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柠见他终于露出笑意，心里略定，想着他既然不说，那就先安静吃饭，于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投喂。
“不能吃了。”她摸着圆鼓鼓的肚子道。
“再吃两口。”
“不，晚上吃太多不克化，这是养生大忌。”
沈以柠本以为秦缜会浑不在意地说“不差这两口”，正如他往常做的那般，却不曾想，他当真把羊肉送到了自己嘴里，丝毫没有勉强她。
不对，今日的秦大爷，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露着诡异，有情况，一定有情况！
等他吃完，沈以柠催他回去处理公务，免得要忙到后半夜影响休息，秦缜却说要留下。
“留在我这里睡？”沈以柠重复道。
“嗯，心里有点难受，想搂着你睡。”
秦缜看着她，棕色瞳仁倒映出她的面庞，爱意难掩。
这个男人，冷硬刚直，极少示弱。
可是正是因为如此，他一示弱，沈以柠的心就软成了一汪水，毫无招架之力。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道一声“好”，上前抱住他，柔声道：“我陪你。”
只要你想，只要你需要，我可以给你一切，不问因由。
这就是恋爱中女人软到一塌糊涂的那面。
洗漱后，沈以柠坐在梳妆台前解头发。
秦缜上前站在她身后，从她手中拿过梳子：“我来，好久没替你梳头发了。”
“是好久了。你那么忙，哪里顾得上这些？”沈以柠看着铜镜中两人的身影，都是眉眼温柔，含情脉脉，心像浸在蜜水中一般。
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情，比两情相悦更美好？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秦缜动作轻柔地替她解了发簪，又慢慢替她梳顺一头青丝，忍不住赞道：“呦呦的头发顺滑又细软，像最好的缎子一般。”
沈以柠笑嗔：“怎么说的像你今日才认识我似的？”
秦缜笑笑，专心替她梳着头发。
过了一会儿，沈以柠站起身来替秦缜解了外裳，又脱去自己的衣服，两人身着中衣，盖着同一床被子，躺倒在床上。
烛光温柔摇曳，情人细语呢喃。
“鹤鸣，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沈以柠终于开了挑开了这个话题。
第358章 努力为什么
“呦呦，我心里想过很多事情，但是从来没跟你说过。”秦缜侧头看着她，眼神专注而缱绻。
“比如呢？”沈以柠谆谆善诱。
她知道，她在他面前，心里不藏事情，更不藏感情；可是秦缜是个内敛之人，多数时候，他做得多，说得少。
对此，秦缜曾经数次表达过歉疚。
但是沈以柠觉得，男人要是絮絮叨叨，就太娘炮了。
在她眼中，秦缜多说一分就聒噪，少说一分则沉闷，现在是不多不少正正好。
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抵如此。
“我想等你生辰或者过节的时候给你做顿饭，像你每次精心替我准备那样。”秦缜道，“我想带你去草原看看，你喜欢驰骋，定然会喜欢那里的风景；我想给你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嫁给我，把你宠成所有女子钦羡的模样……”
“傻子。”沈以柠眼角微湿，情绪从眉眼间泄露，“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只要在一起，不在乎谁多做些，谁少做些，也不在乎在哪里，更不在乎别人眼光。”
一直以来，他对明媒正娶的执念，远远超过了她。
在这件事情上，他迂腐得像个酸儒。
“我知道，是我太在乎你，舍不得你就那般无声无息地跟了我。”秦缜点头，“从前你也说过不在乎，我只当你年幼不懂事，现在想想，原来是我着相了。”
