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慕琛苏晚宁小说《我们断了吧,以后把心留给对的人》全章节阅读-精彩小说我们断了吧,以后把心留给对的人全文赏析厉慕琛苏晚宁
到了靖海关外,尸骸遍野,城外冒着黑烟,黄土大地已经被鲜血染红。
厉慕琛的心狠狠提了起来,策马飞奔上前。 许慎一身白袍染血,等在城门,面无表情。 厉慕琛翻身下马,匆匆上前:“苏晚宁呢?” 许慎眼神微颤,却是道:“姜国,胜了。” 厉慕琛的心勉强定了定,又问:“她现在如何了?” “她在军营里。”许慎顿了顿,黯然看向他,“你去整理一番再去见她吧。” 厉慕琛这才松了口气。 本想立刻见到苏晚宁,可被这么一提醒,意识到自己一身风尘仆仆去见苏晚宁,不知为何,有些不好意思。 他进了城,彻头彻尾将自己整理得干净,想了想,又换上一身干净衣袍,将玉佩挂在胸前。 看着铜镜里自己,厉慕琛喃喃开口:“无论过去如何,阿玥,我原谅你了。” 许慎等在门外,带着他前往军营。 踏进军营大门,正前一副盔甲立在门前。 头盔上遍布着剑痕,长剑悬在架上泛出幽幽冷光,而盔甲的腰间——挂着那只和自己胸前一模一样的玉佩! 厉慕琛震在原地,陡生一股慌乱,望向许慎:“她人呢!” 许慎不语,带他走进大营。 营内白幡高挂,被飞吹得猎猎作响。 中间木头搭起的高台堆满了百姓送上的,只开在靖海关的长生花。 高台之上,静静躺着一个人影,身上盖着一面代表姜国的黑底银龙王旗。 花影扶疏,周围的人垂头小声呜咽着,似乎是怕打扰了台上的人。 厉慕琛忽然想起来,苏晚宁曾对他说过,南宫家每个人都是这样,死后王旗加身,焚身烈火,骨灰也要撒在靖海关前。 他脸色一瞬煞白,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迈出沉重的脚步走上高台,伸出的手剧烈颤抖着,缓缓揭开王旗。 第十一章 但使龙城飞将在 长风乍起,黑色肃穆军旗伴着白幡在风中飞舞。 厉慕琛揭开王旗,只见台上躺的人,面若缟素,双目轻合,就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再往下,他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他在南境战场上也看过许多横死沙场的尸首,可是,没有哪一具尸首像他现在看到的这般惨烈。 哪怕是已经经过整理了,可依旧惨不忍睹。 万箭穿身而过,最后一滴血也流干,渗进了关外的土地。 厉慕琛不敢相信,可是看到的那张脸,又能依稀辨认出来就是苏晚宁。 他浑身止不住的战栗,喉咙哽咽着轻声唤她:“阿玥,我来了。” 可是,已经没有人能够回应他。 一阵风吹过,拂起她身上盖着的王旗。 从百年前起,在这里送走过的南宫家将军,世世代代,都如她一般,身盖王旗,千军相送。 死了,留万世美名,可能让天下世子发一声叹的,唯有南宫家幺女苏晚宁。 世人皆知,南宫家百年,多生男丁,好容易生下女儿,大多早夭,平安长大的,也都嫁做人妇。 唯有苏晚宁,还未及笄便跟着父兄上了战场,十五及笄之年便亲统了南宫家军,百战百胜,是万中无一的女中豪杰。 可她死的那年,姜国定文帝十九年秋,她才将将满了十八岁。 从此南宫家无儿郎。 厉慕琛伸手触碰到她的脸颊,如冰一般寒冷,没有一点温度。 他不敢碰她的身体,这具身躯已经损毁得不成看相,好似一碰就会破碎。 她如墨般的长发垂在身侧,依稀能看出当年的女儿态,没有坚毅铁血。 睡着的苏晚宁,眉眼如画,若是生在太平盛世,一定也是个温柔多才的普通女子。 厉慕琛颤抖着,剪下一缕她的发,语气控制不住的哽咽:“阿玥,你说你死后,骨灰也想撒在这靖海关前,我依着你。” “可是,你要记得等我,我还有很多话没有来得及对你说。” 天边连日阴云密布,在此刻飘下一片雪花,刚好落在苏晚宁紧闭的眼睫,久久没有融掉。 