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其闻看着他跟其他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震鸣确实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就算他半点跟她交朋友的念头都没有，半点利益不肯便宜她，但是表面上，他依旧能表现的把她当成好朋友的模样。
礼仪周全，底下是疏离算计。
一个成熟的、但是女人最好得望而却步的男人，大抵如此。
整场下来，顾越半句话都没有插进来，只是在震鸣走了之后，看了眼桑其闻，有些底气不足的说：“悦馨姐，震鸣哥看着挺陌生的是不是？”
桑其闻浅笑着：“人都是会变的。”
顾越想反驳两句，可是并没有找到适合的话，便放弃了。
震鸣跟桑其闻也不止一次遇见，每一次，表面上都维持的挺好，震鸣客气，桑其闻比他更加客气。
几次下来，就连蒋英芝也说，现在两个人这种相处方式也挺好，比之前那种隐隐的敌对状态要好多了。毕竟桑其闻做生意了，没有必要树敌，多一个朋友多条出路。
只是桑其闻挺无奈的，两个人当着大伙的面客气的时候，她刻意的半开玩笑说：“之后陈氏要是有合作，能不能考虑考虑她。”
她想，当着大伙的面，他应该不会拒绝她。
震鸣当场就答应了，说：‘行啊，都是朋友，只要有合适的项目，我立刻就联系你。悦馨姐你做生意也不容易，能帮的我肯定也就帮了。“
只是答应的好好的，人后就没有下文了。
震鸣的场面话，说的极其漂亮，项目适合不适合，自然也是他说了算。
他和徐斯言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徐斯言几次和她打电话，都说是在家族聚餐，电话那头，能传来震鸣和他闲扯的声音。
转眼间震鸣就回来了一个月，而顾泽元也放假回来了。
男生在大学里就逐渐开始成熟，这一次回来，顾泽元看上去像是一个男人了，长得又格外英俊提着行李箱朝桑其闻跑过来的时候，机场里无数人侧目围观。
“悦馨姐，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礼物。”他故作神秘，“你猜猜看是什么？”
桑其闻说：“千万可别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顾泽元勾起嘴角笑了笑，一笑起来像个痞子似的，他搂着她的肩膀往车上走，说：“咱们先回去，回去了再给你看。“
桑其闻无奈说：“泽元，我又不是你兄弟，你跟我勾肩搭背做什么？”
“这不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可讲究的？”
顾泽元直接跟她回了蒋家，像是自己房间一样的躺在了她的大床上，神秘兮兮的掏出手机，说：“悦馨姐，你看了之后，可千万不要哭。“
桑其闻说：“我不会。”
顾泽元便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面，先是漫天雪景，然后一个小娃娃出现，特别小特别小一个，比一般的小孩子都要小一号，脸色也很苍白，穿着厚厚的衣服，两条小短腿摇摇晃晃的走着路，显然是刚学会走路没多久，没一会儿，发现摄像头了，歪着脑袋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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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娃看了摄像头一会儿，然后开口喊道：“麻麻。”
旁边有人用英文问：“whyisthecamerayourmom?”(为什么摄像头是你妈妈？)
小娃娃说：“麻麻，会看看。”
说完话，孩子又开始咳嗽了，一阵阵的。
旁边的妇人赶紧把她的帽子扣得更加严实，拿着毯子裹着她，抱起她的同时把摄像头给关了。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桑其闻脸上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只是把视频耐心的看了两遍，然后抬起头看着顾泽元：“这是谁？”
顾泽元笑道：“放心，这不是谁，就是我恰巧碰到了之前医院照顾你的阿姨，我只是看着这孩子可爱，长得跟你有点神似，所以给你看看而已。我跟孩子有缘，经常去看她。”
桑其闻看了他好一会儿，面色越发平静，一言不发。
“还好孩子不像那一位……”
桑其闻的目光扫过来，他就立刻闭嘴了。
没一会儿，她就拿了银行卡，往外头走去，顾泽元看见了，想要跟上去，桑其闻却说：“我一个人去。”