“怎么忽然就想起来这事？”沈以柠有些奇怪。
“因为我之前见惯生死，但是没见过死得这般没有任何症状的人。呦呦，说出来你可能会嘲笑我，我今日真的害怕了。我害怕有一日，我也这般，来不及交代一句话……”
沈以柠捂住他的嘴，因为想到那情景而泪盈于睫，嘴上道：“你别胡说八道。千万人之中有一二而已，别往自己身上套，不吉利。”
她其实也怕。
她见过的生死更多，见过更多意外，从来都知道，意外和明天，不知哪个先来。
所以她爱便爱了，不顾一切，争分夺秒。
她受不了保留，受不了等待，恨不得身与心，灵与肉，都与他紧紧相连，珍惜当下，期待未来；而即使上天残忍，不许他们未来，至少曾经刻骨铭心地爱过，奋不顾身的投入过。
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一个人，让自己失去所有理智，只想纵情去爱。
沈以柠不想克制，她两世那么努力，努力学习，努力工作，不敢放松，不就为了能有这样肆意爱的权利吗？
投入去爱，就像不会受到伤害；而有一天，即使受到伤害，她也可以大哭一场，从头再来。
歌词不是说吗，“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秦缜把头埋在她的锁骨处，闷声道：“呦呦，我真的怕了。”
在天命面前，人力渺茫如蜉蝣。
“你太放大这件事情了，”沈以柠笑笑，伸手抱住他，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脊背，像安慰孩子一般，“哪有那么容易就出事？”
他是人人敬畏的冷面阎王，在她面前，时而是暴走的狂龙，时而是温柔的情人，时而是宠溺的父兄，更有时候，像现在这般，脆弱得像个孩子。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这一日，会改变他们一生的轨迹。
很快就到了除夕夜，这也是军中一年一度的狂欢夜。
沈以柠本想着秦缜晚上设宴陪将士们，自己不吃醋，就中午和他一起吃饭应应景。因此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剪窗花，贴年画，又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还温了酒，打算陪他小酌几杯。
临近午时，她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让白沈去喊秦缜，还神秘兮兮地让她保守秘密，期待秦缜来的时候能被营帐里的新年气氛感染。
待到白沈回来，她笑眯眯地摸摸耳边的明月珰：“将军这就来了？我这耳坠子，是不是太抢眼了，端庄吗？”
青天白日的，总不要吃着吃着滚上了床，羞涩！
白沈支支吾吾地道：“那个，姑娘，大将军正在议事，奴婢没敢让人通报。”
“议事？”沈以柠愣住了，“今日还议事？”
“嗯。”白沈点点头。
她没敢说，秦缜其实见了她，头都没抬，就让她回来告诉沈以柠，他没有时间。
“哦，大事要紧。”沈以柠怅然若失，叹了口气道，“那咱们吃吧。”
白沈面上有些难过。
沈以柠很快开解了自己，爽朗一笑：“咱们自己，过年就不得吃顿好的了吗？来来来，你们照顾我一年，反正将军不来，今日咱们不分什么主仆，坐一桌热热闹闹吃一顿。晚上的时候去问问有没有烟花，他们的筵席有什么意思？咱们一起放烟花才高兴呢！”
粘人可不是好习惯，沈以柠，你要争口气呀！
“那奴婢们就放肆这一回儿。”白沈ᵂᵂᶻᴸ掩唇而笑，把眼中的情绪隐藏好。
“奴婢在厨房的时候，就看着那糖醋鱼流口水呢。”白芷也附和道。
“老实交代，你的口水有没有流到锅里？”沈以柠哈哈大笑。
其实想开了，除夕也不过寻常一天。
秦缜日理万机，晚上还要设宴，自然把所有的活计都挤到现在。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布防或者紧张地维稳呢。
