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心思多。”太后没好气的瞪了宁长歌一眼,
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拿她调侃。
宁长歌十分无奈的耸肩说道,“臣妾心思就算再多,到了太后面前,也都无所遁形。”
不管是装傻还是叶神医的事情,都一眼被太后看出来。
她现在都懒得在太后面前装了,免得后续又被太后揭穿。
“小狐狸罢了,想当年哀家见过的人比你心思更多。”太后感慨的说道,目中有着一抹追忆过往。
后宫自古以来都是纷争最多的地方,势力交错间,不比朝堂简单。
她能一步步掌控后宫,手段必不可少。
宁长歌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坐在她旁边,问道,“那太后肯定是最厉害的。”
太后斜了她一眼,幽幽说道,“你是在说哀家心眼多?”
宁长歌挑眉,唇角弯弯,“在臣妾心中,太后就是有七窍玲珑心的天上仙女!”
“嘴巴跟抹了蜜一样,”太后笑着。
齐嬷嬷也笑着说道,“隼王妃可真是个妙人,难怪隼王殿下不舍得离开隼王妃。”
宁长歌的脸又一次热红了起来,她仿佛感受到了太后的打趣,眼神顿时飘忽不看那边,轻咳一声,假装转移注意力,
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玉瓷瓶,递给齐嬷嬷说道,
“齐嬷嬷,这瓶药你收好。”
“这是?”齐嬷嬷心里忽然猛的跳了起来,她心里有个不敢置信的猜测。
隼王妃的药可能跟太后的病有关。
宁长歌对太后语气郑重说道,“这药是臣妾特意给太后您炼制的,一天一粒,能够延缓您体内的毒素蔓延。”
太后面上的笑意逐渐淡了下来,“哀家说了……”
宁长歌打断她的话说道,“药,臣妾已经给您了,治或者不治选择权在您的手中,但臣妾需要提醒您的是,如果您不治,可能活不过三个月。”
齐嬷嬷脸色瞬间煞白一片,她以为太后只是瘫痪在床,并不会危及生命,却没想到太后只有三个月可活。
“太后,咱们吃了这药好不好?”
齐嬷嬷跪下哀求太后,太后的任何决定她都能支持,但唯独这个,她不愿意。
太后哪怕知道自己只剩下三个月可活,也依旧没有动容,她眼神平淡的看着齐嬷嬷,
“夏夏,哀家苟活了这么多年,也早该死了,你不必这么伤心。”
“可是,当年那事跟您没有关系,您又何必惩罚自己!”齐嬷嬷泪流满面的说着,双手一直稳稳的拿着宁长歌给的药,这是太后的救命药,她不能丢下这个。
宁长歌耳朵悄悄竖了起来,等着听太后的故事,万一解开太后的心结,就能让太后安心治病了。
谁知太后忽然停住,不再继续往下说,只叹道,“哀家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就不必再说了。”
齐嬷嬷眼泪不住的流着,哀伤不已,但还是听太后的话,没有再提。
宁长歌心里有些失望,她们居然不聊八卦。
“云丫头,你也回去吧。”太后忽然感觉有些累了,不想再继续聊下去。
宁长歌哦了一声,身体却没动,笑了下说道,“臣妾觉得慈宁宫风水好,想在这里多看看。”
太后也知她想做什么,没再说什么,然后让齐嬷嬷将她送回寝宫内。
端坐在庭院中的宁长歌,望着慈宁宫的门口,就想个幼儿园小朋友期待家长一样,望眼欲穿。
自从穿越过来,也不是没有跟北野隼分开过,但是这是第一次想迫切等北野隼。
宁长歌摸了摸发烫的脸蛋,
难道是因为他那句等他来接?
宁长歌无奈的望天,自己应该没那么纯情吧?居然因为一句话,心跳加快?
