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落下来的那一瞬间,宋桂芝一个敏捷的闪身,躲开了。
下一刻,便卯足了力气,朝着对方狠狠地踹出了一脚!
“哎呦!”
宋大志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宋桂芝居然敢还手,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儿,疼得在地上一时半会儿都爬不起来,直接踞在地上拍着大腿破口大骂。
“反了反了!没家教的东西!堂叔我一心为你保媒!你这死丫头非但不领情,居然还对于长辈动手!哥哥嫂嫂,你们在天有灵开开眼看看她这个不孝女啊!真是家门不幸啊!”
面对指天骂地的堂叔,宋桂芝双手抱臂,冷笑一声,“呵,若我爹娘真的在天有灵,现在也该降下一个雷来劈死你!”
“宋大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我今个儿就把话撂在这儿,我,宋桂芝,就是嫁给一头野猪,也绝对不会嫁给张麻子!你休想逼我就范!”
放完狠话,宋桂芝转身就关上了自家大门。
看到躲在角落里单薄如纸,瑟瑟发抖的少年,有些怜惜地发出了一声轻叹。
是的,当她切切实实看到宋大志那张蜡黄的老脸时,她就知道,她,穿书了。
穿进了她刚刚读完的那本古代种田文里。
穿成了第一章就被女主设计代替女主嫁给村中恶霸然后被活活打死的炮灰女配,宋桂芝。
而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正是与她相依为命的亲弟弟,宋蕴书。
大半个月前,她们的父母因为感染瘟疫相继去世,宋蕴书也一样不幸感染,只不过他毕竟年轻,虽然被疾病折磨得瘦骨嶙峋,到底还是活了下来。
“还好吗?”宋桂芝朝着宋蕴书走近了些,关心地问到。
“嗯!姐,我没事!”瘦弱的少年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看向宋桂芝的眼神里带着崇拜,“姐,你刚才真厉害!”
“那必须的!我才不会让他们欺负到咱们头上呢!”
宋桂芝说得胸有成竹,宋蕴书清澈透亮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担忧。
“可是,姐,如果你不按照习俗在这个月内成亲为父母冲喜的话,父母在天上不会安息的!村里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宋桂枝对此嗤之以鼻。
“封建迷信你也信!真是白让你读那么多圣贤书了!”
“还是说,你也要让我嫁给张麻子?你应该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一个女人能在他手里活过三天,你也让我去送死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臭弟弟,也得赶紧扔出家门了!
“当然不是!”宋蕴书慌了,一把抓住宋桂芝的手急忙解释起来,“姐,我是说我们可以去求青松哥帮忙,他与姐姐曾有婚约……”
“够了!”
宋蕴书还没说完,宋桂芝就暴躁地打断了他的话。
“爹娘去世的当天,他就送来了退婚书,说他们家绝不会接受我这样的不祥之女,你也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怎么就还能对他这种落井下石之徒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如今家里只剩你我二人,我既然是你姐姐,便是一家之主,此事我自有打算,用不着你来操心!”
“把篙子拿上,随我去后山!”
见自家姐姐动怒,宋蕴书也不再多说什么,乖乖地将篙子扛到了肩头,又见自家姐姐把家里唯一的床单扯了下来,不由的惊诧询问,“姐姐,咱们这是要做什么去?”
“捡个野猪!”
大峪村后山,悬崖下。
宋蕴书看着眼前身穿甲胄,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男人,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大大的疑惑,“姐,你管这叫……野猪?”
“还不如野猪呢!野猪好歹还能吃肉!”
宋桂芝麻利地将床单和蒿子连接在一起,制作成了一个简易的担架,便在“野猪”的身旁蹲下,伸手拍了拍他满是鲜血的脸。
“喂,醒醒,还活着不?”
奄奄一息的男人勉强地睁了睁眼,嘴唇翕动,“怎么……是你……”
话刚出口,便头一歪,直接昏死过去。
吓得宋蕴书往后连退了两步,害怕地发出了颤音,“姐!他、他是不是死了!”
探到鼻息尚存,宋桂芝松了一口气,想到他方才说的那四个字,她便更加觉得,恐怕这位,也不是个没故事的主儿。
不过,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他救走!
“还活着,不过此地不宜久留,蕴书,别在那儿傻愣着了,赶紧过来搭把手!”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抬回家里,姐弟俩双双累瘫在地。
“姐,我们为什么要救他啊!”
宋蕴书喘着粗气,看着眼前几乎跟死了没有任何区别的血人,实在想不通自家姐姐的这番操作。
“因为他救过我,也救过你。”宋桂芝也同样喘着粗气地回答。
眼前的人,不出意外,就是她穿的这部书小说里的男三,战飞英。
她清楚的记得,女主宋菲儿就是在悬崖下救下了浑身是血的战飞英,从而让他从此以身相许,俯首听命,最后竟心甘情愿地为了她去死。
可惜他到死都不知道,宋菲儿从头到尾对他都只有利用,没有一丝真心。
他也同样是唯一一个对宋家姐弟俩施以援手的人。
宋桂芝快被张麻子打死的时候,他曾出手阻拦,只可惜当时他还重伤未愈,还是没能拦住张麻子下死手。
后来宋蕴书进京赶考时遇上了考场舞弊,也是他彻查舞弊之风,肃清考场,才让宋蕴书凭借自己的实力脱颖而出,成为了新科状元。
他是一个真正的有情有义之人,所以,她才要赶在宋菲儿发现他以前把他救回家。
至少没有了救命之恩,他就不会为了宋菲儿去死,也算是她为宋家姐弟俩报答了他相帮之恩。
“啊?”
宋蕴书满头雾水,他分明从未见过此人,又怎么会被他救过呢!
“别啊了,出去守着门,我要替他治伤。”
回过了力气,宋桂芝便开始扒拉战飞英的甲胄,查看他的伤势。
“姐你能治伤?”
“不然你替他治?”
面对自家姐姐的反问,宋蕴书看着那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血人,飞快地逃出了屋子,关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