沈以柠贪杯，多喝了几杯黄桂稠酒，觉得晕晕乎乎，不胜酒力，到床上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营帐里已经掌灯，她揉着眼睛道：“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白沈忙调了蜜水上前喂她，笑道：“已经是酉时三刻了。您再不醒，奴婢们也要唤您起床了。这下，守夜您都不能再困了。”
沈以柠就着她的手抿了两口蜜水，打了个哈欠道：“外面乱糟糟的，他们的宴席已经开始了？”
白芷掀开帘子进来，手里拎着两个四五层的大食盒，进来就放下往手心哈气，跺脚道：“今天外面是真冷，滴水成冰的，他们在外面吃席，也不嫌冷，那汤汤水水都得带上冰碴子。”
沈以柠大笑：“众人在一起，就是吃个气氛，哪个缺这一口饭菜？”
白沈放下杯子，打开食盒，一样一样地把饭菜捡出来放到桌上。
第359章 意外
沈以柠看了两眼，伸个懒腰站起身来道：“今日饭食果然丰盛了不少，来，咱们吃饭。”
白芷忙端来水伺候她净手。
吃了几口，索然无味，外面的喧嚣与营帐内三人的静默无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以柠眨巴眨巴眼睛，放下筷子道：“我给你们俩讲个笑话吧。”
白沈笑着道：“姑娘可不能讲那种。”
“哪种？羞羞的？”沈以柠挤眉弄眼道，“不不不，今日咱们讲个御夫有道的。话说，从前有个大将军，十分惧内，妻子吼一声，他立刻就能瑟瑟发抖……”
白沈抿嘴笑。
白芷很较真，质疑道：“都做到大将军了，比如咱们将军这种，怎么还可能惧内？将军夫人应该怕他才对啊。”
沈以柠挑挑眉：“那你觉得我怕将军还是将军怕我？”
“当然是您怕将军了。”白芷理直气壮地道，“您看每次您将军一瞪眼睛，您就得赔小心。”
沈以柠哈哈大笑：“白芷啊白芷，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你和你白沈姐姐，明明只差几个月，你看她和李承影，鱼传尺素，郎情妾意，你却跟个孩子似的长不大。我和将军……算了算了，快吃你的肉，我继续讲！”
说话间，她把红烧肉推到白芷面前。
白沈面红耳赤，嗔怪道：“奴婢什么都没说，您做什么要拉扯奴婢？”
“我的错我的错，你吃鱼。”沈以柠大笑，“没有外人嘛，来，继续讲。话说大将军如此惧内，手下之人看不过去呀。有一天他在校场练兵，有几个属下就撺掇他，‘大将军，夫人如此凶悍，您夫纲不振，这可不行。我们给您出个主意，今日您点上二百将士，咱们去您府里给您压阵，吓吓夫人，好让她知道敬畏。’”
“大将军心里怂，可是又好面子，被人赶鸭子上架，当真带着两百号人，浩浩荡荡地回府了。”
沈以柠讲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
“然后呢？”白芷急急地问。
“将军夫人的丫鬟见到这阵仗吓坏了，连忙进去禀告夫人，咋咋呼呼跟你似的，‘夫人，夫人，不好了，将军带着属下，气势汹汹地来啦！将军骑马已经闯过二门了！’”
白芷不服气：“奴婢才不会那样。奴婢大刀一横，挡在二门，看哪个敢进来！”
沈以柠大笑：“好好好，你厉害。话说那夫人，气定神闲，让人敞开门，缓步出去，站在廊下疾言厉色地道，‘李狗蛋，你想干什么！’那将军看她眼神，屁滚尿流地从马上滚下来，作揖行礼，‘为夫特请夫人阅兵’。”
白沈、白芷大笑不止。
“吃饭吃饭。”沈以柠自己笑够了，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香菇瘦肉粥。
还没放到嘴边，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像是许多人在行军，踏步声音整齐划一。
沈以柠面色顿时变了：“是西夏来袭了吗？”
她想给自己两记耳光，大过年的，说什么阅兵，瞬时就打脸了。
可是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放下勺子，快步走到门口，白沈白芷紧紧随着她，面色凝重。
白沈掀开帘子，主仆三人瞬时惊呆了。
