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桥提出离婚那天,我正和他奶奶在一起。
我们两个蹲在院里,大眼对小眼,手上满是泥,正移植一株三年的月季。
老太太有情趣,喜欢侍弄花草,还爱亲力亲为。
我作为工具人,每个月拿着几十万的工资,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投其所好,学习了花草养护知识,哄他奶奶开心。
保姆拿着手机过来时,我手上有泥,腾不出手来接听。
奶奶探头看了一眼:
「是阿桥,不用接。」
但电话响个没完,对方似乎不打通不罢休。
我只能起身进屋洗手。
「这小子,烦死了,天天跟我抢孙媳妇。」
沈家奶奶在后面老顽童般小声抱怨。
「温辰屿回来了。」对面只说了一句。
温辰屿,沈桥的白月光。
我陷入长长的沉默。
说不伤心是假的。
当初沈桥让我和他在一起,每个月给我三十万。
只用让我顶着这张脸每天出现在他身边就可以了。
我才刚赚了两年,就要面临下岗危机了。
「我们分手吧。」
我沉浸在失业的伤心中,没有回话。
「我给你五千万。」
好,我同意!
但我没有开口。
不能这么兴奋地说,不然太不给金主爸爸面子了。
对面却当我不满意。
「一个亿,税后。」
我快被钱给砸晕了,暴富竟在一瞬间。
但我还是压下兴奋,矜持开口:「可以。」
「你现在就收拾行李,半小时后我回来和你签赠予协议。」
我要带的东西不多,随便装了几件衣服和泡泡的所有用品,给泡泡套上狗绳等待。
泡泡是只狗,我收养的流浪狗,今年一岁半。
要走也没多少不舍,我对沈桥本来就没什么感情,不过是老板和打工人的关系罢了。
唯一不舍的是沈家奶奶,但我不知怎么跟她开口解释。
从客厅朝外望了一眼,保姆正扶着植株,奶奶用我给她买的小象水壶浇水,高兴得像个孩子。
客厅门打开,沈桥看到的是已经收拾妥当、在沙发上等待的我,微微点头。
他一向喜欢我的识趣。
我嘛,拿钱办事,自然不会给他找不痛快。
我细细看了协议,里面没有对我不利的条款。
看来沈桥还算诚心,他一向舍得为温辰屿花钱。
我写下名字,再次抬头才发现温辰屿就站在沈桥身后。
她温婉美丽,穿着洁白优雅的连衣裙,脸上露出浅笑。
我注意到她脖子上点缀着一条蓝色钻石项链。
当初沈桥刚把这条项链拿回来时,奶奶说肯定是送我的。
虽然是个替身,但是沈桥对我一点浪漫也没有少,时常送我些鲜花和珠宝。
何况这条项链对我而言有特殊的含义,是我家破产前,妈妈设计的最后一条项链。
我也以为是送我的。
所以当奶奶笑着给我戴上时,我没有拒绝。
但等奶奶离开,沈桥立即给了我一个巴掌。
没有防备的我被大力裹挟到地上。
我从没见过这么生气的沈桥。
「戴这条项链,你也配!」
……
我早知道我只是个替身。
大学时,饶是整天只顾兼职赚学费的我,也听过他们俩的爱情故事。
最后,他们的故事以温辰屿出国,沈桥不得不留在国内继承家业告终。
但泥人尚且有三分血性。
沈桥也太过分了,被侮辱人格可不在协议里面。
但想想欠的债,我还是忍了下来。
只能安慰自己,资本家哪有好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