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靶结束,助理教官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
「接下来,是空中飞行训练……」
却被主教官韩沉拦下他吹哨的手。
「不急。先来一轮……负重跑。」
说完,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我身上,就像窥见猎物的狼。
有病。
我无视他,跟着众人来到训练场。
地上一排腰粗的圆木。
我嗤笑。
综艺节目固定套路了。
别看这木头做得跟真的似的,其实里面是空的,就一层皮,轻得很。
也就骗骗那些没常识的傻子观众。
他们也不想想,这样一截真的实木,至少 200 斤起。
娱乐圈这些细品嫩肉的少爷小姐怎么可能搬得动?
但……我眼珠子一转,滑到旁边跃跃欲试的夏诗诗脸上。
该配合金主妈妈的演出,我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我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走了过去,嘴里还不忘挖苦节目组:
「节目组就找这么个东西吓唬我们!呵!看不起谁啊?!」
助教嘴角抽了抽,一副「他的母语是无语」的表情。
我装腔作势地原地扎了个极其不标准的马步,然后伸出手……
就是现在!
我要装出废柴的模样!
颤颤巍巍地拿起来,然后再一脸不堪重负地让木头滑落,再懊恼地骂上几句节目组傻逼。
与此同时,体操女神夏诗诗会用非常优美从容的姿态举起木头。
多么完美的衬托!
结果我刚抓起来就愣住了。
妈的!
道具组脑子喂屎了嘛!
这是实打实的 200 多斤实木啊!
就夏诗诗那小身板,一下下去还不得闪着腰!
她可还有 900 万尾款没付我啊!
这下我连装都忘了装,一把丢下手里的木头,看向夏诗诗的方向——
她已经站在圆木旁边,弯下了腰。
我靠!
我的金主妈妈!
我立马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下她。
她皱眉看我:
「你干嘛?」
我心念一转,矫揉造作地开口:
「这木头挺重的,要不诗诗我俩一起搬一根吧?」
别看我表面笑着,心里其实火急火燎的。
你就赶紧答应吧大姐。
我给你卸掉大半的力,让你继续装运动健儿。
偏偏夏诗诗冷脸不肯贴我的热屁股。
她背着镜头狠狠瞪了我一眼: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跟我抢韩教练的关注!呸!你也配!」
我一愣。
她这说的哪跟哪啊?
等等……她刚刚打完枪那会,一张脸红扑扑地看向韩沉。
我以为她是求夸奖呢,敢情她是看上人家了?
也是。
韩沉刚才演示射击那几下确实有点帅。
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夏诗诗瞪完我,转到镜头这面又露出自信而高傲的笑容:
「不用了。既然来这个节目,就是为了挑战自我。还是不要时刻想着偷懒钻空子为好,许琴你说是吗?」
果然,她一说完,弹幕就刷了屏:
「某后台女学学我们诗诗,有点敬业精神好吧!」
「是啊,平时蹭热度蹭红毯也就算了,居然还跑这蹭木头,我也是服了。」
夏诗诗瞥了眼弹幕,不着痕迹地勾起唇角。
然后她再次弯下了腰。
我下意识地伸手替她托了一下。
这回夏诗诗真的怒了:
「你给我放手!」
我吓一跳。
下意识听金主妈妈的命令放了手。
「咚」的一声闷响。
她被压扁了。
丢!
现在怎么办?
6.
夏诗诗被拉出来的时候,眼里的恨意铺天盖地。
我冤枉不说,还很伤心。
我的尾款……是不是要泡汤了?
刘导组那边围着夏诗诗一阵鸡飞狗跳。
而之前一直神情漠然的韩沉突然看向我:
「许琴训练过程失误,导致战友受伤,负重跑五圈!」
怎么上个综艺还带体罚呢!
我怒瞪向一旁的导演。
刘导现在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虽说这节目是他主导的。
但一旦进了部队,他就只有建议权。
真正说一不二的大佬在那跟阎王似的杵着呢!
总共两个女嘉宾,一个被砸得半死不残,一个正被无情体罚。
可他堂堂一个娱乐圈知名大导,居然只能在心底咬着手绢默默流泪。
他太难了!
刘导左顾右盼了好一会,才朝我比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我一整个就是无语。
狗男人欺负谁呢。
老子不干了!
我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韩沉轻飘飘又接了下一句:
「你不跑也行。
「一人犯错,全队受罚。
「剩下所有人一人一圈。」
关我屁事!
我步子迈得更大了。
他眯着眼,声音加重了些:
「包括伤员。」
闻言我猛地转过身,看向担架上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的夏诗诗。
这个男人是魔鬼吗!
连伤员都不放过!
夏诗诗也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她两个眼睛里,一左一右,恰好两个字:
「尾款。」
韩沉这就是拿着刀子生生往我心窝里捅啊!
我瞪着他:
「那我随便挑哪根木头都行吧。」
韩沉耸肩,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我踩着能踏碎石板的怒气走到原来自己那根木头旁,单手就把那根木头抄起来,架在肩上。
看都没再看他一眼,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摄影师愣是死活没追上我。
等到我跑回来,弹幕已经炸了。
「我没有看错吧?把夏诗诗直接砸扁的木头,许琴单手就扛起来了?她还是人吗?」
「何止啊!她跑了五圈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吃兴奋剂了也没这么牛吧!」
「只有我注意到她特意回去捡起自己那根木头吗?会不会是她的木头跟别人的不一样啊?」
「但是最开始大家选木头是随机的啊?许琴明明是最后选的。」
「有没有可能是节目组提前让大家把这根留给她呢?」
「楼上夏诗诗的脑残粉够了。看不得别人一点好?别啥事都往黑幕上扯好吧。」
「楼上许琴本来就是公认的黑幕女王好吧……洗啥呢?」
我把木头往地上一扔,气定神闲地开口:
「哟?吵得挺厉害啊?
「来来来,让我这个当事人现身说法。
「看到我举得这么轻松了没?
「你们说得没错,这个木头就是空心的。
「给他们四个实心的,给我空心的,就是为了捧我,懂?」
没错。
姑奶奶我——决定彻底摆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