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妆要花了。”
化妆师手都抖了一下，差点就把眼线描到她额头上去了！
沈青棠还是很气。
“你等会！”
她拿着手机义愤填膺的把聊天框的字给一一删掉，然后警告宋栖——
【我劝你善良！你最好把你那备注给我改了，改的满意了我把之前没告诉你的那个秘密告诉你！】
发完消息，她畅快了，神清气爽。
“行了，继续上妆。”
-
车上，宋栖把那条消息发完就去看微博了。
简寒舟的超话里依旧热闹。
宋栖例行签到打完榜后往下拉了拉，官方后援队微博放出了消息，说简寒舟会出席今年的中秋晚会。
又到中秋了啊。
宋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静了下来。
结夏刚看她还在笑，这会儿一下子安静下来，忍不住问道：“栖姐怎么了？”
宋栖退出微博。
想了想，她突然侧过脸看向结夏：“快到中秋了。”
“中秋？这不还有一个月吗？”
结夏有些懵懵的。
每年中秋国台和几大卫视频道都会举办中秋晚会，邀请的不是大腕儿就是当红艺人、流量炸子鸡，但这些都跟宋栖无缘。
她是个糊咖！
糊咖是不配被邀请的！
“我知道了，”结夏安慰宋栖：“栖姐你也别急，只要你别再跟舒姐对着干，舒姐肯定能把你捧红。”
宋栖：“……”
她一点也不想红。
结夏安慰完，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说起来，我都跟了你三年了，就没见你回过家，为什么？”
宋栖闻言眼帘微垂，眼睫像是尾扇般轻轻的扫了扫，眼底闪过了一抹哀色。
看向窗外，她嗓音淡漫：“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她已经没有家了。
...
手机又震动了两下。
宋栖瞥了一眼亮起的屏幕，一眼就看到了沈青棠给她发的消息，字里行间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遭遇。
她唇角轻扯，手指漫不经心的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回个条消息过去。
【一只快乐的柠檬精：不善良，不改，不听。】
又狂又气人！
她能预感到沈青棠看到这条消息会有多么的生气！
果然，沈青棠没再回消息过来。
宋栖轻啧：这小白花真是一点儿也不禁逗。
-
宋栖原本以为这个投资很小的小网剧杀青宴规模肯定不会大，顶多也就是一起吃顿饭。
直到进了宴会厅，看到像只骄傲的大白鹅一样的沈青棠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小网剧误解挺深。
至少在吃住行上小网剧不穷，穷只穷在剧组的粗糙烂制上！
大白鹅原本在和其他几位演员聊天，一见到宋栖立马斗志昂扬的走了过来。
她穿了条白色的修身连衣裙，既清纯又不失低调。
扬着脖子站在宋栖面前，她带着甜甜的微笑，语气却是咬牙切齿。
“炫耀者死！”
宋栖：“？”
大白鹅笑里藏刀：“就你这种糊咖，只要曝光，你肯定会被他的粉丝撕成渣渣，所以我劝你低调一点！”
宋栖：“……”
什么跟什么？
演完了小白花现在又想来演白莲花？
戏瘾还挺大！
宋栖微微一笑，“好的，我低调。”
沈青棠被噎了一下。
你好歹也挣扎一下，你好歹也硬气一点，你别这么容易就妥协啊！
等等！
这意思是……她承认了？
她承认她和简寒舟在一起了？
麻蛋！
刚刚不还说要低调的吗？
低调个屁啊！
大白鹅连粗话都爆出来了！
正说着，导演和制片人一行也进来了。
“诶，宋栖已经来了？我以为还在路上呢！”
导演笑呵呵的看着宋栖，“黄总刚还在说要不要派个车去机场接你，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宋栖淡笑一声：“不麻烦了。”
沈青棠站在宋栖身边，笑的又甜又纯：“还是宋栖姐姐面子大，导演你都没有派车去接过我！”
说的好像导演经常接宋栖似的。
宋栖侧过脸看着沈青棠，眼眸微弯，笑的非常和善：“你现在要去机场吗？导演肯定会派车送你。”
沈青棠：“……”
杀青宴刚开始，制片方出品方全都在，她现在走？
她又不是傻子！
“我还是晚点跟宋栖姐姐一起吧。”
沈青棠伸手挽住宋栖的手臂，嗓音甜甜的：“回京的路上就不无聊了。”
“那好巧，我也是今晚的飞机，到时候一起？”
秃了顶的黄老板哈哈的接了一句。
沈青棠没见过黄老板，但和导演一起出现的，自然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她有些不好意思：“好啊。”
“不好意思啊黄老板，我还有其他工作，暂时先不回京。”
宋栖瞥了沈青棠一眼，很友好的又送了她一程：“不过有沈妹妹一起的话，黄老板路上应该是不会无聊了。”
沈青棠：“？”靠！
她又在心里爆脏话了！
