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暖看了眼剧本上,没有立刻回答。
《月光下的你》是个毫无亮点的三角恋剧情,但女配的故事与她姜其相似。
甚至连男主的人设经历,都和江羡如出一辙。
顾初暖抿了口酒:“约一下作者,见过她我才能决定。”
刚挂了电话,门就被推开。
江羡回来了。
他见送顾初暖拿着手机,嗓音淡漠:“每天守着,你不累吗?”
嘲弄的语气刺的顾初暖喉头发紧。
他们婚前约定过,无论有什么事,晚上必须回家。
她以为这样两个人就可以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可在江羡的眼里,这不过是对他的约束。
江羡坐到沙发上,酒气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浓。
顾初暖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蜂蜜水,递给他。
江羡接过,并没有喝:“酒会为什么不去?”
顾初暖一顿:“剧组事有点多。”
敷衍似的回答让江羡面色一沉:“随你。”
顾初暖垂眸,心中涌起丝苦涩。
他从不知道,他的酒局不会有人告诉她是姜时姜地。
而她也知道,抱怨只会惹来江羡更多的厌恶。
无言了一阵,江羡起身准备上楼,顾初暖突然开口:“我看到江景淮拍的照片了。”
她顿了顿,声音染上丝沙哑:“你身边的女人,是姜喆吗?”
江羡停住脚,没有说话。
这么久以来,顾初暖头一次问他的私事。
半晌,他才点点头。
顾初暖忘不掉这个名字,因为它是江羡心底的刺,是她无法触及的过去。
“她回来,你应该很开心吧?”她扯出个略显惨淡的笑容。
“你什么意思?”江羡蹙眉,言语间已透出几许不悦。
气氛突然变得压抑。
看着男人沉下来的眉眼,顾初暖知道他生气了。
“你早点睡吧!”她默默拿起蜂蜜水杯,朝厨房走去。
江羡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转身上楼,丝毫没有注意桌上的药。
卫生间。
顾初暖照常将一把白花药丸咽下。
她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面色,耳边突然回响起医生的话。
“顾小姐,您的癌细胞扩散的很快,作为医生,我建议您最好尽早住院治疗!”
顾初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又能陪江羡多久。
但她知道,自己会先一步离开他的生活……
次日。
顾初暖按照助理约好的地址和时间,找到了约好的咖啡厅。
指定的位置上坐着一个长发女人,正低头翻看着杂志,一副端庄温雅的模样。
似有察觉,女人抬起头来唇角勾起一抹笑:“顾小姐,好久不见。”
看到那张脸时,顾初暖整个人僵在原地。
对方合上杂志,朝她伸出手:“我是《月光下的你》的编剧,姜喆!”
第二章
咖啡厅,空调冷气十足。
“久等。”顾初暖落座,她的态度客气又疏离。
姜喆笑了笑,将点好的咖啡递过来:“没关系,我也想找顾小姐聊一聊。”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无形的硝烟弥漫。
“我听江羡提起过你,过去这五年谢谢你一直陪着他。”
姜喆没有提起《月光下的你》,却挑起了一个更加尖锐的话题。
顾初暖看着她,声音不疾不徐:“那姜小姐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谢我?”
姜喆笑容一僵,掩下眸底的怒意。
她确实是想借剧本来试探顾初暖,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
“我们都是亲身经历过《月光下的你》的人,所以才能更加了解故事中人的感受。”
姜喆放下咖啡杯,看向顾初暖:“爱情和婚姻也许会是两个世界,但相爱的人,一定都会在原地等待彼此。”
听出她话里的嘲讽,顾初暖冷声开口:“姜小姐的心意,江羡知道吗?”
姜喆没有回答,但已经摆出了胜者的姿态。
顾初暖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另一个女人来宣誓对丈夫的主权。
而她作为妻子,只能像个被排除在外的旁观者。
忽然,一股热流涌上鼻间。
紧接着一滴殷红砸向桌面,破碎后又很快晕开。
姜喆看着鼻尖突然涌出鲜血的顾初暖,眸色微变:“你流鼻血了。”
顾初暖抬手摸去,才知道自己不知姜时竟流了鼻血!
她忙从包里抽出纸,狼狈收拾着手上和鼻间的血迹:“老毛病了。”
“剧本我会再考虑考虑。”
抛下这一句话,她起身快步离开。
炎炎夏日,午后阳光更加炙人。
顾初暖走在街边,呼吸间空气炽热得让她窒息。
她忙从包里掏出一把白花花的药片干咽下去。
苦涩充斥喉间。
顾初暖强撑着走到街头长椅边坐下休息,闭眼间耳畔却不断浮现姜喆的话。
倘若江羡与姜喆是两个相爱的人,那她顾初暖这五年算什么,他们爱情的见证者?
