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角的散文(精选12篇)


豆角的散文(精选12篇)

无处安放的故乡

文/史鹏钊

离开史家河已经好几年了,只有父母还一年半载地回去,老屋已经有些破败,他们回去也不干些什么,就是在院子里,田地里走上几回,心里顿时就有了一些安稳。而我们这些在外的孩子,慢慢地,将会成为一个没有故乡归宿的流浪人。

有一次,兄弟说早上起来不见了母亲的踪影,以为是出外买菜,可是等了大半天也没见回来,电话也没人接听,让人心急如焚。后来实在是找不见,才想起母亲是不是回到故乡去了,回到她生活了多半辈子的老屋去了,便驱车前往。刚踏进老屋的大门,只见母亲正在长满柴草的院子里,一锨锨地在除草,柴草被连根铲掉,规整在一起,除过柴草的地皮,冒着热气,柴草下面,不知名的虫子急忙四散。母亲一下下地把柴草铲完,院落里顿时显现生机。

母亲回老屋,是因为她经常做梦,梦见大门上的锁子被人撬掉,梦见路边的大杨树被人拦腰锯掉,梦见自己收拾的柴火摞得很是整齐,却被人拉得乱七八糟。母亲的夜晚总是在她每个睡不踏实的梦里,她梦里的一切就是故乡,她视野里的沟沟坎坎,一草一木,唯有的是不再牵挂孩子,因为她和他们每天都生活在一起,他们的一颦一笑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故乡,成了她的念想。有时候儿女说就让她在城里好好生活,辛苦了一辈子总该歇歇,可她总闲不住,她劳作了一辈子的身体,总是喜欢在土地里,和麦子玉米豆子为伴,在土坷垃里种下土豆,种下西瓜,然后一天天地早出晚归,伺候着那些水灵灵的东西。看着豆角一天天地长蔓,看着西瓜大圆球般趴在地里,一天天地长大。母亲还在故乡生活时,每到子女们在节假日回家,第二天一大清早,整个村庄还在烟雾弥漫的时候,她就偷偷地起床,提着菜篮子,在洒满露水的豆角架下摘长长的豆角,在蜿蜒的瓜蔓下摘最甜的西瓜,她知道从根到蔓第几个叶子以后的瓜甜。等我们起床,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她就扛着一大篮子菜回来,满脚的泥巴,半截裤腿都被露水淋个湿透。午饭时,半锅绿豆稀饭,几大碗豆角麦饭,几个大白杠子馍热气腾腾,加之油汪汪的菜油辣子,不多吃几口总觉得不够过瘾。

母亲进了城后,我们从来再也没吃过那样美味的吃食。她每天也去菜市场,买菜回来,总会唠叨着说那些菜不新鲜了那些菜价格又高了,那些是大棚里催熟的看着长得欢实其实吃不出味道来。每当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总是会提起史家河那几亩薄地来。就是那几亩薄地,养活大了我们,让我们从扫帚把大长成人。有天和一位在文学方面成绩颇有成就的领导说起这事,原来是他的母亲也是住在城里,但还是对故乡的那三间大瓦房念念不忘,总想回去转转,看看院子里的草长高了没,又有多少鸟儿在屋檐下做下了安乐窝。人走了,没有了烟气,但是成了鸟儿的天堂。就在屋檐下那不大的地方,一窝窝地鸟儿出生,长大,飞走。领导说本来前几年农村土地流转的时候,想把那几间房子交给村里,闲着也是闲着,可是做母亲的不满意了,说没有了老屋,那里还是故乡啊,那里还有家,有老屋在,就有家。即使老了,没事了回到故乡,能呼吸上几口清新的口气,或在夕阳西下的村口走上几步,或能听已经叫不出名字的村邻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心底也就踏实些,晚上睡下了也就安稳了。

细雨悄悄

文/花雨

不知什么时候,一场细雨洒过街面。当一阵凉风扑来的时候,我闻到了清香的青草味。起身走到窗边,地面湿润,青草扑棱着带露珠的叶子,轻轻摇曳,把泥土和青草的味道送到风里,也送进我的鼻腔里。

喜欢“润物细无声”的感觉。一场春雨往往在人们沉沉的睡眠中悄然而至,第二天起床,地润了,天润了,空气润了,冷硬了一冬的大地在悄悄的春雨声里柔软起来,突然冒出许许多多鹅黄的嫩芽。风儿也变得悄悄,他们轻轻地爬向你的额头、脸颊,用柔软的肢体温柔地蹭你,挠痒你。

夏天里的雨声多是暴虐的。因为稀少,悄悄的细雨才显得犹为珍贵。悄悄细雨是雨中的精品,是雨的闲情逸致,是雨的才情品味。少了这份悄悄,雨便没有了回味。

一场细雨不紧不慢地下着。因为这雨的情致,叶子便可以敞开了身子,接受雨露恩泽,于是便有了叶子之间的私语,叶与叶的浪漫和抚慰。

在雨声里,宽大的玉米叶子舒展到了极限,他们尽情地聊天。你听!刷刷、刷刷、刷刷……在连绵不断碎如蚕食的刷刷声里,农村大嫂钻到玉米地里摘豆角。她们很会算计,在地里撒上几颗豆角种子,豆角的秧苗便会缠绕着玉米秸秆一起生长。当玉米抱起毛茸茸的娃娃时,或胖或长的豆角早已像树上的果实,一嘟噜一嘟噜地挂在了葱郁挺拔的秸秆上。有了细雨的滋润,豆角便显得更为饱满鲜嫩。等大嫂带了一头的玉米花钻出玉米地时,除了一篓子支棱棱鲜嫩的豆角外,还有一身的雾气和湿气,皱纹似也被这细雨洗平了。

