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的散文(精选17篇)
白发的散文(精选17篇)
“感恩”断想
文/金春梅
我一直以为,你们对我只是在尽该尽的义务罢了。直到我离开家过着独立的日子,我才发觉我很想你们。
星期六回家的时候,我第一次拥抱了母亲,发现母亲身体真的很单薄,头上还有了白发,我鼻子有些发酸,母亲察觉到了我的异常,让我拔掉她的白发。我一直以为,那日愈增多的白发,只是岁月留给母亲最自然的标志之一。然而,今天当我抚摸了母亲的白发,我忽然读懂了浸润在发丝里的那份悠悠的母爱。
下午两点多钟,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公交车缓缓进站,走上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头上戴着安全帽,脚穿一双沾满泥浆的雨靴,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一看,就是在工地上干活的民工,车厢太窄,他只能侧身勉强坐下,而在他的身后,有三个舒适的座位是空的。
为什么他不坐位子呢?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有难闻的怪味道,身上的汗馊味。真的是太重了,重到呼吸一口都会反胃,身上的泥浆和汗水混合在一起,足以将触碰到的任何东西弄脏……
我发现他很自觉、很善良、很淳朴,但让人看了心酸,想哭、难过,令人感动……
想想我们住的房屋不就是像他一样的千千万万劳工建筑而成的吗?
他们同我们一样,需要得到肯定和尊重……
在学校里,老师教我们知识和教我们做人,在这个过程中,老师的行为可能会引起个别学生的反感,甚至跟老师发生口角上的矛盾,他们认为老师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没有资格教育自己,的确,老师跟我们没什么关系,老师为什么对我们进行孜孜不倦的教育呢,因为老师希望我们更好。
有人说老师像园丁,有人说老师像蜡烛,可我却认为老师更像每天手中的那支粉笔,让我们走得更远、更高。
感恩,从现在开始吧!让我们都有一颗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心。
一次与书的过往
文/东篱闲人
我决定不用“邂逅”一词作题目,是担心跟发起挑战的人不约而同写成同题作文,败下阵来,输于对方。
那是一个很晴朗的夏日,天气也应该很热吧。
快到午饭的时候,我从一所中学门前路过,看到旁边有一个简易的书摊,就走了过去。
书摊后站着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看样子都应该是中学生。其中一个男孩的头发则匪夷所思地染成了白色,使我对他的身份的判断顿时产生了怀疑。
书摊是用一张可以折叠的钢丝床支撑起来的,上面的书全是清一色的学生用过的旧课本。
想到自己的孩子暑假后就要升入初三,我就计划着三分不值二分地先买回两本旧书,让孩子提前预习一下。
我随手翻着上面那些破破烂烂的书,漫不经心地问:“有初三的语文和数学吗?”
“有。”他们三个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
但是,真正开始为我找书的,却只有那个戴着眼镜、梳着马尾辫的女孩一个人。
女孩很快把两本书递了过来。
我一看,书太破旧了,简直不堪入目,就又问:“能换两本好一点的吗?”
女孩又把我手中的书接了过去,并且很快俯下身,在折叠床下的纸箱里找了起来。
不一会儿,女孩又把两本书递到了我的手上。
虽说这两本书依然有折页翘角,但品相比前两本好多了。我决定买下这两本书。
“多少钱?”我淡淡地问。
女孩轻轻地答:“五十一。”
我几乎跳了起来。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两本旧书,怎么会值这么多钱?
女孩也许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虑,就主动向我解释说:“我们是在搞一场特殊的图书漂流活动。五十一块中,五十块钱是押金,一块钱是质保金,如果你什么时间把书还回来了,而且书还没有更严重的损害,那么,押金和质保金一起退换给你。我们这里给你开学校的收据,上面有校长的电话。”
噢,原来他们把同学们的旧书收集过来,是在搞图书漂流活动。
我已无法拒绝参加这样的活动。哪怕这是一个骗局。
就在我准备掏钱的时候,无意中翻开了语文课本,发现书的封面已与书脊脱离,担心日后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就问他们:“有胶水吗?”
这次,是那个染发的少年用无声的行为回应了我。他很快递给我一支比大拇指粗不了多少的胶水。
但胶水已少得不能自然流动了。
我又向他们借了一支圆珠笔,把胶水管顶端拧开,将笔伸了进去。
“白发少年”看着我粘书的动作,不屑一顾地说:“粘什么?干脆把它撕掉算了。”
我没有搭理他,但却明显看到,另外两名合作者已用不满的表情对他不负责任的言语给予了“还击”。
我自言自语道:“我们小时候上学,一发下新书,拿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家大人用牛皮纸给书包封皮,然后再在上面规规矩矩写上课本的名称和自己的名字,对书的那种爱护,真比对一件新衣服还要珍惜。”
“白发少年”居然对我的自言自语嗤之以鼻,并且在很潇洒地做了一个旋转之后,将一个冷冷的背影甩给了我。
我有点气恼这位少年的无礼,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不值得,于是就既像是说给那两个少男少女,但更像是说给那位少年听似的,有板有眼地说:“对书的爱护,就是对知识的尊重。我们替书本缝合小伤口,书本就会更长久地传递给我们更多的知识,更多的温暖。”
没想到,那个“白发少年”居然扭转身来,对着他的同学阴阳怪气地说:“我晕!真是遇到世外高人了,我的博客今天又能写一万多字了。”
这时,我也真的被这个少年的挑衅行为激怒了,接过他的话茬说:“我倒也想写一篇博文跟你切磋切磋。”
“白发少年”瞟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蔑视。
那个女孩插话对我说:“他可是有名的网络写手‘白发少年’。”
此话是为了长他人志气,灭我的威风?我可不在乎。
难怪“白发少年”有如此怪诞的言行举止,原来有很多人捧着他呢。
难道,真的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我无法回答自己。
此刻,当我即将写完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却彻底迷惘了。因为,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这位“白发少年”,又该如何跟他一决高下。
我怅然若失。因为,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做的是一个梦,我记录的是梦中的场景。
一发之距
文/高翔
人一生,谁能够躲过白发的侵扰?
人说三十岁,是人之立秋。既然是立秋,就会有秋意在我们身体内骚动,而体现在身体上的则是头发。在我们的头颅上,会忽而冒出一根、两根白发,原本一向青葱的情怀,便咯噔一凉,这时候,内心里不免翻腾起一些慌张,因为我们会兀然发现,六十花甲已经一半了。
我的第一根白发,到底是哪年哪天破土而出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段时间的心情,像秋天,格外的萧瑟和荒凉。因为,白发意味着老去,意味着生命由鼎盛逐步向衰枯迈进。那些日子,一闲下手头事情时,似乎就感觉到体内有钟表在急迫地行走:咔嚓,咔嚓……那声音高亢尖利,入心入肺,搅得日子慌乱无序。
毕竟,惊慌来源于白发,拔掉白发,不就解决了问题?