给熟悉的账户转完帐，她坐在曾经经常去的公园里，盯着银行卡看了好久，然后把湿润的脸颊擦得干干净净，用力的握着银行卡，最后小心翼翼的，把银行卡收进了口袋。
银行卡是，她的命。
桑其闻曾经为了让这张卡里的数字变大，做过很多很多她不会去做的事，做任何事，也会率先谈到钱。
女人这一辈子，在某件事情上，大概如出一辙，哪怕是无底洞，也有填满它的勇气。
桑其闻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回去的时候，脸色早就恢复如常。
顾泽元在圈子里年纪小，他一回来，哥哥们还是热情的给他接风洗尘。
他问了桑其闻去不去，后者笑着拒绝了，最后他只好只身前往。
顾泽元在看到震鸣的时候，脸色有几分不太好看，但也没有说什么，反正他和桑其闻都离婚了，之前的事也就过去了。
不过，顾泽元跟震鸣的关系还是冷淡，并不和谐，两个人也没有聊上几句话。
顾越问：“一回来先去的悦馨姐那边？”
顾泽元说：“不去她那我回来做什么。”
顾越就没有再开口，一桌的人问的最多的就是他在国外有没有谈朋友。
他说没之后，就没有人的话题围着他转了，反而聊起震鸣怎么现在也开始会说场面话了，明明就没打算帮桑其闻从陈氏捞点好处，说的却那么好听。旁边的人不知道真实情况怎么样，但是跟震鸣亲近的，是最清楚的。
顾泽元听了，本来就不爽，再加上又喝了点酒，火气就上来了。
顾越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顾泽元说：“震鸣是最不该挡着悦馨姐财路的人。”
顾越不明所以。
震鸣看见了，淡淡的说：“我没必要浪费公司的资源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说实话项目再小，她都不可能是最合适的合作方。我只不过是从最优角度考量，要真是适合她，我不会特地针对她。”
利益为重，无可厚非。
顾泽元酒劲上来，一股脑愤愤说道：“悦馨姐有你的孩子，你自己的种，你不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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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元一句话，周围的人脸都露出几分异色。
一时间，谁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桑其闻有震鸣孩子这事，信息量是在是太大了。
震鸣也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他握着酒杯，看上去格外冷清，好一会儿才耐心的开口道：“泽元，你得清楚，她要是现在怀孕了，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种。我们半年没有见过面。”
“是啊，泽元，悦馨姐即便有孩子了，也不可能是震鸣哥的，他俩都分开多久了。”顾越在一旁帮衬解释道。
顾泽元抬头冷冷的盯着震鸣，后者也没有任何逃避，跟他对视着。
良久之后，震鸣才沉声开口说：“她怀孕了？”
顾泽元辨别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看你不爽，随口说的。”他也很快冷静下来，略带火气的这么说了一句，冲动归冲动，好在震鸣也没有往之前那次想。
震鸣再次安静片刻，才道：“你以为随口说这种事情，对桑其闻是好事？解释清楚还好，解释不清楚，她就又变成了谈资。”
顾泽元就没有再开口。
这要是让桑其闻知道，他恐怕要挨骂。
想到这，难免悻悻然。
“是，不是好事，我也不在意你帮不帮悦馨姐，以后我自己帮。没人心疼她，我自己心疼。”顾泽元也吃不下去饭了，拔腿就走。
“不是，我说震鸣哥和悦馨姐都离婚了，他有什么可生气的？”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替震鸣说话。
“就是，也没听说离婚还有义务帮忙前妻的。”这种冤大头谁愿意当？
顾越打圆场说：“这孩子在悦馨姐的事情上比较极端。
震鸣自己倒是没什么情绪，没过多久，就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起身走了，就留下一句：“下次约。”
“顾越，你可得让顾泽元说话注意分寸，震鸣哥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
顾越重重的叹了口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