院里的梧桐树结满了晶莹的水珠,当水珠足够大,宽厚的梧桐叶片托不住它们时,它们就像一串串银豆子撒落到树下正嬉戏的孩童身上。

山里的人们根本不把细雨当做雨,玩乐的孩童照样玩乐,劳作的农民照样劳作。当满头满脸落满了滴落的雨珠时,他们便像擦汗一样把这些雨珠擦掉。雨稍微大些,他们就擦得勤些,雨再大些,他们擦得就更勤些。等雨来得更为急迫时,他们才嘻嘻哈哈小跑着到屋檐下避雨。

疾风骤雨力量很大,但因为他们的强大,会给自然、人类造成伤害。相比它们,悄悄的细雨是软弱的甚至是渺小的,但他们给予了自然界亲密接触的机会,因而也就显得弥足珍贵。

豆角蒸面

文/刘丹影

在陕南的商洛山里,豆角也叫豆荚,属时令菜蔬之一。人们在房前屋后的空闲地上点种豆角,刚出土的豆角秧因离家门前较近,照看起来方便,施肥,浇水,除草,不长时间,一丛丛绿旺旺的豆角蔓就像爬山虎似的扯满了篱笆,先是开出了五颜六色的小花,接着便长出了一串串嫩绿色的小豆荚,往往大田里点种的豆角还在扯蔓时,我家的篱笆墙上,已有月牙形的豆角开始长成。这样,每天清早,母亲从田里劳作回来,只要路过篱笆墙时,就会撩起清布衫的一角,摘上几把豆角带回来,煮包谷糁子稀饭。

豆角最旺盛的时间是秋季的收获季节,母亲将豆角摘回来,除了晒上一些留作备用外,剩下的会变着花样上顿下顿吃豆角,有青水煮豆角、洋芋熬豆角,还有豆角焖饭,这种将豆角煮熟后再掺上包谷面粉的豆角焖饭,因有粮食掺合,就比较好吃。秋季的乡下,漫山遍野生长着一种小蒜(也叫小韭菜)的植物,只要往豆角里放上小蒜苗,就有一种香味,刺激着人的胃口,有“九月小蒜香死老汉”的歌谣。

豆角蒸面的做法是:先手工将面擀均匀切成韭菜叶宽,再将摘丝后的豆角洗净用菜油干煸,加入生姜、花椒、食盐、葱花等调料,再加少许温水,然后将面条盘在豆角上面,盖好锅盖以微火蒸,随着火力的不断加温,便有一丝丝甜甜的清香味弥漫开来,这时要揭开锅盖,用竹筷将面条搅散与豆角调料拌匀,再蒸少许,就会发现黄色的面条中夹杂着嫩绿色的豆角,且豆角上面浸着一层油花,光看不吃,仅色香味就会令人胃口大开。若要是干煸豆角时再加一些五花肉丝,口感会更佳,那种油而不腻,酥而不干的筋道劲,会给食者留下难忘的记忆。

秋令三物

文/孔伟建

毛豆角

进了阴历七月,集市上见卖毛豆角的了,一堆堆,毛茸茸,青葱可人。

买回家,清水洗净,加食盐、八角、花椒等作料适量,煮熟。将浸了水的豆角放在齿间,青翠的豆粒被唇齿轻轻挤出来,鲜且嫩。冷凉了吃,另有一番风味。

也可只用水煮,不加任何作料,吃原味的。我就爱吃原味的。

小吃摊上,煮毛豆角,是时令小菜。几个朋友小聚,要上两盘。白亮的小盘,青绿的毛豆,睹之悦目,食之可口。一边闲坐着拉呱,一边拨开豆荚慢慢吃,倒是有些乡野风味。

进了七月,一株株毛豆齐腿高,中吃毛豆角了。拿镰刀,到地头上将豆子整棵刈断,连秆带叶拎回家,倒在门前空地上。端个小凳子,一家人边聊边将豆荚拽下来,不觉间,手心里就沾了豆壳细细的绒毛,有些痒。大家你择几棵,他择几棵,不一会儿,一筐子毛豆角就满了。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每每读到陶渊明的诗,我就看见那些随风摇曳的毛豆就盛开在诗句里,就葳蕤在野草间。千百年来,从未断绝。

嫩棒子

我总是叫玉米为棒子,我觉得这称呼亲切,从小我就这样叫。

我爱吃嫩棒子,水煮的嫩棒子,从小就爱吃。

快立秋了,集市上有卖嫩棒子的了,用三轮车驮着,新鲜的棒子萼儿,大大小小的个儿,外面露着金线儿。

买几个,回家将萼儿除去,将金线儿择净,放进清水里,煮。

棒子煮好了,拿出来,不等冷凉了,就往嘴里送。上下齿咬合之间,细嫩的棒子粒儿就下来了,鲜嫩可口,唇齿留香。

街面上,有推着脚蹬三轮车卖熟棒子的,做法也是水煮,只是他们常常带着棒子萼儿煮。

亲切的味道,童年的记忆。

千百年来,棒子一直以一种蓬勃的姿态在大地上代代相传。

煮花生

进了阴历七月,同样上市的还有花生。

新鲜的,刚从沙地里刨出来的花生,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夹,啪的一声轻响,花生皮炸开,露出结实饱满的花生米来,轻轻往嘴里一放,嚼之清脆,甜度适中。

