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尸体如今都不知所踪啊。
副将红了眼，话到嘴边，终究是不愿打破玄落的最后一丝幻想。
他默然一瞬叹气：“或许小夫人已经醒了，您这般日日待在屋里，又如何能寻得到她呢？”
“阿颜，醒了？”
那双通红的眼终于恢复一丝清明。
他睁着空洞的眼睛，还在渗血的手正在不停地颤。
副将看的揪心，声音夜愈发轻和：“少将军总不想再见到小夫人时，是这幅模样吧，您就听属下一句，先将自己身子养好。”
“是，不能这样。”
玄落狼狈的爬起身，嘴里念念有词。
“阿颜最讨厌我脏兮兮的，她若是看见我这样，会不喜欢的，说不定她就是因为讨厌我才走的，一定是这样……”
副将见他听了劝，忙上前去扶他。
这半年，手底下的人费尽心思终于查到了些有用的东西。
且有密探来报，北戎那边派了人来，此时已经在江南……
少将军若是日日这样，玄家军可就彻底没了主心骨。
怔愣一瞬，玄落眼底又闪过一丝血色。
“害得阿颜与我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还没伏诛，你说，我若是取了他的脑袋，阿颜知道了，会不会一开心就愿意来见我了？”
======第16章======
自那日在那妇女嘴里听说了玄家军和玄落的事儿之后，萧玥颜脸上的笑意变得越来越少。
她总想尽法子从旁人口中打听的事儿，可无不是负面的。
他不再爱万民，他忘了自己的壮志凌云。
他全变了，成了所有人嘴里的叛徒，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听说，他是因为死了夫人才变成这样的。
萧玥颜忍不住自嘲，他对苏芊芊，还真是爱的深沉。
不过，以往若是想到这些，她必然痛彻心扉。
而下，大抵是君澈之在身边，这些话，她竟也能一笑而过，不再郁结。
只是，她终归是不愿相信他会变成百姓口中的样子。
“让开！让开！都让开！”
正当她出神怔愣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马蹄声如雷鸣。
百姓被这阵仗骇了一跳，纷纷四散。
萧玥颜被人群推搡着到了只能随人头而动。
“都瞎了吗？玄家军过路谁敢拦？格杀勿论！”
“玄家……军？”
萧玥颜瞳孔一颤，不敢置信的抬头，就见不远处一身墨色衣袍的男人戴着面具洋洋洒洒的策马而来。
虽然那人戴着面具遮了整张左脸，可萧玥颜太熟悉了。
哪怕八年未见，她仍然一眼认出了马背上的男人。
那是……玄落！
近乎陌生的玄落。
“哎！别挤别挤别挤啊！”
玄家军在左右开路。
道路两侧的百姓被无辜推搡，好些人都差点摔倒。
萧玥颜再找不到任何反驳百姓的话。
亲眼所见，他与她认识的那个玄落除了长得一样，几乎再无相似点。
“哎呦！都说了别挤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不耐烦的吼了一声，拦在道路两侧的玄家军面色立时阴沉，手下的力道也发了狠。
萧玥颜被人群挤着，脚下不知绊了谁，没了重心就要往地上摔琅嬛付费整理。
刀光剑影间，一只温热的大掌牢牢的拖住了她。
紧接着，君澈之的声音便穿过人群的熙攘，从头顶落下。
“阿颜，可有伤着？”
“没事儿。”
萧玥颜被他拉进怀里。
扑鼻而来的清香瞬间让她心安。
看着她傻乎乎的发笑，君澈之脸都白了。
开口时，声音却依旧温柔：“你笑什么呀？傻不傻啊？快往我这边靠些，太远了我护不住你。”
萧玥颜听话的一整个躲进他怀里。
周边的推搡再与她无半分关系。
“没看出来啊。”
萧玥颜喘息一声，打笑道：“君大夫看起来柔柔弱弱，细胳膊细腿的，居然能将我保护的这么好？”
君澈之面色一红，认真的望进她的眼睛，自豪的扬起唇角：“说过的，我是你的守护神，你都护不住，那我还算什么守护神？”
又是这样。
君澈之看她的时候，眼底从来都只装得下一个她。
萧玥颜不止一次在他这样的眸子里失魂沦陷。
恍惚间，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提及玄落她会再无当年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君澈之是真的，将她保护的很好呀。
