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周不上多问，扭头就朝病房跑。
推开病房门，病房里只有李羡在，并没有看见什么警察。
倒是李羡被她推门的动静吓了一跳，皱着眉说了句“冒失”。
李婉儿松了口气，拧开水杯，找了两个纸杯给他扬水。
刚接的开水很烫，李羡难缠的很，不爱喝冷热水兑的温水，只喝自然放凉的温开水。
之前有一次她糊弄李羡，开水里面兑了点冷水给他，结果这家伙只尝了一口就不肯喝第二口。
医院没有能快速降温的装置，只能这样给他扬。
李羡看着她的动作，突然问，“你早上去哪儿了？”
“买彩票去了。”
李羡……
“彩票呢？”
李婉儿放下纸杯，将手机划开，翻出那两张照片，给李羡看，“选了很久，我觉得能中大奖。”
李羡瞥了一眼，手机上的裂纹显眼得很。
他说，“每一个买彩票的人都觉得自己能中奖。”
“梦想总是要有的。”
“那是妄想。”
李婉儿撇撇嘴，“像你这种一出生就在罗马的人，自然不明白彩票的意义。”
李羡突然说，“彩票中奖，属于意外所得，你要是中奖的话，是夫妻共同财产吧，我是不是也有一半？这样一想，它好像也有点意义。”
李婉儿……
李羡这个周扒皮，她就算中奖，也要等离婚后再去兑奖！
“喝药吧。”
水没那么烫了，李婉儿将杯子递给李羡。
李羡接过来，却并未动，只是看着她。
李婉儿不明所以，“怎么了？”
李羡没好气道，“我还有手去拿药吗？”
李婉儿……
她拿过桌上配好的药，拆开放在掌心，递到李羡唇边。
李羡张开嘴，她将药送入他口中。
李羡干燥的唇瓣擦过掌心，呼吸也喷洒在她的手上，温温热热，痒痒的，像是挠在心里。
李婉儿不自在地收回手，轻轻摩挲了几下掌心。
她突然想到，李羡可以先拿药再拿水啊，药和水不一定非要同时拿啊？
李羡不是伤了胳膊，是伤了脑子吧？
李羡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抿了口水，和药吞下。
李婉儿脑子里想着值班室护士的话，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我刚刚在开水间碰到警察了。”
李羡闭目养神，眼皮都没抬一下。
李婉儿又说，“警察没来找你吗？”
李羡眼皮依然紧闭，但是回应了她，“警察找我干什么？”
李婉儿被噎了一下，“你不是把人打了吗？”
李羡撩起眼皮，“你以为警察是来抓我的？”
“总是要问话的吧？”
“早上已经问过了，”李羡顿了下，补充道，“你去买彩票的时候。”
李婉儿……
“而且我是正当防卫，不是打人，你的药检结果也提交给警方了，律师会出面替我全权处理。”
李婉儿还是想不明白，那些人既然有刀，那之前挟持她的时候，用刀威胁的话，她哪里敢乱喊乱叫？
“过来。”
李羡声音低沉，打断了她的思绪。
李婉儿抬眼，“干嘛？”虽是这么说，人却走到了李羡床边。
李羡皱眉，“低头，靠近点，我能吃了你吗？”
李婉儿抿起唇，弯腰凑过去，“到底干什……”
话没说完，唇上一凉，李羡垂着眼，食指轻轻将药膏涂抹在她的下唇的伤口上。
那是她昨晚为了不让自己失去意识，自己咬伤的。
药膏冰冰凉凉，带着李羡指腹的温度，好像也带着他缱绻的温柔。
想起昨晚的遭遇，她突然委屈得想哭。
“嘴都肿成香肠了，你自己都没感觉吗？”
李羡一开口，成功将李婉儿冒出头的委屈给压了回去。
她拍开他的手，瞪他一眼，“嫌难看别看！”
“你比这个丑样子我都见过，习惯了。”
李婉儿抿唇，李羡最该受伤的应该是他的舌头才对！
“笃笃——”
病房门敲了两下，陆旭升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篮子水果。
李婉儿站起身，“爸，我还以为您走了。”
陆旭升温声说，“正要走，看楼下水果挺新鲜的，也不知道慕深爱吃什么，就都买了点，你一会儿削给慕深吃。”
李婉儿应了一声，伸手接过。
说来也是讽刺，她小时候生病，想吃鸡蛋卷，陆旭升公司对面就有家，可就算这样，直到她病好，他也没有给她买一个。
她没从父亲这儿得到的关怀，李羡倒是享受到了。
“慕深，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羡淡淡道，“没什么事，晚一会儿就能出院。”
“回家好好养着，想吃什么让北柠给你做。”
李婉儿忍不住想翻白眼，他想舔李羡自己舔，干嘛拉上她？
李羡瞥了她一眼，说，“知道了爸。”
陆旭升又扯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起身要走了。