外面灯火通明，秦缜一身戎装，站在当中，眉眼间俱是笑意。
他身后跟着整整齐齐，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将士，眼神齐刷刷地看向沈以柠。
沈以柠甚至还看到了罗浅混在众人之中。
“这是怎么了？”沈以柠傻乎乎地问道。
如果是出事，众人不应该是这样的神色；可是好端端的，难道秦缜来请她阅兵？
捂脸。
秦缜清了清嗓子：“开席之前，刘均凌他们提议，让你也来跟众将士一起热闹热闹，你意下如何？”
刘均凌的内心：明明是你写好的剧本，为什么要让我背锅！
煞费苦心安排，现在又轻描淡写，刘均凌表示十分鄙视秦缜的追求方式。
沈以柠瞬时红了脸。
原来是请自己去和他们一起，可是要这么大张旗鼓吗？
这猝不及防的，她觉得很仓惶啊！
可是毕竟多年教养在那里，更见过世面，沈以柠没有露出手足无措的模样，静静站在那里，含笑看着秦缜。
灯火之下，她穿着半旧的月白色衣裙，眉眼如画，嘴角微挑，仪态从容，落落大方。
“好。”朱唇轻启，她答应下来。
“回去换身衣裳，要那套芙蓉色广袖锦服。”秦缜笑道，“我喜欢你穿那身。”
沈以柠颔首，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对自己的穿着那般上心，原来是不动声色地暗示自己要好好打扮。
秦大爷学坏了，从哪里学得这么浪漫的招数啊！
招架不住，招架不住。
本来男色当年，她都已经如痴如醉，这下好了，彻底沦陷。
沈以柠掐了自己手心一把，端着姿态转身进去。
可是白芷一放下帘子，她就低声跺脚道：“没有任何准备，我这，这怎么办？”
“快，姑娘，换衣裳，梳妆打扮啊！”白沈急急地道，“白芷，你把首饰盒子打开，姑娘，奴婢重新给你梳头。”
外面成千甚至上万的人等着她梳妆打扮，沈以柠压力山大。
秦缜什么时候开始盘算这惊喜的呢？貌似惊大于喜啊！
一直以来，他占有欲极强，肯定不高兴自己暴露于人前，今日怎么……也对，他把地虎军的这些将士当成兄弟，今日既然是家宴，他希望自己出席，大概也是希望带自己正式见见他们。
沈以柠坐在椅子前，任由白沈、白芷手忙脚乱地打扮自己，脑海中无数念头涌现。
“不用涂胭脂了。”沈以柠摆摆手。
还嫌她的脸不够红吗？
“就最简单的发髻，挽起来就行。”
白沈显然压力也很大，手都发抖了，替她松松挽了个飞天髻，斜插两支赤金镶宝花簪，看起来轻松而适意。
“是不是不够端庄？”白沈有些慌。
“很好了。”沈以柠站起身来，自己快速脱下外裳，穿上秦缜指定的那身衣裳，外面找上孔雀纹大红羽缎披风，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出去。
第360章 军中宴席
她隐隐有种错觉，自己是在和秦缜成婚，等着他携自己的手，一起走向新的阶段。
冷静冷静，请不要给自己脑补太多戏份，只是吃顿饭，吃饭懂不懂？安安静静在秦大爷身边坐着，低头吃饭，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沈以柠暗暗骂自己。
她却不知道，自己略施脂粉，便已明艳动人，出来的瞬间，惊艳了秦缜和众人。
“来。”秦缜对她伸出手。
沈以柠微笑着把手递给他。
他掌心竟然有一层薄薄的汗，沈以柠突然发现紧张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心里觉得好笑，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不过是一顿饭，又有很多熟人，假装前世约会男朋友，他的室友们跟来蹭饭。
这般想着，她脚步越发沉稳，甚至敢歪头低声跟秦缜说话。
“老实交代，是不是早有预谋？”
“没有，”秦缜紧握着她的手，觉得满足从交握的掌心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临时起意。”
大概也就几天的功夫罢了。
“我才不信。”沈以柠笑着嘟囔道，“是不是今日故意不现身的？”