买一些,回家去,在清水里淘洗干净,加食盐、八角等作料,煮熟,即可当小吃吃了。

煮花生,可作休闲食品,亦可作下酒小菜。

夏天,夜市,小吃摊上,水煮花生跟毛豆角是不可或缺的两个小菜,价钱不贵,量还不少,挺实惠。

看见这些产自土地的能吃的东西,我就想起五谷丰登,就想起时令,想起劳动。我吃着这些东西,感觉幸福就在这些小东西里欢唱。

人类,毕竟要在土里求食。

秋天的大门,是被劳作打开的。

秋天的味道

文/郝再富

秋天是成熟的季节,是收获的季节,也是充满希望的季节,更是有味道的季节。

我从小生活在农村,童年的记忆中,大集体时代村里家家户户的粮食实在是稀缺,分的口粮往往支撑不了半年就所剩无几了。到了春夏季节,常常出现揭不开锅的情况。每当母亲生火做饭时候,她的表情总是微微带着几分惆怅。一大家子人的饭都要母亲来操办,人多粮少,吃了这一顿没了下一顿,每到做饭的时候也是母亲最犯愁的时候。

乡亲们最盼望的是秋天的到来,熬到了秋天就有了盼头,就有了希望。每逢入秋时节,家家户户的自留地、小片儿荒和院子里面都种植的山药、番瓜、豆角、玉米之类的庄稼就渐渐成熟,每一种每一类都成了乡亲们救急的宝贝。

山药花开时开始结果,花落时山药蛋就逐渐由小长大、由嫩变老,就可以在每一株蔓子的根部抛开土取出大一点儿的山药,其余小的继续留在蔓子上用土埋起来再往大里长。套种在山药地里的红豆一层一层地一边开着鲜艳的小花一边结出嫩嫩的长长的豆角;玉米抽穗扬花后也长出了长长的圆圆的颗粒饱满的棒子;一根根长长的弯弯曲曲的瓜蔓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结出了大大小小的番瓜……

每天,母亲用筐子盛着从地里刨回来的山药和摘下来的番瓜、豆角来到家门口的小河边儿,在清清的河水中将山药、番瓜、豆角逐个儿洗得干干净净。清澈的小河水流得那么轻柔、淌得那么多情,映衬着母亲瘦弱的身影。艰苦的岁月在母亲的面庞上刻下了一道道皱纹,在她的鬓角也织上了一缕缕银丝,岁数不大的母亲显得苍老、憔悴。小河边的母亲,慈祥的脸上折射着霍霍闪闪的日光,每一丝每一缕在母亲的倒影中催促着时光,催促着岁月,它偷走了母亲流芳的年华,催老了母亲曾经年轻的容颜。

母亲变着花样地给我们做着各式各样的饭菜。把山药去皮后和淘净的小米一起下锅做成小米山药焖粥,黄澄澄的小米和白生生的山药那特有的香味儿确实挺诱人的,出锅时那清清淡淡的香味儿飘出老屋弥漫在庭院的空气之中,吃起来更是口感纯正,味道清香;将山药洗净切成两半儿贴在锅上加上少量的水用慢火焖,半个小时后就可以食用了,山药贴锅的一面黄澄澄的,既好看又好吃;或是将山药、玉米、番瓜自下而上一层一层地放入锅里焖,那干而甜的番瓜、清香的玉米和沙喷喷的山药营养丰富又好吃;或者是把豆角、番瓜块儿、山药块儿一起熬成大烩菜蘸莜面、面心糕……香味四溢、满屋飘香,都是味道极好的农家饭菜。整个秋天,乡亲们就是靠吃这些食物挺过来的。

母亲把摘回来的红豆角分类进行处理,比较嫩的暂时又吃不了的就剪成豆角丝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晾干后以备冬天食用,冬天食用时用水泡开后炒着吃或熬着吃都是很讲究的菜。老一点儿的就分期分批地焖着吃,焖熟后的青豆甘甜香酥、味道清香。接近黄的豆角就放起来养着、晒着,母亲将晒干后的豆角铺在院子里用连枷不停地拍打着,使豆粒和豆皮完全分离。起起落落的连枷拍打在干裂的豆角上,噼噼啪啪地响着,声音是那么的清脆。母亲的每一次拍打似乎是在拍醒沉睡着的乡村,拍醒沉睡在乡村里的父老乡亲。虽然母亲收获的是一粒粒硬硬实实的红豆,但分明是用自己的智慧和辛劳在收获着一种希望,一种摆脱贫穷、落后、艰难、困苦生活的希望……母亲把拾掇好的红豆储存起来将上好的留作来年的籽种,其余的可以和大米或小米一起熬粥喝。吃不完的番瓜除留一部分外其余的切成片儿晾干后存储起来冬天食用,冬天里的干瓜片儿吃起来味道依然清香。

母亲是经历过太多艰难困苦的人,当年饥饿的滋味永远留在母亲的岁月里。母亲现在虽然年事已高,但仍然在老屋的院子里这儿一片那儿一片地种这种那,夏日里成天在院子里侍奉着它们。秋天回家看望母亲的时候,返程时母亲总是给我带一些山药、玉米、豆角、番瓜之类的东西,并一个劲儿地说,自己种的吃起来味道纯正、有滋味!

是啊,这才是真正的家乡秋天里的味道……

母亲的菜园

文/葛继红

我们家有一个大院子,母亲在院子里种了一片菜。母亲的菜园子一年四季绿意盎然,内容丰富。

母亲虽年过七旬,可种菜的热情依然不减。春来了,母亲用满是老茧的手,翻开沉睡了一个冬天的泥土,耙匀,抓把青菜籽随手一撒,没过几天地里就拱出一片片绿盈盈的小叶子。小叶子顶着露珠,噌噌往上蹿,一棵挨一棵,蓬蓬勃勃一大片,让人感觉春天就栖息在我们家院子里。母亲拔几棵小青菜,择洗干净,中午的饭桌上,就有一碗冒着袅袅热气的豆腐青菜汤。