“北柠，你出来下，我跟你说两句话。”
李婉儿心中诧异。
从病房出来，陆旭升就大步朝天台的方向走，李婉儿跟在后面追问，“爸，您想跟我说什么？”
直到上了天台，陆旭升才停下脚步，扭头阴沉着脸盯着她，“我上次让你送的白松露，你送了吗？”
李婉儿点头，“送了。”
话音刚落，陆旭升突然抬手照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又快又狠，李婉儿耳朵里一阵嗡鸣，脸上火辣辣的疼。
“钟美兰根本就没收到东西，你把东西给谁了？”
一想到周景阳羞辱他的那些话，陆旭升就怒火中烧，“你现在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什么事都能自己做主了，撒个谎都这么理直气壮，别忘了你是谁把你嫁到周家的！”
李婉儿眼前有点发黑，她伸手将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抬起双眼，“我没撒谎。”
“你还说！”
陆旭升说着抬起巴掌，这一次李婉儿有了防备，直接抓住他的手腕，“李羡就在病房，你再动我一下试试！”
此话一出，陆旭升还真下不去手了，他咬牙道，“长能耐了，威胁你爸？”
第九十五章你会不会跟她离婚
李婉儿甩开他的手，“你还知道你是我爸？外人说的话你那么相信，你怎么不信你女儿说的话？东西我说送了就是送了，你在钟美兰那里受了窝囊气，凭什么往我身上撒？”
陆旭升根本不信她的说辞，“她要是收到东西会跟我说没收到吗？上次让你给李羡提一下C市的项目，你也是百般推脱，你是觉得你现在有李羡给你做靠山，陆家对你来说就无所谓了是吗？你妈妈一年几百万的治疗费用，你以为是大风刮来？我让你做这些，归根到底是为谁？陆家站不起来，你看看周家上下有谁会看得起你！”
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好像他做这些事都是为了她们母女一样。
他以为自己靠这种手段得来的财富地位，周家就会高看她一眼吗？
周家只会更看不起她！
“我说了，东西我送了，你要是不相信，以后也不必委托我办这种事，谄媚阿谀这方面，我确实不如您熟练。”
“你——”
陆旭升火气再次烧了起来，这时正好有几个人进来天台，他硬生生把话给憋了回去。
李婉儿则直接走了。
————
病房里，沈青川提起刚刚李婉儿认错人哭丧的事情，笑得前俯后仰。
李羡皱起眉，“差不多行了。”
沈青川忍住笑意，调侃道，“你也算是提前体验了一把被人哭丧的感觉，心情怎么样？”
“还不错，”李羡瞥了他一眼，“你死的时候，未必有人真心给你哭丧呢。”
沈青川……
他突然笑不出来了。
别说哭丧，他上次发烧挂点滴，在朋友圈发了图，结果一群前女友留言：活该！
“警方那边有消息吗？”
李羡问起正事儿。
“一开始还狡辩不承认，监控一调，就什么都招了，加上昨晚那一起，今年已经是第三起了，这两个杂碎！”
这两个人是惯犯，据他们交代，他们俩犯的第一起案子是去年。
两人在酒吧碰到一个喝醉酒的女孩儿，见女孩儿单身一人，两人就把人弄酒店糟蹋了，发泄完把人扔到没有监控的僻静处。
提心吊胆过了一个月，发现什么事儿没有，胆子就大了起来。
经常流窜在各个酒吧“捡尸”，晚上喝那么大的单身女孩儿毕竟是少数，而且醉酒途中清醒过来，他们也怕被人认出，于是就购买了一些违禁药品，引诱女孩儿们进入他们的陷阱。
这两个臭虫，咬定受害女性因为羞耻或舆论的影响，不敢报警，作案手段愈发嚣张。
昨晚他们要是再晚到几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沈青川到现在都还记得李羡出来抱着李婉儿时候的表情，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李羡那张扑克脸崩裂。
想到此，他玩味一笑，“昨晚李婉儿要是真出事了，你会不会跟她离婚啊？”
李羡动作一顿，冷冷瞥了他一眼，“我会先弄死你。”
沈青川……
“这怎么能怨我呢？我也是看你俩冷战这么久，好心帮你俩培养感情，谁知道冒出两个杂碎？”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彻底闭了嘴。
好吧，谁让昨晚的馊主意是他出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