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没自知之明吗？我的袭翌自是比不过世子的，我能去争这个吗？便是把整个国公府搬空去给世子当聘礼，我也是不会多说半句的。”
国公爷只觉得脑仁疼，“你若是真不在意，说这些说什么，你想要看看聘礼，你就明说，你放心，也不必说得这般委屈，袭翌成亲的时候，聘礼定是越不过令笙的，但也不会差了去，国公府的脸面总还是要的，你莫要在说了，时辰不早了，一会爹要着急了。”
国公夫人抿着嘴红着眼开始抹泪。
国公爷最受不得这个，不过今天有正事，他也没时间在这磨，赶紧一溜烟跑了。
“夫人，奴婢让人去瞧了，那聘礼足足白抬，说是十里红妆都不为过，不知道的还以为娶了个什么金贵公主呢，这一个小小的武侯府，是不是抬举过头了，这般进了门还得了？”
国公爷一走，国公夫人的婢子就开始嚼舌根了。
这谁看着不眼红啊，也是想不通。
“什么？百抬？是不是搞错了？当年国母入宫，那嫁妆也就九十九抬，百抬？”
国公夫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不就是把国公府搬空了吗？
这么多聘礼，别说娶公主了，这是娶个天仙回来吧。
“随我去看看。”
听着不信，非要亲眼看看，这些年，她关着府内的事，多多少少心里有本账，她倒要看看，这百抬嫁妆究竟是些什么东西，这般抬出去，将来她的袭翌用什么做聘礼。
就算偏心也没有这么偏心的。
“夫人等等，这百抬聘礼不光是咱们国公府的，太子府和宫里各送了二十多台呢。”
“啥？”
不说还好，一说国公夫人更不是滋味了。
这满都城也没人比得过了，凭什么那顾令笙就这般好命，她的儿子想入朝都难，顾令笙却要什么有什么，她不甘心。
第一百零三章 送聘礼
“快来瞧瞧，这是什么什么阵仗？”
“天啊！这好像是哪家下聘吧。”
“谁家？这么大阵仗，快数数多少抬了？”
“好几十了吧，都看不到头了。”
“谁家啊，快更去看看。”
“哎呀，这是从荣国公府抬出来的，瞧这架势，肯定是世子下聘，这方向可是去武侯府的。”
“武侯府？这就下聘了？”
“这武侯府的小姐究竟是何等天香国色，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见。”
“就是啊，之前是谁说的，说武侯府的姑娘粗鄙不堪样貌丑陋，瞧瞧……这般看来，倒是万家公子没福气了。”
老嬷嬷也沉默了，这岂止是太过了，简直是…这满都城谁家有这样的牌面？
“老太君，这般抬出去，这府里其他公子成亲的时候可怎么弄？”
世子身份不同，与他们不一样，规格高一些正常，可是这怕是要高出天了。
老太君神情一顿，一本正经道：“这能有什么办法，这些聘礼又不全是国公府出的，那天家和太子可是占了一大半去了，他们若是聪明，就不会去想这些，否则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这倒也是，老嬷嬷砸吧嘴点了点头，“这么多…也不知道武侯府是否放得下。”
“行了，这就不用操心了，以老身之见，这些聘礼抬过去，武侯府到时候会当嫁妆抬回来，只多不少。”
“啥？”
“那位侯府夫人是个大气的，又疼女儿，知道女儿是高嫁，怕女儿嫁进来受委屈，怕别人低看，便是撑场面也不会留聘礼。”
那到时候加上嫁妆，岂不是场面比这还壮观，这场婚礼，怕是风头一时无二了。
武侯府夫妇带着儿子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瞧着这么多人看热闹当时也没在意，当看到国公爷和世子身后跟随的聘礼时忍不住惊了。
“侯爷，这…”
这是国公府送来的聘礼？
池木莲着实吓到了。
“简侯！”
国公爷心情尤其复杂，这门亲事，他只是被通知的那个，完全没有半句话语权，今日来，也是来走过过场露个面，证明顾令笙是他儿子。