许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到时间了,若是错过了,她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厉慕琛红了眼,缓缓俯身,在她眼睫落下一个轻吻,吻掉她眼睫上的雪花。 他睁眼,一滴眼泪落在她眼角,像是她的眼泪。 他在她耳边低喃:“阿玥,你要记得等我,你要记得恨我,你不要,也不能忘了我!”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敲响,号角声震天,让人只感悲凉。 厉慕琛站在高台之下,拿着手里的火把,却只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点燃高台,熊熊烈焰一点点吞没台上人的身影。 整个军营响起哀歌:“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城中万人齐声哀歌,浸透了热血的长生花终年不谢,在靖海关前开得热烈。 姜国的王旗伴着长风漫卷,一点点消弭王旗下的鲜血忠魂。 “轰——”将要燃尽的高台轰然倒塌。 厉慕琛愣愣站在原地,看着烈火将那人在他眼前彻底吞没。 他没有哭,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眼睁睁看着。 这样的结局,其实并不意外,从那一年,他听说苏晚宁要跟着父兄出征的时候,他就料想过,有一天,苏晚宁会死,像无数的南宫家人一样。 而他就在宫里捱着,等着,一方面告诉自己,那个人迟早会死,他是未来接手天下的人,不能为一个死人日夜悬心。 另一方面,他怨她,怨她把自己丢在那座清冷的皇城中,怨她不顾自己的安危要踏上一条不归之路。 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为何不过寻常女子的生活,天下战乱,总有男儿会保家卫国,何至于让她涉险。 他能接受这个早已预想过无数次的结局,可是,在大火燃起的那一刻,他终究还是落了泪,一滴清泪无声无息地湮灭在一片浸满鲜血的土地之上。 第十二章 君王无泪 这一场看似毫无尽头的火,终究是烧灭了。 一方漆盒装着骨灰,仿佛这世界从未有那个人存在过。 厉慕琛抱着骨灰盒,长风拂过他的衣袍,雪花落在他肩头。 他轻轻摩挲着盒面,良久,哽咽出声:“你终于还是抛下我了,明明答应一辈子陪着我的人是你,为什么要食言?” 其实,他并不讨厌苏晚宁,一切不过是爱之深以至于责之切。 他努力欺骗自己,可到头来,也不过是骗了自己的一颗心而已。 说恨,说怨,到了此刻,却终于都敌不过真正失去她的时候,那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人死如灯灭,这世上终于再无苏晚宁。 夜色如墨,化不开这深秋的冷。 靖海关内白幡扬动,安静得不寻常,隐隐有低低的哭声自风中传来。 军营主帐中,幽黄的烛火,灯芯爆响了一下,灯火摇曳。 整个营帐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哐铛——”酒坛摔在了地上,碎成一地。 厉慕琛靠坐在塌边,怀中紧紧搂住那只黑漆的骨灰盒:“阿玥,我找人算过了,明日是个好日子,风大,雪也会停,明天……你就自由了。” 明明这些年来,他已经在心头设想了无数遍,有一天苏晚宁会死在战场上,可是她真的死了,所有的设想都崩塌殆尽。 除了难过,就是痛苦。 他真的永远失去她了,这一回,除了恨,他连爱也终于无处寄托。 “这是我们的最后一夜,本宫回去就会娶一个温柔贤淑的太子妃,过了今夜,本宫就会忘了你,然后爱别人!” 说着,眼角竟还是控制不住地掉下一滴眼泪来。 厉慕琛红着眼抬手擦掉:“苏晚宁,本宫是太子,是姜国未来的君王,自古君王无泪,你记住,这一辈子,本宫只会为你落一次泪!” 而余生,他会永永远远地记着这个人,恨也好,爱也罢,终归是永远也忘不掉了。 翌日,下了一整夜的大雪终于停了。 整个靖海关,一片白茫茫,银白的雪花覆满了大地,似乎将地上的鲜血和亡魂一一淹没。 