病重逝世,一次是在得知父亲为保护先帝而意外丧命。
最后一次,是在陆梦莱下葬的那天。
而此时此刻,一滴清澈的眼泪从裴奕舟的眼角缓缓滑落。
砸在地上,很快消失不见。
见状,陆梦莱心头一震。
而裴奕舟很快别开头抬手抹去泪痕,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的声音仍微哑着:“所以,你不会回来了,是吗?”
陆梦莱回过神,没有犹豫:“是。”
裴奕舟重新看向她,只见她神情认真。
她没骗他。
他心底倏地就浮现出一个念头:如果今日让她离开,那么他将再也见不到她。
想到这儿,裴奕舟眸色陡然冷沉。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