我偷偷地将头颅上不受欢迎的来客,斩草除了根。就在斩草除根以后,心理上的确是舒缓了一阵,但是却又紧张起来。因为听人说,白发是拔不得的,你拔一根,下一次的白发就会成倍数地增长,三根,六根……天啦,这还了得。
为了密切关注白发的再次出现,原本不爱照镜子的我,每天出门会照一照镜子,用手指或者用妻子的梳子,慢慢梳理一番头发,看看头颅上是不是又有不速之客来到。这镜子前的一番梳理动作,令人遗憾地却派生出别的事情来。就在我梳头的当儿,妻子的眼神也被我梳理得一愣一愣的。原本小心眼的妻子,在内心里就萌生出一堆花花绿绿的猜测,然后对你的一天行为,密密麻麻地旁敲侧击一番。原本烦着的心,一下子被敲打得破碎不堪,夫妻间,无端地就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摩擦。
终究,纠缠人的白发还是又来了。
拔扯不是好办法,我就想在剪发的时候染一染。那天,在理发店,碰到了朋友那刚退休的父亲,碰到一个黑白相间的头颅。他不是来店里剪发的,是染发的。因为有了担心和恐慌,就有了时时刻刻的关注,就有了纠结的心思和话题。我说,染发能够维持黑发多长时间?我也想染一下。朋友父亲原来是政府工作人员,他笑了,笑得很无奈,答非所问地说日子有多长,白发就长多长。还说他染二十年了,也不知要染到哪年哪月才是个尽头……言语间,这二十年里,因为是政府工作人员,头发形象工程没少折腾他。退休后,人和发,依然还在相互纠缠着。
但是,妻子不准我染发,说染发有致皮肤癌的危险,况且白发又不是很多,没有必要掩饰岁月。没有白发的妻子,说话当然不腰痛。她不知道,我曾经在送儿子进小学校门的时候,给儿子买油条,眯着眼睛的买油条老妇人看见了我黑发中的白发,对儿子说:“叫你爷爷帮你取油条。”那一刻,我的心,如同秋天,哀愁像枯草,被秋风吹得一片荒凉。
我不想因为头发之事跟妻子有太多的摩擦,爱看书的我,就到书上去寻求办法。中医学认为,由于肝肾不足、气血亏损,最明显的体现就是长白发。找到了根源,就找到了破解之术。书上说,积极采用一种经络按摩,可以达到强肾目的,可以迟滞白发增多的速度。办法最简单,就是在鞋里撒几粒黄豆,让黄豆不时地对脚底的涌泉穴进行“按摩”刺激,与此同时就是多梳头,吃黑芝麻……
照着书本,我对涌泉穴“按摩”了很长的一段年月,按得脚底生痛了好长一段时间。与此同时,头也梳了,黑芝麻也尝试着吃了。日子流水一样地过去了好几年,但是,所有跟岁月跟生命规律的不理性对抗,终究败下阵来。该来的白发,依然按部就班地不见减少。一班经常跟我开玩笑的同事,常常开我的玩笑:“怎么,昨天晚上头上又冒出一根诗歌了,呵呵……”玩笑话儿到了我的耳朵里,有诗意,更有凉意,越发加剧我的恐慌哀愁。
为了让白发变成黑发,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寻觅着一些“乌发仙招”。但,终究无果。
直到一天,我突然发现,我先前的所有对于白发的对抗,那是多么幼稚。
再后来,记得那次我在给儿子辅导画画时,我对儿子说着“近大远小”的美术透视知识。儿子不太懂也不愿意听,就在我低着头讲解的时候,儿子在我的头上弄了几下,忽然跑开:“爸爸,你又有白发了……”小手一举,要往垃圾桶扔掉。
“你手里没有白发呀,儿子?”
“不,有一根,爸。”
“没有!”我说。
“有一根!”儿子说。
争不过儿子,叫儿子将白发拿近一看,我傻眼了,真有一根白发!为什么远看没有,近看就有一根白发呢?怎么换一个角度就不一样呢?我忽然醒悟过来,越是靠近我们视野的东西就越大,就越纠缠着我们的心。相反,越远则越小,甚至小到忽略不计,这是美术“近大远小”的美学,更是生活中的道理。想想自己,对于白发,为什么我老是纠缠呢?也许我们把它放得位置太过于眼前了,太在意白发吧。想想,如果我把视野放远一些,白发相对于人的漫漫一生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吗?
一直纠结于白发的我,兀然若有所思。其实,头发白就白吧,就像秋天的到来,有必要过分地掩饰和阻滞吗?想想孩子的外婆,她不是一直在说:头发为什么不全白了?全白了还好看一些。面对白发,她那风平浪静的言语里,流露的却是无尽的坦然和淡定。
我突然醒悟,原本,对于白发的认识,从慌张到淡定只是心理上的一个角度问题,两个角度之间的转换,尽管只有一丝头发宽度的距离,彼此之间的沟壑却很深,要跨越这条鸿沟,有的人只要一个念头,有的人则要一生的光阴。
当同事再次说我头上又冒一根诗歌时,我淡然一笑,只是在心里想:他们是否也读懂了那根根诗歌呢?
父亲的白发,藏在酒里
文/琚海
当拿起公司陈列柜里的玛咖酒时,脑海跳出的第一个想法竟是要不要带一瓶给父亲尝尝。不知是什么时候把喝酒看得这么平常,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牵挂起了父母,或许,都是因为时间过得太快吧。
记得小时候吃饭总看见父亲在喝什么,滋味还很回味的样子,嘴馋的总少不了吵着也要喝,他也没有拒绝,直接推到面前让我随便喝,我哪里会和他客气,抬起来就是一大口。辣,辣的呛鼻,辣得眼泪都出来了,辣得父亲都笑眯了眼。我发誓从此不喝那么难喝的东西。
于是从小学开始,酒在我的印象里便成了洪荒猛兽,轻易不去碰触,偶尔同学过生日了喝一点都会觉得难以下咽,遇到敬酒的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实在不了解父亲怎会喝得那么有滋味。
后来上了大学,圈子广了,活动也多了。同学过生日了,喝;朋友恋爱了,喝;朋友失恋了,喝;学妹来了,喝;学长毕业走了,喝。仿佛喝酒已经成了一种生活日常,也成了一项必备的社交技能。此时的我,已然习惯了啤酒与白酒的味道,已然不再厌恶当年我发誓不碰的东西,不知是我变了,还是只是时间走了?
父亲对此从未说过什么,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每次假期回家,父亲都会让我跟他喝一杯,我喝啤酒,他喝白酒。我喝得爽快,一口就是一大杯,然后倒豆子似的和他说着大学里的所见所闻,说着我毕业后的宏伟蓝图。父亲静静地听着,时不时插一句话,说到开心处哈哈大笑和我碰一碰杯,抿一口酒,依旧是多年前滋味悠扬的样子。
之后我便毕业了,参加工作后很少回家,但也坚持着每个月回家一趟。也许是因为长大了懂得了父母的不易,也许是看到奶奶的过世让父母苍老了许多。每次回家照例做饭,干农活,吃饭的时候父亲依旧会让我和他喝一杯,只不过这次他喝白酒,我也喝白酒。
不再有一口就是一杯的豪饮,不再有天马行空的高谈阔论,我静静地诉说着工作中的顺心与不顺心,缓缓地说着自己的计划与发展。父亲依然还是聆听的样子,碰杯后抿一口,白酒入喉,辛辣的滋味一如儿时,不过再未吐出来。
可能是看到了还不错的酒就习惯给父亲带一瓶,可能是听说玛咖酒滋阴补肾坚精骨,对提高免疫力有一定帮助,也可能只是想回家再和他喝一杯。究竟因为时间太快,让我转瞬便懂得了牵挂与回家,还是因为时间太慢,让我清楚地看清了每一个细节与变化,眼睁睁看着父母的头发由黑转花,看着皱纹一天天增多,看着身影佝偻步履蹒跚。我不知道,只想回家。
芙蓉树摇活的影子
文/青鸟ldy
芙蓉树不开花,那影子折叠在记忆箱里;芙蓉花一怒放,那影子就从记忆箱里跳了出来。
我好久没到公园去散步了,昨旁晚雨过天晴时分,我到公园散步,啊,惊呆。湖边一溜芙蓉树,绿叶托着红花,你挤着我,我撑着你,象腼腆的大姑娘一样笑着,如将要出嫁的女子,被夕阳的慈祥梳得眼泪汪汪。
芙蓉花的眼泪,马上浇醒我记忆箱中的影子。她是《大柳树下》琦玥的原型——芳子。齐肩的短发,白皙的脸庞,幽黑的大眼睛,身材也如芙蓉树一样俊秀。她喜欢红色,我们知道她在芙蓉树前的大柳树下哭泣,我们并没隔多久跑过来想安慰她并劝她回去。当我们赶到时,除了听不懂的呜咽的河水,唯一发现就是挂在芙蓉花旁的一条红纱巾。这条纱巾,没有给芳子的母亲,我们认为是她因过去的仇恨谋杀了他们的爱情,同时也毁了自己的女儿。我们将这条红纱巾交给同来的已悲痛欲绝的峰。
此后,怪事出现了,大柳树身后的芙蓉树上的花四季如火,永不凋谢。开始,芙蓉花凌寒而开,我们真以为芳子的死感动了天地,死得寃,关汉卿写窦娥死得寃,六月炎天下大雪,是真有那么一回事儿。后来我们发现,每当星朗月明的时候,总有一个影子围着芙蓉树忙呼一阵,有同事提出喊破他,我不同意,并要同事和炊事员都保持知情下的沉默。
第一年过去了,我们认为峰已经走出了芙蓉树的花荫,同他介绍新对象,他头摇得如货郎鼓一样。同时,那四季喷火的芙蓉花更浓更多更密。
