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庆抑着喉间的紧涩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闻言，朱光庆眸色微变，却也只是笑了一声：“怎么，你想做我婚礼的伴娘？”
一句反问犹如冰锥刺进了朱光庆的心脏，连同那抹抓住他的力气也被抽离。
她怔怔放开手，扯开嘴角：“记得回家。”
朱光庆没有回答，抿着唇转身走了。
目送那背影消失，朱光庆才转头望向一旁的婚纱。
也许她不仅没有做新娘的机会，连做伴娘的机会也没有……
好半天，朱光庆才收拾好心绪出门回了自己家。
比起朱光庆的独栋别墅，苏家的复式公寓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但看到苏母幽怨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客人。
朱光庆刚坐下，苏母便开门见山就说：“我想了个办法，只要你怀上朱光庆的孩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提结婚了。”
闻言，朱光庆不由想起刚刚跟朱光庆的对话，神情一暗：“他暂时不想结婚。”
这话像是导火索引燃了苏母心里的不满。
她看着朱光庆的金发和浓妆，恨铁不成钢似的斥责：“这么多年了，你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怎么还拿不住他的心。”
朱光庆收紧了手，心底涌起难以言喻的苦涩。
六年前，苏家公司面临倒闭危机，是朱光庆出资相助，但条件是让苏千金跟着他。
为了家族产业，苏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突然，涌上喉咙的铁锈味打断了朱光庆的思绪。
她竭力咽下后看着脸色铁青的苏母，哑声问：“妈，你能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抱抱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之间感情生疏到连一个拥抱都要询问。
然而苏母却蹙起了眉：“抱什么抱，你还不如去琢磨自己哪儿做的不对才让朱光庆不想结婚。”
明确的拒绝让朱光庆浑身一僵。
半晌，她才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出门时，保姆轻声说了句：“小姐，您这次回来可瘦了好多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来自外人的简单关心像一股暖流淌进朱光庆心里。
几乎每天见面的朱光庆和身为母亲的苏母都没有发现她瘦了，而这个在苏家做了七年的保姆看了出来。
朱光庆红了眼：“谢谢。”
天色阴沉，冬风锋利如刀。
金色枫叶铺满街道，朱光庆站在一家婚纱店的橱窗前，看着里面的婚纱发呆。
好一会儿，她才将视线挪向隔壁的照相馆，犹豫了一会儿后走了过去。
照相馆内，正在擦相框的老板见来客了，立刻热情问道：“小姐，拍证件照吗？”
朱光庆环顾四厉墙上各种照片，目光最后落在角落中的黑白照上。
“我想拍张遗照。”
深夜。
朱光庆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子里乱的像一团乱麻。
这时，房门被推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消失在床畔。
一双有力的双臂将她捞进一个带着寒气的怀抱中。
淡淡的香奈儿香水味让朱光庆呼吸一窒：“厉哥……”
“嗯。”沙哑而带着丝疲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覆上朱光庆冰凉的手，低声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朱光庆微抬墨眸：“六年前在大学里，我作为嘉宾参加开学典礼，你是发言的新生代表。”
简单的回答让朱光庆目光渐黯。
其实，她早在九年前就遇见他。
那年她跟着苏父参加一场宴会，看见了当时还只是厉家少爷的朱光庆。
也是因为那一眼，懵懂的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朱光庆抿抿唇，忍着眼眶的涩意又问：“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想我？”把我当做朱光庆去想。
可回答她的却是朱光庆均匀的呼吸声。
朱光庆垂眸沉叹了口气，心里落寞又庆幸。
落寞的是没能听见他的答案。
而庆幸的也如此，至少不会听见让她失望的字眼。
次日。
朱光庆醒来时，身边一如往常空荡。
她望着窗外阴雨绵绵的天，心绪惆怅。
忽然，几滴血猝不及防地滴在淡蓝色被子上。
朱光庆慌忙捂住口鼻下床冲进浴室，再摊开手时，掌心已是一片鲜红。
她手一颤，赶紧打开水龙头冲洗干净。
可就在抬起头后，朱光庆目光一怔。
镜中的自己脖颈处多了几块红色瘀斑，衬的她脸色更加苍白。
医生说随着病情的加重，瘀斑可能会遍布她的全身。
一种被死亡笼罩的恐惧感像大手攥住朱光庆的心。
她急切地翻出遮瑕粉，一点点把瘀斑盖住。
等收拾好一切，朱光庆突然就红了眼。
她以后都要这样，才能欺骗自己和别人她很健康吗？
良久，朱光庆才平复心情下了楼，落地窗旁的婚纱已经不见了。
她窝在沙发上，给朱光庆打去了电话。
几声嘟后，手机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
“怎么了？”
朱光庆轻轻问：“你今晚回来吃饭吗？”
闻言，对面沉默了几秒后才回答：“嗯，不要再站在外面等，今天冷。”
这些再平常不过的话就像颗糖在朱光庆心中融化，抚平了身体里所有的病痛。
朱光庆上一次在家吃晚饭还是夏天。
挂了电话，朱光庆不由自主弯着唇角，似是已经忘了自己命不久矣的事。
傍晚，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停了。
朱光庆做了大桌子的菜等待着下班的朱光庆，就像他真正的妻子期待着。
但夜渐深，菜彻底凉了，那个说要回来吃晚饭的人依旧没有出现。
朱光庆看着始终没有响过的手机，心一点点下沉。
她想给朱光庆打电话，可他说过自己每天只有一次给他打电话的机会……
朱光庆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直到天明，朱光庆才回来。
对于昨天的食言，他没有解释，反而突然质问：“你怀孕了？”
朱光庆起身的动作一僵，被那带着警意的语气刺的胸口一钝：“没有。”
闻言，朱光庆皱起了眉。
看着他越过自己坐到沙发上，朱光庆眸光一暗：“为什么这么问？”
“昨天下午，你妈打电话给我说你怀孕了。”朱光庆捏了捏眉心。
听了这话，朱光庆面色微变。
她知道苏母是个心急嘴快的，可看朱光庆脸上的不悦，她攥紧的手。
“如果我真的有了孩子，你……”
朱光庆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朱光庆吐出的两字狠狠打断。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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