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攥紧了手机起身,他还真是小看了那个孟晓,居然连他家里人都能随随便便请动了。
高文回来时,神色倒一本正经的。
“爷爷,你怎么大晚上过来了,唉——妈,你也在啊。”
蒋龄淑对他白了眼,但知道老爷子的脾气,她想要起身袒护,可凌老爷子已经率先起来,手里的拐杖狠狠敲在高文手臂上。
沉闷的击打声传进孟晓耳中,这一下劲道十足,高文穿着单薄,却愣是连闷哼一下都没有。
“你个混账!”
“爸!”
“你住口!”
蒋龄淑吓得坐在沙发上不敢动。
“在婚礼上闹出那种事还不够丢脸,你说说,你像谁!一家子就你最风流,迟早有天死女人身上!”凌老爷子骂人向来从无顾忌,等他反应过来后立马去看孟晓的脸色,“不是,苒苒……”
偏偏高文接话还接的又快又溜,“听到没,死你身上呢,吓死你。”
凌老爷子手里的拐杖又抽了过去。
这一下抽在同一个地方,高文肩膀耸动下,却还是没有吱声。
“混小子!”凌老爷子坐回沙发上,喘了两大口气后,这才冲孟晓道,“苒苒,以后他若还敢这样,你尽管告诉爷爷。”
“好。”
这么大的人了,管也只能这样管管,毕竟都动上手了,还能真打死不成?
教训完一通后,家里的两尊大佛这才离开,高文走到楼梯口,见孟晓还干坐着没动。
“不睡了?”
孟晓上前几步,寻思着要怎么开口,“今晚的事真跟我无关,我一回来他们就在了,电话也是爷爷让我打的。”
“我没说跟你有关系,这么紧张干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高文坐在床沿处,毕竟还要在一个屋檐下处着的,孟晓假意关心了几句,“没事吧?”
男人潭底闪过片片冷意,嘴上却是轻松道,“没事啊。”
“不早了,你先去洗澡吧。”
“你先,我坐在这反省反省。”
孟晓将信将疑的朝他看眼,她可不相信高文是个能自我认识错误的人,但她加班到现在也累了,只想赶紧泡个热水澡睡觉。
她拿了换洗的睡衣走进浴室,将浴缸内放满水,氤氲的水汽模糊人的视线,肌肤每一处都沾染了粘滑的湿渍。孟晓舒服地躺在里面泡会,半晌后,才拿了淋浴头准备冲洗。
门口传来阵轻微的动静声,等她抬头看去时,就看到高文正快步走来,身上就剩下条腰线处有硕大字母的某某名牌内裤,她全身绷紧,她分明记得她将浴室门反锁的。
她现在就算两手护在身前,也护不住什么,孟晓尴尬地瞪直了双眼。
高文从她手里一把将淋浴头夺过去,他抬起腿往按摩浴缸内跨,孟晓赶紧缩起她的两腿,男人站好了,就将水往自己身上喷。
溅出的水渍飞落在孟晓脸上,水滴刷过了她浓密的眼睫毛,热气沸腾,她眼睛勉强睁开,看到高文身上仅有的布料全部湿透。
孟晓伸手抹过小脸,“你要我说多少遍,今晚的事真与我无关。”
他已经不关心这个话题了,孟晓不敢目视前方,高文将手里的淋浴头对准她的脸。
突来的窒息感一道道顺着她的脸往下挂,孟晓赶紧用两手护在面前,“高文,你疯了!”
“你还真不识好歹,能让我伺候洗澡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呢。”
孟晓呛了口水,高文坐定在浴缸边缘处,她手掌掬起一捧水挥在男人面上,他轻闭眼帘,薄唇也抿得紧紧的。
她好不容易深吸口气,止住了喉间的痒意,却见高文霍然起身,手里的淋浴头丢进水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孟晓心想着完了,这男人睚眦必报,真不打算放过她了,可按她的性子,她肯定要先下手为强。
她伸手就扯住了高文的那点布料,再使劲一扒拉。
他倒真没想到她会有这个动作,怎么,这是想指望他脸皮薄,吓得拔腿就跑是吗?“你扒女人裤子扒习惯了,原来对待男人也这么溜?”