……
被君澈之牵着带回家里，这个对她细致体贴的男人已经为她做了满桌的菜。
带着她洗过手，君澈之甚至将碗送到了她手上。
“吃吧，小馋虫。”
萧玥颜听话的接过，正要动筷子，大门却在此时被人敲得砰砰作响。
君澈之疑惑着上前去开门，那人却等不及，挤着那条缝站了进来：“你就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名医君澈之？”
这男子声音之大，萧玥颜在院子里都听见了。
不悦的皱眉，她当即放下碗筷也走了过去：“君澈之，是谁啊？”
那男人原本暴躁皱起的眉头，看见她来，瞬间就转成了惊恐。
一张脸瞬息万变：“你是……小夫人！你没死？！”
======第17章======
萧玥颜无动于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第一瞬或许会有惊愕，可一想起今天在街上瞧见的种种，她连个好脸都不想给。
那样的玄家军与盛气凌人恃强凌弱的悍匪恶霸有什么区别？
她认识的玄家军才不是那样，他们是一心为民，正义且骁勇的将士。
他们变成如今这样，她倒不如当他们全都战死沙场。
那样，他们起码还是英勇为国的烈士，绝非是如今这般，人人喊打声名扫地的过街鼠。
男人见萧玥颜面色寡淡，忍不住想冲上前确认些什么，却被君澈之用身子拦下。
“有事相求但说无妨，只是，阁下若是来找茬的，我君澈之也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
“不，不是……”
男人着急的去看萧玥颜，声音都在颤。
“小夫人，啊，不对，郡主！玥颜郡主！是我呀！六虎！你忘记了吗？我们曾经一起并肩，您还……”
“抱歉，我不认识你，更不是你嘴里所谓的小夫人，我是……”
萧玥颜默然后退一步，顺势站在君澈之身边。
君澈之看出她的犹豫，不由分说的开了口：“她是我的未婚妻。”
萧玥颜眼眸一颤，六虎也变了神色。
“未婚妻？”
察觉到萧玥颜的不自在，君澈之彻底用身子挡住了六虎探究的视线。
这还是认识君澈之以来，萧玥颜头一次见他如此明显的将不悦表现在明面上。
六虎大抵也是觉得自己昏了头，面色再次变得骇人可怖。
凶巴巴道：“是我看花眼了，既然你是君澈之，那便跟我走一趟吧，我家少将军身子抱恙请你去瞧瞧。”
说是请，可这言语之间，真真瞧不出客气。
君澈之一直秉承着为医者当以救人性命为己任的原则。
哪怕六虎态度再差，他到底是没拒绝。
出门前，他特意将君小兔塞进萧玥颜手里。
宠溺的摸着她的脑袋叮嘱：“我去去就回，你先乖乖在家用膳，碗筷等我回来再洗。”
萧玥颜一一应下，走到门边目送他出去。
六虎却一步三回头，看她的眼神分外复杂，像是极力在确认着什么。
萧玥颜没忘记他方才说的那番话。
他说，少将军身子抱恙。
玄落他，居然也会不好。
萧玥颜垂下头，黯然一瞬，八年前的种种再度浮现脑海。
他的无情，他的冷漠，他的讽刺，以及他信了苏芊芊的三言两语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现在想起来，她早该抽身。
这样，万箭穿心前，她起码也能有一丝快乐的日子。
再睁开眼时，萧玥颜总是会想，当年她在羌谷关狭道死守至天明，迫切的盼着玄落领兵来支援时，他到底是被什么盼住了脚步。
这条路是有多远才会让他跑了一个晚上。
当年她不敢往残忍处想，哪怕对他再无悸动彻底死心，可她仍旧不愿他身上沾染污点。
她总觉得他是这世间不一样的存在。
可事到如今，她见到了这样的玄落。
当年真相究竟是如何，她再没了当初的笃定。
他是真的赶不及？亦或者，他是刻意而为之？
萧玥颜漠然抬头，迎上逐渐西沉的夕阳，指尖掐进了肉里。
“玄落，如果当年真的是你有意而为之，我定亲手杀了你，为那三千将士沉冤报仇。”
======第18章======
萧玥颜回到饭桌前，本想等君澈之回来同他一起用膳。
这一等，却径直等到天黑，等到月上柳梢。
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凉了再凉，萧玥颜心底隐隐攀上些许不安。
趁着月色出门，萧玥颜站在巷子口。