天边太阳慢慢西沉,她也恢复了力气,起身朝律师事务所走去。
接待顾初暖的是位姓许的年轻律师,在听到顾初暖要立遗嘱时,他脸上满是诧异:“顾小姐……”
“这份遗嘱我希望许律师在我死后才公布出来,另外我今天的到来希望贵律所同样保密!”
顾初暖犹豫半晌才继续开口:“我死以后,江氏的股份物归原主,而我个人所有财产捐赠社会……”
直至晚上八点,许律师才停下敲键盘的手。
此时遗属上已是密密麻麻的字迹,顾初暖确认过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横江别墅。
刚打开门,冷气袭来,顾初暖心里那股窒闷才得到缓和。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江羡抬眸看向她:“顾初暖,这次是你没有遵守约定,你去哪儿了?”
面对他的质问,顾初暖脚步一顿,随后她径直走到男人的对面坐下。
她定定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嫁了五年的丈夫,徐徐开口。
“我去见了姜喆,她还写了本书,是你和她的爱情。”
江羡微愣,脸色顿时不悦:“你非要抓着过去不放?”
顾初暖苦笑。
知道再说下去,他们又会吵起来,这一次她没有辩解。
她已经明白他把爱情留给了最初的遇见,独自面对了自己这个婚姻枷锁五年。
所以,纵使结婚五年,他们也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阵响动,打断了顾初暖思绪。
她拿起点开微信页面,就见江羡儿时玩伴们建的群聊在不断刷屏。
满屏的都是艾特江羡的消息。
而群里最活跃江景淮:“江羡赶紧出来,你白月光来了。”
第三章
“白月光”三个字让顾初暖呼吸一滞。
他们说了很多,唯独没有提及自己。
好像江羡的那些朋友,已经习惯遗忘她这个真正的江太太。
这一瞬,顾初暖想了很多,可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她扫了眼时间,恰好看到屏幕里弹出了江羡的回答:“嗯。”
顾初暖按熄屏幕,不想再看会让她难过的话语。
江羡越过她,径直走向衣柜拿了件外套便要转身出门。
顾初暖攥紧手,扯开嘴角:“等等。”
“江羡,等等。”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江羡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能带我一起去吗?”顾初暖咽下情绪,声音轻缓。
想到她几乎没有跟着自己去过聚会,江羡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没有拒绝:“走吧。”
三十分钟后,东溪会所。
江羡推门而入那一刹,包厢里的热闹到达了顶峰。
但在看到顾初暖时,瞬间只剩一片静默。
除了大荧幕里传出的歌声,好像没有人看好她的出现。
江景淮瞧着这幕,冲着江羡招呼:“傻愣着干嘛,来的这么慢,要罚酒!”
冷下去的场子又热了起来。
顾初暖视线扫过去,江景淮身边只有一个座位。
还是在姜喆的旁边,这含义不言而喻。
江羡看了她一眼:“坐吧。”
顾初暖知道,在这个空间里,根本没有她的位置。
她不想扫兴,只能故作轻松:“你去吧,少喝点酒。”
说完就找了个角落坐下。
气氛慢慢回温,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
顾初暖就坐在角落,被这场热闹隔绝在外。
所有人都围着江羡与姜喆,而她像是被人无视的空气。
心中的压抑让顾初暖有些疲倦,默默起身走出了包间。
阳台风拂过,顾初暖终于得以喘息。
可没多久,一道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五年了,你还是融不进江羡的圈子。”
她回头一看,姜喆款款走来。
空气中也随之染上了浓烈的香水味,让顾初暖皱起了眉。
她屏住呼吸,不露声色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姜小姐,再怎么说江羡也是个已婚人士,希望你能自重。”
姜喆轻蔑一笑:“顾初暖,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成为炙手可热的大导演。”
顾初暖眸色渐沉,没有打算回应。
然而姜喆接下来的话,让本就不和的气氛更加僵凝。
“如果爱情是你想抓就能抓住的东西,你也不会五年都走不进江羡的心里。”
她顿了顿,言语越发尖锐:“你用商业联姻禁锢了他五年,让他无时无刻不活在痛苦里,不觉得自己恶毒吗?”
顾初暖愣了瞬反驳道:“那你呢?插足别人的婚姻,不觉得可耻吗?”
谁知姜喆不急不缓地回答:“可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江羡两情相悦。”
她话里的嘲讽彻底刺破顾初暖的心房,让她脸色陡然一白。
姜喆唇角弯起抹得意的弧度,缓缓靠近顾初暖耳畔——
“忘了告诉你,江羡的吻技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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