从此,我们谁也不再向它介绍对象,有暗恋的女老师也只能悄悄地将心中的爱情种子收藏或播种到奇特土壤。可谁也不想道破芙蓉花四季开放的天机。只是背着峰,他不在时我们谈论、感佩,沉重,一年又一年地在心中加码。直到峰改行离开学校的那一天,他喝得酩酊大醉,说了许多胡话,我们送了一份特别的礼物给他,一条红纱巾包着的,也是红纱巾织出的九百九十九朵芙蓉花。他醉眼朦胧地抬起头,歪歪斜斜地站起,抓住我的手,泪流满面,说:我大谢你们,我我几道也们早晓得。芳芳子,不不但美丽,多多才才多多——艺好善良,她走走了,我真真想——想同她一道走走走。可可是是是,她有一个老娘,我也有一个老老娘娘,走走……门口出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她抹着眼泪,无力的倚靠在门掾上。峰迷迷糊糊看了白发倚眼,搂着这包芙蓉花,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食堂,我扶着他朝河边走去。走到挑水码头上,甩开我,蹲在大柳树下,解开红纱巾。他清醒了许多,将芙蓉花一朵一朵地放入水中,一边说:芳子,我最后一次把树上的九百九十九朵芙蓉花送给你,愿你在天国天使般地快乐。你生前孝敬***,任务我领了……他还想继续说下去,身后的惊叫让他猛回首,那白头老太也跟到了河边,她的身子正象一片枯萎的树叶飞过峰的身侧,向河里落去。“妈,您要干什么呀”?峰拦腰抱住白发。白发喉咙里堵着泪,说:天作孽,人可恕;人作孽,不可活。我就因你父亲整死了我的丈夫,就以死相要挟女儿离开你。我害死了女儿,再不能害你。女儿走了,你倒成了事事关心的儿子,教我脸往哪儿放啰。让我去吧,白发说着挣扎着。醉了酒的峰把持不住自己,脚乱动,把芙蓉花全踢进河里,连自己也险些掉进河里,还是同事们上得快,帮了他一把。峰好言细语安慰白发:妈,您不会还想着仇恨吧,我爱你女儿这么深,也包括了您呀。
峰的这句话,不但感动了白发,而且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人生旅途中,谁个没有恩恩怨怨?相逢一笑泯恩仇多美好。
芙蓉树上不是挂着的红纱巾,不是峰仅为爱情扎上的礼赞之花,它开出的大气、高贵、潇洒,在生活里总有一个席位。芙蓉树不开花,那影子折叠在记忆的箱里;芙蓉花一怒放,那影子就从记忆箱里跳了出来。风刮不掉的美丽,雨淋不淡的姿容,霜雪冻不烂的坚守,只有夏的火热才孕育她灿烂的光华,温暖人生的每一个日子。
我的思念和你白发一样苍老
文/水过河
近闻奶奶身体不好,我的思念在这个南方的冬夜,和窗外的寒风一样颤抖不已。
奶奶年过七旬,白发苍苍,皱纹深深。而我,也跨过了第二十四条河流。因为要奔流在远方,我的归期日渐模糊,无法短暂地寄宿在故园,细细地端详奶奶的发丝是如何一根根被岁月染白的。
我想起无数个寒夜,与奶奶有关。青春的手指,发痛地细数起夜里的温暖,点点滴滴来自奶奶默默的关爱。
奶奶在我上学前,总会叫我添衣,嘴里不断地唠叨着:穿多点啊,不要冷坏了。年少的我,性格有些叛逆,觉得穿得太厚,身体会显得很笨重。没有听奶奶的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够了,够了。
放学回来,奶奶看到我满脸冷得通红,心疼地说: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呢,你看你都冷成这样子了,赶紧穿上这件。奶奶一边说,一边从衣柜里给我找出了一件厚衣。
寒夜,奶奶总是半夜起床,看我是否盖好被子,怕我夜里揣被而被着凉。我会隐约感觉到她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那么的温情,慢慢温暖了我的周身。
由于我自小身体虚弱,我经常感冒发高烧,是奶奶在身边陪伴我,给我熬药,给我煲汤。
每次,叔叔们给她端来的菜与汤,她总是舍不得吃,等我放学回来后,她就悄悄地叫我过来,看着我吃完了她才满意。如果哪一次我不肯吃,她就会闷闷不乐。就算我躲开,她也要叫我回来,说,快把它吃了吧。我说,奶奶,还是你吃吧。奶奶说,只要你吃了,奶奶也等于吃了。我感动得快掉眼泪,生怕她看见,还是转过身去,囫囵吞枣似的,全吃了。我不敢面对奶奶那双深情的眼睛,满满的爱,让我幸福得无法逃避。
自从我寄宿在学校,很少回家了。每次回来,她都给我煮好饭,煲好热水给我洗澡。不怕你们笑,我的衣服,还是奶奶把它们洗干净的。等到我扶起自行车要出门时,她就给我塞很多很多零散的钱。我接过去就塞到口袋,感觉沉甸甸的。一路上,我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我要好好读书,报答奶奶的恩情。
没有母亲的童年,灰色的天空看不到快乐的风筝。是奶奶用慈母般的爱,慰藉了我的心灵,抚养着我的成长。村里的人都说,你和奶奶的性格很相似,很善良,说话的语气也一样。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深深地被奶奶的淳朴善良感染了。十多年以来,我一直可以在奶奶的身边,我的成长和她分不开,她每个平凡的细节,对于我来说,是多么的不平凡啊。我一直把它们默默地藏在内心的最深处。
我想起了在故乡的每一个夏天。
小时候,我不算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但喜欢一个人偷偷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捕鱼已经成为了我童年快乐的一部分。
早上到田野放鸭,午后,就到河里游泳,捕鱼。每次我到河里捕鱼回来,她一看见我晒得满脸蜡黄,就想狠狠地说我一顿。可是,看见我手上拎着一筐活蹦乱跳的鱼虾,她的脸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说,下次不要这样了,晒死你啊。
奶奶喜欢吃鱼,特别喜欢喝鱼汤,这是我童年发现的秘密,而我的爱好就是捉鱼,所以每次我都会努力地抓很多很多大大小小的鱼回来,和奶奶一起分享。我的任务好像就是负责捉鱼而已,其他工作,奶奶全包了。没等多久,奶奶就把一盘小鱼炒得香喷喷,把大鱼煮成乳白色的汤,热气腾腾的,熏蒸了我和奶奶幸福的笑容。
“孙行千里奶担忧。”出来工作之后,我终于领悟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奶奶牵挂我,牵挂着我在外过得好不好。每次打电话回来,她第一句话就问我身体还好吗?工作还好吧?我总是在电话里不停地发出“嗯”。听到奶奶的声音,依然很亲切,但没有以前那么响亮了,感觉老了很多,沉了很多,让我这个在外忙碌得无法顾及她的衰老和身体状况,深感惭愧。
今年,奶奶的身体一直出于低迷状态,老是吃药,打滴,而我在这个还没收割的季节开始担忧起来了。我想给奶奶寄钱,我想给奶奶买最好的保健品,我实在欠你太多,太多了,但是,我给你钱时候你还担心我没钱用,我买药给你,你说有心就够了。还三番五次地嘱咐我,叫我照顾好自己,家里还有几个叔叔们,可以照顾我,叫我不用担心。
心中有个结,我到现在还没有解开。
奶奶曾经对我说过,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我的孩子,抱一抱就满足了,别无它求。今年,她问得最多的是我找到对象了没有,还说自家穷,要找一个懂事的,善良的。她看到和我同龄的好几个伙伴都结婚生孩子了,羡慕不已。而我是家中最大的孙儿,她把唯一的心愿寄托在我身上了。
今年,我认识的那个女孩,我没有告诉过她。那盒保健品是她买的,我也没有告诉她。我不知道未来如何,所以想暂时保密。
前一段时间,奶奶主动打电话给我,又问我找到对象了没有。我说没有哦。她似乎不高兴,但还是叮嘱我要找一个懂事的。我不懂得如何安慰奶奶,或许我太老实了,不想欺骗她老人家。
今晚,叔叔给我发来短信说,叫我多打电话回家。我想,是奶奶想念我了。奶奶,等到这月底发了工资,我一定给你买最好的保健品,给你寄钱,吃好的,“吃好点,多吃点,不要饿着了。”这是你对我说了多少遍的话语啊,我忘了多少次,只是记得这句话,在我思念你的时候,一字不漏地跑出来。
奶奶,你的日渐苍老,让我发觉我的思念也越来越苍老。奶奶,放心吧,我会努力的,我不会让你感到失望与遗憾的,一切都会有的,相信很快就会来临。
我们的感情又何止是“舐犊情深”啊,你对我的爱,我恐怕今生也无法补偿。而我们的思念,萌芽在最接近春天的一隅,幸福的花蕾会如期绽放,你一定会闻到缕缕馨香。那是我送给你的最美好的礼物。
日暮苍山远
文/许冬林
读唐诗,读到“日暮苍山远”。彼时天色欲暝,心底冷泉一般沁出来的尽是幽眇难言的中年如寄的心情。
是日暮苍山远啊!在日暮时分,在连绵的苍山对面,谁人,忽生了苍寒的远意?
