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的冬腊,夜风刺骨。
这是第三夜了么……
被吊在祭台之上的长歌有些记不清了。
纵是眉睫结了一层冰霜,她仍是望着西方,不肯眨眼,不愿闭上!
长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来那个人,可她还是执着的等着,就像那以往多年一样。
等着……夜黎!
冷风吹过,长歌突感心间一阵刺痛,紧接着,痛苦愈重。
她知道,是噬心咒又发作了!她疼的意识涣散,喉咙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吟。
这时,吊绳被一道飞光斩断。
长歌来不及反应,从半空中狠狠砸了下来。
“噗——!”
一口血自她唇畔涌出,砸下来的痛和噬心咒的痛混合着,冲刷着四肢百骸。
可长歌却是望着自西方踏月而来的那道身影,眼中蒙上一抹光。
长歌贪恋的望着夜黎的面容,自从他成为长国国师,离开伽蓝谷,分开的这一千多个日夜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和尚,你来了。”
长歌看着走到自己身前的夜黎,咽下喉中涌上的腥甜,忍痛扬起抹笑。
“舍利子,在何处?”夜黎直接开口问。
噬心咒发作的痛楚不断在体内翻涌着,可她还是忍着,眸色认真的看着夜黎:“我说我不知道,你可信?”
夜黎眸色却冷冽:“舍利子被盗当晚,只有你在伽蓝寺顶。”
这样的他,让长歌心又狠狠一痛:“真的不是我偷的!那晚我是被人骗去的!”
她出现在伽蓝寺顶,是因为有人给她传信,说他在那里等她。
她忍着噬心咒发作的痛苦赴约,却原来是一场阴谋。
如今,那封信也被人毁了,自己辨无可辨。
夜黎深深的看了长歌一眼:“你既执迷不悟,那便在此,好好受着这噬心之刑!”
他转身就走,长歌看着他的背影,几欲窒息!
这世上任何人误会自己,长歌都可视而不见,但夜黎不行!
“真的不是我,你信我……”
长歌哑声喊着,爬起身想要追上他,可心口处骤然涌上痛,她没站稳,整个人朝着台阶下栽倒而去……
剧痛袭来,她疼的要断气。
颤抖的手摊在雪地里,长歌努力朝夜黎离去的方向伸着。
“夜黎……你带我回伽蓝谷好不好?”
“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再也不出来了。”
可意识逐渐消失,夜黎却都没有回过头……
不知沉睡了多久。
一阵求饶声混着“咚咚”的声响将长歌吵醒。
“陛下,圣僧,歌儿公主是无辜的,噬心咒发作七七四十九天,她会疼死的,求求你们放过她吧!”
她望去,却瞧见从小照顾她的安姑姑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她不是该在伽蓝谷吗?怎么会在这儿?
长歌看着长皇阴沉的脸色,心中的弦崩紧到极致:“父皇……”
她刚要开口为安姑姑求情,就听见长皇冷凝的声线:“来人,将这个违抗皇命,包庇灾星的妇人拖下去杀了!”
“不要!父皇,求您——”
长歌求着,转头去看身后,却只见一道鲜红迸溅而来。
血顺着长歌的睫毛滑落,她愣愣的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安姑姑,双手都在发颤。
长歌跌撞的爬到安姑姑身边,轻声低唤:“姑姑,地上凉,快起来啊……”
可地上的人始终一动不动,再也没像以前那般,唤她一声“歌儿”。
长歌再也忍不住,抱着血泊中的人声嘶力竭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第2章 求来的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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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声声问着。
只因前国师一句“灾星”的批命,自己一出生,长皇就处死了她的母妃!
后来多年她被囚伽蓝谷,日日忍受曼陀罗毒液的刺骨浸染!
如今连唯一疼爱她的安姑姑也要被夺走……
难道,她就不配拥有一丁点温暖吗?
“长歌,舍利子到底在何处?”夜黎的声音突然响起。
长歌抬眼看着夜黎那金色的袈裟,像绝望之人寻到了最后一抹生机,紧抓不放。
“夜黎,你能救安姑姑对吗?你救救她好不好?我求求你……”
夜黎却只朝血泊瞥了一眼,清冷的眼,不见半点动容:“你是她注定的劫。”
长歌心一凉,手不由松开:“可我根本没有偷舍利子……”
什么都没做的自己,怎么就成了姑姑的劫呢……
夜黎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她今生已终,我可为她超度,为偿因果,你须去伽蓝殿水牢受刑。”
伽蓝殿水牢是一座陷阱更迭的冰窟,专为惩治长国极恶之人。
入内者,非死既疯。
长歌仰望着眼前之人,面容没有变化,可为何却陌生的可怕。
沉默了瞬,她擦了擦眼泪,咽下喉咙酸涩,勉强冲他扯出一个笑:“多谢圣僧。”
……
伽蓝殿水牢险象环生,加上整整四十九天的噬心咒,长歌熬的痛不欲生。
支撑她的,是再见夜黎一面的信念。
可她等到意识溃散,被陷阱刺得浑身鲜血,等来的却是一道和亲圣旨。
“皇帝有旨:特封长歌为和亲公主,赐予北国国君,一月后启程,钦此!”
长歌原本昏沉的意识一下子清醒:“我不嫁!北国求娶之人是长华嫣,为何要我来代替?!”
“华嫣公主觉醒灵巫天赋,乃长国圣女,不可和亲他国。”
夜黎的声音突然响起,语调如此理所当然。
长歌怔怔望着走近的他:“所以……换我和亲是你的意思?”
夜黎没有否认,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
噬心咒好像又突然发作,长歌痛苦呼吸着,死死按住心口。
“你可想过,待我去到北国,北国国君发现我并非长华嫣,我会是什么下场?!”
长华嫣重要,难道自己就该死吗?
长歌盯着他,迫切要一个回应,想要一句救赎。
可夜黎却面无表情:“长歌,这是你自己做下的孽。”
心,仿佛被搅碎了。
长歌茫然,她究竟做了什么,要偿还这样的孽!
可她的意愿,从没有人在意。
那之后,长歌被关进了别馆待嫁,重兵把守,她插翅难逃。
转眼,已过半月。
这日是长国一年一度的圣佛节,因需见北国使者,长歌才被允许出门。
她走在街上,望着满大街的莲花灯,却感到孑然一身的悲凉。
这世间所有的欢笑,都和自己无关。
“咚——咚——”远处传来钟声。
“国师开坛讲佛了!”
人群朝着不远处的祭坛涌去,长歌也跟着望去。
此刻的夜黎,依旧清冷,可神情中却透着一股慈悲。
他一向怜悯世间万物,唯对她……极致冷漠。
长歌心间一阵绞痛,她扶着墙壁躲在隐蔽的角落,痴痴想着。
“夜黎,你何时也能对我慈悲一回?”
第3章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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