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真的,真的没有想到,仅仅是一句,我喜欢你的话,他竟然能弯弯绕绕弯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但话又说回来。
大概,他是真的爱我吧。
因为深爱,所以才会想多,想远,才会战战兢兢。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和程肖都互相心仪对方。
如今,我知道他的心声,我愿意主动出击。
可他却心思敏感。
我也知道他想多的原因。
只因为,我仅知道他的心声,但实际上,我与他的真正沟通却不多。
但没有关系的。
程肖,我的老公,我们,来日方长。
8
次日清晨。
我本想一大早起来,就给程肖做爱心早餐的。
然而,我懒困癌附体,无论闹钟怎么响,都不愿意起床。
然后,我听到打着地铺的程肖的心声。
「老婆工作好辛苦啊,这么早就要起床去上班。」
「唉,我好想养老婆,不让她去工作啊。」
「等等,老婆平时的闹钟都是八点半,怎么现在是六点钟?」
「呜呜呜,我又想哭了,老婆是故意定六点钟的闹钟,意思就是让我快点滚出她的房间。」
穿衣的声音开始浮现在我耳边。
「老婆现在还在睡觉吗?」
「她睡得好沉啊,她看起来就像睡美人一样。」
「我……我好想亲亲她啊。」
「我就亲一下吧。」
「晴天点水地亲一下,老婆一定不会发现的。」
然后。
我感到唇间一阵温热。
这是我的初吻。
「老婆的唇好软啊,怎么亲都亲不够。」
「好想一直抱着老婆亲啊。」
我开始心跳加速,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坚持一会后,我便辗转侧过了身子,在我即将准备大喘一口气的时候,程肖俊朗,却微薄的唇再次贴面而来。
我忍不住睁开眼睛。
程肖立马顿住身子。
「咳咳。」
他耳边瞬间浮现几丝绯红,双手捏拳,假意咳嗽道:「你醒了?刚才我发现你脸上好像有蚊子。」
我再次拆穿他:「有蚊子,你为什么用嘴靠近我?」
程肖僵硬着身形,一字一顿道:「你,看,错,了。」
没等我再次开口的机会,他像一阵风似的,飞快溜走。
离开时候,我还听到他内心欢喜雀跃的声音:
「啦啦啦,我亲到我老婆啦。」
「哼哼,我又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了。」
……
当我起床后,餐桌上已经备好了食物。
因为每次我都卡点上班的缘故,食物从没来得及吃过。
此时,我着急上班,一边穿着鞋,一边问我妈:「妈,你不用做这么多早点,我早上在外面吃包子就行。」
我妈喝了一口红豆粥:「这粥不是我做的,是小肖做的啊。」
我愣了。
结婚三个月以来,餐桌上的早点,都是程肖做的?
我和我妈住同一个小区。
我一直,一直以为,早点是我妈送过来的。
看着餐桌上晶莹剔透的水晶包,一股暖流从我心中涌过。
我曾听婆婆说过,她说程肖从来没做过饭。
可现在,婚后,他顿顿都做饭。
他……他真的比我想的还要爱我。
我拿了餐盘上的食物,急急忙忙地赶往公司。
并终于,在卡点九点整的时候,顺利打上了卡。
「你还要打什么卡啊?」
我隔壁工位的李甜甜朝我走来,她冷嘲热讽道:「王总喜欢你,你直接和王总撒个娇,他不就免了你的打卡吗?」
我冷冷地看着她:「你是脑子有病吧?王总喜欢我,关我什么事?我一直都明确告诉大家,我结婚了,有老公了,而且我从来都没有和王总有过任何交集。」
李甜甜双手环胸,亦是冷笑:「立牌坊不是靠嘴立的,你都明知道王总喜欢你,可你还留在公司,你不就是想王总给你开后门吗?」
我看待傻逼一样看待李甜甜。
她这是什么傻逼思想?
就因为上司对我有好感,我为了避嫌,就必须得离开公司?
这是什么歪理?
真是无语,怎么就不是王总离开公司?