我也是。在岁月的路上,在中年,抬头已见红日渐沉,而苍山如海,还在遥远的前方。那样的高度,今夕已不能抵达。
记得,头上的第一根白发被发现时,我的仓皇与震惊。面对那第一根叛变的头发,我是几乎含泪颤抖地跟家人说:帮我扯掉它!
“白发总会生的!”他在镜子边安慰。“不可能!不可能!”我还没做好生白发的准备;潜意识里,我以为白发永远只会长在别人的头顶里。
还想学门外语漂洋过海呢,还想卷土重来认真地谈场恋爱呢,还想……可是,华发初生。是啊,抬望眼,还有那么多的春天没有晤面,还有那么多的山川没有跋涉,还有那么多的远方没有抵达,可是,走着走着,日暮了。真的日暮了。苍山隐隐,笼罩在暮霭里,那么远,那么像梦。不甘心。不甘心,也是日暮了。
是日暮苍山远啊。一路穿村过店,睥睨红尘,可是一颗心终于在日暮前,放低了海拔高度。总要收了脚,收了心,总要借一座宅院来投宿,来安排这黑暗下来寂静下来的时光。总要归于庸常,低眉在烟火俗世里,因为要老了,要老了啊。
再远的旅程,都要在时间面前,在宿命面前,慢慢掐短,直至掐断。
“天寒白屋贫”,曾经那么慷慨昂然的步伐,终于要停在一座贫寒茅屋前,小格局地、清寒不尽地,收拢一颗奔走远方的心。此刻,才知道,韶华的华冠一去,我不是君王,不是江山无疆。我是个旅人,日暮不得不投宿的旅人。躬身扣门:借问可宿否?在此天寒之际,在千山遥遥的尘世,只此一间低矮的白茅覆顶的小屋。
我以为,人生就这样了:你有壮心,可是已经日暮苍山远;你要面对现实,认领的是这天寒白屋贫的命运。人生的低回婉转都在这日暮之后的时光里,在这局促寒冷的乡野柴扉之后,在漫长的清寂无伴的空旷里。
可是,我怎么会知道,夜深之时,柴门外犬吠声起?谁人的脚步,从风雪深处一点点贴近,停在这扇柴扉面前?
是风雪夜归人。他推门,进屋,一身清冽之气。他解下覆雪的斗笠和蓑衣,抖了抖碎雪,将它们挂于墙壁。他生火,煮酒,邀我同饮。我不知道,他是这芙蓉山的主人,还是和我一样,也是一个投宿白屋的旅人。
我们喝酒,说风雪之大,说苍山之远,说山中空旷人烟稀,说日暮途穷的不甘心。说着,说着,我们都像是这山中的主人,又都像是这冰雪天地之间的来客。
在日暮之后的冷冽阒寂时光里,还会得遇一人,与己共饮这夜半时的浊酒,这风雪载途时的无边孤独。
在红尘之间,在我们并不辽阔的生命里,原来还有这样一个风雪夜归人。他是我最亲最近的人,他先于我偷生华发,懂得我面对垂暮渐近时的惶恐不安。他是春水渡船上的过客,与我偶然相逢,只此一遇,便如佛前那一拈花微笑。他是我流连书页之间时,仰望的那些伟大而孤苦的灵魂……我和他们,都活得空旷遥远,都壮志有未酬。
我泫然欲泣的感动是,在日暮之后,未抵苍山,却得遇归人。
纪念逝去的青丝
文/九满
“哎呀!九满,你有白发了!”话音刚落,妻子拨开我稠密的发丝,将我头上那根躲来藏去的白发连根拔起,摊到我的掌心。看她那神态,看她那表情,就象犯罪分子销毁犯罪证据一般惊恐、慌乱,所以,在她将那根白发毁尸灭迹之后,居然还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从此,她一有空,就在我柔软洒脱的黑发中寻找异类,每每发现一根白发,她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溅起一片响亮的欢呼!她像一个农夫,依靠铲除杂草来保护庄稼的生长,让她年轻的丈夫拥有一头漂亮的青丝。
那时候,我刚跨过三十岁的门槛,雄姿英发,妻以为那些白发是迷失方向而跑到我头上来的另类,是偶然事件。没有想到,白居易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在我头上得到了很好的印证。只用了几年的功夫,白发便从无到有,从少到多,从我的额头、耳根、后脑三面佯攻,迅速燎原至我的头顶,抢占了我肉身的制高点,让广袤的黑土地飘起了雪花,远远望去,就像覆盖着皑皑的白雪或是一层冰冷的白霜,令人毛骨悚然。唉!曾经让我自豪的青丝,曾经令人羡慕的青丝,就这样轻率地把阵地交给了白发。一遇到风,白发便在我头上耀武扬威,像附了静电似的四处扩张,宛若稻田的稗草在那里显摆招摇,肆无忌惮地张牙舞爪。
白发“出卖”了我的年龄。从此,我乘坐公交车,会有人主动给我让座;邻居见到我,也总是客客气气地跟我打招呼:“退休了吧?”这话是对我的安慰还是讽刺?我实在是无法洞察,感觉却是怪怪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而我还得装着轻松地回复他们:“快了,快了!”每次走进理发店,理发师也会很轻柔地对我说:“阿叔,您需不需要染发?”我尴尬地笑笑,应付他们说:“下次吧!”然后,他们会锲而不舍地劝我:“阿叔,您应该改变一下自己了!”我很默然,不知说什么好。可我心里在想:我有那么大年纪吗?
