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志垂着眸,捏着玻璃杯的手指缓缓收紧,嗓音有些飘忽:“只是可能,我不确定……”
其实要想确定是很简单的事,但他……没有勇气。
他找了白梦芸两年,期间不是没有关于她的消息。
可每一次的结果都让他更绝望。
李忠志怕这次也一样,所谓的希望不过是云烟。
周斯白压住心底的忐忑:“你先跟我说说,是怎么找到她的。”
说实话,他和白梦芸不算熟,就算找到人了也和他没关系,他跟着激动什么?
但这两年李忠志变成什么样,他是最清楚的人。
李忠志那平静表面下藏着的心,其实早就千疮百孔,鲜血淋漓,甚至已经开始发烂。
作为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好友,周斯白见不得他这样。
如果真的找到了白梦芸,如果她和李忠志还有机会重修于好……那再好不过了。
李忠志拿出手机,点开了白梦芸超话里的一条微博。
“天啦撸,今天在伦敦看了一场赛车比赛,这个冠军的小姐姐也太帅了吧!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她的气质和我的偶像白梦芸好像!爱了爱了!@白梦芸。”
只见这条文字内容下配着的两张照片上,都是一个穿着赛车服、带着头盔的女人。
一ʟʟʟ张里,她骑着机车奔驰在赛道上,另一张,是她举着冠军奖杯站在领奖台上。
看完,周斯白脸上的神情渐渐由怔楞变为了诧异。
他猛地看向李忠志:“你一直关注白梦芸的超话?!”
李忠志一顿,神情随即就阴沉了下来。
“不是我,是小吴看到的。”
“原来是小吴啊。”周斯白意味深长地应了声,点点头,又问,“但这跟白梦芸有什么关系,只是有点像,又没说她就在伦敦。”
闻言,李忠志皱起眉:“她就是白梦芸。”
“她就是白梦芸?!”周斯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眼睛瞎了。
他重新把照片看了一遍,但怎么也看不出这个浑身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赛车手是白梦芸。
偏偏李忠志语气笃定:“你们不了解她,认不出很正常,但我可以确定她就是白梦芸。”
此时的周斯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关注白梦芸超话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小吴。
连他都看不出这是白梦芸,小吴能看的出?
李忠志啊李忠志,你就是活要面子死受罪!当初要是坦诚一点,白梦芸能跑吗?
但这些话周斯白也就敢在心底想想,不敢说出来,不然很有可能下一秒,李忠志就会灭了他的口。
他喝了口酒,努力地保持镇定。
“那既然你觉得她就是白梦芸,派人去伦敦调查一下不就都清楚了?”刚说完,周斯白就察觉到什么不对,微蹙起眉,“等等,白梦芸是怎么跑到伦敦去的?!”
当年无论是机场、火车还是长途大巴,都找人盯着过,没发现白梦芸出入的记录。
这人还能长了翅膀飞到国外去?
李忠志紧盯着手机上的那张照片,薄唇微启冷冷吐出两个字。
“温慈。”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两年前白梦芸被带走,不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的。
那时,李忠志查过所有飞往国外的航空名单,其中几份名单上都有被隐藏的人名。
航空公司解释说这是机密,他便没有追查。
但现在看来,那很有可能就是温慈设下的障眼法。
周斯白看着李忠志逐渐阴沉下来的神色,不免有些担心。
“阿白,如果白梦芸真的在伦敦,找到她之后……你要怎么办?”
他看过温慈的资料,那是个很 陆害的女人,能一个人把一个公司做的风生水起,甚至能和 陆氏不差上下,还是白梦芸的姑姑。
白梦芸在她身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无依无靠,离开李忠志就无处可去的白梦芸了。
她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资本,比如,她想玩机车。
又比如,她不想再见到李忠志。
“怎么办?”李忠志想起白梦芸离开时的决绝,全身被一种阴沉又痛苦的情绪笼罩,“她说走就走,想离开就离开,她把我当什么?”
“我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找到她,我一定要打断她的腿,让她永远都不能再离开我!”
周斯白一怔:“阿白!”
但话还没说完,李忠志的眸底又突然染上一层悲伤:“但是……我不舍得。”
他舍不得看见白梦芸受到伤害,更不可能再把她强行带走然后关起来。
只有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他才不会终日惶惶不安,害怕她离开自己。
周斯白瞠目结舌。
一向游刃有余地掌控着所有事情的李忠志,竟然也学会了不用强权解决问题?
这当真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稀奇的事。
莫名的,周斯白开始很期待李忠志和白梦芸重逢。
为爱折腰的李忠志……多新鲜啊。
……
英国,伦敦。
白梦芸来这里两年,还是没能喜欢上伦敦的冬天。
虽然温度一直保持在零度左右,但常年下雾下雨,几乎每天都是阴天。
别墅中,白梦芸躺在客厅沙发上吃着洗好的葡萄,已经两岁的布偶猫安姬趴在她怀里,一人一猫好不惬意。
相比之下,安默砚就惨了很多。
他举着白梦芸刚夺得的WSBK比赛奖杯,垫着脚在温慈专门给白梦芸修的展示柜上听从调遣。
“左边一点……哎,多了,再往右一点……安默砚,你怎么这么笨啊?”
安默砚脚跟落地,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妈,这指挥官不行,我这带枪的兵再英勇无畏也杀不到敌人啊。”
温慈抬手就作状要打他。
刚走两步,手机却响起。
“死小子,我等会收拾你!”温慈指了指安默砚,接起电话转身去了阳台。
见她看不见自己,安默砚把奖杯放在桌上,连忙在沙发上坐下。
白梦芸咬着果肉,口齿不清道:“你给我奖杯摔坏了,姑姑铁定要打死你。”
“没那么容易摔坏的。”安默砚舒出长长一口气,语气故意戏谑,“公主,葡萄好吃吗,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