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备机!”李虎冲出去。
“站住!”一声大喝响起,几个人影从门口冲进来,挡住李虎的去路。
为首一人,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
督战队长官,房文涛。
“天王大人,发生了什么事,老远就听到你们喊着要血洗南州!”房文涛眉头拧成一团,实在想不通,这个关键时刻赵苍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同意。”他咬牙吐出四个字,语气坚决。
身为督战队长官,他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房长官,你自己看,我们天王的家人被欺负成了这样,他不该回去吗?换做是你的家人,你不回去吗?”李虎双眼腥红地怒吼,将手机捡起来愤怒地递过去。
房文涛看了一遍后,脸色铁青,愤怒得手指都在颤抖。
换做他,肯定也受不了。
做出这样残忍的事,到底是什么人性泯灭的畜生啊。
可是,职责所在,身为督战队长官,他不能感情用事。
“老房,让路吧,今日我必回去,谁也挡不了!”赵苍穹声音犹如千年寒冰,似乎要将空气都冰冻。
杀意犹如实质,处在爆走的边沿。
此刻,他英挺的身躯已经站在房文涛的面前。
房文涛被冰冷的气势笼罩,身躯颤抖,脸色煞白。
但,他依旧坚持道:“我尊敬的天王,您还看不出来吗?这个关键时刻发生这种事,又恰好这个视频在这个时候送到你手上,这有可能是某些人的阴谋。有人不想您一举拿下十八城,更有人不想让您一战封神。您不能中计啊。”
房文涛看得很透彻,这事肯定有蹊跷。
身为统帅百万虎狼军的西野天王,赵苍穹岂能不知这其中的蹊跷。
这不是阴谋,这是阳谋。
因为,敌人料定,即便赵苍穹知道是阴谋也必须回去,按着他们的套路走。
“让开!”赵苍穹只有两个字。
房文涛纵使已经大汗淋漓,依旧寸步不让:“对不起,职责所在,我不能......”
“刷!”
刀光骤然绽放,冰冷的刀锋贴在房文涛的脖子上,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赵苍穹军刀紧贴房文涛的脖子,眸光冰冷:“你拦不住!”
四个字,如重锤落下,狠狠撞击在房文涛的胸口,让他差点瘫软在地。
“李虎!”赵苍穹一声大吼:“备战机,出发!”
“遵令!”黝黑强壮的汉子,吼声如惊雷。
“回南州,谁挡杀谁!”
“是!”
房文涛瘫在地上,大汗淋漓,他真挡不住。
......
“李虎,快快快......”
天色已黑。
夜空中,去往南州的方向,一架在云层中急速穿梭的战机上。
赵苍穹吼声不断,催促着李虎一再加快速度。
愤怒的双眸尽是血丝,狂暴的杀意需要发泄。
他的脑海里回想着视频里残忍血腥的画面,亲人那痛苦绝望的眼神,那撕心裂肺的惨嚎......