不知是哪一天,也不知是在哪一年,驻守在我生命顶峰的发丝被岁月赶尽杀绝,在我头顶形成一大片“不毛之地”,露出空荡荡的头皮与日月同辉,让我顶着这颗鸭蛋四处丢人现眼。慌得我急忙把发丝养长了全部梳上去,让“地方支援中央”,把发丝集中到头顶,用几缕残发笼罩我那半秃的脑瓜,呈现出月朦胧鸟朦胧的意境,好让我整个人看上去依旧山河无恙,岁月静好。当然,我也完全可以倾其所有,把所有的头发都梳到前面来,让“后方”支援“前线”,以保证白云压顶并垂下一帘厚厚的发丝以示体面,可如果这样,我的后脑就会骂我弱智,我得顾全大局。可忙起来,我无暇顾及盘踞在头顶的十万大军,只能放任自由,让他们傲立在我头上“笑春风”,这下,我又获得了一个“不修边幅”的美名。
发丝覆盖的是头皮,衣裳包裹的是躯体,躯体因为装饰了不同的衣裳而分出富贵与贫贱,低俗与高雅;头皮因为覆盖了不同的发型而显露出不同的追求与修养,味道与风情。成功人士的头发,盘上去是顶上的学问,泻下来是肩上的文章,即便不梳不理,也像浪漫主义诗人徐志摩的作品朴素而自然,是唱给人间的情歌。我,一个下里巴人,让那么多光阴积淀到头上来渲染我的人生,总是让人感觉不伦不类,我不得不坦率地承认:这是一种悲哀,更是一种失败!有时候,我的手会不由自主地触摸到我的头顶,这下可好,像是触摸到自己的无知和虚度光阴的疤痕,莫名的懊恼便会涌上心头,让我忍不住责备自己:“丢脸!”
今天,是我五十六岁的生日。妻在为我庆贺生日时,忽然提起帮我拔除白发的事,我一愣,立即孩子般地笑了,肥胖的脸颊上猛地腾起两片火烧云。那些尘封多年的往事,那些不可再返的时光,象疯了的野兽般冲了出来,我的眼前便迅速掠过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六岁那年,乡村理发师给我修剪的那个潮发型,让我威风了整整一个夏天;刚参加工作那阵,烫了个金黄色的卷发,带给同事们的赞叹与尖叫;参加小王婚礼,我头顶雄狮般蓬勃的厚发,照亮了整个婚礼现场……唉!俱往矣,看今朝,五十六岁的我,头发稀疏,黑白混杂,脑门光光,成了鲁迅笔下的勇士,敢于直面渐露光辉的头顶,敢于正视早生的华发,让我感叹“塞上长城空自许 ,镜中白发以先斑!”
为此,我试图借助减缓白发的生长来抗拒生命的一次次落雪,赶在大雪封山之前挽留住某些悄悄远行的记忆,所以,我曾勤勉地梳理我的发丝,也曾涂抹各种生发膏,像农家精心耕耘他们的土地。但是,时光匆匆如流水,岁月一去不回头,发丝们没有理会我的挽留,纷纷告别对故土的依恋,旋转着完成它们最后的精彩,随后,把一切美好的瞬间变成了曾经。看着我无比珍爱的发丝依次走进历史的时空隧道,与我渐行渐远,一股强烈的凄凉与无奈就会扑面而来,让我感觉那是一场场诀别,那是生命的枯竭与消逝,惹得我两眼朦胧,怎一个“惨”字了得!有时候,我会把掉在地上的脱发捡起来,让它们躺在我的掌心,枕着我那纵横交错的掌纹,让我为它们举办一场隆重地告别典礼。
呜呼,我说不出话来,以此纪念那逝去的青丝!
母亲的白发
文/张云鹏
母亲的白发
母亲头上的白发像一道银色的闪电划过我的瞳孔,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母亲老了。这种不经意之间的突然多少让我感觉到有点惊慌失措,措手不及,时光过的太快,快到让我猝不及防!我曾想,也许有那么一天霜染双鬓的我,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老母亲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散步于风景还算秀丽的公园。然而,那如电般的一击似乎在提醒我,母亲比我想象中老的更快,时光仿佛稍纵即逝,母亲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了,她等不起。
岁月是公平的,我慢慢长大,母亲慢慢变老,这种平行的宇宙法则,让我很难觉察到母亲在慢慢老去。母亲额头上的皱纹渐渐深了,手指也渐渐的皲裂了,脸上似乎也开始长老人斑了,可是这些我都没有觉察到,这大概是由于我的粗心和平时跟母亲见面不多的缘故吧!
我在外地上学,过两个月也要参加工作了。这几年为了学业四处奔波,和母亲见少离多,忙忙碌碌了几年,也没见搞出什么名堂来,倒是把母亲忽略了,可能是母爱来的太容易了,所以就显得廉价;也可能母爱无私不求回报,所以才让我如此不以为意;当然母爱的博大也让我感到即使我不去珍惜母爱也是用之不竭的。
这几天,我忧心忡忡的问网友们,有没有一种药物让白发变成黑发,他们说,染染吧,染一染就黑了。这个答案并不能够让我释怀,难道母亲真的到了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来掩盖不复存在的岁月吗?可是谁又能给我一剂良方,代替母亲一次又一次的染发。
不知何时母亲有了第一缕白发,是不是因为我第一次无疾而终的恋爱让她操了心?恐怕还要早吧!那大概是因为大学高昂的学费让她四处奔波了吧!农村来的孩子上个大学不容易呀,再加上还有个没结婚的弟弟,一家人,一大摊子的事,怎能不使她衰老的更快呢?不过,也不尽然,我上高中成绩提高不上去就没让她悬心?我第一年高考落榜就没让她灰心丧气?我亏欠母亲的太多了。母爱像条河,每每在我“缺水”的时候,都能满意的舀上一瓢,可河床却渐渐的显得不那么坚固了。
母亲年轻的时候头发可真好,又黑又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搽了油,母亲的头发也很粗,村里的小媳妇们可羡慕母亲那一头青丝了,她们从城里染了发回来,跟母亲一比竟然也十分逊色。我继承了母亲的性格和长相,却继承了父亲的头发,又黄又细,要是再凌乱一些,看起来就像路边打了除草剂的杂草!
小时候,村里有个剃头匠,每次都是母亲领着我去剃头。有一次,剃头匠边剃头边说,***真是一头的好头发。我看着母亲那一头又黑又密的齐鬓短发暗暗得意,剃头匠又说,***这辈子都不用操心头发,这样的头发哪里用的着染!
那时候,我还在村里的小学读小学,每个夏日炎炎的午后,母亲便打上一盆水,把那头让人嫉妒的青丝放到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清水里,用她年轻的手指柔柔的搓着,洗完头发再打上一盆水,当把头发上的泡沫涤的干干净净的时候,母亲就会拿起一把桃木梳子,对着镜子,一边欣赏着头发一边轻轻的梳理。
母亲爱自己的头发,后来爱屋及乌,渐渐学会剪头发。村里的小媳妇们嫌去城里剪头发太麻烦,索性就坐在我家的院子里让母亲剪。母亲的手艺越来越精,竟能对着镜子自己给自己剪头发。这门手艺也让离我家几十里地的二姨动了心,隔个十天半月路过我家总要让母亲给她剪剪头发!
母亲也留过长头发的,那头长头发被一个收头发的生意人看中买了去,那头长发卖了八十几块钱。那可不是个小数目,那时候我上小学,一年的学费也不过六十块钱,一斤肉只要三块钱,现在小学已经不收学费了,可是肉已经涨到十块钱一斤了吧!