时间渐渐流逝,
慈宁宫外,丽妃的人已经在暗中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隼王妃出来,
幸好御书房那边也回了消息,隼王也没有离开。
他寻摸了一下时间,装作自然的前往慈宁宫敲门。
宁长歌听到声音,第一时间从凳子上起来,朝着宫门过去。
门开,发现外面只是个太监。
宁长歌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居然不是北野隼。
“见过隼王妃,”太监规规矩矩的行礼,声音有条不紊的说道,
“隼王殿下如今还在御书房中,暂时走不开,隼王担心王妃,让奴才带您去御书房。”
宁长歌挑了挑眉,看着面前陌生的太监,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太监?”
太监浅笑道,“奴才是御书房的人。”
宁长歌哦了一声,上下打量着这个太监,御书房的太监她不认识,但是如果没有信物,她是不会随便跟人离开的。
“本王妃不想去御书房,你就留在这里,陪本王妃一起等隼王回来吧。”
“啊?”太监一脸惊讶的看着宁长歌,哪儿有这样的王妃。
王爷都发话了,居然还不肯跟着走。
不过想来也是,隼王妃是个傻子,做出不合常理的事情,也能想通。
太监耐下心劝道,“王妃,隼王真是有重要事情脱不开身,否则也不会让奴才带您过去,您若是不信,王妃可以再喊个人一同前去御书房,如何?”
“不去,本王妃还想再跟太后聊一聊呢。”说完宁长歌抬手就准备关门。
太监急了,要是被隼王妃关上门,耽误一会儿,可能隼王就会回来。
情急之下,他用手阻挡着门,尽力去抓宁长歌。
宁长歌见状,心道幸好自己足够警惕,
关门的速度更快,
咣得一下,直接夹住太监的手。
太监脸瞬间涨红,痛的嚎叫出声!
惨烈的叫声,很快吸引了附近的侍卫们注意。
飞鹰带着人立刻朝着这边赶过来。
“隼王妃!”
飞鹰远远就看见慈宁宫门前拼命想抓宁长歌的太监,他面色顿时一凝,居然有人胆大包天,公然在宫中抓人。
太监抱着手,痛的满地蹦,目光看到飞鹰朝着这边过来,吓得魂不附体,
他知道若是被飞鹰统领抓到,自己会生不如死。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拔腿就跑。
飞鹰让手下人去保护隼王妃,自己则去追赶太监。
“好可怕好可怕啊,”宁长歌一脸受惊过度的样子,在慈宁宫前嘤嘤哭着,目光却一直朝着飞鹰那边看去。
御前侍卫统领的武功的确不错,没一会儿就追上拼命逃跑的小太监,抬脚之间就将他整个踹飞,直到撞到墙上才停下。
“说,是谁派你来的!”飞鹰冷着眼眸,走近小太监,剑尖直指小太监。
小太监见事情已经到这一步,看了一眼宁长歌后,一口咬破藏在舌头之下的剧毒。
飞鹰想去阻拦,但时间根本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太监死。
他眉头紧蹙,看着小太监的尸体,周身的气压越发低了,这人死的太干脆了,定然是早有准备的。
背后的人也一定藏得很深,当前想要快速找到人,还得去问隼王妃才行。
“隼王妃,您最近是否有得罪什么人?”飞鹰见到隼王妃半边脸美艳,半边脸布满黑斑,他神色微动,淡然的询问道
宁长歌一脸害怕的样子,烟眉蹙起,楚楚可怜说道,“我,本王妃不知道啊,本王妃……本王妃来宫中就在慈宁宫不敢出去的。”
她顿了顿,委委屈屈说道,“上次丽妃娘娘在外面想让我跪下,我不肯,她还要打我,相公就不让本王妃出去了呢。”
飞鹰听着宁长歌的话,心里隐约觉得是丽妃娘娘做的事情,但没有确凿证据,他不能擅自去质问丽妃娘娘。
“你们两个在慈宁宫前守着隼王妃,本统领这就去禀告陛下。”飞鹰指了两个身手最好的手下在这里待着,其他人继续巡逻。
宁长歌忽然出声问飞鹰,指着自己的眼睛好奇问道,“你的黑线怎么颜色深了呀。”
这是第二次被隼王妃说眼底有黑线,飞鹰不自觉得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冰凉的声音放缓了一些道。
“王妃,您在这里等着,哪里都不要去。”
宁长歌点了点头,目送着飞鹰离开,心里微微叹息。
人是好人,就是太倔强了,不管怎么说都不肯相信。
齐嬷嬷在听到外面的响动,安顿好太后,就急匆匆的走出来,看见王妃安好无损,心里放轻松了些,三两步上前,看着外面的巡逻的侍卫,心里有些慌张问道,
“王妃,发生什么事情了?”