天地一片祥和宁静,风中舞动的白幡似乎也没了方向。 关外凌风盛开的长生花,红的,粉的,白的,开得热烈无辜。 厉慕琛站在中间,缓缓打开手中的骨灰盒,里面只是一盒粉末,怎么也让人想不到,他上次跟她见面的时候,她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可是现在,就剩下一捧飞灰。 他从盒子里捏住一捧骨灰,似乎能够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摊开手,一阵风来,飞灰消散,他乌黑的长发也在风中翻飞。 直到最后一捧骨灰在风中消散无踪,他手中的骨灰盒重重掉在地上。 厉慕琛能看见,这满地的长生花瓣上都散落着苏晚宁的骨灰。 苏晚宁同上京城里所有的大家闺秀都不一样,她不爱富贵牡丹,不喜妖冶红莲,唯一最爱的,便是这苦寒关外四季长盛的长生花。 而如今,她终于如愿,长眠在这一望无际的长生花海中,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她的存在。 看着地上怒放的长生花,厉慕琛浑身的力气像是骤然抽走,他摘下一朵长生花,身子却在止不住地发抖。 他一拳狠狠砸在地上,吼间压抑着嘶吼出声:“苏晚宁,你狠,你们南宫家人都狠!做什么万古英雄!死后也要选择挫骨扬灰!你什么都不给本宫留下!” 说着,眼前忽然一片模糊,他强忍着,将眼泪逼回去,心口却如同被人一寸寸撕裂:“你从未想过要真正嫁给我,你要做你的万世英雄,我成全你!可你为何当年又要答应我,为何说你会生生世世陪着我!” 第十三章 少年意气 许是当年年少,厉慕琛把这些许诺当真。 他一直都知道他跟苏晚宁从下的婚约,以后他会娶的妻子只有她苏晚宁一个。 少年情窦初开时开始,他眼中除了苏晚宁便已经再无其它人了。 他以为,只要慢慢等着,等她长大,她就会嫁给他,两情相悦,两小无猜,他一定是这世上最幸运的国君,能娶到自己挚爱的女子。 可是这一切,都在那一年彻底变了轨迹。 厉慕琛十五岁那年,赵国与姜国也有一场大战,那一年,他第一次看见了身披战甲的苏晚宁,那一年,她才十三岁。 长门殿前,他拉住她问:“阿玥,你也要上战场吗?” 她理所当然地点头:“厉慕琛,我们南宫家人生下来就是要守护疆土的。我父亲兄长效忠陛下,为陛下镇守靖海关,日后你坐上那个位置,我也为你守着靖海关!” 他当时哑然,这才想起来,苏晚宁她姓南宫,不是普通人家的闺阁女子。 他一点也不想她踏上战场,他听过太多南宫家人一去不回了,生怕她有一天也会回不来。 可是当年少年傲气,又怎肯说下一句软话,他说:“你一个女子,日后是要嫁人的,战场凶险,打打杀杀的事情自有姜国男儿去做,轮不到你。” 苏晚宁看着他,眉弯浅笑:“姜国无将,只要保住脚下的土地,何分男女。” 厉慕琛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明白她说的不错,从小他就知道,姜国国弱,能在赵陈两国的虎视眈眈下堪堪存活属实不易,姜国人才稀寡,将帅凋零,若无南宫家,便无姜国。 他紧紧攥着拳,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才开口:“可是苏晚宁,是你说你会一辈子陪着我!” 她愣了一下,却是笑了:“我会生生世世陪着你,死了也陪着你。” 那一年,苏晚宁第一次随军出征,厉慕琛没有去送,只是悄悄站在城头,远远看着她。 她一身铁甲,长剑策马,人群中无比耀眼,丝毫不输世间男儿。 那一刻,厉慕琛才明白,她到底是姓南宫,做不了那闺阁中的金丝雀,那些誓言,终究只有他自己当真了。 那一年,苏晚宁纵马疆场,而他厉慕琛只能在这深宫之中,一日日学习着如何治国,如何去做一个太子。 五年时间,南宫家传来两次死讯,第一次是苏晚宁的父亲,第二次是她的兄长。 每一次死讯传来,厉慕琛都如坐针毡,也许……也许下一次就是苏晚宁。 