然而,剃头匠毕竟说错了,母亲那一头让人羡慕的好头发到底没能禁住岁月的侵蚀。开始的时候,母亲满心的抵触情绪,每每让拔去,后来白发渐渐三根、五根、越来越多,越来越快的疯长在母亲的头上。父亲终于拔不过来了,母亲也渐渐的学会了妥协选着了认输。默然的让白发爬满了鬓角,爬满了额头,爬的满头都是。
我曾想,假如不曾有我,母亲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早老去;假如没有我,那些白发便可以晚几年爬上母亲的头。母亲爱自己的头发,可她更爱我,她的每一缕白发都是她为我过度操劳的见证,是我过早的让母亲青丝变成了白发。
有几次,我对朋友们说,我不是个孝顺的孩子呦!这么大了都未曾为母亲做过什么。朋友说,这不对,母亲那里要你回报,天下母亲都是一个心思,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的比她这一辈强,你有这份心思时时想着母亲就已经很难得了。
我能做什么呢!?我只能深深的忏悔,忏悔自己未能时时刻刻留在母亲身边听她拉家常,忏悔自己不能过早的独立让母亲安心。当然,面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我所代表的不再是我自己,还有我的母亲,我的家人,在我的身上有他们的一份希冀,这份希冀沉甸甸的!
母亲的白发告诉我,她已经老了,作为男儿的我应该自强了,每次看见母亲的白发,我都暗暗告诉我自己,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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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歌者
文/毛士云
我有腰椎间盘突出,医嘱少做剧烈运动多散步,遂经常到居家附近的一个广场漫步,常看到几位中老年人晚上在广场的一角演奏乐曲。据说,他们学乐器的时间都不太长,经常到这个空旷的广场上来练习。他们那虽不悠扬偶尔甚至走调的乐曲,却吸引了另外几位喜欢唱歌的中老年人。歌者们唱的大多为老歌,乐歌相和,其声一般,其情却浓,引得许多当时在广场散步休闲的人驻足观看。
歌者中有一位老人,满头银发,嗓子有点沙哑,另外几位歌者经常唱着唱着忘了歌词停顿下来,只有老人一字一句地坚守阵地,唱到大家都熟悉的歌词时,歌声重又响亮起来。于是,掌声四起。歌者们受到鼓舞,歌声更嘹亮了。
我是从今年春天看到老人的,春夏秋冬,老人嗓子依然是哑哑的,但歌词却越来越熟。有时,天下雨,“演出现场”就“搬”到广场一个建筑物的廊檐下。也有演奏乐器的人不来的时候,我发现别的歌者都走了,只有白发老人在广场上徘徊,步子虽缓,样子虽安然,但分明能感到他心中的焦急。
初冬的一个晚上,天下着小雨,风较为寒冷。我又看到了白发歌者,他在廊檐下走动。我们面对面,感觉认识又似乎不认识,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后来,还是我打破僵局,主动与他寒暄。他关心我为何天天散步,我如实相告。他说,只要坚持对腰就有好处。我说,你不也坚持吗?他朗笑地说,我不一样我坚持没有目的,我家离这儿有二十分钟的路,来回走能锻炼身体,唱完了歌回家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晨练,这样每天都有事做,日子过得很充实。我用善意的口吻问老人为何一个人不唱、非要等演奏者来了才唱呢?老人又笑着说,我向他们做过承诺,真等不到,我才回家,你不知道,一天不唱歌心里空得很。
尽管我不知道白发老人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人生经历,但我知道老人今年七十有八,这就足以令我产生深深的敬意;但老人不愿一个人清唱、非要等演奏者的举动我不完全理解,我总觉得老人的等待中似乎有一丝固执。
日前,读了一本书,书中的一位西哲说,“衡量人生的,不是你的钱财、相貌与朋友的多寡,而是你在乎谁,是你向谁曾经做出了承诺。”在读这段话的时候,我的眼前始终闪现这位白发老人的身影,耳边似有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做出的承诺——尽管我不知道他承诺的原因。
幸福的白发
文/安然
从母亲有第一根白发开始,二十多年来,每次和母亲说到她的白发,母亲都会说“有白头发很正常啊”,从容的很。说时,总是面带笑容,很开心的样子,就像她的白发藏着幸福似的。
倒不是母亲的发质不好,易长白发,早早就无奈地认同了鬓染白霜。恰恰相反,打年轻时候起,母亲浓密柔润、从不发黄也不开叉的乌黑油亮头发,就是他人艳羡的目标。母亲同在林场的工友,不少人才刚刚踏入中年,就各式各样地长出白发,而同龄的母亲,仍是满头亮眼青丝,一如少女。于是,用什么东西洗头发,成了母亲常遇到的提问。母亲总是笑笑说,哪有特意用什么洗发水哟,还不是和大家一样,就用林场的油茶果渣饼洗的头发。有时也会加上一句,说她的头发,天生就是这么黑亮的。母亲讲得轻淡,却掩不住小小的自豪和得意。
所以,也不是母亲不在意她的头发。前一阵子,母亲在时隔十多年后,又从老家来到湛江,小住几天。楼下的梅姨遇见,拉着母亲左瞧右瞧,大声说,啊呀,你老真了得呢,头上都没见多少白发,一点都不像70多岁的人。你看我,比你少了十来岁,白发可比你多多了,乍一看,比你还显老呢!母亲嘴里谦虚着,可眼角却藏不住地高兴。
于是,我有时会想,一直以黑发为傲的母亲,怎么会如此坦然并幸福于她的白发呢?一点也不象许多人那样,比如继承了母亲头发好基因的我,视白发为天敌,每次发现黑发中增加了白发,都捶胸懊恼。
母亲退休的那年,我偶然在母亲头上看到了一根白头发,在浓重的黑色中特别的扎眼。我惊讶得大呼小叫,赶紧把她的头发拨拉一遍,统共找到了两三根白的。我习惯了母亲的一头乌黑,不能接受白发的入侵,欲拔之而后快,母亲赶紧制止,笑眯眯地说,你和大妹都已大学毕业工作了,小妹读到中学,我也退休了,有白头发,才是正常的呢。
那一年,母亲50岁。母亲一直是个顽强坚韧而有宏图大略的人。通过母亲的言传身教,我们三姐妹打柴、做饭、喂鸡、种菜,家务活样样精通,为父母提供着良好的后勤服务;上山干活挣工分,手巧腿勤能吃苦,不输男孩子能顶半个壮劳力;在校读书品学兼优,是老师称赞家长羡慕小伙伴嫉妒的“别人家的孩子”,最后俱考取了高等院校。母亲以培养孩子们的历程,一路改变着别人看向我们家的目光,也令她赢得了由衷的敬佩和尊重。
女儿们的成材,背后是父母的艰辛付出,特别是母亲,为改变家庭的贫困状况,给我们提供尽可能好的教育条件,可谓是绞尽脑汁。80年代中后期,林场开始推行承包制,凡林场工人,皆可签订合同承包山岭,山岭经营的收入,除按合同上交费用外,悉归承包者所有。对林场工人来说,这可是一件新鲜事,不少人持观望态度,但母亲凭着她对政策的理解和过人的胆识,洞悉了承包制的好处,联合几个同样认可承包制的工友,大刀阔斧地承包了林场的众多山岭,展开了一番不同于原来挣工分的奋斗。这一番奋斗,让我和大妹妹衣食无忧地念完了大学,让我们家在远离林场的县城拥有了一套商品房,结束了小妹妹在县城租房读书的历史。
就这样,当90年代中期退休的时候,母亲有了最初的白发。母亲不让我拔掉,我也忍住了手,毕竟,这几根白发,见证了母亲从艰难困苦生活到安稳舒心生活的过渡呢。
