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青送来的麻辣烫实在是太好吃，她忍着疼痛多吃了点，汤也给喝了。
要命的是，短短一个下午，她嘴上的水泡烂成了一片，舌头上的溃疡红肿变大，疼到她一个劲儿地吸气！
这还不算完，刚刚姚金菊去上厕所，发现自己竟然流血了！
那种血跟她之前每个月来事儿还不一样，她来事儿很准，血量也不多，可刚刚那血太多湿透了裤子，还有一块血疙瘩掉在裤衩子上了！
姚金菊捂着肚子，很害怕：“顾山，我好疼，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要不让娘给我去喊个大夫来看看吧？”
没等顾山回答，外头李小草的一声爆喝，把俩人都给吓到了！
他俩都吓了一跳，赶紧地往外走去。
李小草咬着牙把他俩喊到堂屋里，抡起来砍猪草的菜刀猛地往桌上一剁！
“你们动我的地窖了？哪来的钥匙？”
顾山心虚地跟姚金菊对视一眼，两人说好的是不承认，毕竟那红薯也不少，娘咋可能记得住是多少？
只是没等他们否认，李小草上前啪地给了顾山一巴掌！
“你他娘的哑巴了？说！”
顾山还是怕自己亲娘的，正犹豫说不说，外面裴砚走进来了，瞧见李小草隐忍着愤怒的样子，裴砚声音也凉了：“大哥，别惹娘生气。”
说着，裴砚的拳头握紧，骨头噶擦噶擦地响。
顾山浑身是汗，赶紧哭丧着脸说：“娘，我只拿了六七个，金菊家日子可怜，那六七个就当是从我嘴里省下来的，往后我不吃红薯了，行吗？”
他才说完，李小草不怒反笑：“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我地窖的钥匙？”
顾山害怕极了，却只能回答：“娘，我，我用铁丝开了您屋子的门，拿了钥匙……”
李小草当即回了自己屋子，到处翻找了一遍，最终发现自己其他东西没少。
但陆知青给她的阿胶，她自己都没好意思吃，却少了手指那么宽的一角，最少也有六七块了！
那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啊，她就算是时不时头晕，也没想过要动那包阿胶！
李小草把自己屋子的门砰的一关，出来站在老大夫妇面前。
“阿胶呢？”
姚金菊肚子隐隐作痛，裤裆里血还在流，却屁都不敢放，只能低声说：“娘，我，我想着早点给顾家生个大胖小子，所以就吃了几块阿胶，我也没敢多吃……”
李小草抬起手，干脆利落地给了她几巴掌，啪啪啪！
姚金菊被打得扑倒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顾山要劝，李小草转头对着他的脸也啪啪啪几巴掌！
“操蛋的玩意儿！真是蝙蝠身上绑鸡毛，你当你是什么鸟儿！阿胶是你也能吃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人家陆知青送来，是给我的，我都没好意思吃，你舔着个大脸吃上了？瞧瞧你吃得满嘴的泡！咋不上火烧死你！”
姚金菊这才反应过来，阿胶吃多了竟然上火！
怪不得她一夜之间，嘴巴都要烂得疼死了！
李小草还在对着他两口子大骂：“顾山，你跟你这个不要脸的媳妇也算是出息了！先是偷家里的细面，那还不是咱家的东西，是人家陆知青放在咱家的！
这事儿我没跟你计较，你又来偷阿胶，偷红薯，你还会用铁丝撬开我的门？我李小草堂堂正正一辈子，竟然不知道我家里出了个贼！
老二，拿家法来！”
顾山浑身一抖，他们的家法是鸡毛掸子，他娘力气大，鸡毛掸子打在身上疼得人想死！
他现在真是后悔，为什么要被媳妇哄了两句就做了糊涂事！
可已经来不及了，裴砚把鸡毛掸子递上来，李小草抓住鸡毛掸子对着顾山的屁股就狠命抽了起来！
“我打死你这个不中用的玩意儿！你爹怎么没的你不知道？
你爹是战死的！牺牲的！你爹的一世英名，浑身正气，都被你给玷污了！我看看将来你死后，拿什么去见你爹！”
顾山听到李小草提到他爹，一边承受着鸡毛掸子的责打，一边忍不住痛哭出声：“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姚金菊在旁边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她现在才知道，几巴掌不算啥，顾家的家法才是真的吓人！
见李小草拿着鸡毛掸子像是要打她，姚金菊颤抖着说：“娘，我，我肚子疼，我流血了，不知道咋的流了好多血……”
李小草往她裤子上一看，确实有鲜血渗出来了。
那一霎，李小草握着鸡毛掸子的手颤了颤：“什么时候开始的？”
姚金菊吓得快哭了：“一个多小时之前，就开始，开始流血……”
李小草绝望而又平静地看着她：“是不是还有血疙瘩流出来了？”
姚金菊点头：“是，有一个血疙瘩，娘，求你别打我……”
李小草定定地看着她跟顾山：“蠢货！一对蠢货！你知道阿胶是干什么的吗？是活血补血的！
你嘴馋偷吃阿胶，还一次吃那么多，硬生生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了！我顾家怎么就有你们两个这样的猪脑子？？”
在那一霎，顾山面色如土，姚金菊一愣，捂着脸痛苦地哭了起来！
两人都无比地后悔，为什么非要偷吃那些阿胶！
