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行抿抿唇,执起苏如栩的手:“娘就这脾气,你别跟她计较。”
苏如栩抽出手,怔怔望着他:“你要纳素儿为妾?”
贺知行讪讪放下手:“娘和素儿一见如故,她执意如此,我也劝不住。”
闻言,苏如栩霎时红了眼。
到底是萧母执意,还是他自己动了心?
这来路不明义妹,终究成了丈夫的新欢。
许是自觉理亏,贺知行软下眉眼,将苏如栩揽入怀内:“素儿只是妾,你才是我妻子,你素来心善,就当给她一个遮风挡雨之地吧。”
苏如栩的心逐渐碎裂。
她心善,就要理所应当的去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吗?
苏如栩推开他,哑声道:“我有点累,先回房了。”
说完,也不管贺知行是何表情,转身便走。
沿着屋檐滴落的雨水砸在青苔上,溅开一片寒凉。
廊下,苏如栩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空,愁绪万千。
忽然,一道娇柔的“姐姐”让她一怔。
转身望去,只见一身穿花云锦袄的素儿款款而来。
她行了个礼,又唤了声:“姐姐。”
听着素儿对自己的称呼,苏如栩只觉讽刺。
不久前还是嫂子,如今就成了姐姐。
“我只有一长兄,并无妹妹,担不起姑娘这声姐姐。”
素儿面色一僵,视线忽的落在苏如栩发间的桃花步摇上。
她莞尔笑道:“原来步摇被将军送给姐姐了。”
听了这话,苏如栩愣住:“你说什么?”
“姐姐不知道,这支桃花步摇原是在陈州时,将军买来送我的,前几日突然就找不着了,还以为丢了。”
说到这儿,素儿眼中多了几分嘲讽:“既然在姐姐这儿,那也算是妹妹借花献佛。”
几句话刮的苏如栩胸口抽痛难忍。
贺知行居然把原本送给素儿的东西,转赠给自己!
她拔下步摇,扔还给素儿:“既然是将军送的,就请姑娘收好,我受不起!”
说完,苏如栩转身离去。
这一夜,贺知行头一遭没有回房。
苏如栩枯坐到天亮,眼下的乌青衬的脸色更加苍白。
晓春端着药,红着眼劝道:“夫人,您万不能跟自己身子过不去……”
苏如栩不言,撑着身子走了出去。
望着琉璃白雪世界,她费力地抬起手,接了片雪花。
不过瞬间,掌心的雪便化成了水,寒意刺进心口,痛的她喘不过气。
渐渐地,苏如栩觉着眼前的一切都慢慢模糊,咸腥味也涌上了喉咙。
“嘭”的一声,原本突然被推开,贺知行满脸怒意的跨进来。
而苏如栩也再支撑不住,吐出一口血,洒在白雪上。
苏如栩忙用手帕拭去唇角的血,眼见着雪上那抹刺眼的红被贺知行踩在脚下。
“苏如栩。”
比起他连名带姓的直呼,让苏如栩更为痛心的是他根本没看见地上的血。
她捏着沾血的手帕,转身进了屋。
贺知行蹙起眉,迈出跟了进去。
闻着苦涩的药气,再看苏如栩病弱的模样,贺知行心不觉一紧。
可想起素儿说被苏如栩嘲讽身世不净,便冷硬道:“素儿虽是孤女,却也是清白人家女儿,你说话注意分寸。”
苏如栩愣住瞬,恍悟后不免一阵悲叹。
比起她这个成婚七年的旧人,贺知行更愿意相信一个新欢。
“素儿喜欢桃花,所以你才买了那支步摇送给她吧?”
苏如栩声音沙哑,透着股说不清的无奈。
贺知行一怔,神情微变。
就在气氛逐渐僵凝时,一小厮突然来传话:“将军,皇上口谕传您进宫。”
“知道了。”
贺知行看了眼苏如栩,终是什么都没解释地走了。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苏如栩眼眶渐红。
“夫人,您怎么不跟将军说您的病啊?”晓春不解又心疼地看着她。
苏如栩颤抖着深吸口气,摆了摆手。
她说过,只是贺知行不在意罢了。
心既已无她,又如何听得进她的话。
午时过半,风雪已停。
苏如栩独坐后园庭内,晓春怕她冻着,便回房去拿斗篷。
许是周遭太过安静,让苏如栩不觉想起和贺知行的初见。
那天也是这样的雪天,时为先锋的贺知行凯旋回京。
马上马下,一眼便是倾心……
“真巧啊姐姐,你也来赏雪。”
素儿的出现让苏如栩脸色一沉,才平复的心绪又起了波澜。
她站起身,绕过眼前的人准备离开。
“姐姐留步,妹妹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苏如栩声音淡漠:“我同你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