夏秋时节,母亲的菜园子像一位浓妆艳抹的贵妇,色彩艳丽,层次丰富。各种蔬菜都讨好地把花开给母亲看,把果结给母亲看。

靠近南墙根,母亲栽了几棵香椿树苗,微风吹过,小树苗顶着一头绿蓬蓬的叶子前后摇摆,样子可爱极了。靠近香椿树,是豆角。母亲用竹竿给豆角搭了个架子,豆角顺着竹竿往上爬,七缠八绕,把竹竿架子装饰得一片葱绿。豆角长得快,产量高,成熟一茬,收获一茬,院里总有新的豆角花开。紫色的小花一朵一朵开在绿色的藤蔓上,有春风满架春雨一庭的诗意。豆角结得多,母亲常东家送一点,西家送一点。一个夏季,左邻右舍都能吃到新鲜的豆角。听到邻居们的感谢声,母亲就很满足。

人生里许多东西,一旦烙上岁月的印迹,就显得弥足珍贵。一直对葱油煎饼情有独钟。春

来了,母亲把嫩生生的小葱拔回家,洗净,

剁碎,放面盆里,兑点水,放入面粉,用筷子搅拌均匀,倒入烧热的平底锅上,摊开,再翻转,一块金黄的,绿色点缀其间的葱油煎饼就做好了。轻轻咬一口,抿在嘴里,软糯可口,香味浓郁,顿感浑身舒畅。

隆冬时节,菜地里唱主角的就是黄心乌了。黄心乌一个冬天都待在露天地里,它们像花一样,一朵一朵开在我们家院子里。过年时,母亲把长了一个冬天的黄心乌拔出,去掉外面一层老叶子,用菜芯包素饺子。我们都爱吃母亲包的青菜饺子,吃腻了大鱼大肉,一碗青菜饺子下肚,特别滋润爽滑。

物质匮乏的年代,母亲种的菜是一家人用来果腹的口粮;现在,母亲种的菜是我们家餐桌上的一道风景,一抹点缀,是吃着放心的营养品。

菜园子是母亲的快乐和希望。每次我和妹妹回城,看着我们大包小包带回她种的辣椒茄子小青菜,母亲很幸福,也很欣慰。

有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文/朱小平

我撩开窗纱幔,去翻晒那满筲箕小辫儿似的长豇豆,不料惊扰了一只秋蝴蝶,它披着高贵飘盈的紫帛霓裳,裳绸上点缀着几枚艳丽的斑花,身段苗条,纤纤灵动,那宛如黑丝线的细足,轻搭在一根幼嫩的豇豆蒂尖的一朵蔫耷的紫白花瓣上,眨眼间,秋蝴蝶像一片纷飞起舞的落叶,悠然扇翅停附于我的手臂。

往年这时节,早该是蝴蝶生命里的垂暮之年。那么,这只秋蝴蝶是从哪里来的呢?莫非是昨夜它潜藏在我的行李箱,随我,从千里之外的故乡披星戴月而来?

母亲的菜园里,我无数次见过这样的紫衣蝴蝶,它们曾在蒲公英一样的莴苣籽上飞扬、在爬藤的丝瓜大喇叭黄花瓣上舞蹈、在朝天的红灯笼辣椒树梢停歇、在节节攀升的芝麻树上栖息、在缠缠绕绕的豇豆花蒂上吮露……

噢,想起来了,我离开家的当日,母亲黎明即起,为了添满我归途的行囊,借着微光采摘新鲜的长豇豆,疏忽了这只沉醉于酣梦中的秋蝴蝶。

秋蝴蝶在我手臂上摇曳,扇开记忆的心门,岁月长河中的点点滴滴,汇聚如潮,时而急流,时而缓淌……

父母是并不太熟谙农事的手艺师傅,晚年不肯长住哥哥工作的粤地城市,执意要回家乡种菜,说那边的青辣椒是黄瓜味,红辣椒跟吃胡萝卜一样,长豆角还带点怪异的甜……我知道他们不是挑菜,是勤劳惯了闲不下,是想为分散各地的孩子守住回归的家园。

远嫁的这些年,父母的菜园在不断探索与实践中逐渐繁茂。掐着我回去的日期,早早备好各种我爱吃的菜,吃不完的,兜着走。

有年晚秋,在岳阳高铁站候车,我看见邻座一个气质优雅、衣着时尚美丽如画上彩蝶的中年女人,气喘吁吁抱着一个粗劣的镂空篾篮,里面盛满了黄瓜豆角辣椒等蔬菜。黄瓜老黄、豆角粒胀鼓皮干瘪、辣椒红亮,几乎都已熟透,想必是家中的老母亲等待她很久很久,迟迟才摘下这份沉甸甸的牵挂。

她叫了一个帮送行李的挑夫,把篮子小心翼翼绑在挑夫的货拖车上,又拿出车票再三叮嘱挑夫一定要送到几厢几座,特意多给了挑夫十元。 豆蔻年华的女儿在一旁不耐烦地絮叨:“三十元可在城里买一大堆上好的新鲜小菜啦,何必呢!” 孩子没有乡心,亦不懂乡愁。

女人的眼眶刹那间湿润,我不忍多看,怕她眼睛里映射出我的影子。

当时我手里提着母亲做的一大瓶子剁辣椒,还有一纤维袋子鲜豆角茄子和菜瓜,身边儿女,正值叛逆青春期,有些嫌弃跟我坐车麻烦,像个流浪的难民似的,损了他们年少的虚荣。我犹豫着不愿将那瓶剁椒放进黑洞洞的安检口,生怕母亲安装在我身上的“千里眼”,一眼望见了她亲手制作的剁辣椒,正跟我一起颠沛流离……

后来我开始推脱父母各种赠予的土特产,假说我要轻装上阵。两个大学生儿女,已然读懂了我与母亲两辈人情绪:一个在辜负,一个在失落。

隔年再回,父母又忘了旧年辜负的失落,又反复往我的行李箱里添重:“吃不完新鲜的,可以做冬储的酸豆角卜豆角。”