他心如刀绞,怒火中烧。
尤其是,想到即将被人拿去抽骨髓的年幼女儿,他几度失控。
算算时间,女儿今年四岁多了吧。
四年前,他原名赵瑞,南州五大豪门之一赵家的大少,内定的家族继承人。
年纪轻轻便执掌赵氏集团总经理之职。
接着,又迎娶南州第一美女林香月。
可谓人生得意时,爱情与事业双丰收的人生赢家。
然而,一件事的发生让他从云端跌入地狱。
那是女儿出生满月礼的晚上,他被自己视为最好兄弟和朋友的秦子明拖出去谈生意,被灌醉。
当他一觉醒来时,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
身边躺着一个同样一丝不挂伤痕累累的女孩冰冷的尸体。
他被吓坏了,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所谓的好兄弟好朋友秦子明带人闯了进来,指控他强犯女孩并残忍将其杀害。
一夜间,赵家大少身败名裂,锒铛入狱。
由前途无量、高高在上的赵家大少,变成了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强犯,自甘堕落的废物。
他被发配边疆,当成炮灰上了战场。
谁料,他在存活率不足百分之一的炮灰战场上奇迹般活了下来。
接着又遇贵人。
为了告别不光彩的过去,他改名赵苍穹在西野战场上大放异彩。
短短四年的时间,由一名炮灰小兵成为了统领百万虎狼军的西野天王。
成就国祚以来最年轻的天王,没有之一。
麾下五虎神将,八大狼将,每一个都让敌人闻风丧胆。
封王后,终于扬眉吐气,终于可以洗刷四年前的耻辱,光耀门楣。
于是,他暗地里不顾禁令让暗卫收集家里人的信息。
不曾想,带回来的信息竟是一家遭难。
就连四岁多的女儿都不能幸免,被人带去某医院强行抽取骨髓。
“李虎,还有多久到南州!”赵苍穹握紧的拳头在颤抖,心急如焚。
“报告,快了。”驾机的李虎报告,战机的速度已经被他开到了极限。
说话间,战机已经飞临南州上空。
出发前,赵苍穹已经让人通报给了南州战部,让地面清理出机场。
然而,当战机抵达指定的机场准备降落时,地面传来通告,拒绝战机着落,让战机原路返回。
“一群混蛋!”驾驶战机的李虎气得大骂。
“不管他们,继续下降。”赵苍穹刚毅的脸上面无表情。
“可是,如果迫降,地面可能发起攻击。”李虎有些担心。
赵苍穹没有说话,他的手指按在了战机携带的飞弹发射按钮上。
如果地面攻击,他会毫不客气地进行反击。
看到赵苍穹的动作,李虎冷汗涔涔而落。
这里可不是战场,更不是敌境。
如果战机发动攻击,那会是什么后果?
搞不好,赵苍穹在西野所得的荣耀瞬间化为乌有,还会背上滔天的罪名。
“天王,三思。”李虎冒着汗恳求道。
“别废话,降落!”赵苍穹声音漠然,语气不容抗拒。
“是。”李虎一咬牙,立即迫降。
地面军用机场,随着战机的迫降,刺耳的警报声拉响。
这是一级战备警报。
“编号XXXX战机,请立即停止下降,原路返回。否则,一切后果自负,十秒后我们将发起攻击......”
这是摆明不让赵苍穹降落的强硬态度。
有人在故意针对他。
“滴......”
李虎一滴汗水顺着黝黑的脸颊滑落。
他不怕死,但赵苍穹不能死。
他是国之支柱,是百万虎狼军心中的信仰。
没有死在战场上,如果死在自己人手上,太不值得。
“天王,我们......”这一刻,李虎有了重新起飞的打算。
“降落!”赵苍穹目光坚定,声音冰冷如霜:“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阻不了我。”
一股寒意瞬间肆虐开来,让李虎背脊发凉。
不敢再犹豫,他猛地加大迫降的速度。
飞速下降过程,李虎整个人神经绷紧,眼睛死死地注视着地面的情况,一只手也按在了机关炮射击的按键上。
府里到处都是大郎君的传说,生得芝兰玉树不说,及冠之年已连中三元,是宋阁老最得意的门生,未来的阁老非他莫属等等。
别的我不知晓,可长相确实不差,毕竟他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就这样一个人,竟生死不知,不见了。
温老爷闭口不言,我知晓此事不能再问下去,带着宝珠回了家。
我们和别人在东街同租了间院子,我和宝珠来得早,占着两间东房,一间住人,一间做厨房。
西边三间住着一家四口,男人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女人在家带孩子。
货郎姓何,六尺身材,一张巧嘴,何娘子不爱说话,人却极好,她手巧,闲时便绣些帕子荷包,货郎便挑着去卖。
我缝个衣服做双鞋还行,刺绣什么的根本不通,闲时就让宝珠跟着她学,宝珠耐得下性子,学得有模有样,我每日卖剩的鱼肉虾肉,多进了宝珠和她两个孩儿的肚子。
这日与平日并无不同,只是汴河结了冰,我的营生便不得不停了,有爱吃我做的小食的老顾客,我便在家做了送去,回了家吃了晚饭,宝珠已瞌睡,看她睡下了,我取了鞋底就着油灯来纳。
火盆里烧的是柴,烟大,窗户开了条缝,等睡时灭了火,透一透风才敢关。
我已十五了,走到哪里都算个大姑娘了。
在汴河营生并不像想的那样轻易,时不时有人骚扰,更何况我一个姑娘带着个妹妹呢?