李小草越看他们两个越是恶心，她懒得再打，扔掉手里的鸡毛掸子，冷冷地说：“南山村没有过分家的先例，这是极其丢人的事情，会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你爹不在，我拉扯你们三兄妹长大很是艰难，也从未想过分家。但如今看来，不分家是不行了，否则这整个顾家都会被你们搅和得天翻地覆啊！”
顾山原本腿伤就没好，刚刚又挨打，浑身的伤，听到这话瞬间哭出声，爬过去抱住李小草的腿！
“娘！娘！不能分家啊！分家了我还咋做人？娘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姚金菊也内心一震，分家？分家了她吃啥喝啥？当初嫁进来就是因为知道裴砚有工资，全家都可以花裴砚的工资！
否则光靠顾山这个平庸的男人，她的日子说不定还不如在娘家的时候呢！
李小草一脚踢开顾山，冷眼看着他：“不分家？那应该怎么办？你打算怎么赔偿人家的阿胶，怎么赔偿姚金菊从咱家偷走的细面，红薯？”
怎么赔偿？大房两口子身上并没有什么钱，拿脸赔吗？
可顾山跟姚金菊心中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坚决不能分家！
还是李小草提醒了：“要么，你们把大屋子让出来给老二，双面大衣柜也给老二，以后不管伤的残的都要下地干活！
那么这事儿也就算了了，否则，分家！”
被狠狠打了一顿的顾山，忽然也清醒过来。
他这阵子的确是食髓知味，只要姚金菊满足他身体上的需求，他什么都能答应姚金菊。
比如用铁丝撬门的事情，他知道自己会，但从来没有动过去撬任何人的门的念头。
所以在李小草提要求的时候，他答应了下来：“成，娘，这次是我们俩的错，大屋子让给老二，双开门的大衣柜也给他，但咱们这个家不能分！”
原本南山村就有不少人笑话他们家没爹，没人掌家，如果他们再分裂开来，岂不是更受人嗤笑欺负？
姚金菊一万个不同意！
不分家可以，但大屋子跟大衣柜怎么可能让给老二？
但见婆婆实在是凶悍，她不敢开口，搀扶着顾山回屋之后，这才哭哭啼啼地倾诉：“顾山，我嫁给你这才一个来月吧，咋的就要把大屋子让出去了？
回头咱生了娃那小屋子咋够住的？还有这大衣柜是我的，我不想让给陆知青！”
她从前在娘家根本没有衣柜，都是用一块烂被单子把衣服包起来。
好不容易结婚了，有了全村小媳妇都没有的双开门大衣柜，现在要让出去？
她坚决不同意！
姚金菊一边说着，一边用小手去摸顾山的胸膛，想利用撒娇让顾山向着自己。
可这顾山直接推开了她的手，不太热情地说：“金菊，刚刚在外头的时候你怎么不敢跟娘说？你现在这样意思不就是让我去当恶人吗？你心里清楚，我娶你是花了大钱，倾家荡产才娶到的！
你娘家已经拿了我们家一笔彩礼钱，你还这样总想着贴补娘家的行为是绝对不行的！从今往后，你是顾家的媳妇，跟我们顾家的每个人都一样，干了活儿才能吃饭，干多少吃多少！
我实话告诉你，今天娘是看在你没了孩子的份上，没有跟我们来狠的，否则今天这个家分定了！”
分了家，那就不只是大屋子跟大衣柜那么简单了！
姚金菊眼泪汪汪的：“你这是怪我吗？我是你媳妇，你怎么能不向着我？”
顾山咬牙：“好了，别在那哭哭啼啼的了，等下娘听到了又要发脾气！
赶紧地收拾东西搬到老二的小屋子里吧，别把娘逼急了，亲自来翻咱们的屋子，到时候大家都难看！”
姚金菊一万个不愿意，可事已至此，她只能怪自己嘴馋偷吃了那几块阿胶！
现在孩子没了，屋子没了，衣柜也没了！
顾山忙着收拾屋子，姚金菊气得跑回娘家去了，跟她娘哭一番，姚母气得跳脚：“我看这就是陆知青那个贱蹄子的圈套！好啊！
这城里来的骚货就是不简单，还没进门呢，就把顾家治得服服帖帖！冷不丁地把大屋子跟大衣柜都给要走了！金菊你别哭，娘去找李小草这个老货！”
姚金菊赶紧拉住她：“娘！您要是真去找了，我们只怕要分家！到时候没有了裴砚挣钱，我跟顾山日子才真的要过不下去了！”
姚母想想，忍了，但心里早把顾家跟陆知青咒了几百遍了！
另外她拍拍姚金菊的手：“菊儿你放心，娘已经告诉那个冯翠英了，李小草不是为了个破红薯打了你跟顾山吗？我现在就让她吃不着！
等冯翠英去村里一告发，李小草就得把红薯交出来！那可是公家的财产！”
姚金菊心里咯噔一下，冯翠英一告发，李小草是吃不着了，那她不是也吃不到了吗？
她娘这真的是为了她好？
“傻丫头，你放心，娘一定帮你把你那个死不要脸的婆婆治得死死的，让你拿顾家的大权！”
姚金菊心乱如麻，一时语塞！
而冯翠英已经杀到了顾家，叉着腰站在顾家门口大喊：“李小草！你个不要脸的可算被我抓到了！
你们顾家一家子，老不要脸的小不要脸的赶紧跟着我一起去村长那！咱们今天好好地掰扯掰扯你们家贪污公款的事儿！”
她都想好了到村长那咋说，也想好了如何报李小草之前几次殴打自己的仇，万万没有想到一件事！
就是顾家的裴砚养了一只讨人厌的八哥，那八哥原本在廊下悠闲地待着呢，听到冯翠英的声音麻溜地飞出来了！
它先是在冯翠英的头顶盘旋几圈，屁股一动分别在冯翠英的头顶璇儿跟脖颈拉了两坨鸟屎！
然后对着冯翠英的嘴就没命地啄了几下！
冯翠英拔腿就跑，八哥扑闪着翅膀追：“傻叉！傻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