“收下吧,一路上有我们提呢!”渐渐懂得承担的儿女,就把长辈们的心意寄托全部稳妥安放。

此刻,我静伫在窗口,秋蝴蝶静伫在我手臂上。于尘世而言,我和秋蝴蝶都只是短暂停留的过客,但我还是希望,这份静伫,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母亲的菜园

文/西风

不经意间,家乡的菜园就在记忆的底片里呈现出葱郁的模样。仿佛一闭上眼睛,我曾居住的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的房屋前后,就会涌现出撩心魂魄的勃勃生机。

每年一过清明,母亲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母亲首先在园子旁边种上玉米,然后开始在菜园里栽种土豆、辣椒、西红柿、豆角,曾经沉寂的菜地就开始孕育着无限的希望。一场春雨又一场春雨,很快就把褐色的菜园打绿了,一棵棵嫩生生的小苗,开始了对温柔春天的翘望。那娇嫩的叶片,就仿佛是举着一个梦,那梦自然是绿色的。

种子埋入土里半个月后,菜园彻底变了模样,那一天一个样的变化,任谁看了都会欢喜和心醉。就像园子边上娇小的玉米苗,别看它弱不禁风,到了夏天就长了一人多高,就会结出襁褓般的玉米棒子,而高大的茎杆则爬满豆角的藤蔓。一丛花又一丛花,像星星在密叶间闪闪烁烁,不久便会结出一串串或长或短的豆角……这只是菜园魅力的开始。你看,果树上的桃花、梨花、杏花早已开放了,向着春天,向着人们惊喜的瞳仁,热热闹闹地开放了,将偌大的菜园打扮得如诗如画。

到了初夏,走在菜园里每挪动一步都须小心翼翼,生怕踩坏了这些可爱的绿色植物。忙了一个春天的母亲立在菜园中央,像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正在神气十足地检阅她亲手培养的士兵呢!但母亲更像一位母亲,她满脸的慈爱与安详,仿佛每一株菜蔬,都是她精心哺育的孩子。放眼望去,竟是满目的绿,绿得不可思议,绿得如梦似幻。仿佛所有的植物都在尽情伸展着绿色的腰肢,仿佛所有的植物都在放开绿色的歌喉。

土豆开花了,南瓜开花了,黄瓜在母亲搭建的架子上肆无忌惮地蔓延。一根根青绿的黄瓜,从架子上骄傲地垂下来,顺手摘下一条,抹去毛刺塞到嘴里,满口的脆生和清凉。在这样的季节,家里一日三餐是不愁没菜吃的。一盘凉拌黄瓜,一盘豆角炒肉,或一盘酱拌茄子,吃起来总是那么津津有味。整个夏秋,斑谰的菜园就这样无私地奉献着忠诚,给一家人带来丰盛的菜蔬和欢欣。

天气渐渐地热起来,菜园里也热闹起来。轻盈小巧的蜜蜂飞来了,蝴蝶也飞来了,小飞机似的蜻蜓在菜园上空飞累了,便栖在植物的茎叶上,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翅膀不时地抖动着。还有那马蜂,开始在青纱帐的隐蔽处安家落户、生儿育女。采撷豆角或采摘南瓜时,稍不留神,就会侵犯它们的领地,于是,它们倾巢飞扑而来,如果你逃得不够快,准被蜇得鼻青脸肿不可。这样倒霉的事我不止一次碰到,每次我都往红肿处抹点牙膏,不消几日就好了。除了到菜园里摘菜,我更喜欢在房后的屋檐下看书,看倦了便打量青青的菜园,涩涩的眼睛便又明亮如初。口渴了就折下一根甜杆,嚼起来像甘蔗似的甜。有时也会趁大人不备,爬上那株高大的杏树,偷偷摘几个青杏吃,只是那杏子木而涩,吃起来很不受用。

过了三伏天,母亲就会拔去早熟菜蔬枯萎的秧棵或藤蔓,在整理出的一片片空地上,种上白菜、萝卜和芥菜等秋菜。其实细心的母亲早就着手准备一家人漫长的冬天的菜肴。那些茄子和豆角自是吃不完的,母亲把它们冼净,放在坛子里撒上盐巴做腌菜,或拿把剪刀,将豆角剪个口,挂在院内的晾衣绳上晾干。到了冬天,这金贵的干菜煮肉,是招待贵客的好菜……当玉米缨子渐渐干枯时,秋天便近了,一家人便围着曾经的青纱帐寻寻觅觅,看还有没有遗落的南瓜或葫芦。这差事有点像当侦探,有时拔开茂密的枝叶和藤蔓,就惊喜地瞅到一个金黄的大南瓜,正憨厚地坐卧其间呢!一场霜又一场霜,菜园里除了秋菜,其它的菜都被冻死了,昔日葱郁的菜园,一下子颓败了许多。

许多年没回北方农村老家了,但我年迈的父母仍在侍弄房前屋后的菜地。不论怎样,远离家乡的我是没有理由忘记那片郁郁葱葱地菜地的,就像我无法忘记养育我的父母,这些难以割舍的记忆,构成了我遥望故乡时最绚丽的风景。

嚼秋

文/曹春雷

春天的时候,人们常会抱怨:“吃啥呢,有啥可吃呢?”站在菜园里,四目张望,没啥可选择的。除了刚熬过冬的菠菜正蓬蓬勃勃,别的菜才刚播下种子,或者刚发出嫩芽。虽然在菜园边上,这花那花铆足了劲儿赛鲜艳,可它们终究只能看,不能吃啊。

