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却春风石竹花_心情随笔
唐代诗人陆龟蒙《石竹花咏》云:“曾看南朝画国娃,古萝衣上碎明霞。而今莫共金钱斗,买却春风是此花。”石竹,又名中国石竹、洛阳石竹。若说石竹花,大多数人会觉得陌生,但若提起她的洋亲戚康乃馨,定是人人皆知了。
石竹花,一种毫不起眼的草花,叶子细、尖、小,像初生的竹叶;茎似细竹;花色多,花期长,能从暮春开到仲秋。
小时候,有一年春天,我随母亲上山挖野菜,见田埂边的草丛里有几朵火红的花,花瓣边缘如锯齿,花瓣闪着光,煞是好看,便央求母亲挖一棵,移栽回家。母亲却说:“这石柱子花,不当吃,也不当喝,要它干啥?”说罢,继续低头在草丛里寻觅。窘困的日子,让母亲眼里只有能果腹的野菜,哪会有花?石柱子花是石竹花的土名,土气中透着暖人的亲切。
后来翻闲书,看到明人朱橚(sù)《救荒本草》中记载,石竹花是可食用的野菜,焯水去其苦味,用油盐凉拌。读罢,不由心中感慨,母亲若能识文断字,便不会错过眼前的美味了。
外公重男轻女,弱小的母亲打小就随他劳作,上山砍木头,下地扶犁唤牛,两个身强力壮的舅舅,却端坐在学堂里念书,以致母亲斗大的字不识几个。
母亲吃够了没文化的苦,就特别重视对子女的教育。在我们家,读书学习是头等大事。放麦假、秋假,因惧热怕苦,我和弟弟总借口学习来逃避农活,母亲总是听凭哥哥、姐姐抗议,也不数落我俩。
勤劳的母亲土里刨食,养活着一群儿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母亲把对儿女的爱缝进一针一线,煮进一粥一饭。呵着护着,儿女们长大了,忙着累着的母亲却老了。
如今,每逢节假日回老家,不为别的,就为亲近亲近母亲,挨着母亲坐坐,听母亲唤我几声乳名;顺便看看核桃树、窗台、瓦房、锈锁、旧墙,还有绕着母亲转的阿黄。母亲不挪窝地在这小院里住了大半辈子。
我搀着母亲,来到村后的伊滨公园,沿石径漫步。花圃里,红的、粉的、紫的石竹花正默默绽放,朴实、平凡,一如我敦厚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