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沉走到门前，敲了两下门，但是里面完全没有动静。
乔沉深吸一口气，直接将门给推开了。
里面很安静，窗帘都拉得很紧实，显得昏暗，凉汐雾一个人坐在床脚，衣衫不整，看起来很狼狈。
乔沉站在门口，没往里走，他捏了捏拳头，深吸好大一口气，平静了自己的心跳跟情绪，才掩上门，一步步往里去。
“我都说了，他心情不好，还非得惹他干什么？”
乔沉蹲下身子，目光望着凉汐雾。
凉汐雾没动，也没看他，只是低声开了口，“出去。”
“有受伤吗？”乔沉充耳不闻，自顾将她的衣服往下拉了拉。
凉汐雾没动，也没说话，几秒之后将他一把狠狠推开了。
“你是不是有病？”凉汐雾胸膛起伏的瞪着他。
凉汐雾知道她没有资格怪任何人，但是，情绪到达了一个沸点，她不发泄出来会疯。
“你不过是裴立群身边的一条狗，我就是再不值钱，轮得到你碰我吗？滚蛋……”
乔沉没说话，只是看着凉汐雾的情绪在崩溃边缘，他深吸一口气，直接就着刚才被凉汐雾推开的姿势干脆坐在了地上。
“现在后悔了？”乔沉垂眸看她，语气清淡又隐忍。
“看我笑话呢？”凉汐雾抬眼看他，像只困兽，满身都是刺。
乔沉无声笑了笑，他伸手从床上拉了床单，一把将凉汐雾给包住了，然后就着床单一起，将人往自己面前拉近了几分，“我看什么笑话啊，就是想陪你呆会。”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你”，凉汐雾身子往后靠，靠在床沿，跟乔沉拉开了些许距离。
乔沉动了动身子，也坐到床角，背靠着床沿，跟凉汐雾并排而坐。
时间突然之间就变得漫长，气氛也挺诡异。
“给根烟……”凉汐雾突然伸出了手。
乔沉摸了摸口袋，还是将一根烟递了过去，看到凉汐雾将烟叼到嘴边，他微微凑近，点燃打火机，帮凉汐雾将烟点上。
凉汐雾猛吸了一口，瞬间又呛着开始咳嗽起来。
乔沉笑了笑，将烟从她嘴边抽走，凉汐雾有些不满眼眸看他，乔沉却径直侧头，吻上她的唇。
凉汐雾怔住了。
两秒之后，乔沉后退一丝，离开凉汐雾的唇，然后若无其事的将烟叼到了自己的嘴角。
“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不要让自己吃苦头才是真的。”
乔沉说完话，吸了一口烟，朝凉汐雾的脸上吹，“我说的话，放在心上，别让我分心。”
凉汐雾垂眸，看向地面。
乔沉突然凑近了她一些，抬起手臂从凉汐雾的脑后将她圈住，手指还夹着烟，以半拥着的姿势再一次将烟送到凉汐雾唇边，“还来一口吗？”
凉汐雾转眸看乔沉。
“你每一次去赌场赎你爸，我都让人给你带了话，不要再管他，你就是不听。”
乔沉看着凉汐雾，两个人之间近在咫尺。
凉汐雾的神情有些诧异，她咽了咽口水，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
“你既然把自己卖给裴爷了，那你应该也做好了所有最坏的准备，别跟裴爷对着干，你有这精力，不如想一想，反正都要面对他，是默不作声的忍两年，还是……试着往上走一走？”
乔沉将烟卷进手心里揉灭，笑了笑，然后抵上凉汐雾的额头。
“还有一件事，你也可以稍微想一想，你是打算我现在碰你，还是两年之后再碰？”
第10章 试探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凉汐雾突然别开了脸，然后低下脑袋，从乔沉的胳膊下钻出。
乔沉看着她，没说话，也没勉强要将人再圈住，只是半勾嘴角笑眯眯看她。
凉汐雾咽了咽口水，再一次跟乔沉隔了些距离，并排而坐。
“你是什么意思？”凉汐雾问这话，有些别扭。
其实彼此心里都明了，有些一见钟情并不会如愿的发生在花好月圆之时，也可能是彼此最狼狈不堪的时候。
乔沉喜欢她，没说过，但是懂得。