秋天就不同了,先不说菜园的菜应有尽有,像是开在地上的绿色超市,就是自家院子里,菜也是伸手即来。墙上攀爬的丝瓜,做丝瓜汤;墙角卧着的南瓜,做南瓜粥;院外爬树的扁梅豆,干煸。有客人来了,如果要吃家常菜,只需在院里院外走走,几道菜就有了。

如果再挎着个篮子,去野外转转,更有收获。庄稼地边上,山豆角的秧子爬满地堰,豆角结得到处都是,不挪地儿就能摘满一篮子。地里的花生是要拔上几颗的,地瓜也要扒出几个来,刚刚上浆的玉米棒子当然也少不了,还有那嫩嫩的黄豆。

挎回家去,山豆角配上半肥的肉片,满满地放进大铁锅,用不温不火的火,慢慢地炖,让香气缭绕在院子里。这香,连小花猫都会被吸引来,守在灶房门口,眼巴巴地喵呜。地瓜放在柴火的灰烬里,等山豆角炖烂了,地瓜也焐熟了,扒开皮,扑鼻地香呢。花生、黄豆,还有玉米,都一股脑儿放在铁锅里煮,熟了,端在酒桌上,也是一道绝好的下酒菜。

在秋天,螃蟹是不能不吃的。有美食家说:“秋季,吃螃蟹为最隆重之事。”记得小时在乡村,这个季节,我和邻居二哥几乎每晚都要去河边捉蟹的。拿着手电筒,从河的下游到上游,只这么走一遭,提着的小水桶里,螃蟹就爬得满满的了。螃蟹吃法很多,一般是清蒸,保留了蟹的原汁原味。还可做葱姜炒蟹、香辣蟹、年糕炒蟹、鸡蛋炖蟹。不论哪种吃法,都让我垂涎欲滴,做菜时一直缠在母亲身后,直到她将蟹端上桌。

秋天的山林里,果树们会毫不吝啬地奉献出一树美味来。一个个“红灯笼”挂在柿子树上,熟透的柿子,吃起来有种很特别的甜。站在板栗树下,用木棒敲打树枝,一些已经咧开嘴的板栗便掉落下来,拾回家后煮着吃。核桃隐在叶间,摘起来费劲,吃起来也比较费事,必须一点点刮去外面的那层绿皮,再用石头或锤子砸开核。那时,奶奶总是不辞辛苦地,一个个将核桃砸开,剥出里面的仁,攒成一堆,等我放学回家吃。

秋天的这个夜晚,我吃着母亲从乡下邮寄来的花生,慢慢咀嚼着家乡秋的果实,咀嚼着记忆里的那些曾经的秋日时光,于是,这静静的夜,因了这份咀嚼,而分外悠远绵长起来。

母亲牌干菜

文/积雪草

朋友回故乡探亲,回来后送给我一份很特别的礼物,一包干菜。我把那包干菜拿过来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倒是有一丝干菜的清香,只是卖相不大好看,颜色暗淡发黑,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朋友笑,说,这是梅干菜啊。别看卖相不好,吃起来可香呢!我也笑了,这包皱巴巴失掉水分的干菜,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梅干菜,据传,乾隆六下江南都为梅干菜倾倒,大才子苏东坡也曾亲自着人研制梅干菜扣肉。

我是北方人,虽然在饭店里也曾吃过梅干菜,但对梅干菜终究是概念上的理解,对梅干菜的本来面目还是很陌生,不但相见不相识,而且也并没有觉得十分好吃。

说起梅干菜,朋友如数家珍,一脸的陶醉。他说,他母亲有一片小小的菜园,每年秋末冬初,她会采摘新鲜的芥菜,油菜,白菜之类,放进盆里加盐盐渍,待菜变软后,便收入坛中,一层盐一层菜,最后把坛口封严,过两三周后,把菜取出晾晒,便成了咸鲜美味的梅干菜。后来,朋友大学毕业,去了外省工作,吃母亲做得梅干菜的机会越来越少,每次回家,他母亲都会提前备好一大包梅干菜,给他带回去……朋友一边说,脸上一边露出馋相。

我想起我的母亲,每年秋天,她也会变着法儿做各种各样的干菜,送给我留着慢慢吃。比如萝卜干,青翠的萝卜,切片或切条,腌制晾晒,变成萝卜干,萝卜干可以酱制做小菜,也可以烧排骨;比如干豆角,新鲜的豆角上锅蒸成六七分熟,然后晾干,变成干豆角,干豆角炒肉片是我的最爱;比如鱼干,用新鲜的小鱼,腌制晾干,然后在锅里煎或蒸,那滋味,那香味,贯穿整个人生。

天底下最记挂你肠胃的那个人,是母亲。无论你走到哪里,你的喜好永远是母亲心上一个不写字的账本,不用看她也知道,你想吃什么,你爱吃什么。

小菜园又记

文/宝塔山人

八月四日夜,十几年不遇的洪水冲毁了我的小菜园。这老天爷也真是专捡软柿子捏,就会欺负受苦人。面对老天爷的欺凌,我实在无计可施,没有办法,只能是坚持不懈。

洪水过后,我重新修整了园子,重新翻凉了土地,重新播下了种子。一周之后,各种蔬菜都出了苗。这些新出的菜苗给我带来了新的期盼。

入八月,至九月下旬,几乎每天夜里都会下雨,或小雨,或中雨,有时也会连续下几天的连阴雨。可是大多数日子,翌日清晨,则又会阳光明媚,空气清醒。新出的白菜苗、油菜苗、油麦菜苗在旭日的柔光下排列着整齐的队伍,碧如翡翠,茁壮成长,宛若新生的小宝宝,胖乎乎的。身着紫色衣衫,伸展绿色衣袖的萝卜苗,高高地站垄上翩翩起舞。此情此景着实让我的心里平添了几份喜悦。