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压根不知道他们在哪。
默然一瞬，她抱着身子蹲在墙边。
君小兔被她紧紧攥在掌心，
夏夜的风带着些许微凉，裹着沁人的花香。
恍然间，一股熟悉的药香钻进她的鼻尖，夹杂其中的还有一股极其细微的血腥。
“怎么蹲在这儿了？”
“君澈之！”
萧玥颜惊喜抬头，看这眼前陡然放大的面庞，压在心尖的那块石头瞬间落了回去。
可嗅到那股子腥味儿，她又皱了眉。
“你受伤了？”
君澈之怔愣眨眼，步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步，面上扯出一抹淡笑。
“你是小狗鼻子？”
“你别打岔。”
萧玥颜面色难看，上手想去看看他伤了哪儿，却被君澈之侧身躲开。
“安心，不是我的，是那位少将军的。”
闻声，萧玥颜的手陡然顿住：“他，是受了伤？”
君澈之也费解：“他身上的伤挺奇怪的，不像是别人伤的，到像是自戕所致。”
“自戕……”萧玥颜喃喃一句，面上有一瞬恍惚。
只一瞬，她又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真真是成了习惯了，都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在下意识的担心他。
“算了算了，回家吃饭吧。”
将脑子里烦人的念头通通挥散，萧玥颜自然的牵起君澈之的手。
满满一大桌菜被君澈之热了一通，味道虽然差些，萧玥颜却终于等到他。
……
第二日一早，萧玥颜是被外头的动静吵醒的。
萧玥颜迷迷糊糊的睁眼，就听屋外有人扯着嗓子高喊。
“医者当悬壶济世，以救人为己任，你昨日都做了些什么？少将军赏了你那么多银钱你就敷衍了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这是昨日来过的六虎的声音。
萧玥颜皱眉起身，随意将衣衫披在身上就推门走了出去。
“干什么？”
君澈之是老实人，他最不会与人吵架。
走到君澈之跟前，萧玥颜护犊子一样，眼底是小兽一样的警惕和提防。
六虎第二次见她，依然会恍惚，下意识就叫了一句‘玥颜郡主’。
萧玥颜没应声，眸子里的警惕更甚：“你干嘛总是凶君澈之？他最是负责，不会对伤者敷衍了事。”
行医治病的大夫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与口碑。
萧玥颜岂能容忍他们这般欺负人。
六虎被瞪的背脊发毛，下意识就软了嗓子：“是，是我凶了些，只是……罢了罢了，君澈之你再去替我家少将军瞧瞧。”
又是这样的颐指气使，萧玥颜都替君澈之不平。
他却不过短暂的蹙眉，半晌进屋拿了药箱出来。
萧玥颜知道，只要是经他手治过的人，无论是谁他都不会弃之不顾。
话到嘴边，默然一瞬她到底是没说什么。
毕竟这一点，是他的坚持，也是他的为人处事之道。
只是怕他受欺负，萧玥颜说什么都要跟他一起。
她本是只打算将君澈之送到门口自己再转身去街上边逛边等他。
毕竟时隔八年之久，大部分记忆都被淡忘，该放下的也都放下了，说实话，她不想再与玄落见面。
却不料，两人的重逢会来的这般突然。
======第19章======
由玄家军重兵把守的府邸前，玄落自马车上下来。
脚边被人扔下一个衣衫褴褛抱着破碗的小乞儿。
不过间隙的功夫，那小乞儿已被吓得瑟瑟发抖。
玄落却置若罔闻，眯眼冷漠的睥睨着他：“何故拦我的马车？”
“我……我……”小乞儿吓得彷徨，一个劲的摇头。
“结巴不成？少将军问你话呢！”
一旁的玄家军拎起他的脖子，目露凶光，吓得那乞儿两眼翻白险些吓晕。
萧玥颜隔着老远就瞧见了这一幕。
眉心适时皱起，如此近距离的看到玄落的变化，萧玥颜只觉可悲可恨又可憎。
为了一个苏芊芊，他的壮志凌云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当年，是她错看了他。
他终究是不能免俗。
许是萧玥颜的视线过于炽热，玄落有所察觉。
眉眼轻佻，转身的间隙他那双阴沉漠然的眸子就抓住了萧玥颜偷看的目光。
凄厉的墨色一闪而过，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他身子明显一僵，瞳孔不自觉放大了。
