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星夜明亮。 秦栀从车里走出来，看着面前灯火通明的傅家老宅，心底有些打鼓。 今天是她闺蜜傅暖暖的订婚宴。 那个人……也会来。 傅西辞，傅家最小的儿子，傅暖暖的小叔，也是她暗恋了七年的人。 秦栀深吸了口气，刚要抬步，身后突然传来车子的轰鸣声。 转头，便看见熟悉的车牌号——沪A·1108。 她呼吸一滞，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 看着不断向自己走近的男人，秦栀紧张到嗓子干哑：“小叔。” 四目相对，她的心像被蛰了一下，仓促别开眼。 为了不和他共处一室太久，她故意来晚。 可不想，竟还是撞上。 傅西辞走到秦栀身前，声音低沉暗哑：“很久不见，这几年怎么样？” 很久？ 是啊，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两个人明明在一个城市，却再没见过一面。 秦栀强扯出一抹笑：“还好。” 她语调客气疏离，傅西辞眉心微皱：“你……” “小叔。”秦栀出声打断他，“暖暖还在等我，我先进去了。” “一起。”傅西辞不由分说，上前和她并肩走在一排。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行事独断。 秦栀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沉默。 站在客厅门口的傅暖暖看见两人一起走进，眼底讶异：“小叔，秦栀，你们怎么在一起？” 说着，她有些担忧地看向秦栀。 “在门口遇到了。”秦栀走到傅暖暖身边，和傅西辞泾渭分明。 瞧见她的动作，傅西辞并没有说什么。 时间流逝，订婚宴到了最重要的时刻。 看着台上傅暖暖和她的未婚夫，秦栀心里既羡慕又酸涩。 她喜欢的人，她深埋心底的那段感情，永远都不能这样光明正大地被人知晓。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秦栀避开所有人悄悄地离开了大厅。 走到屋外，潮热的风扑面而来。 秦栀给傅暖暖发了条歉意的短信，就准备开车离开。 手臂却被人拽住。 “去哪儿，我送你。” 秦栀回头对上傅西辞的眼，慢慢抽回手：“不麻烦小叔，我自己可以。” 她几次拒绝自己的态度，让傅西辞声音微沉：“你在躲我？” 秦栀险些脱口而出：“故意躲着不见的人到底是谁？” 但这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就被咽了回去。 避开傅西辞的目光，秦栀扯了扯嘴角：“没躲，只是怕打扰小叔。” 僵持到最后，秦栀还是被傅西辞带上了车。 傅西辞侧目看着副驾驶上的秦栀：“回大院？” 秦栀摇头：“三年前我就搬出来了。” 听到这个时间节点，傅西辞没有半点反应：“现在住哪儿？” 沉默了会儿，秦栀报出地址。 之后她就转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一路上，车厢内寂静无声，傅西辞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终于到了地方，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秦栀一直紧捏着的手松了松：“谢谢小叔，我回去了。” 不等傅西辞回答，她直接开门下车，动作一气呵成，却莫名显的狼狈。 就在秦栀要往楼里走的时候，傅西辞的声音响起。 “秦栀，车钥匙。” 秦栀回头就见傅西辞从车另一侧走过来，朝自己伸出的掌心正躺着熟悉的车钥匙。 秦栀没动：“那小叔你怎么回去？” “叫了司机。”傅西辞声音凉淡。 秦栀这才拿回钥匙，转身进了楼门。 傅西辞望着她的背影，沉默的点燃了根烟。 楼上。 秦栀站在窗边看着这幕，心里百味杂陈。 两个人就这么楼上楼下的站了很久。 直到傅家司机赶到，傅西辞上车离去。 秦栀看着空旷的街道，垂眸敛起了心底复杂的情绪，转身走进了书房。 推开门，入眼便是挂在无尘袋里那袭自己亲手设计的婚纱。 秦栀倏地想起了三年前，她站在傅西辞面前，红着脸问。 “傅西辞，你可以……不止是我的小叔吗？” 第二章 输的彻底 黑夜中，寂静地没有一点声音。 秦栀看着那件婚纱，心里满是酸涩。 那是她学服装设计后完成的第一件作品。 当年设计它时，秦栀满心想着傅西辞，少女时期既害羞又期待的隐晦心绪都注入到了这件婚纱里。 不想，却再也没有穿上它的机会。 忆起往事，秦栀压下喉间苦味，作出了一个决定。 她走上前将婚纱小心翼翼地从无尘袋里取出来，又折好放进婚纱袋，最后将它放在沙发上，打算明天带去工作室。 接近半夜十二点，秦栀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控制不住地想起傅西辞。 鬼使神差的，她拿起手机，打开了傅西辞的微信框。 两人的对话停留三年前。 “小叔，你可以来接我吗？” “好。”
之后，便发生了那场无疾而终的告白。 自此三年，两人再无联系，这个微信成了秦栀唯一的情感寄托，也是最后一点可以知道他消息的途径。 有人说先爱上的那个人是输家。 秦栀想，那她应该是输了个彻彻底底。 傅暖暖曾经的问话在秦栀的脑海中响起：“你到底喜欢我小叔什么？” 那时，秦栀想了很久，才给出一个答案。 “我说不清，但就是觉得他哪里都好，我都喜欢。” 十岁那年，秦栀跟着家里搬到大院，先认识了傅暖暖，后来才遇见傅西辞。 第一次见面，长相干净俊逸的傅西辞让秦栀看呆了眼。 所谓一眼惊鸿，大概便是这样。 秦栀叫了傅西辞一声哥哥，却被他笑着纠正：“我是暖暖的小叔，你是暖暖的朋友，所以你也应该叫我小叔才对。” 而这一喊，就喊到了现在。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秦栀洗漱好，走向玄关时看到沙发上的婚纱袋，心里纠结不已，末了还是提着它下了楼。 开车到工作室。 秦栀将婚纱挂在橱窗里，看着它有些出神。 几年前的款式放到现在，自然是格格不入。 但珍贵的是它承载着她年少时最真挚的爱恋。 突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风铃声阵阵。 秦栀抬眸看去，便见傅暖暖从外面探进头：“秦栀，我婚纱做好了吗？” 刚要回答，秦栀嘴角的笑在看到傅暖暖身后的两道人影时，瞬间僵住。 是傅西辞，而他身边，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正挽着她手臂。 察觉到秦栀的视线，那女人盈盈一笑。 “秦小姐你好，我是秦音。早就听西辞提过他有个小辈设计的婚纱独一无二，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刚好我也想看看婚纱，不如秦小姐给我介绍一下？” 秦栀呼吸不畅，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和傅西辞是什么关系？ 女朋友吗？ 看婚纱……他们是准备结婚了吗？ 秦栀的心像被一把大锤重重砸下。 她仓皇地垂下眸：“婚纱……都在这里，你先看，我先带暖暖试婚纱。” 慌忙走进里间，秦栀将婚纱递给傅暖暖，将人推进试衣间后，靠着墙深吸了口气。 这些年，她不是没想过，有一天傅西辞会和别人恋爱结婚。 秦栀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现在仅是看到那两人站在一起，她都只想赶紧逃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