又一次和母亲聊起她的白发,是看到儿子在他的作文里,写外婆“勤劳、慈祥,脸上总带着笑意,乌黑的头发中夹着几丝白发”后。那时,母亲已在退休后十多年的时间里,先是陪着我荣升为母,手把手地教会我养育婴儿,在我刚胜任宝妈岗位,又回到老家,在大妹妹那里,重复同样的历程。之后,母亲根据我和大妹妹的召唤,辗转奔波于老家和湛江两地,带大了我和大妹妹的孩子,在他们进入小学高年级后,又奔到广州,等着迎接小妹妹孩子的出生。辛勤而善解人意的母亲,扶持着我度过了人生中最忙碌的日子,为我家庭和顺事业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可我,这一路走来,却没留意到她白发的增多。我打电话告诉母亲,内疚地说儿子写到了她的白发,母亲又是那句“有白头发是正常的”,然后一迭声夸外孙孝顺懂事。我仿佛看到,电话那头的母亲,慈爱地边讲着话,边捋着头发,一脸的笑意。
今年春节,三姐妹携家人齐聚老家。大年三十吃罢年夜饭,女儿女婿们分别给母亲发红包,就像给母亲颁奖一样。小妹夫说,妈在广州帮忙带孩子,带了老大带老二,是家里的“定海神针”,劳苦功高。又说两个儿子体弱病多,且调皮捣蛋,母亲没少操心,到广州生活后白发多了好些。母亲看着围坐一屋子的儿辈孙辈,仍是笑着说“有白头发是正常的”,又说,在她的兄弟姐妹里,她这个老大,白发可是最少的呢。我们都知道,母亲说这话,是为了让我们安心。
我相信,下一回说到白发的时候,母亲还是会说“有白头发是正常的”,因为,她的白发,累积着岁月,也累积着岁月带给她的幸福。那是一种辛勤付出后,收获满满回报的幸福。
银发歌者
文/毛士云
我有腰椎间盘突出,医嘱少做剧烈运动多散步,遂经常到居家附近的一个广场漫步,常看到几位中老年人晚上在广场的一角演奏乐曲。据说,他们学乐器的时间都不太长,经常到这个空旷的广场上来练习。他们那虽不悠扬偶尔甚至走调的乐曲,却吸引了另外几位喜欢唱歌的中老年人。歌者们唱的大多为老歌,乐歌相和,其声一般,其情却浓,引得许多当时在广场散步休闲的人驻足观看。
歌者中有一位老人,满头银发,嗓子有点沙哑,另外几位歌者经常唱着唱着忘了歌词停顿下来,只有老人一字一句地坚守阵地,唱到大家都熟悉的歌词时,歌声重又响亮起来。于是,掌声四起。歌者们受到鼓舞,歌声更嘹亮了。
我是从今年春天看到老人的,春夏秋冬,老人嗓子依然是哑哑的,但歌词却越来越熟。有时,天下雨,“演出现场”就“搬”到广场一个建筑物的廊檐下。也有演奏乐器的人不来的时候,我发现别的歌者都走了,只有白发老人在广场上徘徊,步子虽缓,样子虽安然,但分明能感到他心中的焦急。
初冬的一个晚上,天下着小雨,风较为寒冷。我又看到了白发歌者,他在廊檐下走动。我们面对面,感觉认识又似乎不认识,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后来,还是我打破僵局,主动与他寒暄。他关心我为何天天散步,我如实相告。他说,只要坚持对腰就有好处。我说,你不也坚持吗?他朗笑地说,我不一样我坚持没有目的,我家离这儿有二十分钟的路,来回走能锻炼身体,唱完了歌回家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晨练,这样每天都有事做,日子过得很充实。我用善意的口吻问老人为何一个人不唱、非要等演奏者来了才唱呢?老人又笑着说,我向他们做过承诺,真等不到,我才回家,你不知道,一天不唱歌心里空得很。
尽管我不知道白发老人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人生经历,但我知道老人今年七十有八,这就足以令我产生深深的敬意;但老人不愿一个人清唱、非要等演奏者的举动我不完全理解,我总觉得老人的等待中似乎有一丝固执。
日前,读了一本书,书中的一位西哲说,“衡量人生的,不是你的钱财、相貌与朋友的多寡,而是你在乎谁,是你向谁曾经做出了承诺。”在读这段话的时候,我的眼前始终闪现这位白发老人的身影,耳边似有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做出的承诺——尽管我不知道他承诺的原因。
白发听众
文/陈长吟
周末,是一个舒适的日子,人们可以有范围有限度地选择自己的行为。
西安南郊的小寨生活圈,这一天,街上人特别多。这里的图书售场更是增加了小寨生活圈的文化重量。
应友人邀请,我去做一个关于阅读与写作话题的讲座。事前心想,在纷繁杂乱的商业气息充盈的社会,还有多少人会来听文化讲座呢?于是做好准备:人多了我就主讲,如果只来了那么区区几个人,就大家一起座谈吧。记得从一篇文章中看到,国外有次文学讲座,最后只来了一个中年女人,于是,主讲者就与这唯一的听众喝茶聊天。无论怎样,道场还要做下去。文学本来就是个孤独的事业,不会因热闹或寂寞减轻分量。
走进书城三楼南侧的音乐厅,没想到,可以容纳五六十人的空间已经基本坐满。尤其让人惊奇的是,其中有不少系白发苍苍的老者。
我和主持人坐在前边,面对这些诚恳的听众。环境小,距离近,不需要扩音器,彼此说话都能听清。以前讲座,大多是坐在高高的主席台或者讲坛上,面对话筒,完全是一种授课方式。今天呢,我感觉特别温馨,可能文学就是谈心,就是对话,就是说身边事,或许它与读者之间的间隙越小越好吧。
主持人的介绍及导入简短清晰,下来的时间交给了主讲嘉宾。面对今天的听众,我说的第一个话题是:我们写作的目的什么?
这个话题各有其说,概括起来,大约有四:一是成名成家。丁玲有一本书主义,张爱玲说成名要趁早,但成名成家的概率极少。二是丰厚报酬。在多年前,也的确有靠稿费致富的,鲁迅先生养活一大家人,从维熙当年出一本书,在北京买了一座四合院,可是今天要靠稿费生存,很难。三是文以载道。这是中国的传统,把文学做工具,不过现在是多元化时代,有人说文学就是游戏,有人说我只写给自己看。四是精神寄托。这才是普罗大众写作的目的,有话说,想表达,排除寂寞,就与跳舞和打牌一样,不妨视为一种休闲的方式。然这种方式高雅多了,无害而有益。
然后,我又讲了什么文体适合我们操作,什么才是好散文,怎样写好散文等几个话题。一个多小时,很快就完了。
接下来是一个小时的问答互动环节,提问最多的,是那些老者。可以听出,他们关心文学形势,关心时代生活。除了这儿的讲座,还去图书馆等处听讲,把老年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签名的时候,我了解到,这些老人退休前有的在工厂,有的在学校,有的在社区,有的在政府机关。他们一个个精神饱满,气质优雅,这是文化涵养的外现。
过去,我们常常把身处的城市呼为文化古都,好像有多少名胜古迹、楼堂剧院、歌厅展馆来证明,其实那都是外在的可以打造出来的,而这些来自城市各个角落的、白发苍苍的、发乎内心的、自觉的文化爱好者、追求者、热心人,才是文化古都的有力佐证。
向白发听众致敬。
走出书城,抬头远望,天空澄净如洗,这是一个好天气。街上行人穿梭,编织着热闹的生活。
我抖抖肩,投入其中。
我与梨花共白头
文/鲍尔吉·原野
四月,春草如在显影剂里刚刚露出一点轮廓,还没形成势力,梨花已经开放。
梨花以花瓣试探天气,摊开瓷器似的白花瓣。而红花在六月之后才露头,红在炎热里不容易凋谢。
梨花瓣单薄后仰,像小女孩用手黏在褐色的枝上,四五瓣围成一朵花。只有豆芽十分之一粗细的花蕊戴着小黄帽,像杂技演员躺地上用脚蹬坛子。
春草埋伏在旧年的枯叶里,弄不清是转世还是新生。春草在边边角角偷着绿,枯叶掩护它们朝山坡潜行。草芽走在树下抬头看梨花,盼花瓣落下来,闻闻香味。
梨花为山川安神,它的白晰似乎只为曲水流觞调琴。梨花的情操不归于西洋乐,也不是维瓦尔第的《春天》,它性近古琴,一音复余音,抚弄流水幽咽。春云那么淡,像贴上去的云母片,与梨花般配。
北方的四月还在萧索,旷野见不到闹意。最闹的虫子还没来,明晃晃的野花也没开始闹,更见不到青蛙。梨花在静寂时分出场,如演员提前十年站到台上。梨花由此意态淡然,不像演出,像给自己排练。水袖略略挥一下,唱词只在心里默默念过。山上的梨花,比所有的草木更像远望,等消息。它引来了春天,却还在等春。鸟儿斜飞过来不落,仿佛不相信梨花的真实。没有飞蝶翩翩,怎么能叫真花?
