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斯薇回家之后,乔英芝担心的问她情况,显然她也知道她刚刚出意外了。
乔英芝说:“就连你姑父,刚刚都打了好几个电话进来,我说你还没回来,他还迁怒到我身上,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姜斯薇出了会儿神,上楼之后,未接电话里就有乔横山的。她接了。
乔横山开口就道:“你姑姑真是半点心思没放在你身上,她照顾你,就没有合格过。”
姜斯薇平静道:“你有什么资格怪她?”
乔横山哑口无言,没有再开口,也没有挂断电话,在等她这边想说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对她好一点,这么多年,她跟着你,特别苦。”姜斯薇只说了这么一句。
乔横山说:“听你的。”
姜斯薇挂了电话。
她发了好一会儿呆,记忆里父亲的形象已经越来越不清晰了。
片刻后,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姜斯薇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商泽雨的。
商泽雨说:“今朝姐,我父母走了。”
姜斯薇说:“你好好休息。”
“睡不着,身上疼。翻身都疼。”商泽雨说,“我聊会天。”
姜斯薇气不打一出来:“那会儿我问你,你还口口声声说没事,这么怕疼,逞什么英雄?”
商泽雨声音里带了点委屈的情绪,淡淡的,不明显,也确定不了那究竟是不是委屈,只是在她听来,稍微有些相像,他说:“我怕还不是怕你这副脆弱的身子骨给折腾没了。上次我揍顾泽元,你就挡了一下,结果到头来那么严重。我这次能不多想吗?”
姜斯薇没说话,如果那玻璃扎进她后背,肯定更加严重。指不定牵扯到她之前的毛病。
“对了,这事也没必要跟我妈坦白。”商泽雨提醒道,“她如果知道我是给你挡,不是什么好事。”
“我欠了你的。”姜斯薇说。
“今朝姐,明天我想喝你煮的鸡汤。”商泽雨这已经不是暗示,是直接明示了。
她也不好拒绝,第二天如了他的愿。
白天商泽雨病房里多的是人,他毕竟也是高层,不少人在得知他住院之后都赶来探望他。
他坐着,脸色也如常,半点不像受伤的模样,跟大伙聊着什么。
姜斯薇站在门口没进去,商泽雨并不是一个喜欢撒娇的人,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不示弱不讨好,奚母都说,商泽雨自打记事起,在她面前就很成熟了。
她垂着头,神色难辨。
没过片刻,奚母也来了,见她在门口,喊住她:“今朝。”
姜斯薇说:“我来看看商泽雨。”
奚母也没有立刻进去,这会儿提着饭进去,就相当于提醒饭点赶人了。她跟姜斯薇说:“昨天听医生说,虽然玻璃扎得不深,没什么大事。但是扎得部位,其实挺危险的,正好对着心脏。”
姜斯薇没有言语。
“只是运气好,不深,运气要是差点……”奚母的话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姜斯薇伸手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心里一团乱。
奚母嘴唇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姜斯薇往里走了。
“今朝也来看你,不会打扰到你休息吧?”奚母问道。
商泽雨看了看姜斯薇,表面上波澜不惊:“不会。”
他也挺冷淡,就是姜斯薇的鸡汤,他喝了好几碗。奚母感慨道:“看来还是今朝手艺好。”
商泽雨又看了眼姜斯薇,没说话,低头喝着鸡汤:“等会儿我想跟你聊聊合同后续。”
奚母不悦道:“怎么受伤了还惦记着工作?”
“又不是眼睛瞎了。”商泽雨说。
姜斯薇则是说行。
奚母道:“我也管不住你,算了,你们要谈工作,那就你们谈吧。下午我晚上饭点再过来。反正你还能谈工作,看来大问题也没有。”
她带着保温桶走的。
商泽雨在奚母走后,就立刻坐了起来,朝姜斯薇张开双臂,说:“过来。”
哪里是谈工作的呢?