而凉汐雾的难堪也正是因为乔沉喜欢她，才使得她更自卑。
明明是自己的选择，如果乔沉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裴爷身边的随从，或者她不会如此难堪。
可偏偏，她明了乔沉的喜欢。
可是现在的她，太狼狈，太脏了。
乔沉没说话，伸手捏了捏凉汐雾的手，然后垂眸，神情看起来严肃了些。
“你记住了，只有站在最高处，别人才无法左右你，所有的委屈咽下去，在你还无法反抗之前，不要再去招惹裴爷，知道吗？”
乔沉不是一个拘泥于世俗的人，他自己就是一个逢场作戏的人，他不在意凉汐雾也逢场作戏，如果那场戏能保全她，能让她在暂时反抗不了的时光稍微好过一些。
“不过，今天裴爷自己本身就心情不好，没事”，乔沉笑了笑，身子微动，坐到凉汐雾身边，肩膀紧贴。
凉汐雾转头看他，乔沉环顾一圈，起身到桌边拿了纸和笔过来。
乔沉在纸上画了画，然后开口，“凉汐雾，裴爷在东城有两个酒吧，三家酒店，一整条的夜宵街，还有一个大赌场，也就是你爸最爱去的那家”，顿了顿，乔沉又轻叹，“那边是我在管。”
凉汐雾垂眸，突然想起乔沉说的，他有带话让她不要管她爸，原来是真的。
乔沉在纸上画了好几个叉，然后在另一头又圈了一片，“这里，是他的公司，很快会上市。”
乔沉失笑摇头，“我在这边打架，转头要换身西装去陪他上酒桌谈生意，是不是比你更惨一点？”
“我不懂这些”，凉汐雾摇头。
“裴爷的产业不需要你懂，你知道他身边都有些什么人就行了。”
乔沉怕凉汐雾会触雷。
乔沉将画过的纸卷起，然后拿出打火机给烧了，拍拍手上的灰尘，看向凉汐雾。
“裴爷有一个女儿，在国外，还有一个跟了他很久的女人，其他人都是来去匆匆，只有这一位，一直都在，叫楠姐，她下个月生日，我会给她送错礼物的，到时候，我们可以试试。”
“试什么？”凉汐雾不懂。
“你怕吗？”乔沉看着凉汐雾，凉汐雾看起来更茫然。
“我该怕吗？”其实凉汐雾没太听懂今天乔沉跟她说的这些话。
乔沉看她，突然又笑了笑，好像一下给她输入太多情绪和信息了，他深吸一口气，结束了这个话题，“算了，再说吧，你就在这先住着吧，有什么事，打给我”，顿了顿又加了句，“如果实在找不到我，你找阿冬。”
乔沉想再试试，他摸不透裴爷现在对凉汐雾是什么个态度。
如果楠姐知道凉汐雾的存在，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裴爷极有可能为了顾全她的脸面跟情绪，放了凉汐雾，但也有一种可能，或许裴爷就非要凉汐雾不可了。
如果是那样，那也就意味，凉汐雾的分量，确实可以再往上走。
凉汐雾点头，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宋姐呢？”
之前情绪上头，整个人都顾不了太多，现在才反应过来，裴爷才走，乔沉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吗？
乔沉笑了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阿冬陪她“聊天”呢，不用担心，她的嘴巴会很牢的。”
乔沉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然后朝凉汐雾伸手，将她从床脚也拉了起来。
凉汐雾被拉着站起来了，乔沉却并没有放手，他垂眸看凉汐雾的手，指腹抚了抚，然后笑，“我现在还能忍，你不必跟着我，我就是个不值钱的小混混，我尽量跟随你的脚步，你注定是站在最高者身边的女人，再等等我。”
“你今天，是不是跟我说太多了？”凉汐雾垂眸，目光也落在乔沉握着她的手上。
“确实说多了，你不会转头就告诉裴爷我要算计他吧？”乔沉笑。
凉汐雾沉默。
乔沉笑了笑，将她往自己跟前拉近，微侧头，气息打在凉汐雾唇边。
