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荆玉更加想不通了，“那到底是为什么？！”
周圣从他桌上的烟盒里拿了支烟，“这个，就不劳你神经内科大主任来过问了。”
晁荆玉跟周圣从小挚友，对商荣也不是不熟悉。
怎么形容呢？
也就是个大众意义上的纨绔子弟，跟周圣还有他自己都不是一种人。
但并没有十恶不赦，跟周圣的关系也很融洽。
这一切的融洽，都源自于三叔商锦康对周圣视如己出的培养和疼爱。
而且那种疼爱绝非浮于表面。
因为很清楚亲生儿子是个草包，所以从一开始就将周圣作为少东家培养。
别看现在南天建筑如日中天，那只是给周圣练手用的。
将来，商锦康会让他掌舵整个商氏。
晁荆玉一个神经内科的医生，确实不应该把手伸那么长，而且客观来说，比梁家还可怜的病人还有很多。
他不可能都同情得过来。
“我只是作为朋友，看不得她希望在眼前又被夺走……你不知道从马场回来的那天晚上，她做噩梦惊醒的样子，太……”晁荆玉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那天晚上？”周圣替他重复了一遍。
晁荆玉原本可以解释，但想想晁星河对秦天表露的那点“心思野”，忍不住想试探周圣一下，便若无其事地问，“嗯。怎么了？”
周圣弹了弹烟灰，直言不讳，“你说怎么了？普通兄弟关系还不够亲，想跟我更近一点？”
似乎对他和秦天走得近有点介意，但也没那么介意。
但他这话，听在晁荆玉耳朵里，就是暂时不愿意对秦天放手的意思了。
理直气壮的霸道和自私。
晁荆玉挑了挑眉，那是一个他们彼此都懂的眼神。
晁荆玉喜欢宫雪苑，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当初周圣要与宫雪苑联姻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考虑到兄弟感情。
就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兄弟是兄弟，女人是女人。
但是没道理，就因为晁荆玉成熟大度，他就是每次退让的那个人。
“那你就更不该那样对秦天。”晁荆玉淡淡地把话题绕了回去，“我还是那句话，你既然还图着她，什么都不许给她就算了，不该明目张胆夺走她希望……“
周圣有几分不耐，截断他，“你怎么知道她不会谢我？”
这话大有深意。
晁荆玉脑子转得很快。
周圣如果真心是为商荣的身体好，他不会把配型报告掉包。给商锦康和商荣的那一份，匹配几率是虚高的。
这看起来就很“阴谋”。
再结合商荣一贯好色的调性，晁荆玉讶然道：“是商荣对秦天做过什么……”
周圣把烟屁股按在烟灰缸里，意味不明地轻嗤，“把我想得也太英雄气短了。”
周圣的心很硬，没多少儿女情长。
晁荆玉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他的手上，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男人的手，骨节分明，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
所以手心被马鞭撕开的那道伤口也很明显。
晁荆玉指了指，“伤怎么样了？”
周圣淡淡道：“为了我少受点伤，以后少显摆你的那点风度。”
明白地告诉他，截马鞭是因为他挡到了秦天的前面。
看来，为了一个女人去报复自家兄弟，有这种分量的女人，大概还没出现在周圣的生命里。
至少不会是秦天。
晁荆玉当着周圣的面，把那份真实的报告粉碎了，最后忠告道：“我能拿到这份报告，你三叔也能。你不肯告诉我真实想法，希望你的那些理由能说服他。”
周圣告别他，路过病房。
梁元瀚住在加护病房里，脸虚肿又透着黑气，看起来确实命不久矣。
病床前一对年轻男女，正听他在说些什么。
秦天一脸顺从，而梁西洲的表情却有些激动。
周圣不无刻薄地想，穷成这样，也会因为遗产不均闹起来吗？
这时，秦天忽然站了起来，大概是那对亲父子有话要谈。
她走出来，看到周圣，原本低垂的眼角一下子提了起来。
“周圣！”
周圣懒懒地应了一声。
秦天却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在那一声后又陷入了沉默。
晁荆玉已经把商荣的情况转述给了她，她能说什么呢？
周圣见她不说话，点点头抬步准备离开。
秦天连忙跟了上来，还将周圣拖到了楼梯间。
她这几天又瘦了，原本的眼睛更大了点，盈盈地看着周圣。
他淡淡道：“想献身救父？”
秦天摇摇头，“不，我……我们的手机还没换回来……”
周圣自然不止一台手机，而秦天在马场那天也没主动找他拿回手机。
大概心里存的就是这样一个能再找他的理由。
见周圣没有动作，连表情都没变，秦天不再试图挣扎，声音低了下去，“……我现在献身，你接受吗？”
“这次我不是趁火打劫了？”
秦天的骨气在这短短一周里被抽了个干净
梁家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只庆幸自己这具身体他光临了这么多次，还有那么点兴趣。
只差没说欢迎打劫了。
但周圣是个混蛋，他从来不掩饰这一点，“梁西洲和梁元瀚，你要我保哪一个？”
秦天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空白。
她的庆幸只存在了一秒。
是啊，他的那点残存兴趣，只够她提一个条件。
周圣当然读懂了她的表情，嫌她过分贪心。
“等你学会了等价交换的概念，再来找我。”
秦天生怕他要走，立刻紧紧抱住他的腰，“别走！周圣……救、救救我养父！他快不行了…”
梁元瀚的丧钟都快敲响了，秦天根本没机会犹豫。
周圣也痛快，点了头，就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但也一点没吃亏，“今天起你住到我那儿去。”
秦天：“……”
周圣哼笑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对你没那么大瘾头。姓扈的最近应该还要对你下手，你住我那里，我能少很多事。”
秦天又急了，“那梁西洲……”
扈志南整不到她，会不会对梁西洲下手？一定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