那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姜斯薇没动,他也没有收回手,就保持着那个动作,眼神直直的看着她。
“我不道德绑架你,愿不愿意都行,你自己做决定。”商泽雨道。
姜斯薇还是站着不动看着他。
几分钟后,她到底还是朝他走了过去,双手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他后背受伤的位置,把他抱进了怀里。
190
姜斯薇的动作,真的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她真的很久没有对他这么好过了,也不会主动亲近他。似乎回到了好几年前,她总是愿意哄着他。
商泽雨自己都清楚,自己这臭脾气离谱得要命,但她也不需要道歉,只要她肯给一个台阶,随便找一个理由,他一般气消得很快。
后来她很少再有所表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旧爱,他堵着气,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差。
姜斯薇之前,爱着徐斯言,他也清楚的。格外清楚。她甚至梦里也喊过几回徐斯言的名字,他睡在她旁边,屡次失眠。
徐斯言出国,姜斯薇那几天情绪很差,甚至不愿意见他。他一开始总是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了,而在她梦里喊到徐斯言的名字时,他才了悟。
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是他不重要。
而她在为别人的离去黯然神伤。
商泽雨找不到自己为她付出的意义了,所以对她越来越冷淡。而她的求婚,更是让他彻底决定放弃她。他当时做好打算,找个时间,跟她说清楚,一刀两断。
但商泽雨没想到她会跳楼。
商泽雨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紧,闭着眼睛,任由她抱着,一言不发。
姜斯薇说:“商泽雨,你太僵硬了。”
“我在想之前的事。”商泽雨说,“在想你跟我的三次求婚。”
姜斯薇道:“你忘了,是两次。”
“三次。”商泽雨抬头看了她一眼,肯定道,“是三次。第一次你喝醉了,估计忘了。在第二次前几天。”
姜斯薇格外安静,片刻后道:“我还以为,我们那时候一直没联系。”
“那一次,你大概给我,一直在哭。然后你问我要不要跟你结婚,我说不,你就一直说一直说,然后你问我,爱不爱你。”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准备要放弃你了。”商泽雨如同在讲一个故事,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说我会找别人,以后会去喜欢别人。但是你一直问我,我愿不愿意娶你。你问的太多遍了,还一直哭,我受不了了,我就妥协说我娶。”
“我说完之后,就打算去找你。但是你给了我一个错误的地址,后来我打电话给你,你歇斯底里的说你恨我,特别特别恨我,你说,跟我在一起,太恶心了。你说你只要想到和我在一起,你就觉得自己也同样恶心。”
商泽雨说到这里的时候,抱住姜斯薇的手紧了紧,难以理解的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样子疯狂的语气。”
“大概是真的喝多了吧。”她说,“难怪后来那次,你先问我有没有喝酒。”
“后来那一次,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徐斯言和叶曼曼订婚就在那一天。”商泽雨说。
姜斯薇没有说话。
商泽雨没有再提这事,也没有再提之前,就这么抱着她。
姜斯薇只说:“我不能保证以后,只能暂时陪着你,要是我有事,随时会走掉,这样你也愿意?”
商泽雨道:“你是有一点喜欢我,还是单纯因为觉得感激?”
姜斯薇看着他,并没有开口。
只是这个很重要么?
她还没有来得及问,又有很多人来看商泽雨了,人太多了,她不宜久留,很快就离开了。
离开前,她看见商泽雨正冷冷的看着她。
姜斯薇在电梯间里,看着墙壁上模糊的身影,想起了之前的事。
她去跟商泽雨求婚那天,也是坐着这样的电梯,那是他在住的酒店里。那个时候,他们矛盾很深,他都住在酒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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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见到面时,商泽雨挡在房间门口,没有让姜斯薇进去。
她说:“里面是不是有人?”
商泽雨冷淡的说:“有没有人,关你什么事?”
姜斯薇看着他说:“商泽雨,如果我要你跟我结婚,你会不会同意?”
商泽雨沉默了好半天,才问她有没有喝酒。
她摇摇头,垂眸不敢看他,只是重复道:“商泽雨,跟我结婚吧,可不可以?”
他没有说话,姜斯薇却低着头从包里翻找出戒指,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她随便买的,价格勉勉强强三位数,还是个女款。
要说求婚,也实在太敷衍。
商泽雨盯着戒指看了很久,最后笑了笑,说:“今朝姐,你这当打发要饭的啊?你要是没准备,就不要随随便便开口求婚。没必要这样,我又不是工具人。婚姻也不是儿戏。”
姜斯薇站在门口没动,没走,也没有再开口,只是手心用力的窝握着戒指,她直直的看着他,恳求说:“商泽雨。”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才说:“今天我不会同意你,今天不可能的,今朝姐,你要真想跟我走下去,就换个日子过来,今天不可能我会同意你。”
姜斯薇颤抖着声音说:“商泽雨,也就只有今天了。我一个人,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商泽雨在原地站了好半天,到底是没有妥协,他越发疏离的说:“如果你非要今天的话,那么你走吧。我觉得没什么可谈的,我也没必要应付你这场仓促的求婚,你求婚是因为什么,你自己清楚。”
他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并没有邀请她。
后来姜斯薇敲门,把所有人都敲出来了,唯独商泽雨没有出来过。
旁边的人跟姜斯薇说:“男人不在意什么浪漫不浪漫的,不同意你,就是真的不喜欢你,不可能有其他原因。你别浪费时间了。”
但姜斯薇还是在商泽雨房间门口等了很久,一直到半夜,他似乎打算要出门去聚了。
商泽雨没想到她还在,顿了好久好久,他侧着头,好久之后喉结滚动了一下,说:“今朝姐,就当我求求你,你改天再来吧。你换个时间,可不可以?”
姜斯薇摇摇头。
“你走吧。”商泽雨站了好半天,再次说道,“你走吧,如果你不走,我喊保安来处理了。今朝姐,我打算过我自己的生活了,既然我们不合适,就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想我的世界里还有你的存在。”
商泽雨说:“今朝姐,别再来找我了,真的。我已经厌倦了跟你一起那种生活了。”
当时,旁边有很多人出来看热闹。
商泽雨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道:“保安,来把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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