“老国公、侯爷！”
简侯反应过来连忙带着人上去迎着。
顾令笙翻身下马，今日穿着黑底滚红边的长袍，显得格外的精神奕奕，一路上，不知引得多少女子痴痴凝望，无不羡慕简若蓁好命。
“令笙见过岳父岳母！”
老侯爷和国公爷双双面露尴尬之色，这…还没正式拜堂成亲就着急改口，这么多人瞧这也不怕人笑话。
真是少年郎啊……
简侯和池木莲都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简侯，今日老夫带着犬子和孙子登门下聘，身后便是聘礼！”
老国公感觉化解尴尬，挥手指向身后的聘礼队伍让他们看。
简侯是个实诚爽直的，连忙摆手，“这…太重了。”
“不重不重，这聘礼有天家和太子府送来的一部分。”
池木莲回过神拽了一下简侯，这大老粗，哪有在门口讨论聘礼的，让人笑话，便是多了，重了，难不成还让人家国公府抬回去，这不是…
“…侯爷，快请老国公、老爷，世子府里坐。”
“对对，快府里请，建业，你在这招呼大家！”
“是！”
简建业看了一眼顾令笙跟老国公他们见了礼这才去招呼送聘礼的队伍了。
这么多聘礼，怕是只能暂时搁置在大堂了，不对，大堂还放不下。
这场面太壮观了，刚才老国公的话很快就传开了，原来这聘礼不光是国公府送来的，还有天家和太子，难怪这么多，谁说生女儿不好的，瞧瞧人家武侯的女儿，这抵得上多少儿子啊，羡煞旁人。
“姑娘，国公府的聘礼送来了，老国公还有国公、世子，都来了，姑娘，您快去看看吧，聘礼好多，这都进了好一会了，还没抬完，府里都快摆不下了，奴婢恭喜姑娘。”
苏儿脸上满是笑意，比划着告诉简若蓁外头的情况，看着有些激动。
“……”
身为待嫁女儿，简若蓁在出嫁之前，按着规矩这些天是不能见男方的，所以坐在闺房里不能去看。
见苏儿说得夸张，简若蓁只是低头笑笑。
“姑娘不信？您去看看，奴婢听下头的人说，外头都数了，差不多是百抬嫁妆。”
“百抬？”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国公府也不至于这般夸张，这百抬聘礼的规格，便是皇家也难有啊。
“是啊，姑娘去看看？”苏儿眼巴巴看着外头，分明是她还没瞧够热闹。
这是大喜事，这丫头兴奋些也正常。
“真要是百抬，那咱们侯府得配多少嫁妆，国公府是有规矩的，不至于，行了，你要去瞧热闹你去便是。”
“哎哟，姑娘还不信，那奴婢亲自去数数。”
苏儿也想知道，到底多少抬嫁妆，这么多箱子，也不知道都装着什么。
“去吧去吧。”
简若蓁知道今日外头定是热闹，只是她现在无心去看。
这婚礼这般急，还是天家定的，定是有什么说头的，顾令笙那晚没说，她也就没问，总归，这件事已是无法更改的事。
“那姑娘继续绣嫁衣，奴婢去瞧瞧。”
苏儿说完一脸兴奋就去了。
简若蓁坐在绣架前看着才开始动工的嫁衣，内心一片平静，这是她第二次绣嫁衣，之前的嫁衣已经让她烧了，再次看着眼前这么红色，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之感。
她也不知道，嫁给顾令笙，她的后半辈子会如何，但是可以肯定，嫁给他，总比嫁给其他人好些，至少她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与万家退亲之后，她真没打算嫁人了，造化弄人，谁也不知道老天爷会做什么用的安排。
罢了，多想无意，走一步算一步，守住本心，让自己过得痛快些就好。
低头飞针走线，外头的热闹仿佛与她无关一样。
前堂，简侯和池木莲内心忐忑，这婚事办得这般隆重，他们有些受宠若惊，国公府这是真看重蓁丫头。
天家和太子也添了聘礼，说明天家和太子也是满意他们蓁蓁。
第一百零四章 害人之心
女儿成亲，简侯和池木莲夫妇则是一直在惊吓中过来的。
这一出出的。