黄胜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宋栖：“宋小姐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啊？”
宋栖：“还不错。”
“不错就好。”
黄胜笑的意味深长。
宴会厅里人多，黄胜作为这部剧的投资人，自然是诸多应酬，也没好意思把宋栖留着。
宋栖找了个角落呆着。
萧御给她端了个小蛋糕送到她面前，倚在墙边，帅气的脸上带着一点痞笑：“你刚刚又气沈青棠了？”
“没有啊。”
宋栖接过蛋糕却没吃，只是懒懒的活动了一下颈肩，无辜道：“她戏瘾犯了，劝我低调，我能说不好吗？”
萧御“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对了，上次说请你吃饭的，等会要不出去续个摊？”他歪着头冲宋栖眨了下眼睛。
这种宴会是吃不饱的。
宋栖还没来得及拒绝，萧御又道：“杀青了，别说你要保持身材。”
宋栖：“……”
现在的小鲜肉都这么热情的吗？好好的爱豆不当非要自毁前程？
“保持身材是不要。”
宋栖捏着叉子戳了戳手里的小蛋糕，更无辜了：“但保命是要的。”
萧御睨了她一眼，“至于吗？”
“至于啊。”
宋栖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收了玩笑的心思：“回京再约吧，我一会儿就走的。”
第22章
萧御闻言挑了挑眉：“我听沈青棠说你今晚不走啊。”
“骗她的你也信？”
宋栖看着萧御惊讶的眼神，头稍稍偏了偏，微扬的狐狸眼里闪烁着几分无辜：“你不会跟她说吧？”
萧御：“……”他又不是长舌妇！
但见宋栖如此的瞧着自己，漂亮得有些妖艳的脸上，眼神明明狡黠，却又让人觉得不忍拒绝的样子，他不由的有些心痒。
“那，”他嗓音有一瞬的不自然，“那就回京再约吧。”
-
杀青宴结束后，为了避免和沈青棠、黄老板碰上，宋栖直接让结夏把机票退了，转道杭州回京。
第二天一大早，她按照姜舒给她发的时间和地址，去拜访雍凤珠老师。
地点是雍凤珠的家里。
“来了？”
雍凤珠老师大概四十岁的样子，看到宋栖，她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宋栖进去。
“时间你的经纪人应该跟你说过了，每天早上九点到十一点两个小时，我会给你布置作业，你回去自己完成，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会来检验。”
雍凤珠直奔主题，没有跟宋栖寒暄。
说完这段话后，她让宋栖自己去桌上的那些卡片里抽了一张，根据卡片里的描述的场景来进行一场即兴表演。
宋栖抽到的是一个大贪官被抓时的忏悔。
“现在是九点过五分，我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
雍凤珠说完后，起身离开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了宋栖。
这个反贪剧宋栖看过，她抽到的这个场景在整部剧里面都是演技炸裂的存在，被誉为是教科书级的演技。
宋栖开始酝酿。
五分钟之后，雍凤珠老师准时推门进来。
房间里面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
雍凤珠看着宋栖，雍容平和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的问了句：“可以了吗？”
宋栖点了点头。
雍凤珠在椅子上坐下。
宋栖面对墙站了几秒，转过身来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前方，吸了吸鼻子。
“我穷怕了。”
她的语调很平缓，低低的，娓娓道来的样子，仔细听会发现她的平缓下面还压抑着颤抖。
她哽咽着，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抬手抹掉眼泪，直直的望着她的正前方，仿佛那里有个人真在冷漠的盯着她一样，纤瘦的身体微微颤抖。
“我真的穷怕了！”
“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
“我爹为了让我上学，他把十里八乡都借遍了。”
“穷。”
“你知道穷的滋味吗？”
“为了钱，连尊严都可以不要，可以给人下跪！”
“你们没穷过，你们不知道穷人的绝望。”
“我喜欢钱。”
她笑了一笑，泪中带笑，可那双眼睛里却有一种狠绝，她咬着牙根，一字一句：“可是我一分钱没花！”
“这满屋子的钱，”她抬手指着虚空，对着面前的空气，咽了咽口水，苦涩而悲凉，“这满屋子的钱，我一分钱也没花。”
闭了闭眼，她说出了最无力偏偏分量又最重的一句。
“我不敢花。”
...
