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是季芸！
邓小小只觉季芸是她的克星，到哪儿都能遇上她。
季芸也是意外，她原本只是打听到唐母住在这儿附近，没想到走了不到五分钟就看见了独自一人的邓小小。
真是上天都在帮她，给她这个机会。
“你，你又来……干什，么？”邓小小感觉到季芸在一步步接近自己，如同一个恶魔一般。
季芸余光一瞥，周围没有人，一手搭在邓小小的肩上，故意的用力捏着，但看到邓小小并未一丝反应，随即讽笑着：“你说在你身上捅一刀，你会不会就因为失血过多死了，关键你还没有什么感觉，早知道这样还去什么瑞士？”
邓小小咬着牙，恨恨的眼神却无半分作用。
“别瞪了，再瞪也是个瞎子。”季芸又一次讥讽着。
“你……”邓小小恨不得现在站起来就给她一巴掌，若不是她栽赃陷害，爸也不会死在狱里，姐姐更不会……
“你，你嫁祸，我爸……挪用，公款，害他……”邓小小情绪愤怒而激动，说话也更加的费力：“你会，有……报应的。”
“依譁报应？”季芸狂妄的笑了起来，凶狠的眼神死死的定在邓小小身上：“那也是等你死了以后的事了。上次你命大，没把你撞死，这次可不这么好运了。”
“你……”邓小小心中的恐惧感不断的翻倍增长，也期盼着唐琏快点回来。
季芸站在她面前，背后就是一个斜坡，她瞄了眼，随后又看向邓小小，继续刺激着：“说道报应，你也没资格说。”
“……”
“你忘了枭寒的眼睛了吗？还有硬生生从周依依手中把他抢走。最重要的……”季芸躬下身，凑到邓小小面前，声音轻而凌厉：“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嫁祸你爸？你拿着的那五百万，也算是用唐荣的命换来的噢！”
邓小小眼神一颤，顿觉大脑的思绪如同火山一般爆发。
“拿着你爸用命换来的钱吃喝拉撒，还治疗你这迟早都会死的病，你有什么可指责别人的？”季芸一手抓着邓小小的长发，一手撑着轮椅椅背，极尽嘲讽：“你活着，不过是拖累你的亲人而已。你让你年过半百的妈伺候这么废物的你，还好意思认为自己是为了你妈着想吗？你只是个又自私又废物的瞎子而已。”
季芸的一番话将邓小小说的有些崩溃，她已经开始质疑自己活下来到底是为了妈还是她自己。
可她已经付出了太多，为什么季芸还是不放过她？
邓小小泛白的嘴唇颤抖着：“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季芸勾唇狡猾一笑，凑到邓小小耳边，用轻飘飘的语气道：“要，你死。”
“！”
猛然间，季芸绕到邓小小的身后，用力将轮椅往上一抬。
邓小小整个人如同一片叶子飘了出去，直接往下面的斜坡摔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唐琏飞扑过来，将邓小小护在怀内，而他直直的摔在坚硬的地砖上。
“呃啊……”唐琏痛苦呻吟一声，只觉得后脑勺有什么黏黏的东西流了出去。
“唐，唐琏！”
第三十一章 痛哭
救护车鸣着笛呼啸而过。
医生听了唐琏的心跳，立刻开始做心脏复苏。
“快！氧气罩！”
接到医院电话的霍砚礼扔下笔就赶去了医院。
但唐琏还在抢救中。
此时，唐母已经季不得与霍砚礼撞见了，坐在一旁握着手哭泣着。
对于看到唐母，霍砚礼并不意外，他走到唐母面前，语气中带着几丝焦急：“怎么回事？”
唐母抬眼看着霍砚礼，突然手覆上了双眼，痛哭了起来。
她其实也不知道，只是听见有人呼救，她担心邓小小才过去看，没想到看到唐琏抱着邓小小满头血的躺在斜坡下。
“他……”唐母手肘撑着腿，不知该怎么说，霍砚礼以为邓小小已经死了，她若这样说了不就是……
“我知道邓小小还活着。”霍砚礼声音突然放轻了，他低下头：“如果不是邓小小，唐琏怎么会在你那。”
唐母怔怔的望着他，眼泪却更是难以忍住，终究瞒不过去。
她将她所知道的情况对霍砚礼说了一遍，霍砚礼大感不对，唐琏从来不是那么大意的人，怎么可能会摔下去，更不可能让邓小小摔下去。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医生走了出来。
“他怎么样了？”霍砚礼皱着眉，问道。
医生扶了下眼镜，言语中有些不不确定：“目前没什么生命危险，但是失血过多，加上头部剧烈的撞击，可能会昏迷一段时间。”
唐母听了，一颗心半悬着，只觉是自己没有极力阻止才发生了这事儿。
街北小院。
早已清醒的邓小小哭着要方姨带她去医院。
“方，方姨……你，你带我去，医院啊……”邓小小流着泪，眼前的黑暗好像播放着唐琏满是是血的模样。
他是为了救她才会受伤的，她怎么能在家里待的下去。
方姨握住邓小小的手，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小姐，你别着急，夫人已经去了，一会儿等她来电……”
“不。”邓小小竭尽全力的晃了下脑袋：“我想，去医院……”
无奈邓小小的祈求，方姨只能带她坐着出租车奔赴医院。
问到唐琏的病房以后，方姨推着她往病房去。