“今日国公府去下聘，想必热闹，令笙也终于要成家了，之前孤就一直盼着他成家，没想到这到这一天，孤这心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那定是无比热闹，都城许久没这等热闹了。”
桂和附和了一句。
“听说太子也给添聘礼了？你说这会不会重了些？”
桂和低头不语，心想，您老人家给的时候可没想过重不重，能不重吗？自来只听说过添妆的，还没听过添聘礼的，这也是开了先河了。
要说，天家和太子宠世子那是没说的了。
“罢了，重就重些，那臭小子也就成这一次亲。”
桂和彻底无语，不是这一次，天家还盼着两次不成？这话说得。
“拟旨！”
桂和顿了一下，险些没反应过来，连忙躬身听旨，一旁执笔管提笔等待聆听圣旨。
这说着说着婚事，怎么突然就要下旨了，和婚事有关？
还真是跟婚事有关，只是内容所有人做梦都没想到。
天家下旨，荣国公府世子婚期在即，让封王在外的五位皇子回都城喝喜酒。
这本是家事，但是封王在外没有质疑不得擅自回都城，所以天家才下了一道让人瞠目咋舌的旨意。
这不是要把皇城给闹翻天吗？
“啥？你没听错？”
听得消息，所有人都是一个反应。
不可置信！
天家竟然让五王协给自王妃回皇城喝喜酒。
“老爷，没错，这会送旨的人应该出城了，老爷这…天家这是何意？”
为了顾世子的一场婚礼，把五王着急回皇城敢这场热闹，天家不是老糊涂了必是有什么打算了，显然，不可能是前者。
万敬之摆了摆手让对方别打扰，做在书桌前默不作声的思索着。
“…难不成太子情况其实并没有好转？前几日，太子带武侯府那丫头入宫，听说天家是发了大火对吧？”
按说如果是不满武侯那丫头，定不会有这场婚事，那天家发怒，只能是与太子有关。
“正是，听说少见的大怒，殿外当时跪了一片，老爷，若是太子不好，那天家下旨让五王回来，莫不是要另择储君？”
“不无可能，天家八成是想在太子走之前把储位定了，免去一场皇子之间的储位之争。”如此，天家还能安稳坐几年皇位。
“这般突然？难不成天家心里有大致人选了？”
否则不可能冒然召五王回都城，既然召回来了，这件事就一定会有个结果，人一回来，五王不可能轻易离京了。
而且，这次回来，五王一定会做好万全准备。
“你先出去吧，我想想。”
这事太突然，必须弄清楚天家的意图才能跟宿州王联系，或许不用联系了，他送的消息估计还没天家的圣旨到的快。
这大雍的天终于要变了。
天家这一招，是想稳住朝堂的情况下易储，可大家会答应吗？
多少人盼着这场动乱从中得利，若是朝堂一潭死水不动，大家何来的机会？
他也在等这个机会，眼下终于来了。
听说今日国公府去武侯府下聘十分热闹，天家和太子府都添了聘礼，聘礼足足有百抬，这是在打他们万家的脸，天家和太子置他们万家于何地？
这般抬举武侯府，让大家看万家的笑话，真是岂有此理。
“天家想要平安度易储，绝不可能！”
万敬之一巴掌落在桌上，都到这时候了，都摆到台面上了，那就没什么可顾及的。
“老爷！”
万夫人也是气冲冲的跑了来，听得丫头说国公府下的聘礼有百抬，她还不信，亲自到门口看了一眼，当时不少人就瞅着他们万府看，看他们万家的热闹。
本就在气头上，见着自家夫人不管不顾冲进来，万敬之当即发火。
“夫人，你也不是三岁孩童，竟这般莽撞，有失分寸。”
万夫人的脾气可不是个忍气吞声的。
“是，妾身是失了分寸，总比老爷躲在书房生闷气的强，万家的脸被人打得啪啪响，这口气老爷能咽下，我咽不下。”
万夫人是真气着了。
天家和太子还给添了聘礼，差不多百抬的聘礼，真是十里红妆了，那武侯府的臭丫头凭什么，退了他们万家的亲，她就合该嫁不出去，合该孤苦一生，或是嫁个贩夫走卒，绝不是像现在这般风光无二。
万敬之气急反笑。
“那我倒是听听，夫人欲如何？”
