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孤儿,父亲、兄长经商多年,我自幼在父母和兄长疼爱下长大,也是闺阁中的小姐,婢女成群,锦衣玉食。
天灾后一家人辗转此地,父兄努力经营,生意兴隆,与青府、赵府有生意往来,青府和赵府见我爹是外来户没有根基,开始惦记我家产业。
先是找人在茶楼里打死了人,后又酒楼里下毒吃死了人,摊上两起人命官司,一夜之间,茶楼、酒楼都关了门,青府、赵府是姻亲,买通官家联手将我家产业分食干净。
爹爹与兄长屈死狱中,我和母亲被赶出大宅,流落街头。
安葬父亲、兄长时,狱卒曾受父亲救命之恩,告诉我和母亲青、赵两府勾结,买通官家内情。
母亲自此性情大变,犹如疯妇癫狂。
打探到两家订亲,母亲将我卖入青府,让我伺机勾引大少爷复仇。
我自卖入青府那天起,我就已不再是我了。
复仇是我人生的全部。
我忘不了父亲、兄长从小对我慈爱关怀,曾经一家共享天伦之乐,既然我已身陷人间地狱,那么就一起吧。
那日后花园与大少爷偶遇是我故意设计,我知道他喜欢哪种类型女子,又有母亲给我的迷魂香,大少爷果然对我痴迷不已,最后丧了命。
青柳出嫁当天我端的茶水里下了绝子药,青老爷这辈子都不会有继承人,守着万贯家财却无人继承,想想就开心呢。
母亲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命苦,我拿出几两散碎银子换得耳边清净。
她高兴地拿了银子,留下一个香包走了。
我不知道母亲从哪里拿来的香包,确是好用。
晚上赵轼轩和青柳回了青府,赵轼轩没有睡在书房,小兰经过我身边时得意地看我。
接连几天赵轼轩都陪着青柳,我老实守在书房,每日打扫擦试。
我在廊下托着下巴昏昏欲睡,忽然听到书房里传来嬉笑声,门大开着,小兰倚在赵轼轩的怀里笑得娇羞。
我安静地看着。
晚上赵轼轩睡在书房,小兰被叫进去,进门前她挑衅地扫我一眼。
半夜小兰喊口渴,我端着温好的茶水进屋,她喝了一口:「这么冷,想凉死我啊。」
一抖手泼在我身上。
赵轼轩起身搂住她的腰,她娇笑着和赵轼轩滚做一团。
我转身出去接着睡觉。
青柳当我的面宣布提小兰为姨娘,小兰趾高气扬,指使我干活,我照单全收,任劳任怨。
青老爷唯一儿子死后,为了生儿子每晚在后院耕耘,亲热后还没提枪就走火,他不甘心,新买几个水嫩嫩的婢女还是不行。
大夫看过摇头,今生再有亲生儿子不可能了。
青老爷丧子之痛又闻此讯,中风瘫了。青夫人连遭打击,卧床滴水不进。
青柳回家只会对着爹娘哭。
青府姨娘偷偷变卖府里的东西准备跑路,家仆趁乱偷盗财物,很快府里掏空,青家产业被人接管。
青老爷和夫人卧床浑然不知,发现时已人去楼空,只留一个青府。
有人上门催讨债务,两人把青府卖了,换一小院栖身,身边除了李嬷嬷再无他人,没多久李嬷嬷卷着夫人的金银细软也跑了。
青老爷将票贴身藏着没被卷走,一天夜里,有人溜进院子,抢了银票,将两人杀死,死状很惨,身上骨头砸断了多处。
母亲让人捎话进来说要见我。
见面时她眉目舒展,神清气爽。
「哈,终于出口气了,恶有恶报。」她扬眉一脸兴奋。
「哈,告诉你,他们死时嘴堵得紧紧的,那两人疼得想叫又叫不出的样子哟。」
她捂嘴笑。
「人是你杀的?」我问。
「哪能呢,我是后来去看热闹的」她眼神闪躲。
我想过自己去解决,却有人抢先了,过程不重要,结果是我所要的就好。
「我不能出来时间太长,没事别叫人递话给我,引起怀疑就不好了。」我转身要走。
她拧眉:「你什么时候动手,你可别告诉我你对那个赵家少爷动了情,这世上什么东西都是狗屁,只有银子是真的,听到没!」
「嗯。我知道。」
我把荷包拿出来,她夺过去。还给我一个空的荷包还有一个香包、一纸包药。
交待我是什么药后,她甩着帕子扭着碎步走了。
香包的味道很好闻,清新淡雅却让人沉迷深陷。
青柳和小兰都怀孕了,只相差几天。
赵夫人高兴地赏了青柳和小兰。
青柳孕相不好,她身娇体弱,孕吐不止,眼窝深陷脸色青白。
小兰则面色红润,身强体健一点不像孕妇。