演完，宋栖把脸上的眼泪擦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后，朝着雍凤珠躬了躬身子：“老师，我表演完了。”
雍凤珠点了点头。
“走的野路子，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演技也确实稚嫩。”
她起身打开房间里的大屏幕，将原剧里的这段找了出来，淡声道：“至少知道演技不好需要学习，这点还是值得肯定的。”
宋栖微微笑了笑，没说话。
把原剧里的那段放了一遍后，雍凤珠问宋栖：“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段放给你看吗？”
宋栖想了想：“让我学习，找找差距。”
雍凤珠难得的居然笑了一下。
“找了差距也没用，你和童老师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笑归笑，批评的时候依旧是毫不客气。
“一千个人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的表演方式都是不一样的，我给你放这一段画面的意思是，不用去模仿。”
雍凤珠看着宋栖，针对她刚刚的表演进行讲解。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雍凤珠给宋栖留了作业，让她回去好好想想，今天抽到的这场戏应该怎么去演，明天来上课的时候她会来检验。
宋栖点头。
没几天，姜舒就通知她之前谈的那个角色签了，角色是个芭蕾舞演员，所以姜舒又给她安排了一个舞蹈班，准备一个月以后进组。
宋栖的咸鱼生涯就此结束。
她跟着雍凤珠学了半个月的表演课后，雍凤珠说她朋友那边有个舞台剧临时需要加个人，问宋栖有没有兴趣。
宋栖原本想拒绝，但跟着雍凤珠确实学到了很多，她也知道雍凤珠这是在给她机会。
她点头应下了。
当天下午雍凤珠就带着宋栖去了话剧排演的地方，导演打量了一下宋栖，还挺满意。
“外形不错，跟角色挺贴切。”导演看向雍凤珠，笑的轻松：“我就知道你找的人肯定不错。”
宋栖就这么被定下来了。
她在舞台剧里饰演的是一个叫小妖的女孩子，只有两句台词，出场总共不到五分钟。
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跟着排练了一个星期后，这出舞台剧第一次演出就开始了。
演出时间是在晚上七点，怕没时间吃饭，宋栖吃了点东西才去剧院。
后台化妆师只有两个，宋栖在旁边等，直到主演化完了后才轮到她。
她的妆容有些重。
“眼妆也得化重一点，可能会比你平时的妆要深很多。”
化妆师端详了一下她的脸，“可以把眼睛闭上了。”
宋栖闭目养神，在脑海里演练了一下她的台词和出场。
“哇~简神来了！”
“我的天呐！真的是简寒舟，他还捧了花过来，简直是太帅了！”
“简神该不会是来看关颜姐的吧？我听说简神和关颜姐关系非比寻常！”
“网上传言简神恋爱，该不会是和关颜吧？”
“嘘~”
有人小声提醒。
宋栖在听到简寒舟名字的时候，已经从自己的意识演练中回过神来。
正准备睁眼，化妆师直接一刷子刷在她眼皮上。
“别睁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