同时，霍砚礼正从病房中走了出来。
方姨立刻停住了脚步，一脸惊惧的望着十几米外的霍砚礼。
“方，方姨……怎么了？”邓小小语气中带着着急和疑惑。
霍砚礼怔怔的看着只有三月不见却恍如隔世的邓小小。
她更瘦了，白色的羽绒服将她整个人包裹着，憔悴苍白的小脸上还能看见泪痕，原本清澈耀眼的星眸如同被掩上了一层黑雾，朦胧而无神。
“小，小姐……”方姨愣愣地看着霍砚礼越走越近，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霍砚礼眼色凌厉的对着方姨招了招手。
方姨松开了手，退到了一边，心中顿觉五味杂陈。
“方，方姨？”邓小小只觉一丝熟悉的气息越靠越近，下意识的去叫方姨。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她的脸颊，手中的薄茧摩擦着她苍白的肌肤。
伴随着邓小小的惊讶，霍砚礼轻轻的唤了声：“悠悠。”
第三十二章 不需要了
悠悠。
邓小小不止一次幻想过霍砚礼能温柔的叫一次她的名字，哪怕是装的也好。
但他从来是都愤怒暴躁的叫着自己“邓小小”，然后不断将手中的东西砸向她。
而现在，她只觉得恐慌和想逃避。
“你……你……”邓小小拼命地将头往后仰，却被眼前的人牢牢的抱在怀里。
过往的一幕幕如同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周围都是他好闻的气息，让她升起一丝留恋和不舍。
霍砚礼将邓小小揽在怀中，这是他第二次抱她。
第一次在瑞士，那次他以为她已经死了。
而这次，她更瘦了，他更是小心翼翼的。
现在的邓小小好像只要一用力就会像泡泡一样碎掉。
霍砚礼头伏在邓小小的肩上，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我，好想你……”
邓小小目光一怔，霍砚礼在说想她？
是真的想她吗？还是说心中有着对她的愧疚呢？
“我，你，放开……我。”邓小小用着仅有的一点力气晃着头：“我，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
霍砚礼心一窒，感受到了邓小小的抗拒，却又不舍放开，她好不容易才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如何放开。
“悠悠，对不起……”他抚着邓小小的黑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卑微。
邓小小只是咬了咬唇，疏离的语气并无半分接受的意思：“你，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是我，欠你的。”
听到她这么说，霍砚礼更想将当初的自己狠狠揍一顿，以前的他瞎的不知是眼，心也是瞎的，才会让邓小小受那么多委屈。
“我，我要去，看……唐琏。”邓小小依旧用着疏离的语气说着。
霍砚礼咬着牙，强迫自己放开了邓小小，转而走到她的身后，推着轮椅：“我带你去。”
邓小小不语，既然他要推，就让他推吧，他迟早会明白，他们早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唐母看见霍砚礼把邓小小推了进来，面上虽没有太大的惊讶，但是心中依旧很不放心。
“妈，唐唐琏……他怎么，样了？”邓小小看不见，只能听见心电仪的“滴滴”声，想必也是挺严重的。
她不敢想，如果不是唐琏，恐怕她就死在季芸手里了。
她更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唐琏也不会躺在那里，被心电仪监控着心跳。
唐母还未回答，霍砚礼却抢先开了口：“你放心，他没事，睡几天就会醒的。”
邓小小心虽有一丝惆怅，但听见唐琏没事儿也就稍稍放下了心。
一时间，空气都仿佛凝结了。
邓小小咬了咬唇，突然说道：“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好”。霍砚礼飞快的应了，推着她慢慢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唐母和方姨四目相对，只能叹气。
窗外又开始飘雪，但邓小小只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她吸了吸红红的鼻头，有丝感冒了的感觉。
黑暗中，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盖在了自己身上。
邓小小一愣，想将衣服拿开，却再次被渐冻症夺去的知觉和控制所感到挫败。
她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谢，谢谢，但，我真的，不……需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