青柳怀孕三个月时流产了,大夫说是因大寒之物,青柳身子柔弱,这一次流产几乎耗尽她全部生机,卧床不起只能靠药物撑着过日。
青柳每日以泪洗面,身子更加不好,大寒之物不知从何而来,府上彻查没有结果,只能把青柳房里的下人都发卖了。
我在赵轼轩书房当值没被波及。
小兰怀孕四个月的时候死了,且死状奇惨。
那晚赵轼轩酒后回来,我上前伺候洗漱,小兰把我赶了出去。
我睡在外间小榻,手搭在肚上,伴着隔壁床传来的「吱呀」「吱呀」声安然入睡。
两人感情浓烈,深入交流了一宿。
赵轼轩清醒时小兰已僵了身子,入目满床的鲜血,小兰肢体苍白。
赵轼轩慌乱狂叫,下人们涌进屋后也被满室血色吓在当场。
赵轼轩做了病,他硬不起来了,不能和女人上床,连碰都不敢碰。
有个婢女半夜爬上他的床,他惊叫着把人打死。
赵府老爷夫人愁眉不展。
我抚着浑圆的腰身,凝着灯光出神。
我怀孕了,四个月。
见到母亲时,她摇着小扇走到我面前,我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女人,与前几日形同疯妇的是同一人。
似乎没有遭受那场家变,她还是府里身着锦缎,头插朱钗的夫人。
她一脸嫌弃地看向我:「你怎么吃得这么胖?连姨娘都不是,就一个通房,以后可怎么办?」
「我怀孕了。」
她目光瞬间盯上我的肚子,「当真?」
「嗯,四个月了。」她指着我怒骂:「你不长脑子吗,让你进赵府是让你去生孩子吗?」「这是赵府唯一的孩子,赵轼轩,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我回答。母亲松开手,上下打量我,「那药都用上了?」「嗯。用上了。」母亲笑:「好好好,用上就好,你先回去,等我好好考量考量。」
母亲满腹思量扭着腰摇着小扇走了,我看到她走到一辆马车前捏着裙角上了马车。
母亲何时坐得起马车了,这次她没向我要钱,我觉得母亲有事瞒着我。
赵轼轩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他房内全换成小厮伺候。
不敢睡床上,困了就趴在桌上,吃得又少,几天下来脸色憔悴,目光阴郁。
赵老爷和夫人都束手无策。
大夫和法师都找过了,吃药、做法事都改变不了赵轼轩错乱的神经和消瘦的模样。
腰围日渐增粗,抚摸肚皮感受里面的生命,我下了决心,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端着饭菜放到赵轼轩面前。
他手紧紧握着书,看到我眼神避开。
「我是来告诉你我怀孕了,你有孩子了。」
赵轼轩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我怀孕了,真的,四个月了,不信你摸摸?」我握着他的手,他缩了回去,我强硬地拉过来按在我肚子上。
坚硬地圆凸起让他眼神有了光彩。
我有孕的消息迅速在府里传来,赵老爷和夫人乐得合不拢嘴,提升我为姨娘。
青柳赏我一只镯子,消瘦灰白的脸上明晃晃挂着嫉恨。
我快速跪地谢过后收起来,走时不小心碰倒了门口的花盆,屋里婢女立刻上前收拾破碎的瓷片和花土。
没理会青柳那句「粗鄙」我快步走了出去。
路过池边,将一个纸包扔进池里。
哪有什么大寒之物,不过是两物相生相克罢了。
我手中纸包与房中的那盆花合在一起便是大寒之物,单一存放都是无害的。
我早将药倒在花土中,吸入得多了,孕体自然受不了。
赵轼轩明显好了许多,至少不反感我出现在他视线内,偶尔还能接受我的触碰。
母亲来找我,不满地瞪着我的肚子,「这还能打掉吗?」
「我不想打掉,我的孩子,我要生下来。」
母亲急极骂道:「生什么生,你怎么生?你生个仇人家的孩子怎么办,你忘了你爹你哥是怎么死的了,你要气死我吗?」
我护住肚子任她发疯,她喘着粗气咒骂够了把一个药包砸在我脸上。
「你赶紧把他给打掉,听到没,我要知道你生下这个小杂种,我就掐死他。」相关Tags: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