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都因为这句话凝结了。
穆青寒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尴尬的氛围让穆母忍不住偷偷踢了一下穆父,示意他说话。
穆父轻咳了一声:“别听你妈的,你们俩还年轻,事业为重,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先吃饭。”
“对对对,吃饭吃饭!”穆母应和着,夹了块排骨放在夏星星碗里,“多吃点,这是你最爱吃的。”
夏星星强扯出抹笑容,机械般地往嘴里填饭,却食不知味。
吃过晚饭,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便回了家。
穆青寒看着往卧室走的人,忽然开口:“你明天就要上班?”
夏星星脚步一顿,转过身:“嗯。”
“什么时候确定下来的,你为什么不和我说?”穆青寒皱起眉。
闻言,夏星星直视着他:“是你让我自己决定的。”
穆青寒面色一僵。
他走上前,放软了语气:“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
夏星星望着眼前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很久,还是将徘徊在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没什么,只是累了,明天还要上班,先睡了。”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卧室。
看着夏星星的身影掩入门后,穆青寒眼底一片深沉。
次日一早,夏星星习惯性地先去把早饭做好再去洗漱。
等从浴室出来时,穆青寒已经离开了。
而餐桌上的早餐还是原样,显然没有人动过。
夏星星看着,顿时也没了胃口,换了衣服直接出了门。
铁路局。
看着眼前勘测部的办公室门,夏星星深呼了口气,平复着有些忐忑的心。
自从嫁给穆青寒,她有三年没碰过勘测了,现在重新拾起这份工作,她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胜任。
带夏星星过来的李主任见她一脸紧张,忍不住揶揄:“我们建大土木系的高材生也会害怕?”
这番打趣让夏星星放松了不少。
她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坚定地挺直了背:“不怕!”
然后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看着里面那些熟悉的面孔,夏星星心里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也许是太久没有碰过这些工作,一整天她都在和同事交涉请教着,忙得脚不沾地。
对穆青寒的电话也是匆匆一句“在忙”,而后立刻挂断。
临近夏季的白昼微长。
夏星星拖着疲倦的身子下班时,天已经黑了。
她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穆青寒和许明娜并肩从楼下走上来。
三人迎面相对。
许明娜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上班。”夏星星淡声回了句,看向穆青寒。
许明娜视线在他们之间打了个转后说:“师哥,那我先上去了,你也快点,大家都在等你画工程图呢。”
“不用,我和你一起上去。”穆青寒回着,然后看向夏星星,声音清冷,“我今晚通宵。”
说完,他绕过身前人上了楼。
夏星星僵硬地抬头看着穆青寒和许明娜上楼的背影……
强压下心中的酸涩,她刚要离开,却听许明娜的声音遥遥传来:“师哥,你和星星是什么关系啊?”
夏星星下意识地停住脚,可等到的却是久久的沉默。
一瞬间,心好像跌进了阴寒的深渊,她再等不下去,匆匆逃离。
也错过了穆青寒那句缓缓道出的回答。
“她是我的妻子。”
第四章 等不了
夜风微凉。
离开的夏星星将车停在路边,满脑子都是穆青寒刚刚的沉默。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夏星星看清来电人后忙接起:“喂,杨医生。”
“夏女士,您母亲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您可能要做好思想准备,她还没有睡,您要过来看看她吗?”
闻言,ɖʀ夏星星心一沉。
她妈妈患阿尔兹海默症已经有好几年了,身体也因为年纪越大而越渐虚弱。
“我马上过去。”夏星星挂了电话驱车而去。
城南疗养院。
夏星星刚走进病房,就看见夏母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夏星星轻唤一声,走上前。
夏母看到她,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天辰,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你建的铁路吗?我都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夏星星眼眶骤然一红。
天辰是她爸的名字,七年前死于胃癌。
那时他还在参与铁路建设,病是年终体检时查出来的。
她以为爸爸能撑下去,可就在她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爸爸走了。
那条他参与建设的铁路成了他临死前最后的遗憾。
在他离世没多久,那条铁路也因为一些原因停止修建了。
夏星星强忍着眼泪:“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带您去。”
她扶着夏母上床,哄她睡着后才悄声离开。
夜色浓如墨。
夏星星伏在方向盘上哭了很久,直到眼睛都有些干涩了才敛起悲伤开车离去。
回到家。
她坐在沙发上想了一夜,做下了决定。
天边泛起鱼肚白,穆青寒回来了。
夏星星看着他:“我想请几天假带我妈出去走走,但是那条路比较远,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这样路上他们两人可以交替开车,也能快点带妈妈到那儿。
穆青寒有些迟疑:“最近太忙,等过阵子再说吧。”
“可是……”我妈等不了了!
她还没说完,穆青寒后续的话就像针刺进了喉咙,让她再难开口。
“你该知道铁路局这两天特别忙,不适合请假,别再胡闹了。”
晨风阵阵。
夏星星一人站在寂静的客厅里僵了半晌,才给疗养院打去电话,说自己周末去接夏母。
接下来的几天,她再没见到穆青寒。
转眼到了周末,夏星星将夏母接出了疗养院。
离开前,医生和她对视了一眼。
虽然没说话,但两人都明白,这一走也许就是永别。
这一路,夏母格外清醒,不断地说着夏父以前的事。
“你爸刚做铁路工时才二十多岁,那时候年轻,饭量大,一顿能吃六七个馒头,满队的人也没一个能比得过他,他还特自豪。”
“我俩刚结婚那会儿,他忙着修铁路回不来,我每次去看他,他总拿出几颗糖塞给我,说这是他干活干得好上面给的奖励,实际啊,那是他偷偷买的,就为了哄我多留几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