不过河道有河道的规矩,交了保护费,自是有人看护着的。
我不怕累,就怕惹了麻烦。
敲门声响起时,我吓了一跳,毕竟在汴京我和宝珠相依为命,谁会黑了天来寻我们?
「谁啊?」
我扬声喊道。
「我姓温。」
门外的人声音压得低,是个低沉好听的男声,姓温?我不及多想,穿了袄子下了床。
门外的人闪身进了门,我将门迅速地关了。
来人背着身站在床边看着宝珠,房子小,床前只一道帘子遮着,里面算作卧房,外面充做厅堂,如今被他拉开了,便一目了然。
他身量极高,披着一件玄色斗篷,头发用玉带紧紧束着。
我隐约猜到了他是谁,可不敢多问,只等着他看够了。
我给火盆里填了柴,烧了壶热水,给他倒了杯茶,茶是平日里船上给客人喝的,说不上好,但也不差。
待他拉上帘子出来,油灯昏黄,可我依旧将他看了个全。
府里人说他生得芝兰玉树,我长这么大,并不知道芝兰玉树是什么,可今日再见他,算是知晓了。
他生得和夫人很像,只眉毛更粗些长些,天生一双桃花眼,不笑也风流多情,鼻梁挺直,嘴唇并不很薄,下颌角分明。
细看唇下一点黑痣,人却清冷得很。
又冷又欲,美男子这样肤浅的字,都不足以形容他,关键他还生得白。
他斗篷都未脱,在椅子上坐下,端起我倒的茶。
手也生得这般好看,果然好看的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的。
他瞳孔黑,看着人时讳莫如深,让人心惊。
我看他穿着打扮,并不是落魄的样子。
因为他斗篷下的白袍,是云锦缝的,真正的寸锦寸金,他既不曾落魄,又为何不救温家其他人呢?
朝堂多诡秘,我不敢多问,自然也不想问,只在一旁立着等他问话。
「不急不躁,倒是有几分胆识的,怪道能护琼娘周全。」他说话声音又低又清冷,我不敢多看他,只低着头什么也不答。
「此物交于你,明日你想法子出趟城,将它送到鸡鸣寺法慧主持手里。此事牵扯甚大,定要小心行事,若不是无法,我也不会来寻你。」
我本不欲接,可听他说无法时语气里的急迫和无奈,终是咬牙接过了。
东西用布包着,是本书的模样,并不十分厚,递到我手里时还带着他的体温。
「郎君,万望珍重,温家老小还在牢里盼着你呢!」
他起身要走,我终是不忍,为着宝珠,为着温家,说了这样一番话。
他点点头,忽地笑了,似骄阳般刺眼。
「你就不怕温家和我都是坏人么?」
「我只知道温家待我好就够了。」若不是温家,我都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他点了点头,闪身出去了。
鸡鸣寺平日并不是平常寺院,每月只初一十五两日开放,明日并不逢初一也不逢十五,只进门就是件天大的难事,更遑论要见主持。
第二日一早我就将宝珠托付给了何娘子上了鸡笼山。
鸡笼山虽叫山,却并不险峻,我干惯了力气活,走几步路的事儿,自然并不难。
到了寺门口,大门紧闭,里面传了一阵诵经和敲木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