那些豆角苗在下雨的时候,或在雨后初晴的时候还精神抖擞,可是当它们一旦被太阳晒一上午,便会焉头耷脑的,失去生机。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为搞清楚原因,我刨开豆角苗周围的泥土,发现土里的含沙量太大,太阳晒一上午,这表层土就干了,而且有一寸多深。我继续向下挖去,挖至半尺深处,下面全是沙浆,沙浆里的水浸泡着豆角的根系。再者,这发洪水时冲积下的泥沙土没有肥力,缺少豆角苗所需的营养,故而导致豆角苗不能正常生长。

为保证豆角苗的成长,我在豆角苗的行间挖开了深沟,以便下层沙浆里的水分蒸发。在晾晒了几天后,我又将单位修剪草坪时修剪下的草叶背来很多,给整块地铺了一层,以便其发酵后给菜苗增加些肥力。之后,我又从公路边的树下背来很多已沤好的树叶肥给铺了厚厚的一层。为使草叶和树叶肥发挥其作用,我又从远处有肥土的地方挑了几十担肥土将整块地厚厚地覆盖了一遍。两三天后,各种菜苗和萝卜苗不仅长高了许多,而且更加肥壮了。那些豆角苗也不再打蔫了,而且一天天长高,长粗壮了。一周之后,豆角开始扯蔓了。豆角苗开始扯蔓,就需要给其搭架。冒着酷暑,我不畏艰辛,爬山上哇,弄来了许多棍子给其搭起了架子。

架子搭好的第二天早上,当我来到菜园时,发现那些豆角秧的藤蔓都开始顺着架子向上爬。它们好像在比赛,看谁爬的快,爬的高。每株豆角秧的叶子再没有打蔫的了,看来我的办法是有效的。铺草、施肥、盖土所付出的汗水没有白费。

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混。由于小菜园属于初开之地,加之又经洪水的冲刷,土壤没有肥力。为确保各种蔬菜的长势,我决定去搞一些大粪。然而,当今要搞来大粪也不是一件易之事。如今的厕所都改成水厕,厕所里的粪便经过化粪池流入管道,自流到了污水处理场。我走街串巷,下乡入户,到处奔波,多方打听,经过一个多星期才找到一个能挖大粪的旱厕。可是这个厕所又距离小菜园相当远,挖一次粪,往返得一两个小时。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去挖粪。

挖粪需要挖粪的工具,可我什么也没有。怎么办呢?最后,我决定自己动手。我从附近的一家工地弄到了两只废旧的涂料桶,一个被人扔掉的安全帽。我用那废旧的安全帽制成了挖粪的粪勺,用涂料桶作为装粪的粪桶。一切准备就绪,在一天下午下班后我决定去挖大粪。

来到找好的那个厕所,其内蚊蝇乱飞,臭气熏天,刺鼻难闻。我憋着气,尽快地挖满了两大桶粪。可是,怎么才能将这两桶粪运到菜园里呢?我束手无策。正在我为难之间,我认识的一个环卫工骑着三轮车从那个厕所处经过。他跟我聊了几句之后,得知我要把粪运到菜园去,便主动提出给我送去。他自告奋勇的帮助,令我感动非常。我俩一起动手,将粪桶装了车,然后他就骑着车来到菜园对面的公路边。

卸车后,我让那环卫工待会儿一起去吃晚饭,可是他不肯。我又给他钱,他怎么也不要,然后他就离开了。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我看到了劳动人民的朴实、厚道、实在劲儿,看到了人性美好的一面。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环卫工走后,我叫了孩子来帮我把粪桶抬到园子去。我俩跌跌撞撞地,废了九牛二之力,总算把两桶粪抬到了菜园。这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第二天下班后,我来到菜园给各种蔬菜浇灌了经稀释后的大粪。隔夜之后,浇灌过的地不再泥泞,我又锄了草,同时掩埋了浇灌的粪水。天公真是善解人意,浇灌过大粪的地是需要浇水的,恰好当天夜里又下了一场中雨。

次日早晨,当我再次来到菜园的时候,我发现各种蔬菜明显地长高了。那些秋豆角也开出了一串串的小白花。各种蔬菜苍翠欲滴,水嫩水灵的,令人怜爱。真是一份付出,一分收获啊!

浇灌大粪后,各种蔬菜开始疯长。我看这粪的确起作用,一周后我又给那些菠菜浇灌了一次。结果适得其反,在接下来的一周里,菠菜叶子开始变化,不再长了。我这才明白,由于我的急于求成,忘记了大粪本是热性的,浇灌的间隔太短,将原本生机勃勃的菠菜给活活烧死了。我真是后悔莫及。

自开辟小菜园至十月底,已有三个月的时间,到了收获的季节。苍天不负有心人,付出总是会有收获的。一个多月后,我收获了菠菜。一个半月后,我的油菜和油麦菜也上了我的餐桌。两个多月后,那些红润诱人的水萝卜也可以吃了,咬之清脆,入口水甜。再后来,那些白萝卜、白菜也都成熟了,收获颇丰。唯一令我遗憾的是那些豆角,眼看快能吃的时候,一夜的霜冻,将所有的豆角秧和豆角全部冻死了,冻得像从开水锅里捞出来的似的。

三个多月的种菜劳动,我收获颇多。我最大的收获是,尽管我付出了劳动,流淌了汗水,颇感辛苦,但是我收获了健康。以前一直居高不下的血糖值降下来了。以前,我的空腹血糖高达13-15,现在不用打针、吃药,血糖基本稳定在5—8的范围。虽然现在的我看上去消瘦了,但我的体质增强了很多。以前很多的白发,现在白发也越来越少。因此,我现在把菜园劳动干脆作为我的锻炼项目,每天坚持劳作不懈。

