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着头,把眼底汹涌的泪意逼了回去。
「变心了就请直说,绕这么一大圈子,不觉得恶心吗?」
周砚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又放了回去。
黑漆漆的眸子伤情又冷漠。
他低垂着眉眼:「若若,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
「也许我们更适合做亲人、做朋友。」
「林薇她……注定未来是我的妻子。」
7
「注定」这个词用得可真妙。
「她说来命中注定十年后会嫁给你,你信了?」
「就当是吧。」
周砚摩挲着手腕,这是他说谎时惯用的小动作。
我以为我是最了解他的人,可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被他骗得团团转。
三年的时间,我其实早该察觉了。
只是对他太信任。
我仰脸看着周砚,眼泪不自觉地滚落。
眼泪是最低廉的武器,我没想过用它对付我爱的人。
可是情绪总是不由人控制。
周砚手忙脚乱地拽起纸巾:「你别哭啊。」
「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求你别哭了若若,你这样我心里难受。」
看着周砚深深隆起的眉峰,我恍惚想到很久以前。
晚自习放学后,周砚把我堵在教室里,桀骜的眉眼耷拉着。
他扯住我的袖子:「小祖宗,求求你看看我吧,你都一天没搭理我了。」
那时候,体育课上我多看他一眼,他就能激动得连投好几个篮球,孩子气地彰显魅力。
现在的周砚说求求我,是为了让我原谅他的始乱终弃。
我推开他的手,「什么时候的事?」
周砚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不知道,就是感觉林薇很特别,和别的女孩不一样。」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
故事的开始,周砚也对我说过一样的话。
说我是他认识的最特别的女孩。
我曾以为他的爱太过沉重。
现在想想,似乎也不过如此。
究竟爱意是在三年时间里一天天退却,还是在某一天突然消失的呢?
我知道周砚给不出答案。
但这场荒唐的故事该画上句点了。
我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对周砚说:「好,我知道了。」
8
天亮时分,我和周砚在客厅相遇,我手里拉着行李箱。
周砚笨手笨脚地折腾领带。
往常每天早上都是我给他系的。
我当作没看到,从他身边路过。
周砚扔掉领带:「我送你吧,外面不好打车。」
我摇了摇头:「既然分手了,就止步于此吧,不要再做任何容易让人误会的事了,这是对你女朋友的尊重,也是对我的尊重。」
周砚站在身后,神情无措。
我回到了父母给我留下的房子,几年不住人,灰尘很大,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打扫干净。
瘫在沙发上点外卖的时候,刷到了林薇刚发的朋友圈。
【修成正果。】
配图是十指相扣的两只手。
那只修长的无名指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我的无名指上也有一颗。
那时候我知道他正筹划着和我求婚,大钟偷偷告诉我周砚一周干三份兼职,想攒钱给我买大颗一点的钻戒。
我不忍心看他那么累,拉着他到纹身店,纹了这颗红痣。
零几年的小纹身店,技术不怎么样,我被扎得嗷嗷哭。
一边哭一边和周砚说:「这比钻戒酷多了。」
周砚重重地把我揉进怀里,闷声喃喃:「傻若若。」
一场爱情里,谁没有做过几件傻事呢?
这下子连外卖也没胃口吃了。
看来还是先得把这个纹身洗掉,干干净净地走。
出去时刚好对门的邻居开门,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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