“阿颜……”
他颤抖启唇，似是无声的喃喃，
站在他身边的玄家军闻声皆是一愣，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转头。
只一瞬，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小夫人！”
这是萧玥颜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
没有任何喜色，她不悦的皱眉，不曾给过玄落半点多余的眼神，径直看向身侧的君澈之：“我不是，他们胡说八道。”
她固执的解释。
君澈之似是愣了一瞬，好半晌才含笑点头：“我知道，你不是我的未婚妻么？”
这话，他说的淡然。
一时之间，萧玥颜竟分不清他是打趣还是真心。
心头的跳动一声强过一声，她莫名有些心悸晃神。
不等她多想，上一秒还站在府邸门口的玄落这会儿已经一阵风一样匆匆来到她跟前。
扑面而来的檀香夹杂着挥之不去的淡淡血腥，熏得萧玥颜皱起的眉头拧的更紧。
君澈之将她拉到身后，面上也闪过一丝不悦：“少将军，阿颜是君某的未婚妻。”
他眸底光亮坚定不似玩笑，玄落却恍若未闻。
一双鹰一样渗人的眸子落在君澈之身后的萧玥颜身上。
他似是恨不得将她的脸盯穿。
好半天，他哑声开口，低沉的男声带着无尽的悲凉：“阿颜，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他喉间发颤，缓缓身出去的手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萧玥颜看的反胃。
君澈之立时转身，抬手护住了她的眼睛：“少将军若是不着急，君某便先走一步，稍后再来为您看诊。”
说罢，他抱着萧玥颜就要走，玄落的眸底却猛然染上猩红。
“谁准你将她带走的！”
他语调阴冷，像是恨不得将君澈之挫骨扬灰。
“她是我的！这辈子再没人能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话落，周围的玄家军一窝蜂的涌了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君澈之再好的脾性也维持不下去。
他冷冷皱眉，半分不惧身后人的狂躁：“敢问少将军，这是何意？”
“这话不是应该我来问你？”
他嗤笑，上前一步握着萧玥颜的手，严词厉色。
“你想将我的夫人带去哪儿？嗯？”
======第20章======
玄落的情绪莫名骇人。
萧玥颜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她不懂他这是在做什么。
被桎梏住的手挣扎着想将他甩开。
他玄落却陡然垂眸，满眼的受伤。
“阿颜，你别不要我……”
玄落周身被落寞挤满。
在他身上，萧玥颜再看不到半点当年独属于他的风光霁月和鲜衣怒马。
与萧玥颜对视的瞬间，玄落眼底再无骇人的神情。
他的眸光近乎央求。
这一幕落在萧玥颜眼里，却莫名的眼熟。
这模样，不正是八年前，她一次又一次求他回头时卑微又可笑的模样么。
可是，为什么？
萧玥颜不解，他又不爱苏芊芊了？
“你放开她。”
君澈之想将萧玥颜的救出来，玄家军却先他一步将他反手桎梏在身后将他牢牢压制住。
耳边闷哼轻响，虽被刻意压制着，萧玥颜的脸还是沉了下来。
她疏离又陌生的看着玄落，眉眼里酝酿着怒意。
“敢问少将军，我的未婚夫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让你手底下的人压着他？他只是来替你看诊的，不是能被随意对待的囚犯。”
“阿颜你……”
玄落心头猛然作痛。
默然一瞬，他又不死心的抬头。
“阿颜，你可是还在怪我？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将你推开，我不该伤你的心。”
“我会弥补你，算我求你，你回来好不好？”
“没有你，我会死的。”
好严重的话。
萧玥颜却连眸色都不曾变化。
“少将军说笑了，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何时推开过我？何时伤过我的心？”