三个多月的种菜劳动,给我带来了丰硕的物质收获。我能吃到自己亲手种植的蔬菜,心里放心、踏实。我的蔬菜都是天然、绿色的,没有施过化肥,也没有喷洒过农药。当然,菜地里是有菜虫的,为解决虫害,我每天下班后都去查看,去捉虫子,令虫子不得安生,令虫子无处藏身。

在种菜劳动过程中,我同时思考着教育教学问题。我觉得种菜如教育教学,教育教学亦如种菜。种菜不能仅凭死受苦,得讲科学、讲方法、看节令。什么时间播种什么,什么时间施肥,什么时间浇灌,什么时间松土,什么时间锄草,什么时间收获,那都是有讲究的,不是随心所欲的。另外,种菜还需了解各种菜的特性、各种肥料的作用,否则,虽然下了很大的功夫,废了很大的力气,却会收获甚微,或劳而无获。诸如,白萝卜应该在7月份下种的,我的白萝卜是在洪水过后二次播种的,这就至少推迟了半个多月,致使白萝卜看上去长势很好,但是最终萝卜没长到应长到的个头。还如我的秋豆角,应该是在七月初下种的,可我的豆角是在被洪水冲掉后,又重新种的,比正常的晚种了一个多月,导致豆角还未长成,就“死于非命”。我的水萝卜,起初吃的时候,清脆可口,可是由于我想让它们多长些时日,待长的更大再收,致使最后吃到的萝卜都是化了心的。还如菠菜之死,那是缘于我不了解大粪的作用。这些都是我的失败之处。奈何如此?开辟菜园太晚,没有能按季节适时播种,不了解各种蔬菜的特性,不懂各种肥料的作用,这便出现了这种结果。

教育教学亦然,是要讲科学的。教育教学本来就是科学。对待科学,要用科学的方法。教育教学需要下功夫,花气力。这是非常必要的,但也要劳逸结合。如果违背教育教学规律和学习规律,一味地只强调苦教、苦学,不讲究科学的方法,不注重抓住教育契机,不强调竖立理想信念的重要性,不注重转变学生的学习态度,不强调调动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不注重培养学生的学习自觉性,不注重培养学生的自学能力,一味地打时间仗,一味地加负加码,那就可能会收效不大,甚至会没有收效。如果仅把教育教学质量建立在死下功夫上,这样的高质量并非真正的高质量。只有将质量建立在科学方法基础上的高质量才是真正意义的高质量。要使教育教学质量得以有效提升,我们必须遵循教育教学规律,必须真心实意地重视教育教学研究,注重有效的教育教学,强调有效学习,切实教会学生思考,教会学生自学,教会学生探求学习规律,教会学生自主实践。在这样的前提下,然后强调刻苦学习,方能事半功倍。如果不讲科学,只强调苦教、苦学,那只能是对师生们的一种摧残。这便是我通过种菜悟出的教学教育之道。

种菜虽苦,但每当我看到同事、亲朋来分享我的劳动成果时,这给我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影响人的健康的最大的因素不是你吃什么,不是多睡觉,不是你多锻炼,而是你是否活的快乐,是否活的开心。与人分享能给人带来巨大的快乐,因此看到别人分享我的劳动成果,我心充满了快乐,充盈着满满的幸福。

种菜南山下,逍遥做仙翁。不争名与利,万事皆如风。时间弥足珍贵,我就不再在此论世事之长短,而得去备来年之春了。

菜园记

春风吹又生的韭菜

无论如何,我拒绝跟大地一样低。山雀的叫唤像风笛,把我的本性唤起。我把肥沃的土地看成是我的垫脚板,时间是我的加速器,生长的愿望浸润着我的每粒细胞。所以,埋没对于我来说,是无稽之谈。缓缓拔高自己的身姿,并在和风絮语里郁郁葱葱。“割”,是个令人恐怖又无助的字。而“割”对于我个人来说,只是把曾经堆积的名利轻轻摘除的过程。这样,我将走进一个好的开始。宿命里常有很奇怪的东西滋生,比如一茬茬的被割,又一茬茬的被嘲笑;比如我被叫做韭菜时,一些人滑稽的样子。但我终究是春风吹又生的韭菜,守着自己的本色不改。

争先恐后的豆角

爬得再高一些,豆角的心里就有了“高峡出平湖”的痛快。似乎天生有一种占领欲,它们要在一大片超乎想象的空间展示个性。宁静的菜园,被豆角装点得热闹而丰富。其他的蔬菜早早退出主角的位置,豆角便惬意地摆弄着我们对菜园的想象。看着纤细的豆角藤肆意爬着爬着……好像再高它们都能到达。只要你给它们一条大道,能力就不是问题。只是我给予它们的帮助是有限的,它们失望地盘恒在最高处,仿佛意犹未尽。我只能对它们说抱歉,不能给它们提供一个更大的平台。我甚至想以一支豆角的口吻对它们说,你们已经很棒了。你们是了不起的豆角。

匍匐的南瓜

看吧,那原本就不高贵的物质们;看吧,涅盘之后的呈现,都打不开别人尊贵法眼的南瓜们!晓风吹动藤蔓,叶子就发出与野草一致的声音,仿佛宿命的笼罩。卑微的南瓜缄默着,匍匐着。我看不清它们有没有远大的理想。只是匍匐的时候,谈不上猥琐,也已和野草为伍了。它们拥挤在野草的队伍里,荒芜使劲盖住它们,像盖住若干可有可无的草芥。但我相信这只是人间假象;我相信匍匐的不一定就是低微的。我看见这些不事张扬的南瓜们,已在菜园的一角默默的壮大、充实自己。如果你不嫌弃,将来它们准会用一碗热气腾腾的南瓜汤回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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