宁长歌当着外人面,指着墙角里自尽身亡的太监十分无辜说道,
“这个人骗我说相公让我去御书房,我说不去,他想抓我。”
齐嬷嬷面色微微一变,只看了一眼气绝的太监后,眼底的冷光闪过,
她冲着侍卫们微微点头后,就带着宁长歌回太后的寝宫内,将外面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在场三人都不是傻子,心知肚明太监是谁的人。
齐嬷嬷还希望隼王妃能够治好太后,此刻自然竭尽全力帮她,
“太后,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难道她下次还想进慈宁宫中公然抢人吗?”
宁长歌暗暗冲齐嬷嬷竖了个大拇指,给她点个赞。
丽妃真是够愚蠢,居然认为太后在慈宁宫中常年不出,就能任意欺负。
但这种上届宫斗冠军,怎么可能一点后手都没有,
这次,大概她就要踢到铁板了。
果不其然,在齐嬷嬷说完之后,太后的眼中也有着一抹不喜。
上次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只是禁足,没有实质惩罚,没想到对方变本加厉,居然敢在慈宁宫门口抓人。
沙哑的声音带着威压缓缓响起,
“传哀家旨意,让丽妃禁足宫中半月,罚抄宫训百遍,任何事情不得解禁。”
齐嬷嬷眼底带着几分喜色,忙跪下领旨意。
起身后,她有些激动的对宁长歌说道,“王妃娘娘,老奴这就去传太后懿旨,太后就先交给您了。”
……
飞鹰来到御书房后,知晓隼王一直在里面未曾出来,便在外面等着。
直到石公公出来询问后,飞鹰才将隼王妃在慈宁宫前被抓的事情说出来。
石公公面色一变,忙进去禀告。
不多时,石公公便让飞鹰进去说话。
御书房内,北野隼在下方似是聆听着陛下的话。
而南岳帝的脸色极其难看,威严的眉宇间带着几分冷冽问飞鹰,
“那个人已经死了?”
飞鹰恭敬拱手,“是,飞鹰未来得及问话,他就服毒自尽了。”
至于隼王妃所说的丽妃一事,飞鹰没有证据,不好在隼王面前直接说出来。
北野隼知道宁长歌差点遇险之后,心里便有些着急,直言说道,“父皇,长歌她胆子小,遇到这种事情定然害怕,儿臣想去陪她。”
南岳帝想到那个傻子,眉心微微一凝,有些无奈,
但宁长歌的确是最旺隼儿的人,他暂时不能让他们分开,
他微微颔首,说道,“明日出发时,务必也将她带上。”
北野隼点头,这是之前就说好的事情,宁长歌也是知道的。
叮嘱完此事之后,北野隼便朝着慈宁宫而去,
南岳帝没着急过去,眼底的厉色越浓,望着飞鹰问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飞鹰这才将宁长歌的话说了出来,跪下恭声说道,
“陛下,这件事事关丽妃娘娘,飞鹰不敢擅自行动,请陛下定夺!”
南岳帝面色阴沉如水,前两日丽妃跟宁长歌的事情,他知道的很清楚。
本以为丽妃能够有所收敛,却没想到她居然变本加厉,依旧在慈宁宫动手。
这同样也激怒了南岳帝,
“传朕旨意——”
“陛下,”石公公忽然匆匆说了一声,跪下说道,
“太后下了懿旨,让丽妃娘娘抄写宫训百遍,禁足丽阳宫半月,任何事情不得解禁。”
南岳帝豁然起身,眼底带着几分惊喜,“你是说母后下懿旨了!”
懿旨下,也间接代表母后要重回后宫管事。
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大喜事!
北野隼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到慈宁宫前。
虽然飞鹰说他赶到的时候,那人并没有抓到宁长歌,但万一有受伤呢?
