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和马纯泡完温泉后躺在椅子上喝奶茶,陈文泰给沈烟打电话,“演唱会的资料我发你手机上了,你完了好好看看,争取周三能逃出去。”
沈烟手里的奶茶登时不香了。
“但愿老天爷会可怜我......”
马纯:“不然我周四再回剧组吧,我跟导演......”
要是沈烟借口跟她出来约,磨磨大魔王可能会答应,像今天一样。
沈烟:“你不怕导演明天就换了你啊,等什么时候你成了大明星,那些导演都求着的时候,我再求你帮我吧。”
马纯有些不好受,“对不起啊烟烟。”
怪她太无能,在娱乐圈混了三四年,还是个十八线。
沈烟觉得这有什么对不起的,马纯已经帮她够多了,她都没怎么谢过她。
“等你成了华娱顶流,我不就跟着你沾光啦。”
马纯开心的笑了起来,“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也已经成了主持界的半壁江山。”
这个凉风习习的下午,两个天真无邪的少女躺在温泉旁,幻想着彼此梦想实现的那一天,谁也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怖的事。
马纯正在刷手机,突然惊叫一声,将手机塞到沈烟眼皮子底下。
“这是哪个混蛋干的好事,怎么把你和大魔王的照片曝到了网上。”
沈烟心头一紧,像是被人倒过来,血全部往大脑里涌。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很清晰的照片,背景是融园门口,陆从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挡在车顶,而她正从车上下来。
陆从黑色的西裤和她的碎花长裙贴在一起,引人浮想联翩。
不用看内容就知道里面说的是什么。
沈烟想象不到认识她的人看到这条新闻后的表情是什么,但毫无疑问他们会唾弃、厌恶她。
她能想象到拨通陆从电话的那一刻她有多狼狈。
没等她开口,陆从沉稳的声音就从手机那边传了过来。
“已经在安排人撤了。”
沈烟塌下去的天被陆从这句话重新撑了起来。
突然马纯叫道:“没了,全都没了。”
沈烟挂掉电话,抱着马纯大声哭了出来。
马纯知道这短短几分钟她承受了别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安慰道:
“你不是有一张结婚证吗?就算他们知道了能怎么样,你好歹也是名义上的陆太太啊。”
沈烟哽咽道:“我当初用那种方式找上陆叔叔,这点谁也改变不了。就算有结婚证,他们也一样会说我是被包养的,就像顾亦之那样......马纯,唯一能改变这件事的办法,只有尽快离开他,结束这段不堪的关系。”
马纯叹口气,心疼的抚着沈烟的背,“我知道,我们一起努力。快去洗把脸,技师马上要来了。”
又叹气说:“看来大魔王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否则也不会撤新闻撤的这么快,可见他也不想别人知道你的存在。”
沈烟那句像他那样的人不是我这样的人的人能触及的没能说出口。
那种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的故事,只有小说里才会有。
她沉默着抹掉眼泪,穿好衣服去了洗手间。
马纯等了沈烟将近二十分钟,没等到她回来。
马纯一开始没当回事,披上衣服去洗手间找沈烟,直到看到沈烟的披肩掉在地上,人找不到手机也打不通的时候,她才慌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陆从,但她没有陆从的联系方式,只能报警。
警察说24小时后找不到才算失踪,他们才会出警。
马纯怒不可遏,对着手机嘶声的吼,“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是陆太太,陆氏总裁的太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待的起吗?”
派出所的人这才慌了神,立刻组织出警的同时,联系了陆从。
沈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车后座上,外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一动才察觉自己的双手被绑在后面。
她头晕的厉害,胳膊又痛又酸,手腕也痛,想张口说什么,却发现嘴上粘了胶带说不了话。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突然身边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乖乖躺着别动,否则我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烟有种被人绑在浮木上丢进大海浮浮沉沉的感觉,搞的她大脑一片眩晕,想奋力看清旁边坐着的人长什么样,可没一会儿又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像是被人丢在风口,冷风灌进衣服里,彻骨的凉,将她冻醒了过来。
天边挂着几颗零星的星子,一轮残月被不知道什么染成了血红色,看起来怪渗人。
沈烟迷茫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在楼顶,旁边就是楼下,她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吓的缩了回来。
大约有十层那么高,要是掉下去,非死即残。
旁边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腰间鼓鼓的,不知道别了什么东西。
沈烟壮着胆子想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可嘴巴被胶带粘住,说不出一个字。
她又冷又怕,可就是倔强的不让自己掉泪。
沈烟睁着大大的眼睛瞪身边的人,又去瞪站在楼梯口的那个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烟觉得那个男人竟和陆从有几分相像,不是外貌,而是骨子里的那股狠戾。
男人察觉沈烟在瞪他,迈着长腿走过去,先是居高临下的看她,随即单膝蹲下。
他看着沈烟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好奇。
“如果害怕你可以哭出来。”
沈烟骨子里的那股倔强和执拗被楼顶冷风一吹,全部冒了出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就是没有掉下来。
男人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你很勇敢,沈小姐。记住,我叫陆爵。”
沈烟:他怎么知道我姓沈呀?是有目的的绑架吗?是顾亦之吗?还是那则新闻被这些绑匪看到了,绑了她来敲诈陆从?姓陆?怎么会和陆从一个姓呢?是巧合吗?