孟晓这下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个激灵起身,赤着脚快步往外跑。
高文一根手指勾住裤沿,却并没有将它往上拉,“脱了就跑是什么意思?想看就明说,是不是那晚黑灯瞎火的没看清楚……”
孟晓哪还听得下去,她跑到门口将门甩上,将男人那些污言秽语全关在了身后。
翌日。
孟晓调的闹钟还没来得及响,就听到一阵敲门声砰砰的传到耳朵里。
她眉头轻动,一臂之外的高文率先怒了,“谁啊!”
“四少,少奶奶,夫人来了。”
陈管家平日里极有分寸,要不是听了蒋龄淑的话,也不好过来敲门。
两人急忙起身,这回倒是很有默契,一个去了衣帽间换衣服,另一个先去洗漱。
孟晓走进餐厅,见蒋龄淑在餐桌前坐着,高文过去拉开一张椅子,“妈,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昨晚没被你爷爷打伤吧?”
“没有,他能有多大的劲。”
孟晓看到餐桌上放了个空的食盒,原本摆在里面的吃食全都被拿出来了,蒋龄淑朝她看眼,“苒苒,吃吧。”
“谢谢妈。”
“我昨天回去想了想,你们还是应该尽快要个孩子。”
孟晓心里咯噔下,高文夹了个蟹黄蒸饺放到嘴里,“妈,好好的提这种事做什么?”
“这不是最重要的事吗?有了孩子,你也能收心!”
高文嘴角一挑,翘起了二郎腿,“妈,不急不急,慢慢来。”
“还不急,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孟晓有病,这不得先治病吗?”
孟晓含进嘴里的粥差点喷出去,这厮还是人吗?她有病她怎么不知道。
蒋龄淑也奇了怪了,“婚前检查一切正常啊,苒苒,你怎么了?”
高文抢先一步道,“妈,她那方面冷淡,不像个女人。”
蒋龄淑猝不及防就被拉入这话题中,尴尬的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高文连着吃了好几个蒸饺后,这才听到蒋龄淑冲着孟晓道,“苒苒,你……”
这要怎么说呢?
这算病吗?能治吗?
“你自己就是医生,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孟晓见高文勾着唇,十分恶劣而流氓的样子,“妈,您是女人,您也知道的,能不能生孩子其实和女人是否冷淡没有关系,关键还看男人行不行。”
卧槽!
高文差点把舌头给咬了!
她说什么?她居然质疑他不行!
这话带着极大的侮辱,高文可不能忍。
“你再说一遍?”
蒋龄淑在桌子底下用力踢了他一脚,示意他闭嘴。
孟晓没吃几口就饱了,也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战场,“妈,我吃好了,今天要早点去医院,我先走了。”
“好。”蒋龄淑也不想接下来的话题被孟晓听到。
“打住。”蒋龄淑严肃地看了眼日期,“明天你赵伯伯应该坐诊,我先跟他约一下,早治早好。”
“你还当真了?”
蒋龄淑紧了紧神色,“我之前就有这方面的担忧,总之,明天押也要押你过去。”
高文又好气又好笑,孟晓这会要是在这,他一准能捏碎她。
医院的病人一茬接一茬,孟晓一忙起来,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看完最后一张检查报告,她起身洗了手,肚子早已经饿得直叫,孟晓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包饼干,撕开口后吃起来。
放在桌上的手机不住震动,孟晓看眼来电显示,是宋乐安打来的。
她塞了片饼干到嘴里,含糊不清道,“乐安……”
“苒苒,救命!”
孟晓听到一阵扑通的水声传到耳朵里,她吓了跳,“乐安,你怎么了?你在哪?”
“我在你家……清上园!苒苒,救我……”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声音,应该是手机进了水,孟晓喊了好几遍都没听到宋乐安的回音。
她走过去拿了包后快步出去,脑子乱成一团粥,她在路上就打了高文的电话,可是无人接听。
车子冲进了清上园,孟晓快步进屋,看到佣人正在忙碌晚饭。
她情急失控,嗓音都变了,“看到我朋友了吗?”