“我不碰你，但是，可以先要点利息吗？”
第11章 把女儿抵出去了
乔沉和阿冬离开之后，宋姐就给她准备了饭菜，手艺还不错。
凉汐雾住在别墅里，很大，很富足，但是内心始终揣惴不安。
宋姐将她照顾得很好，而且也确实很识趣，什么也不多问，什么也不多管。
下午的时候，裴爷让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将屋子填满了许多。
晚上的时候，裴爷打来了电话，算是一个台阶了，今天凉汐雾可能不及之前那么热情乐意，但是也可能是他自己的原因，因为他去凉汐雾那里的时候本身就是带着火气去的。
堂堂裴爷，倒也不至于跟个小姑娘过不去，只要不是特别触底线的原则问题，裴爷还算大度。
凉汐雾洗过澡，穿着穿衣靠在房间的飘窗处，手上拿着没什么看头的书，乱翻着，其实什么都看不进去，只不过是睡不着而已。
她从一个地到另一个地，一处比一处好，却完全无法让她有归宿感。
房门被敲响，凉汐雾看向门口，合上书，淡淡开了口，“进来。”
宋姐进了门，手上拿了杯热牛奶，走过去递到凉汐雾面前，又问她，“顾小姐还饿不饿？”
凉汐雾接过牛奶，摇头，“不吃了，谢谢，你早点去休息吧。”
宋姐犹豫两秒，拿了半片药出来，“殷先生的吩咐，如果你实在失眠，可以吃。”
“安眠药？”凉汐雾伸手接过，有些诧异。
“是”，宋姐点头。
“半片？怕我自杀啊？”凉汐雾将药举起，放在眼前，侧头看了看，失笑。
“顾小姐别开玩笑”，宋姐神奇凝重了些。
宋姐和凉汐雾也才一起呆在一个别墅里，凉汐雾的脾气她还摸不透，哪怕她只是裴爷的金丝雀，那也是主子，更何况，她不简单，裴爷想藏起来的人，乔沉要特别照顾的人。
宋姐还真经不起凉汐雾的这个玩笑，凉汐雾要真想不开，她怕是也得跟着陪葬。
凉汐雾看着她，笑了笑，饶有兴致，“除了我，你有照顾过裴爷的其他女人吗？”
“这……”宋姐蹙眉。
心里都知道，这就是裴爷藏娇的金屋，可这金丝雀自己这样问，还是让人难以回答。
见宋姐为难，凉汐雾倒也没再追问，笑了笑，将药放进嘴里，就着牛奶一道咽下。
“你早点休息吧”，凉汐雾将杯子递还给她。
“顾小姐明天早上需要叫吗？”宋姐接了杯子，又问了这么一句，“明天早上我几点叫你起来吃早餐？”
“我不吃”，凉汐雾回答得干脆。
“得吃”，宋姐有些为难。
“裴爷的意思？”凉汐雾无语，又皱眉，“还是乔沉的意思？”
“吃早餐健康，还是要吃的”，宋姐笑了笑。
“行吧，我明天尽量起早一点”，凉汐雾失笑，然后挥挥手，“没那么多规矩，你早点休息去吧。”
凉汐雾看着宋姐的身影出了房间，然后自己到床边躺下，等待着睡意的到来。
倒是很快就安然入睡了，这药还挺有用，不然，她可能会一晚上都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凉汐雾很早就醒了，没等宋姐来叫她，她就自己出了房间。
“顾小姐醒了？我准备了早餐”，宋姐笑着看她。
“辛苦了”，凉汐雾笑了笑，坐到餐桌前。
“你也一起吃点吧”，凉汐雾瞟了一眼桌对面的椅子，示意她也坐下。
宋姐纠结了几秒，还是坐下了。
凉汐雾睡得好，吃得也挺香，她抬眸笑着看宋姐，“宋姐，你的手艺倒特别好，都可以直接开餐馆了。”
宋姐顿了顿，苦涩笑了笑，“我以前就是开餐馆的。”
凉汐雾有些诧异，倒是又很快笑了笑，“那现在更好，有钱拿，还只要伺候一个人，而且我不挑食。”
开餐馆可比给她当保姆辛苦多了。
“我老公是个赌徒，店子被他抵出去了，连房子都不剩。”
宋姐想起这些事，还是忍不住无奈和叹气。
凉汐雾看她，笑了笑，然后继续吃东西，“那咱俩挺有缘份，我爸也是赌徒，把女儿抵出去了。”
宋姐抬眸看凉汐雾，凉汐雾却若无其事，没心没肺的继续吃早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