沈烟脑子里乱糟糟的,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
她不知道陆从会不会来救她,如果要钱的话,他会为她当这个冤大头吗?
突然楼梯口传来有力的脚步声,一旁的人立刻用枪口抵住了沈烟的太阳穴,可她忘了害怕。
沈烟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那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闯进视野。
和平时一样的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就是额前的一小撮头发不那么听话,掉下来贴在额前。
陆爵大步走过去,陆从的视线只是短暂的从沈烟身上扫过,没有停留。
陆爵看到陆从右手伸到后腰,握住了什么东西,嘴角扯出的笑里是不可思议。
“哥一向从不畏惧生死,怎么今天这么惜命?你不拿出来,是怕吓着她?”
楼顶的风吹起陆从衣角,隐约可见他别在后腰的那把武器。
他的眼神冷静凶狠,言简意赅,“你想换哪个?”显然不打算和陆爵废话。
陆爵原本打算一命换一命,但此刻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一命换两命也许不是异想天开。
“两个都要换,哥打算跟我讨价还价吗?”
陆从杀伐果决,对一旁的江助理点头,江助理立刻去拨手机。
陆爵狠辣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你把她带回融园,我就知道我绑对了人。要是换做平时,你一定不会就这么妥协,定要杀个你死我亡吧。哥,我们陆家人不该有软肋,你忘了?”
陆从眼神极度阴冷,不动声色的看着陆爵。
陆爵见陆从不回答他,刻意挑衅,他不会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你关了我爸妈这么多年,仇还未报,就被我救走。哥,到最后,终究还是我赢了,这么多年......”
江助理说:“陆总,办妥了。”
陆从沉声:“给我滚。”
陆爵收到手下汇报,父母已安全,不敢再逗留,带着手下迅速撤离。
陆从是这世上他见过最狠但也最冷静的人。
当初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小小年纪却能如置身事外的人一般周全谋划,冷静应对,而随之而来的报复更是如死神的索命铁索,摧枯拉朽。
陆爵想象不到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这个从不把对手当回事的魔鬼失去理智。
这让他震惊且畏惧,但陆家人血管里流着不服输的血,他越是畏惧陆从,就越想挑战他。
因为隔的远,沈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陆从大步朝她走来,脱掉外套将小小的瑟缩的身体包住,迅速抱离楼顶边缘。
沈烟感激陆从来救她,想跟他说话,用力摇着小脑袋让陆从扯掉她嘴上的胶带。
江助理手忙脚乱的给沈烟松绑,陆从抬了几次手,都狠不下心去撕胶带。
沈烟着急,双手一解放自己去撕,却被陆从按住,落在她脸上的修长指尖小心翼翼,冷的像冰。
握着枪和敌人对峙的时候,陆从都没怎么样,但随着胶带一点点被撕开,沈烟白嫩的皮肤上出现血色的时候,陆从的眼睛红了。
他想杀人。
尽管陆从万般小心,但胶带粘的时间太长,沈烟嘴角破了点皮,本来不严重,可她皮肤白,就凸显的血色触目惊心。
江助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但动作很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棉签递给陆从。
沈烟的嘴一自由,就急急地问陆从:“陆叔叔,这些人为什么绑我?”
陆从沙哑着嗓子说:“不过是几个活的不耐烦的下作东西罢了。”又命令她:“别动。”但语气不像往日那般严厉。
沈烟不敢再动,任凭陆从擦掉她嘴角的血迹。
陆从的手一离开,沈烟又张嘴,“他们是不是要钱?你给了吗?”
陆从忍住没有看她的手腕,将她打横抱起,迈开修长的腿大步往楼下走。
“没有,别担心。”
短短几个字,沈烟悬着的心落了回去,她最怕的就是陆从再在她身上花钱,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卑微。
她的耳朵紧紧贴着陆从的心口,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似乎比往日快,疲累潮水一般打来,她晕晕乎乎,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车上,陆从一直将沈烟紧紧抱在怀里,江助理回头。
“陆总,查出来了,是一个电力局的工作人员在融园附近修理电路时拍的照片。”
“去办吧,要快。”
他怕迟了自己真的会杀人,不敢看沈烟的手腕也是这个原因。
江助理又问:“陆爵那边?”
