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挥开下人过来搀扶的手,萧恒之面色涨红。
他从没有被人如此嘲笑过,人群里传出的阵阵嗤笑都是对他极大的羞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司重明!
她根本是存心上门给他难堪的!
此时他将怒火尽数倾注到了司重明的身上!
萧恒之恼羞成怒:“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退了我侯府的婚事满圣都还有哪家愿意娶你!”
脚步一顿,司重明回身。
萧恒之觉得她被自己说中了,面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言语也越加刻薄:“你一个女子在军营之中同数不清的男子同吃同住,说什么都没发生过谁信?如此看来退婚正好,不然真与你成了亲,本世子头上的绿帽子怕是也数不清了!”
百姓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完全换了一副样子的男人。
司重明面无表情:“萧世子的想法怎的如此龌龊?怕不是觉得自己做了别人也会同你一样做下丑事?”
“你!”
“世子还是听我说完吧,重明自小抛弃圣都富裕享乐的生活自愿随父去往边关,为的是在抗击外敌的战场上贡献一份力量。为了这个目标,再苦再累的训练我都挺过来了,更不用说在这期间受了多少伤,有几次从死亡线上挣扎。重明自问无愧于天地,怎么在萧世子口中竟成了那样的肮脏不堪?”
萧恒之不为所动,冷哼一声:“哼,说得好听,你此举分明是秽乱军营!”
“呵,世子这样明明以功勋立家却从不敢上战场的男人,重明也不指望你能理解什么是军人情怀。”
“你有什么了不起!你说本世子不懂,你大可问问满圣都的男人,看看谁能接受你这样的正室夫人!”萧恒之轻蔑一笑:“不过以你的姿色,做妾还是有人要的。”
“砰!”
空地上的椅子登时四分五裂!
迸溅的木头碎屑自他脸颊擦过,萧恒只能感觉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司重明淡然地收回鞭子。
众人骇然。
她这是怎么做到的?仅用一根软趴趴的鞭子就把一具实木椅子抽得稀巴烂,这得是多大的力气啊!
耳边终于清净了,那个口出恶言的渣子正捂着胸口,吓得脸色煞白。
司重明扬唇一笑,仿佛她什么都没干。
她道:“我的事就不劳萧世子操心了,倒是萧世子与我所说的大不一样,这是为何呢?”
她又笑:“不过这与我也无关了,自此刻起,不管萧世子是毫无风度口出秽语,还是在大街上和妓子赤裸相对,都与我司家无干。”
话毕抱手一礼,径自穿过人群。
围观之人自觉分于两侧给她腾出一条路。
在路过那辆马车时,她似有所感转头望去。
总感觉那里有道目光一直看着她。
但车帘紧闭,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摇摇头往兄长所在的酒楼走去。
车厢里,男人再次挑开帘子。
只看见少女背于身后的鞭子随着主人欢快的脚步一晃一晃,只是背影也能看出她的开心。
许久,直到那抹红色再也看不见,车帘才被放下。
“走吧。”
石房领命,示意手下赶车。
流言传播的速度向来是十分惊人的,圣都的生活平静得太久,好不容易发生一件热闹事,不消一日就传得圣都人尽皆知,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而热议的重点只两条:
一是萧侯世子因丑闻被当众退婚。
二是司重明当众宣布她所嫁之人绝不能纳妾。
一石激起千层浪,而这两条消息也通过不同的人、不同途径流入圣都世家的深宅大院。
傍晚,司家祠堂
司家兄弟站在祠堂门口不敢动,眼睁睁看着祠堂里自己妹妹被老爹训得狗血淋头。
“你就是这样退婚的?”
司昊天的怒吼惊飞了树上的飞鸟,司重明忍不住掏了下耳朵。
“老子跟你说过,不准把事情闹大,你看看现在满圣都的人都在议论些什么?”
看来阿爹确实生气了,他只有气急的时候才会对她自称老子。
司重明辩解:“您冤枉我了,我是去好好商量的,是那萧恒之说话太难听了,您要是在我估计那姓箫的当场就得没命。”
祠堂外司重赢适时插话:“我证明!我证明!那姓箫的当场污蔑妹妹清白,说得特别难听!”
“你给我闭嘴!”
司重赢顿时蔫了下去。
司昊天看向女儿:“那你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说出不嫁的话来!”
司重明仰头看他:“阿爹,不能只准您对阿娘一心一意,却不准我也盼个一心一意的人啊。”
“阿爹,我已经见了这世间最长久的深情,就再也不稀罕别的什么了。”
她说得认真,司昊天叹气。
“明儿,你可知你可能穷尽一生也遇不到那个人,那你怎么办?”
“那也是我的缘法,我受着。”
少女眸光坚定,就那样和他对视着。
就像她的娘亲,也是用这样的一双眼睛跟他说哪怕是死,也要生下他们的女儿。
司昊天知道,说再多也没用了,他只能妥协。
“唉,随你吧。以后若是改变想法,随时告诉阿爹。”
没想到他竟这样轻易就同意了,司重明眼眶渐红,她知道父亲是太过爱她了,所以才不愿勉强她,整个大舜怕是再也找不出这样好的父亲了!
“谢谢阿爹!”对着阿爹离去的背影重重一叩首,司重明无语凝噎。
同时萧侯府内
“啪!”
萧侯一巴掌狠狠扇在萧恒之脸上,打得他身子一倾直接撞翻了旁边的茶桌。
萧恒之不敢置信:“爹,您竟然打我!儿子犯了什么错?”
萧侯萧直存一脸怒容,指着儿子的手止不住颤抖:“谁允许你擅自退了萧家的亲事!”
萧恒之不服:“父亲就是为了这种事打我?那司重明都主动上门来羞辱儿子了,这样的女人儿子如何能跟她过一辈子!”
“你住口!”萧直存怒极,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刚沏好的热茶溅了萧恒之一脸,疼得他哀嚎不已。
萧直存见他一副窝囊样子,恨铁不成钢:“你可知为了这门亲事本侯废了多大力气!你平时胡闹也就算了,眼看能实施的计划也被你毁了!本侯英明一世,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
听他这么说,萧恒之心里也生出几分火气来,“父亲总说什么计划,为了利用司家让我娶一个不清不楚的女子为妻,儿子一直是听父亲吩咐的。可父亲既然觉得儿子没用,母亲也去世多年了,您何不自己娶了那司重明,正好两厢便宜!”
说罢长袖一甩,也不管萧侯被气得捂着胸口几欲昏倒,转身出了萧侯府。
左右现在父亲看他不顺眼,他还不如去春满楼姑娘那住几天,等父亲气消了再回来好了,省得再挨几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