我实在不想与这李甜甜有过多交集,白了她一眼:「我想离你远一点,你知道傻逼会传染吗?」
李甜甜这个人,她长相倒是怪可爱的。
只是,她不走正路,一门心思攀高走捷径。
我听公司老员工说过,李甜甜与王总是有过一腿的。
但后来,我到公司后,王总就把李甜甜给踹了。
因此,李甜甜一直视我为情敌。
打开公司电脑后,我将手头紧急的工作全部处理完后,忍不住就点开了程肖的朋友圈。
程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他的朋友圈亦是如此。
除了婚礼那日,他发过我们的合照外,就不见他发过我的任何信息。
当然。
他朋友圈里时常是几个月都不更新一次的。
但今天,他发了一个四个字:
心想事成。
我忍不住给他点了个赞。
也不知道他想什么事,会心想事成。
刚点完赞,就见程肖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我还没来得及查看,那消息已经被他撤回。
旋即,我看到他的名字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可我耐着性子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任何消息。
我忍不住发了个问好过去。
程肖终于回复了:「刚才不小心发错消息了。」
我:「哦。」
程肖名字再次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跑腿敲响:「请问周凝小姐在吗?」
我下意识站起身:「我是。」
跑腿立马从身后拿出一束娇艳欲滴郁金香递给我。
他还道:「送给您花的先生,还给您留了一句话,他说『他爱你』。」
我瞥了眼郁金香。
这花插摆得很漂亮,颜色鲜艳,错落有致。
是我喜欢的花。
只是,拜托,我是有夫之妇,我怎么能接受别人的花?
我转手将这花扔进垃圾桶,并对跑腿说道:「麻烦你了,以后这花有人再叫你送来,请你直接帮我扔垃圾桶。」
跑腿一脸为难:「客人有过要求,一定要我把花送到你手里的。」
我认真询问道:「我想问下,究竟是谁让你送的花?」
我是真的好奇。
这花断断续续送了有两个多月。
无论我怎么告诉跑腿,让他转告诉买花的人,我不需要这花。
但那人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一直送。
「行了,你别装了。」
一旁的李甜甜说着风凉话道:「你分明就是很喜欢别人送你花,追求你的感觉。」
「说实话啊,我觉得你这人真够不要脸的,家里有一个老公不够,还要留在公司勾引王总,而且一个王总还不够,你还要在外面招惹不三不四的男人,你这真是时间管理大师啊。」
身边的同事在李甜甜的煽风点火下,也忍不住嚼舌根子:「周凝虽然天天说自己结婚有老公,可从来没见过她老公来接过她。」
「肯定是她老公知道她是个花心浪荡的人,嫌接她丢人,所以不来啊。」
「我觉得不是,我反倒觉得是,是她故意不让她老公来接的。你想啊,她如果让她老公来了,那她老公不就知道,她做的勾搭男人的烂事吗?」
有了身旁同事的助攻,李甜甜更是毫不客气地讥讽我:「周凝啊,你这么不要脸,你妈知道吗?」
我闭上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我忍,我不和垃圾人辩解。
操,我忍他妈!
我再也克制不住脾气,扬起手给在场每个嚼舌根的人,一人一巴掌。
10
这群人显然想不到,向来文文弱弱的我,竟然会伸手打她们。
她们纷纷捂着脸,显然是懵逼了。
我转过身,径直去了洗手间。
这垃圾公司,我不上也罢。
在我在洗手间洗手的时候,才恍然发觉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是王总。
他应该是刚和人应酬回来,满身的酒气,嘴巴里还打着十分响亮的饱嗝。
我蹙起眉头:「王总,这是女洗手间。」
「我知道啊。」
王总笑眯眯着眼睛,伸手径直将洗手间的门给反锁住。
我身上的冷汗瞬间冒了起来:「你出去!」
「小凝啊,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很清楚吧?」
王总搓了搓手,露出一口沾着韭菜的牙齿笑看着我:「现在卫生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也别装了,直接从了我,以后你上班别说打卡了,哪怕是直接迟到缺勤,我也不会让你工资少半个子的。」
我紧张着浑身都在发抖。
童年时候不堪的回忆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当时,初中的同学对我说,他爱我,我拒绝了他。
然后,他恼羞成怒,把我按在墙上,抓着我的头发,强迫着亲我。
我极力挣扎,尖叫,哭号,可没有任何人来救我。
最后,是我从书包里拿出笔,对准了自己的眼珠子,冲着他发狠地说,如果他刚碰我,我就拿笔戳烂自己的眼睛。
那人怕事,最终才放过我……
「王总,还……还请你自重。」
我一边与他周旋,一边朝卫生间的隔板冲。
可别看王总肥胖,他反应竟然很灵活,轻易地抓住了我的衣服。
「你跑啊,你跑得掉吗?」
他淫笑着脸,就要眯着眼,噘着一张猪嘴朝我亲来。
「啊!」
我失声尖叫。
砰!
砰砰!