无人能够理解过去日夜煎熬的五年,他只能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上战场,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她十八岁已经是名震天下的南宫将军,而他,不过是个太子。 她每一次出征,他每一次只能眼睁睁看着,又暗暗悬心,她回不来怎么办。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种纠葛的心情最终变成了恨,变成了厌恶。 厉慕琛厌恶她的身份,厌恶她姓南宫,厌恶她违背了她自己说下的话。 他以为,只要恨她,厌她,心里就会好受很多。 可是到头来,后悔的是他,痛苦的是他,要承受这一切的还是他。 “苏晚宁!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靖海关外寒风不止,风中摇曳的长生花散发着一阵阵暗香。 没有人会回应,也没有人会回来。 第十四章 姜国自有儿郎在 北境大雪封城之际,同月上京却像是还处于深秋萧瑟。 大军大胜回朝,姜皇携百官已经等在大殿外设宴,准备犒赏三军。 远远的,众人能看见军队徐徐前进,黑底银龙王旗在风中招展,绵延的队伍如一条盘踞的长龙。 “陛下,是太子殿下回来了!”老太监看着坐在马上缓缓而来的厉慕琛面露喜色。 皇帝欣慰地点了点头:“经过此番同甘共苦,厉慕琛跟阿玥说不定情意渐生,这婚事还有回寰的余地。” 话音刚落,厉慕琛下马,身后一小队人马跟在他身后缓缓上前。 只见那一队人抬着一口黑漆肃穆的梨木黑棺前来,四下却没有看见苏晚宁的身影。 皇帝脸色一白,起身走下殿台:“阿玥呢?” 厉慕琛的脚步跟着停在殿前,单膝跪地拱手:“父皇,北境军大胜归来,儿臣将她带回来了。” 这个她,即使他不愿意再提起这个名字,皇帝心里也暗暗明白了什么。 皇帝身形晃了晃,上前只见棺椁灵柩前写着赫然几个大字“姜国大将军苏晚宁之灵柩”。 他扶住黑棺,忽然剧烈咳嗽了几声,咳得脸色绛紫。 “这是……阿玥……”皇帝几乎有些不敢相信。 身后的队伍中,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厉慕琛冲身后的侍从挥了挥手:“将人带上来。” 两个侍从押着被五花大绑的林相上前。 厉慕琛这才开口:“林相串通赵国四皇子陆南弦,假传投敌圣旨,扰乱军心,现已被拿下,押解回朝。” 先前回京报信的信使已经将林相假传圣旨之事回禀给了皇帝,皇帝早先便知道了,但看见林相,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怒火。 “林家上下已经被押送入狱,来人,将这叛臣贼子打入天牢,三司会审!” 厉慕琛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从前那双清亮的眸子变得暗沉,像是一口幽暗干涸的枯井。 他拱了拱手,沉声开口:“父皇,此事叫与儿臣来处置吧。” 皇帝大受打击,脸色着实难看得紧,只无力挥了挥手:“如此,也好。” 深宫之中,层层宫墙里,宫烛明明,一如往常。 太庙。 皇帝跪在历代先帝灵位前,一瞬看过去,像是又苍老了许多。 厉慕琛在皇帝身后的位置也跪下。 “诸位先帝,今日,阿玥战死,南宫家最后一位将军也没了。是朕无用,一不能强国富民,二不能保家卫国!如今就连南宫家最后一点血脉也没能留得住!” 皇帝声音沉痛无比,重重磕了一个头。 当日,他最后一次允诺苏晚宁出兵迎战赵国的时候,他让苏晚宁一定要大胜归来。 她说绝不辱命。 如今战事以平,姜国大胜,可是她唯一回来的,只有那口漆黑棺木里一身已经满身箭痕的银白盔甲,一座能埋在南宫家陵园的衣冠冢。 厉慕琛丽嘉薄唇紧抿,盯着上面的历代君王牌位,一句话也没有说。 皇帝这才站起身,脸色无比严肃对厉慕琛开口:“厉慕琛,你是姜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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