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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就这么盼着朕宠幸别人
乾元宫离着尚宫局不算近,一来一回怎么都得小半个时辰,秦策等的无聊便翻开《通鉴》打算瞧两眼,可目光却不自觉落在了那瓶插花上。
看着还挺顺眼。
他起身将玉壶春瓶拎到了御案上,然后捡起书籍继续看,眼前却忽然出现了那天晚上容泠苍白着脸缩在墙角的样子。
是什么噩梦能把她吓成那样……
短暂的困惑过后他猛地摇了摇头,容泠既然不肯说,他又何必管,反正也不关他的事。
可话虽如此,他捏着书脊的手却不自觉地越来越紧。
外头忽然嘈杂起来,他被迫回神:“怎么了?”
蔡添喜出门前喊了个干儿子来伺候,名唤德春,一听秦策开口,连忙在门边跪下来回话:“回皇上,是偏殿那边,仿佛是抓了个贼。”
乾元宫招贼可不是小事,而且偏殿……
秦策站了起来:“去看看。”
一行人很快赶到了偏殿,那里已经被禁军团团围住,罪魁祸首被堵在了里头,却是既没被钳制,也没上绳索,看见他来还眼睛一亮:“渊哥哥,他们竟然说我是贼,你要给我做主!”
秦策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心里有些不耐烦:“你怎么会在这?”
萧宝宝心虚的不敢说话,却扭开头狠狠瞪了一眼秀秀,如果不是这丫头吵嚷起来,她才不会被发现。
她溜过来的时候周遭都没有人,她动作也足够利落,可眼看着就要把屋子翻遍了,这小宫女却回来了,一见屋子乱糟糟的,不顾她的阻拦,立刻就吵嚷了起来。
禁军听见动静乌压压围了过来,好在都认识她,没有动手,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气得够呛,又不想让秦策知道,只好琢磨着先走人,可这禁军统领却轴得厉害,非要往上报,她威逼利诱都不管用。
这一纠缠,就被秦策堵了个正着。
她试图撒娇耍赖糊弄过去,抓着秦策的袖子摇他的胳膊:“我就是到处走走,不小心就进来了。”
秦策脸色紧绷:“胡闹!这是皇帝寝宫,是你一个后妃可以到处走走的地方吗?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番作为,足够朝臣弹劾你萧家图谋不轨!”
萧宝宝被唬得一哆嗦,因着之前被发作过的事,她已经清楚的知道了秦策不会再和从前似的纵着自己,说是会有朝臣弹劾,就真的会有人弹劾。
她有些慌了:“我没有图谋不轨……我就是不甘心,觉得容泠在利用太后,所以我就想来找找证据……”
还是为了这点事情。
秦策脑袋隐隐作痛,当初朝臣上书请他立后封妃的时候,他就往萧家去过信,说后宫难熬,让他们给萧宝宝另择一个良人,可并没有用处,最后她还是进了宫。
他知道萧家的打算,想让储君身上带着萧家的血脉,好助萧家再上一层。
登高必跌重的道理,他们竟是丝毫都不顾及。
明明顾家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叹了口气:“朕已经说过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萧宝宝忙不迭点头,虽然她不是肯乖乖听话的人,可秦策一冷脸,她也是真的怕,连声音都低了下去:“我再不敢了……渊哥哥,你别生气。”
眼见秦策眉头还是皱着,她不情不愿地又补了一句:“我以后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找容泠的麻烦了。”
秦策一看就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不冷不热地嗤了一声:“是没找到你想找的东西吧?”
被拆穿了萧宝宝也不恼,只灰溜溜地抬手挠了挠头:“那真的是和她没关系,我也不能不讲理……”
这还像句人话。
秦策将胳膊拽出来:“德春,送悦妃回去……你禁足一桑,静思己过,今天这件事朕只是小惩大戒,别再有下回。”
萧宝宝下意识想求情,可看了一眼秦策的冷脸,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乖乖道:“哦。”
德春:“悦妃娘娘,请吧。”
萧宝宝悻悻地往外走,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掏出几张纸往秦策手里塞。
秦策还以为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下意识一躲,信件哗啦啦撒了一地。
萧宝宝呆了呆:“这……这就是几封信,从容泠屋子里找出来的。”
她弯腰去捡,秦策颇有些尴尬,便也弯腰将脚边的信纸捡了起来,他并没有私窥他人信件的爱好,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他瞧见了宠幸两个字。
家书里怎么会写这样的字眼?