陆从冷冷的哼了一声,“他得意不了多久。”
他要捕杀的猎物,从来没有逃掉这一说。
江助理下车时头皮有些发麻,因为陆从那声阴戾的冷哼让他想起了被关多年的陆爵父母。
那是两个全身溃烂,腐烂的身躯上爬满蛆虫,活的猪狗不如的人。
陆从不允许他们死,他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其实陆爵不应该带走他们,因为没有药物,那两个人只会死的更快。
……
沈烟做梦了。
梦里,陆爵蹲在她面前,“沈小姐,他不会来救你。他在你身上已经花了太多钱,要是再花就不划算了。你要知道,我们商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画面一转,是妈妈,她在给她烫校服。
“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离开他你不听,现在连绑架这种事都发生在了你身上,你说说以后还有什么事是不会发生的?你这样我和你爸能放心吗?你是非要让你爸受尽煎熬才肯放手吗?”
然后她哭着求沈烟,“宝贝,是时候放开你爸爸的手了,你要好好过你的日子呀,这才是爸爸妈妈生你的目的。”
沈烟怀里抱着一张画,那是她刚到融园的时候陆从给她画的。
她学习很好,次次考年级第一,可偏偏画画的水平垃圾到不行。
因为刚来融园,陌生的环境和人让她无措,她就经常躲在花园的角落里画画。
有一次陆从找来,看到她画的乱七八糟、面目全非的一株小雏菊,便抱着她握了她的手把融园画了下来。
那是她第一次敬佩陆从,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个天才,什么事都能做到最好。
他送过她很多价值不菲的东西,她都不敢收,但唯独将这幅画夹进了她最喜欢的书里。
她低头看着那幅画,眼里有笑意。
“妈妈,他来救我了,他跟我说,他没有给陆爵钱。”
......
这一觉沈烟睡了很久,她是被饿醒的。
房间里明亮的光线刺的她眼睛痛,她将脸埋到枕头里,什么宽厚的东西落在了她头上,轻轻揉着。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醒了?”
沈烟无意识的将毛茸茸的小脑袋在陆从手心里蹭了蹭,像一只小懒猫。
抬起脸,看到陆从背靠床头坐着,穿了一身浅灰色居家服,领口敞开,露出两截冷白的锁骨。
因为逆光,深刻的五官在脸上投下轮廓清晰的阴影。
沈烟呆呆的问:“咦,陆叔叔你怎么没去上班?”
陆从翻身下床,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轻轻抱着往浴室走。ꎭ꒒ꁴ꒒
“今天公司没事,我休假。怎么,就这么盼着我去上班,嗯?”
他低下头来看她时,黑眸里有沈烟看不懂的东西在涌动。
沈烟笑嘻嘻的说:“没有呀,我喜欢你陪着我。”怕他生气,尽量捡好听的说,毕竟这个人昨晚救了她的命。
“昨晚吓坏了吧?”
陆从将她放到洗漱台上坐着,怕凉,给她垫了一条厚厚的浴巾。
沈烟忙不迭否认,头摇的像拨浪鼓。
“我才不怕呢。”
他来的时候那么镇定自若,她要是吓的哭鼻子,该多丢脸啊。
陆从轻掐着她的下巴尖吻她的唇角,吻她的眼睛和眉心。
“你可以跟我说,我不会笑话你。”
沈烟一双小手抵在陆从肩头,去推他。
“哎呀,你别亲我,我还没刷牙呢......唔......”
陆从抱着她吻,是真正的法式深吻。
末了,他说:“我不嫌弃。”
沈烟脸红心促,大色狼,就会逮着机会占她便宜。
陆从真的陪了沈烟整整一天,陪她吃饭、看书、睡午觉,在花园里荡秋千,还给她做她最喜欢吃的南瓜派。
当然,除了做这些事,还有一件事是他不厌其烦且乐此不疲的。
所以说资本家就是资本家,任何时候都要榨干她才肯罢休。
陆从身形高大挺拔,让原本宽敞的厨房显的窄小了几分。
沈烟趴在餐桌上,双手撑着下巴看围了围裙,弯腰认真烹饪的男人,觉得他确实很帅。
不过她不开心。
因为陆从在,她就没办法做自己想做的事,他那双眼睛就像钉着她身上一样,她根本没有机会去看陈文泰发的演唱会资料。相关Tags: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