下一瞬,卫生间的门发出被踹的巨响。
几秒后,门碎裂,露出一张长相绝美,如天神般矜贵又充满愤怒的脸。
程肖冲进卫生间,紧捏成拳的拳头狠狠砸在王总的头上:「畜生!」
他砸得很用力。
不过几拳下来,王总的口鼻中流出了殷红的血。
「住……住手!」
王总被打得像猪一样,抱头蜷缩在地:「不就一个女人,你犯得着吗?」
这顿殴打与嚎叫声,很快吸引了公司的同事注意。
她们团团站在卫生间外。
我听到李甜甜的声音:「这打王总的男人是谁啊?长得好帅啊,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话说,这怎么两个男人跑到女洗手间打架?」
「咦,我怎么看到周凝了?是不是周凝在洗手间勾引这个帅男人,然后被王总看到,王总生气,就与帅男人打架,但却被帅男人反击了?」
「闭嘴!」
程肖向来寡淡的面上浮现罕见的怒意。
他狠狠踹了一脚王总,扭头冲着身后的一群长舌妇道:「周凝是我老婆,以后我再听到你们乱泼脏水,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此刻,王总被打得奄奄一息。
他躺在地上,一动也没有动弹。
而我抱头蜷缩在角落,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程肖脱下他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对不起,我来晚了。」
随着与他靠近,我再次听到他的心声:
「我老婆受委屈了,我要杀了这个猪头,我一定要杀了他!」
程肖将我公主抱抱起来。
我再次听到他胸膛处传来的有力跳动。
「我再也不要和我老婆分开了,我发誓,我再不让她受到一丁点委屈!」
我几近贪恋地看着程肖精致的侧脸。
在我经历童年噩梦时候,没有人来救我。
从此,我一直活在恐惧男人的阴影里。
可现在,我的神来了。
我的世界,再不是黑暗。
我的程肖,将会永远守护着我。
程肖抱我出卫生间的时候,我看到李甜甜故意挺着个胸,娇滴滴道:「帅哥,周凝她不是什么好人,她有老公,还勾勾搭搭着王总,而且,她在外面还有一个男的天天送花,追求她。」
「我就是她老公。」
「给她送花的人,也是我。」
程肖一脸厌恶地看向李甜甜:「你如果再诬陷我老婆,我会弄死你。」
李甜甜的脸色瞬间苍白,她哆哆嗦嗦道:「这……这是法制社会,你……你怎么弄死我?」
程肖冷眼瞥了她一眼,抱着我,径直离开。
我们一路坐电梯下来车库。
我紧紧地抱着他,听到他心中升起无数杀人的计划。
说实话,我从未见过,如此,如此极端的他。
直到进入车内后,程肖凝视着我:「小凝,你知道吗,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这一次,罕见的,我没有听见他的心声。
我与他对视:「你想说,你爱我对吗?」
程肖眸中闪过刹那诧异,几秒后,他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鼓起勇气道:「对,我爱你,我比你想得更爱你。」
「我一直在克制自己,克制着这份爱,让它慢慢地接近你。」
「但,就是刚才你被人欺负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我会永远失去你。」
「所以,我鼓起勇气,我想告诉你,我爱你爱到卑微谨慎,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一个字,我都会揣摩,思索很久。」
「你知道吗,你对我而言,你就像是一个容易破碎的泡沫,我想拥有你,可更害怕触碰到你的一瞬间,会失去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男生,所以我一直极力保持绅士,可现在,我真的克制不住了,我只想对你袒露我的心声。」
「小凝,我爱你,爱你胜过爱我自己,也胜过世间万物。」
我没有说话。
只是主动抱住了他,并送上了一个热情的吻。
有时候,行动胜过千言万语。
此时,地下车库半凉微凉。
但车厢内的温度,却微微升起……
11
从程肖向我表白那刻,我就再也听不见他的心声了。
但没有关系,我知道,这个男人,他爱我大于一切。
后来,程肖从大学教授的位置辞职。
我问程肖为什么辞职。
他说,大学里太多莺莺燕燕的女生了。
他不想看到那些女生。
他只想每天看到的人都是我。
……
程肖有多个身份,他不仅是大学教授,同时还是多家公司的股东。
他直接控股成为我所在公司总裁。
上任第一日,他直接将李甜甜、王总等人开除。
而我,则官升几级,成为了程肖的首席秘书。
我问程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揉着我的手指说道:「我想天天见到你呀。」
再后来的某一天,我在新闻上看到消息,竟然是李甜甜与王总跑去了缅甸失踪的新闻。
12 程肖独白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相信。
从小,我妈就告诉我,我与国内一个女孩指腹为婚了,我不可以对别的女孩有喜欢的想法。
我对包办婚姻极不满意。
可说来也怪,在国外求学多年,很多女生向我表白过,可我却没有半点心动。
这甚至,让我认为,我是不是喜欢男生?
可直到我回国后,看到周凝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了,我这一辈子,只能是她。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
她是我生命的光。
新婚夜那天,我激动到浑身颤抖。
可老婆看起来似乎很讨厌我。
她跟我分房睡。
那一瞬间,我好绝望。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甚至想死。
我从来没谈过恋爱,更不知道怎么表达。
后来,婚后的一个月,我无意间发现,她喜欢郁金香。
从那之后,我每天托人给她送花。
但她从未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