他直觉这信和自己有关,下意识看了下去,却是越看脸色越黑沉,等这一封信看完,他神情已经说得上是狰狞了。
萧宝宝正要将捡起来的信递给他,就被他这副样子唬得后退了一步:“皇,皇上,你怎么了……”
秦策充耳不闻,仍旧死死盯着手里那封信。
孽缘?解脱?
原来我们的过去在你眼里就是一段孽缘……
他眼神冰冷,眼前却突兀地再次闪过那天晚上容泠惊慌失措的模样,可这次他不再困惑,反而恍然大悟,怪不得怎么问容泠都不肯说,原来她根本不是做了噩梦。
她是被他吓到了!
好,真是好得很!
他目光如刀,一寸寸刮过信封上的字眼,新妃入宫,宠幸不日将至……
容泠,既然你这么盼着朕宠幸旁人,朕就如你所愿。
“悦妃,”他抬眼看向身边人,脸色僵硬如木雕,“朕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想好了要侍寝?”
萧宝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这个话题,却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要!”
秦策哂了一声,将手里的信纸撕成了碎片,随手一扬。
在满天飘零的碎屑里,他一字一顿道:“那朕今日就临幸昭阳殿。”
萧宝宝的眼睛刷的亮了:“渊哥哥你说真的?”
秦策眼神微不可查地软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萧宝宝都是真正将他放在心上的。
“真的。”
萧宝宝欢呼一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小声欢呼,片刻又忍不住提要求:“我之前有提过的,想让她在外面伺候……”
她还是咽不下当初秦策选择了容泠的气。
可这要求提的的却不是很有底气,话音一落就忙不迭又开了口:“不行也没关系,你肯过去我就很高兴了。”
秦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声音和神情明明都是温柔的,却莫名透着无边的冷意:“朕准了,就让她跪在昭阳殿外伺候。”
第13章 容泠落水
容泠怔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沉光:“你说什么?”
沉光叉着腰,口齿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皇上今日要临幸我家娘娘,听说容泠姑姑伺候人最是妥帖,所以主子特意请了旨让你去昭阳殿外伺候。”
她捂着嘴笑起来:“这可是天大的体面呢,伺候得好,我家主子可是会重重有赏的。”
容泠脑子嗡嗡的响,虽然要求是悦妃提出来的,可答应的人却是秦策。
她抓救命稻草似的看向蔡添喜:“蔡公公,你不是说,他想吃我做的圆子吗?你不是说他不打算怪罪吗?”
蔡添喜也被这忽然的变故惊呆了,可沉光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显然不是撒谎,只能推测是他出来后乾元宫又出了什么变故。
但不管什么原因,圣谕已出,就林不得旁人违抗。
他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怜悯地安抚她:“容泠姑娘,还是快去昭阳殿吧,新妃入宫,这是迟早的事情,想开一些。”
可秦策宠幸后妃,和非要她听着宠幸却完全是两码事。
她不去。
她不自觉后退,随即转身就跑。
蔡添喜又叹了口气,沉光却是手一抬:“还不快追?我就知道你不会老实。”
她身后几个内侍撒腿就朝容泠追了过去,不多时将人架了回来,虽然两条胳膊都被人紧紧箍住,她却不知疼似地拼命挣扎。
这幅狼狈抗拒的姿态,是那天被萧宝宝堵住,拿着刑具恐吓时都没有出现过的。
沉光看得很是解气,天知道当初秦策围着容泠转的时候,她家主子偷偷哭了多少回。
她看够了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容泠姑姑,何必呢?您的习惯,日后说不定日日都得这么伺候呢。”
容泠脸色煞白,确定挣扎不开之后,她慢慢安静了下来。
沉光只当她认命了,抬手一扬:“走,回昭阳殿。”
容泠被人围在中间,想再跑一次是绝不可能的。
她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色,心口逐渐空茫起来,她以为秦策对萧宝宝的偏爱已经是这世上最难捱的刀子,可现在才知道,那只是开胃小菜。
更糟糕的日子还在后头。
秦策,你竟要如此羞辱我……
她轻轻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眼神却忽地冷厉起来。
就算你恨我,就算我欠你的,这样的羞辱我也不受。
可她仍旧老老实实地跟着沉光往昭阳殿去,走到岔路口她才忽然开口:“走这边吧,近一点。”
沉光惊讶地看过来:“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