梨花、杏花是土地的第一张信笺,字迹还模糊。土地手里还没有青草的墨水、红花的墨水。泥土在春天用的是白墨,跟人画国画正相反。古人称“墨分五色”,这是对松烟的黑而言。天地最推重的墨色是白,不是留白是留黑。白墨的淡远比台静农的白梅更悠长,不枯、不涩、不焦,笔笔都是润。天地的浓墨是大地的青草,一皴一川,闭着眼睛用笔扫就可以,不必太工。而梨花由天工仔细点染而来,连工带写。画杏花的时候,稍带一点胭脂,一点点就够了,让它留一些雨水浇过的淡粉。
我来到树下,伸手想摸一下却不知摸什么。花瓣嫩不可摸,而树干比我还老。站在树下,略微可与梨花相比的是两鬓的白发。发白不及梨花美,但我们俩都白在了上边。我发觉第一根白发时,认为珍贵,拔下夹在一本书里。如今头上的白发太好找了,用手摸,都感到白发抚我。
头发白不算什么怪事,比脱发好得多。我不染发,听凭上帝的意思。哪个人的白发不与他的面容眼神相配?全配。人之衰老,从混浊的虹膜、松弛的背肌、手的皮肤、耳朵形状、嗓音、指甲、吃完饭剔牙的动作、颈皱纹、腹部脂肪、走路的姿态和眼神里流露无遗,染什么头?染发师只管染黑这些头发,上帝掌管其他的一切。我与梨花共白头。
一根白发
文/蒋玉良
他和她是新分到单位的大学毕业生,来自于不同的学校。他,能力出众,她,青春靓丽,在单位十分抢眼。
在旁人艳羡中,自然而然地,他俩走到了一起。
同大部分家庭一样,蜜月期一过,双方的缺点便显露出来,形成矛盾,最后演化成争吵。
后来,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女儿乖巧漂亮,是他们的宝贝。可这一切阻止不了矛盾加深。
终于矛盾无法调和,彼此痛苦的过着。他说:“我们分开吧!”她无语。
终于,在女儿六岁这年,他辞了工作,抛下家庭,独自去了远方。爱从心中遗落,他便把全部心思用在事业上,其他再也不想。
然而外面的世界并非想象的那样,无论怎么努力,他的状况没有丝毫改变。仍然毫无改变的,是他和她之间的矛盾,离开后,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联系,仿佛对方都不存在,说得多的仍然是那句重复了多遍的话:“分开吧,考虑得咋样?”每当他说到这句,她依然不语。
一晃就是十年。
女儿特别优秀,十六岁就考上某重点大学。按照家乡的风俗,须办学酒宴请亲友。作为孩子的父母,理所当然要在现场张罗。十年之后,他们重聚一起。
在人群中,她依旧那样的抢眼,衣着光鲜,满脸含笑。他忽然发现,在她满头的黑发中,有一根白发十分明显,牵扯着他的眼睛。细看,原来她那一头黑发是染出来的!
他的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学酒结束后,他依然去了远方,他们依然回到了从前的状态。只是他不再说那句“我们分开”的话了,每当想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前便又出现了那根白发。
白发上的月光
文/金惠
周末闲暇的日子,喜欢一边收拾家务,一边收听音乐。无意间听到一曲美丽却带着哀伤的曲子,古典的乐曲带着淡淡的忧伤,让心不由自主和曲子一起悲伤。仔细去查,原来这首纯音乐名字叫《预约白发上的月光》,反复听几次,跟随音乐的旋律,仿佛寻到久远的过往。
前几天梳头的时候,突然发现冒出两根白发,我大呼小叫地让先生帮我拔去。先生淡淡地说,儿子都那么大了,长白发还不是正常吗?听后有些伤心,也有些不甘心。总以为岁月漫长,可以任意蹉跎,却原来这般短暂,转瞬间我也生了白发,白发还需要预约吗?几年前,写过一篇文章《仰望妈妈的白发》,曾为有些白发的妈妈伤感不已。哪承想自己白衣胜雪,玉立婷婷的时光已经走远,再美的容颜都交给了岁月,慢慢地只剩下回忆。渐行渐远的风景,终于隐没夜的幽暗。迷离的月色下,是一地清冷,冰凉。
东坡居士说:多情应笑我,早生白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他也在感叹人生如梦,而我此时端坐远古的月色下,预约白发上的一缕月光,去翻阅唐诗宋词中的华章,欣赏那秦时明月汉时风,和古人一起感叹落花凋零的惆怅。偶有尘风拂开半掩的心扉,一怀悠远的情韵轻柔涤荡。作家冯骥才曾被友人指着脑袋说:“呀,你怎么也有白发了?”他听罢笑说:“因为头发里的色素都跑到稿纸上去了。”所谓听其自然,就是到什么季节享受什么季节。这应该是最好也是最无奈的心态了。
其实无需预约,白发自然而来。只是白发上的月光,让我还能够坦然面对岁月的沧桑。林语堂说:“优雅地老去,不失为一种美感。”老出一种美感来,也唯有优雅。听到如此忧伤的《预约白发上的月光》,心情虽然别样,但我却顶着白发上的月光,细数满天的星星,纵使容颜苍老,我还可以轻轻地吟唱。清凉的月光,让青丝绾发层染岁月的风霜,颔首低眉的时间,为谁开一朵别致的沧桑。
我的奶奶
文/施罗敏
我的奶奶是一个平凡、普通、坚强、善良的农村妇女。无数次的打击和岁月的摧残,让她在不该白发的时候却早早的满头白发了。
奶奶一生坎坷,在爸爸两岁的时候,爷爷便被无情的病魔夺去了生命。从此,奶奶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爸爸带大。本想可以安度晚年,爸爸却染上了毒品,奶奶的梦想破灭了,她伤心欲绝。但奶奶的恶运并没有到此为止,在我八个月大的时候,爸爸不仅吸毒还迷上了赌博,由于没有钱,就把妈妈抵押给了黑社会的老大。妈妈是边远山区的一个少数民族,她长得很漂亮,性格很刚烈,她受不了这种耻辱便喝农药死了。爸爸怕外公家来闹事,就不知所踪了。家里就只剩下年迈的奶奶和年幼的我。
经受了这么多打击的奶奶曾经想早早的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为了我,她只好坚强地活下去。为了把我养大,她和村里那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一起去帮人家下沙。到小广场旁去站工,去帮人家收玉米、插秧等。由于奶奶年纪大,有时站一天也没有人请,运气好时有人请了也比别人的工钱少,还要从早干到黑。
记得有一次奶奶去帮人家插秧,主人家送了一个包子给奶奶当午饭,奶奶没有舍得吃,饿着肚子干了一整天的活却把包子省回家给我吃。拿着奶奶给我的包子,我哭了。奶奶把我搂在怀里轻声地对我说:“孩子,别哭,有奶奶在,我不会让你饿着的。你是奶奶的希望,奶奶是你的依靠。”
平时,奶奶总是对我说,只要我们祖孙两人一起努力,再苦的日子也会过去的。看着奶奶被生活压弯的腰,以及满头的白发,我便时时提醒自己要好好学习,不让奶奶操心。
奶奶,我亲爱的奶奶,等孙女长大了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孙女一定会帮你抚平内心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