一旦想着有这种可能,北野隼的面色就越发冷下来,若是宁长歌有事,他绝对不会放过北野祺的。
哪怕北野祺已经身受重伤!
彼时,宁长歌正在跟太后大眼瞪小眼,互相不让步。
“小狐狸,这次如你的意了。”太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也就是因为齐嬷嬷的话,说到她心坎上,否则她才不会下懿旨。
宁长歌挽起一抹羞涩的笑说道,“太后,明明是她对我动手,我是受害者啊。”
太后凉凉地扫了她一眼,这小狐狸心里想什么,她还能不知道。
“下次别在哀家的宫门口闹事,否则哀家将你也一起赶出去!”
“太后,”宁长歌夸张的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怪叫道,“臣妾没想惹事啊,都是她们找我麻烦的!”
她实在太无辜了,每次都被那对母子俩盯着,现在连出门都得小心。
太后嘴角抽了抽,偏过头,不想理会她。
再让宁长歌留在这里,说不准,她能在后宫打上太后是我靠山几个字后,公然嚣张跋扈。
宁长歌毫无心理负担的说着故事,喋喋不休烦的太后根本不想听,但她说的故事却又极具诱惑力,让人忍不住继续听下去。
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宁长歌停下说话,抿了口茶之后,才起身出去看看是谁来了。
反正门外有侍卫守着,不怕有人再来抓人。
门开后,北野隼的身影出现在外面,饱满的额头上沁着点点晶莹的汗水,顺着鬓角缓缓滑落入脖间,宁长歌刚想问他怎么跑这么快,会不会将伤口浸湿,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落入到充满着草木香的怀抱之中。
“你没事就好。”北野隼低沉的声音自上方响起,语气中带着浓郁的后怕和担忧。
宁长歌微微仰起脑袋,盯着他完美下颚线,线条这么流畅,头盖骨肯定很好看吧。
北野隼哪里知道这种氛围下,怀中的女人居然想的是他头盖骨,看见旁边有人后,才将她拉进慈宁宫中。
哑声问道,“是丽妃?”
宁长歌扬了扬眉,“大概率是她,我在宫中也只得罪过她。”
北野隼微微点头,摸着宁长歌的脑袋软声说道,“这次是我来迟了,但下次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这么久。”
宁长歌心里如同花儿被微风轻轻吹过,不断摇摆着。
脸颊的再次烫红了起来,她眼神飘忽了一下,轻咳一声说道,“没事,太后已经帮我报过仇了,她下懿旨让丽妃禁足,还罚抄宫训百遍。”
虽然这些惩罚都是无关痛痒,但能狠狠的打丽妃的脸。
这对丽妃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北野隼见她转移话题,心里叹了一声,“好,本王知道了。”
与此同时,丽妃在接到太后的懿旨刹那,瞬间花容失色,不敢相信太后的决定。
“本宫不服!为何忽然要禁足本宫!”她美丽的面容狰狞着,带着几分厉色看向齐嬷嬷,质问道。
齐嬷嬷面不改色,僵硬的面庞没有丝毫变动,淡淡警告道,“丽妃娘娘,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丽妃面色难看到了极点,那该死的老太婆居然真的想为了宁长歌禁她的足,她不服气,她要去找陛下!
齐嬷嬷仿佛知道她心里想法,皮笑肉不笑说道,“丽妃娘娘若是想找陛下,尽管去,但陛下向来敬重太后娘娘,后果您自己掂量。”
放下这句话后,齐嬷嬷福了福身,也不等丽妃发话,径直离开丽阳宫。
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了丽妃,她怒容满面的将手中茶盏狠狠砸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响起,温热的茶水四溅着,满地的碎片,让所有宫人吓得连忙跪下。
“这死老太婆!早就该去死了,为何还要重新管宫中事情!”丽妃咬着牙,眼底怒意丛生,她一脚踹着离她最近的宫女身上,怒道,“给本宫请陛下来,就说本宫病了!”
“诺,”宫女战战兢兢的起来,准备朝着外面跑去。
可还没等她出去,陛下的圣旨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