“倒是少将军今日的行为。”
“若是我的未婚夫受伤，少将军才是真正叫我伤心。”
一连三句，宛若火球一般砸在玄落身上。
他身子轻颤，避无可避，嘴里喃喃重复着她那句‘未婚夫’。
见他失魂，萧玥颜竟不曾生出半点恻隐之心。
玄落几次三番抬头想从她眸底瞧见什么，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动容，可什么都没有。
她就宛若一个旁观者，今日哪怕他就是死在她跟前，她也不会有半点波动。
玄落的心尖好像被巨石砸出了个血窟窿。
他眼底好不容易生起的亮光一点一点，四分五裂的彻底。
萧玥颜漠然：“少将军不放我们走吗？这里是大辽地界，哪怕是你，无凭无据也不能绑了我们。”
玄落一颗心被她眼底的漠然刺的千疮百孔。
情绪临界崩溃，他眼眶全红了。
对上那张小脸，他近乎残忍的勾出一抹笑：“不能绑？呵！若是我偏要绑呢？阿颜，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再不会放开了。”
“你可以恼我，恨我，这都没关系，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怎样都好。”
话落，他眸间猩红转瞬即逝，嗜血的杀气浓郁的骇人。
“来人，迎小夫人入府！至于那碍眼的小白脸，绑了扔进柴房！我倒要看看，我无凭无据的绑了，这江南的官员又能奈我何！”
“玄落你疯了！”
萧玥颜慌乱一瞬就要去抱君澈之，左手手腕却被玄落死死握住，不容她上前一步。
他的声音低沉寒冷到了极点，唇齿轻动，似在极力隐忍。
“阿颜，我等你醒来等你八年，这辈子，再没有什么能将你我分开。”
“谁敢，我就杀了谁。”
======第21章======
“玄落你住手！君澈之！澈之！你们放开他！你们凭什么抓他！”
萧玥颜慌了神。
哪怕是这个时候，君澈之满心满眼担心的仍旧是她。
“你别伤她，她身子不好，有什么你只管冲着我来。”
玄落被刺激的双目猩红，抓住萧玥颜的大掌也失去了控，愈发的用力。
他嘲道：“阿颜是我夫人，我自然不会伤她，从始至终该死的都是你。”
“我才不是你夫人！”
萧玥颜沉着脸皱眉厉声反驳。
眼看着君澈之要被拖进府邸，她猛然低头，狠狠一口咬在了玄落手上。
力道之大，恨不得能咬下一块肉来。
玄落却面不改色，手上力道也不曾松懈，看向萧玥颜的眸子柔之又柔，仿若能渗出水来。
萧玥颜没了旁的法子。
只能眼睁睁看着君澈之被玄家军的人押进玄落暂住的府邸。
须臾，嘴里尝到血腥，萧玥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腥味儿直冲鼻尖，她再受不住，嫌恶的松了嘴。
眸光也逐渐嗜血：“玄落你放了他！你若是敢伤他，我一定杀你了！”
“你不会的。”
玄落笃定的看着她，须臾，嘴角扯出一抹缱绻的轻笑。
“我知道你只是在与我赌气，这次我会耐心哄你的，好不好？”
“疯子！”
萧玥颜从未见过这样的玄落。
玄铁面具遮住了他整个左脸，衬得他阴郁可怖。
他的眸底再无对苍生的怜悯、善意与呵护。
萧玥颜再不能从他身上找到一星半点从前的影子。
她甚至在怀疑，面前的人真的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玄落吗？
……
是夜，繁星漫天。
偌大的府邸明明里里外外都是人，却寂静无声。
萧玥颜被玄落囚在了一间喜庆的屋子里。
轩窗、木门乃至妆奁上无一不是贴着‘红双喜’的。
她冷眼坐在床榻边，六个丫鬟婆子围着她又是梳妆又是更衣，别看都是女人家，她们力气之大，根本不容她动弹。
一个时辰后，她身上的素袍被褪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繁杂又艳丽的大红婚袍和满头的珠围翠绕。
这一幕好熟悉。
喜袍、头面……
不止这些，萧玥颜回过神来，赫然发现这屋子的每一处布景都和当年她与玄落大婚那一日的如出一辙。
玄落究竟想做什么！
她惊恐的起身，失魂落魄的跑到妆奁前凝着铜镜里的自己。
粉面红唇，莲花做妆，与当年真真毫无差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