“想给你个惊喜。”
“是挺惊吓的。”
尤其是在她刚刚讲完那个笑话之后，他那般应景地就来了，简直是神配合。
秦缜带她来到宴会现场，坐到主座上，他的身边并排放了张一模一样的椅子。
果然是早有预谋，哼。
可是沈以柠心里莫名甜滋滋的。
完了，中了秦缜的毒，并入膏肓了。
她有些拘谨地坐在他身边，接受着下面无数人的目光审视。
灯火亮如白昼，台下的人一眼望不到尽头，却鸦雀无声。
秦缜一挥手，扬声道：“开席。今日没有尊卑，尽情欢愉。”
很快就有士兵们拎着食盒，捧着端盘开始上菜，下首坐着的人开始大声交谈，欢乐的气氛顿时浸染开来。
酒菜上了一波后，沈以柠提起酒壶给秦缜斟了一杯酒，坐在他身旁，正襟危坐。
礼多人不怪。
秦缜却笑颜轻松，同样给她倒了浅浅一层，侧头道：“不必紧张，没人挑你礼数。”
沈以柠悄声道：“不行，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有点没出息啊！可是感觉到那么多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她，她真的很紧张啊。
秦缜大笑，“难得你有这样的时候。”
“好了，”沈以柠嗔道，“快说祝酒词吧。”
秦缜“嗯”了声，敛去笑容，举杯站了起来：“第一杯酒，敬所有战亡的兄弟们，他们的功勋，永世不朽。”
所有人站起来，高声附和“永世不朽”，随着秦缜一起，把第一杯酒洒在面前的地上。
沈以柠眼眶有些发热。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高昂激荡的军歌响起，气氛肃穆而威严，沈以柠忍不住随着众人轻声哼唱。
无论什么时代，军人都是令人敬畏的存在，热血悲壮，气吞山河。
他们的生命或短暂，但功勋永存。
沈以柠默默给他斟满第二杯酒。
“第二杯酒，敬我们的家人和自己。护卫家国，匹夫有责。虽千里之外，然我们对家人的赤子之心，不曾改变。愿我们早日驱除蛮夷，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秦缜慷慨激昂地道。
沈以柠原本以为他会敬皇权，但是转念一想，秦缜骨子里的桀骜，让他不肯媚俗。
“驱除蛮夷，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台下响起了气震山河的回应，震得沈以柠鼓膜都生疼。
秦缜说完了后摆摆手：“今晚大家要尽兴。”
沈以柠翻了个白眼，这就完了？大家吃好喝好？
不过秦缜向来讷于言而敏于行，对一众属下的关爱维护，表现在绝不吝啬的军饷和衣食之上，表现在有功必赏必提拔的清明上，而不是靠卖弄嘴皮子。
评价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什么，而要看他做了什么。
在沈以柠眼里，秦缜做什么都是有充足理由，令人欣赏的。
台子下面燃起了无数簇篝火，每一处篝火上，都架着两只半熟的烤全羊，随着火苗的舔舐而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沈以柠吸了吸鼻子，幸亏她吃过饭，否则这会儿口水都该流下来了。
这下好了，她不用目光无措不知道放在哪里了，盯着烤全羊就没错了！
气氛愉悦中，刘均凌站起来，摆摆手道：“静静，都静静，听我老刘说几句。”
沈以柠看看他，又看看秦缜。
秦缜感受到她的注视，微微一笑，伸手给她夹了块排骨，“多吃点，垫垫肚子。”
沈以柠瞪大眼睛，仿佛无声地道：“我是问你，刘均凌想干什么。”
秦缜淡定从容，“好好吃。”
一会儿就有人来敬她酒了。大部分，他可以替她挡，但是有一些，他不能挡，他要和她一起。
沈以柠撇撇嘴，以为他是不想自己掺和军中的事情，低头默默夹起排骨咬了口。
排骨上都是肉，带了一点点脆骨，正是她最喜欢的。
她心里满意，秦缜心细如发，连她这点小小的偏爱都记在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