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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幼宁心头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那请皇上废了臣妾吧。”
这个尊贵的头衔,不过是套住她的枷锁。
裴亦霄眉宇骤然一冷:“你说什么?”
沈幼宁声音凄然:“如今皇上高枕无忧,也不必勉强对着臣妾虚情假意。”
“你是在怪朕?”裴亦霄的理智被莫名涌起的怒火焚尽。
他一把将沈幼宁压到身下,怒目而视:“这些年,朕为你做的难道还不够吗?”
沈幼宁心彻底慌了:“你做什么……”
裴亦霄却不给她挣扎的机会,细吻落入她颈间,呼吸愈灼:“昭昭,以后你我之间再无芥蒂,朕会好好待你。”
沈幼宁怎么也挣不出裴亦霄的禁锢,眼泪都似哭干了。
她只听得他的每一声‘昭昭’,何其讽刺,何其荒唐!
不知多久,羞辱才得以结束。
裴亦霄穿戴整齐,看向床沿边无一丝生气的沈幼宁,心竟隐隐作痛。
他轻挽过女人耳边掉落的鬓发,柔声嘱咐:“以后不要再说离开朕的话。”
沈幼宁却闭上眼睛,眼泪没入青丝。
七日后。
沈幼宁坐在躺椅里看着飞雪。
所有的景色都没落入眼底,看起来就如行尸走肉一般。
云枝轻轻走过来:“娘娘,奴婢听说朝中有人上书,说老大人既已身死,就让他的尸身回家安葬,皇上允了。”
沈幼宁眼睛微动,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直接朝宫门口跑去。
云枝拿着大氅在后面追:“娘娘!”
寒风刮得沈幼宁脸颊生疼。
她却毫无感觉,只想着跑快点,再快点……
宫门口。
沈幼宁倚在柱子后,用帕子捂住嘴。
不远处,一口破旧薄棺远远离开皇宫。
只有一个垂老的宫人走在旁边。
沈幼宁朝着棺材跪下,重重磕了个头,声泪俱下:“父亲,女儿不孝……”
因为她是大裴的皇后,所以只能这样远远地送一程。
而沈家如今只剩她一人……
直到棺木已经再也看不见,沈幼宁才回到了凤藻宫。
乌兰绮正在殿中等着她,神色间竟有几分落寞。
一见沈幼宁进来,便开门见山道:“皇后娘娘,近些时日,我觉得皇上越来越不喜欢我了。”
沈幼宁闻言一愣。
就见乌兰绮双眸微垂,隐着淡淡失落:“皇上近日虽经常来陪我,赏赐我不少物件,可我却能看出来他总是心不在焉……”
她说着说着又稍顿了下,转头看向沈幼宁问道。
“娘娘,您知道昭昭是谁吗?”
沈幼宁僵在原地。
下意识地就跟着重复了一句:“昭昭?”
乌兰绮细眉拧在一起:“皇上和我在一起时,偶尔会这样唤我。”
沈幼宁心痛难抑,手不由得揪紧了衣领。
原来在裴亦霄眼里,她也不过如此,随时都可以被代替!
那些年少情深,只有她当了真……
乌兰绮见沈幼宁唇色发白,想起她父亲刚过世,有些歉疚地垂下眸。
“是我扰娘娘清净了,娘娘您好好休息。”
说罢,她缓缓走出了凤藻宫。
沈幼宁无声垂泪,甚至不知道乌兰绮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夜凉如水。
沈幼宁昏沉睡去,竟梦到了和裴亦霄初遇的时候。
温润如玉的少年折下红梅递到她手里:“姑娘绝色,更胜梅花。”
只一眼,便胜万年。
梦中不知时光,倏而到了大婚当晚。
裴亦霄握着她的手,在红纸上写下: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他目光灼灼,似是只盛得下她一人。
“昭昭,从此你是我唯一的夫人,终其一生,绝不纳妾。”
那时的裴亦霄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连夺嫡之争的资格都没有。
可不久,沈幼宁收到入宫为后的消息。
那时她才明白,所谓誓言,所谓情深,不过算计一场……
凛冽寒风吹得窗柩作响,沈幼宁慢慢睁开了眼睛。
视线一凝,裴亦霄竟坐在床边。
他见她醒来,眸光有丝闪烁:“终于醒了?你可知你已经昏睡几日了。”
又端起小炉上温着的药碗,舀起一勺药递到沈幼宁唇边。
沈幼宁微微侧头避过:“皇上九五之尊,不必如此纡尊降贵。”
如今她心念俱灰,实在不想再受这些苦药的折磨了。
裴亦霄手一顿,语气微沉:“你要如此不识抬举吗?”
他还从未主动给哪个女人喂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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