“少奶奶回来了。”
“高文在哪?”
佣人怔了怔,朝一个方向指去,孟晓见状,拔腿就走。
清上园内有自带的健身场所以及泳池,孟晓脚步越走越快,越是接近那个地方,心里就越慌。
耳朵里依稀钻进了宋乐安的喊叫声,孟晓快步冲到门口,一手拉开玻璃门,里头的声音更加肆无忌惮地闯过来。
“我勾住了我勾住了,看我的……”
“别让她跑了啊,你特么行不行?”
孟晓放眼望去,泳池边上围站着好几对男男女女,有几人手里拿了鱼钩,正往泳池内甩。
宋乐安穿着性感的比基尼,有鱼线拉住了她的肩带,她手忙脚乱地在扯开,她抬头看到了孟晓的身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似的尖叫起来,“苒苒——”
“你们干什么?”孟晓眼见一个男人将鱼竿往回收,宋乐安右肩的肩带滑落,半边胸都快裸露出来,孟晓冲过去对着男人后背使劲踹了一脚,将他踹进了泳池中。
周边传来哄笑声,傅城擎坐在不远处的躺椅上,“阿列,这下你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被踹下去的男人钻出水面,从上到下湿了个透,他转过身看眼宋乐安,“钓了半天也没钓到,还不如我动手来得快。”
宋乐安着急将肩带拉回去,眼见男人游到了跟前,她吓得两手护在身前,“你们这样我真的报警了。”
“报啊,你手机还能用吗?”
孟晓目光在人群中扫了圈,总算在傅城擎的对面看到了闲闲躺着的高文,他将一双修长的腿放在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腿上,这会那人正给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好不惬意。
孟晓疾步走到躺椅跟前,“高文,你疯了!”
“呦,任医生下班了。”高文双腿交叠,坐起身看了眼泳池内的战况,“你们一个个废了是不是,搞半天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你让他们走,全部走!”孟晓心急如焚,忍不住上前拽了下高文的手臂。
“这游戏多好玩啊,就是美人鱼不够,要不你也一起玩?”
孟晓紧咬下牙关,“高文,你就不怕我给爷爷打电话?”
“你打啊,”高文挑衅地站起身,又弯腰从旁边的桌子上摸了一样东西砸向孟晓的胸口处,那摞照片哗啦啦往下落,散了一地,孟晓低头看眼,看到了在婚礼上出现过的那些画面。“就算你能打过去,等他到的时候你朋友也被玩废了!孟晓,你可以试试是你的电话快,还是我这么多人快。”
她抬脚踩住了一张照片,“这件事跟乐安无关,婚礼上的照片不是她给我的。”
“装,继续装,你看我信不信你个鬼。”
身后传来宋乐安的尖叫,男人游到了她身前,正伸手将她往怀里抱。
傅城擎颇有兴致地盯着,周边围着的那圈人拿了手机拍照的拍照,录视频的录视频。
孟晓在原地踢掉了鞋子,又将外套脱了丢在一旁,她转身朝泳池冲去。
匣浜村那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水,孟晓每年暑假都是在河水里泡着过的。
她扎进水中,人就没出过水面,高文看着她的身影像是一条灵动的鱼儿,她很快到了男人身后,宋乐安忙着护住自己,根本没办法从阿列的怀里挣开。
孟晓跃身起来,二话不说用手臂缠住阿列的脖子,“给我松开!”
阿列就是不松,手里更加用力,作势还要去拉扯宋乐安的比基尼。
这下真把孟晓逼急了,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抓住男人的头发,拼了命的将他往泳池内按。
阿列没想到玩真的啊,也没想到孟晓力气这么大,他连呛了好几口水。
“卧槽!四少……”
“四少,不带这么玩的,我擦!淹死我了!小嫂子饶命啊——”
孟晓见他还能说出话来,干脆在他后脑勺使劲拍了两下,在他即将快被拍晕之际,再把他往水里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