“如何？我要她简若蓁白高兴一场，要武侯府白高兴一场，我的儿子瞧不上，想要高攀国公府，好啊，我就让她颜面扫地，我要她后悔莫及，老爷，天家和太子给添聘礼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万夫人越说越激动，万敬之连忙眉头一皱，“说吧，夫人打算怎么做。”
都到这时候了，的确不必万事谨慎小心了。
今日，太子和天家的确是过分了。
“国公夫人早两天就找过我了，这桩婚事他们越是办得风光，就有人越不痛快，老爷，那世子可不是国公夫人生的，国公夫人也有儿子，顾世子本就挡了她儿子的路，如今世子成亲，她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心里能没气，国公夫人心里的不痛快不比我少……”
感情国公夫人这是找了盟友了，国公夫人的计策可谓歹毒。
她不光要简若蓁身败名裂，还要简若蓁不得自在。
万夫人将国公夫人的计谋说了一番，万敬之都不得不心里感叹一句，女人一旦狠起来，还真是让人胆战心惊啊。
“能成吗？”女人的算计，倒是好算计，可是能成吗？
在国公府行事，那国公夫人就不怕被人查出来？那可真是什么都完了，还得连累娘家人。
“成不成，到时候就知道了。”
“随便你把，但有一点，不要让人抓住把柄，你只当是国公夫人行事，千万不要有信件往来，不要留下痕迹，到时候见机行事，若是国公府人成了，你再出面说那些话都行。”
没想到万敬之没拦着，万夫人诧异了片刻，随即点了头，“老爷放心，妾身知道的。”
态度一下就软和了许多，她以为老爷真的什么都能忍，看来，这次老爷也是气极了。
第一百零五章 偷偷来看看
五道圣旨出城，整个都城都炸锅了。
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安耐不住了。
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到了顾令笙与简若蓁这场大婚喜宴上，算算日子，拢共不到一个月。
正好够五王赶回皇城。
“最近不能出门，是不是憋坏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万宏上钩了，你那矿山卖出去了。”
简若蓁正在屋里绣着嫁衣，顾令笙悄然而至。
“大婚前，男女双方不宜相见，世子难道不知这规矩？”
简若蓁继续低头飞针走线，直到圣旨发出，她才知道天家为何这般着急定下他们的婚期，原来是为了找个合适的理由召集五王归朝。
人回来了，局面控制得住吗？
怕是一场动乱在所难免。
顾令笙缓步上前站在简若蓁身侧低头看着正在绣的嫁衣，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笑意，这些天，他忙得机会没合过眼，就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会，不知不觉便来了这。
没错他是悄悄溜进来的，的确有些不讲规矩。
“你也不是个讲规矩的，停下歇歇吧。”
顾令笙说话的时候带着些许鼻音，简若蓁无奈一叹停针，扭头看向对方，见着一脸胡渣双目略显憔悴的顾令笙愣了一下，随即起身倒茶。
“怎么弄成这样？”
顾令笙也不客气，走到简若蓁平日小憩的榻椅前坐下。
“查太子中毒的事，还有都城的城防布局，好几天几乎没有合眼，吓着你了吧。”
“喝点茶。”
顾令笙接过一口饮尽，当着简若蓁的面就躺下了。
“矿山卖给万弘了，银票回头送来。”
“有劳了，银子我不急用，世子若是用得上只管用。”卖给万弘就等于是送给朝廷了，不过是趁机敲了万家一笔银子，或者说宿州王的，想必万弘才接了矿山，世子就安排当地的衙门找去矿山了。
这节骨眼上，为了一座矿山，宿州王绝不会铤而走险，想着这矿山终究是在他的属地，且忍一忍，最终还是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