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祝温卿见四皇子从皇后那儿出来,故意出现在他面前,而后装作惊慌失措的往后园跑去。
那日祝温卿骗了他,这四皇子正憋着一股火,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果然看到四皇子跟在后面。
跑到水榭里,那四皇子将她堵住了。
他用扇柄敲了敲手心,嘿嘿一笑,“祝温卿,这下你可跑不掉了。”
祝温卿往后退,退到栏杆处,装作慌乱害怕的样子。
“司桁只是被禁足了,你要是敢伤害我,等他出来不会放过你的!”
四皇子冷嗤:“他竟敢谋害父皇,这次定逃不过一死罪!”
祝温卿心下转了一转,道:“你满口胡言,我看你就是嫉妒他!“
“呸,一个野种,父皇虽然封了他,可根本不想认他。而我是嫡皇子,我与他本就是云泥之别,我能嫉妒他?”
“你就是嫉妒他比你聪明,你比能干,比你更得皇上赏识!不,你更怕他,那日怕的都尿裤子了!”
“闭嘴!”想起那日的事,四皇子气得发疯,“他算什么东西,竟敢让本殿下出丑,实话告诉你,这次的事就是本殿下给他的教训!”
“呵,你?”祝温卿故意装作不屑,“你有这脑子?那帮黑衣人难不成是你找来的?”
“正是!
第二百六十九章与虎谋皮
这四皇子没有脑子,而且极易被激怒,所以把他的嘴打开并不算难。
祝温卿眼睛一眯,“你一个人的主意?”
四皇子要张口,但迟疑了一下,继而得意道:“没错,不光他司桁会耍心机,我也会,而且一击就要他的命!”
祝温卿侧头看了一眼,挑眉道:“你为了对付司桁,竟不怕伤了皇上!”
“我自然有分寸!”
“好一个有分寸,便能让皇上涉险,你个儿子可真孝顺呢!”
四皇子哼了哼,“我懒得与你废话,反正今日你是逃不掉了!”
他说话上前,不经意往水榭外瞧了一眼,看到外面站着的皇上,当下瞪大眼睛。
“父……父皇……”
皇上眯眼,继而咬牙笑道:“老四,你可朕的好儿子!”
祝温卿呼出一口气,看向魏长意。
魏长意与她对视一眼,继而垂眸,嘴角勾出一抹笑。
四皇子吓得不轻,但皇上喝了他一句后便离开了,当下并没有说什么。
祝温卿眉头皱了一下,虽然四皇子没有说出皇后和肃平王,可只要动脑子想一想,这二人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事实真相摆在这儿,可皇上似乎无动于衷……
祝温卿一时不能理解,正想趁机离开,四皇子突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到水榭的木柱上。
“贱人,你敢阴我!”
四皇子一脸气急败坏,咬着牙发着狠,掐住祝温卿脖子的手越收越紧。
强烈的窒息感让祝温卿说不出话来,她下意识转头看向魏长意,想向他求救,而他却在几步远的地方,只是静静看着,嘴角带笑,一脸冷漠。
祝温卿眼前发黑,意识飘散,她凭着一股强大的求生本能,伸手拔下发髻上的珠钗,胡乱的朝面前之人刺去。
“啊!”
脖子上的钳制一下松了,祝温卿弯下腰大口呼吸,同时抬头看向四皇子,见他捂着自己脖子,血自手缝流出来。
“贱人,你……你敢伤本殿下!”四皇子想抓祝温卿,但看到手上的血,吓得瘫坐在地上,“来人,快救本殿下!”
魏长意这才挥手,让身后的人进去,先将四皇子送走了。而后他看向祝温卿,眼眸深了深。
“这宫女以下犯上,伤了四殿下,先将她关起来,容后处置。”
祝温卿抬头看向魏长意,与虎谋皮,这样的下场,她其实并不意外。
“我便让你们这么害怕?”
魏长意凑近,小声道:“老七和义父撕破脸了,为了你。”
祝温卿心一紧:司桁,你个疯子!
“义父本可容你的,但你让老七心生叛逆,他很不高兴。”
说完,魏长意直起身。
“之前禁足金嫔那院,不是还空着,便将她关到那院吧。”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屋里没有炭火,如冰窟一般。祝温卿坐在床头一角,双手抱肩,冷得瑟瑟发抖。
她想起第一次来这院,金悠便是这般。
当时她想:啧,真可怜。
但眼下变成了自己,她想的却是:啧,真可悲。
当时金悠并不绝望,她知道外面有人在想尽办法救她。可她呢,谁会救她?
接下来两日,没人给她送水送饭,饥寒交迫下,已是昏昏沉沉,意识溃散。她不怀疑,她会在这间屋子里被冻死或饿死。
恍恍惚惚的,她好像听到砚儿的声音。
祝温卿艰难的抬起头,仔细用力去听,又没了声音。
大抵是幻觉吧!
她慢慢低下头……
“我娘在哪儿?”
这一声!
祝温卿心下一震,慌忙从床上下来,但脚下发软,一下跌到地上,她咬紧牙关,撑着一口气爬到门口。
门是锁着的,她只能透过门缝往外看。
她一眼看到了砚儿,小家伙穿着浅蓝的镶白狐狸毛的袄子,头上带着棉帽,圆滚滚的一个。他正瞪着大眼睛四下打量,眼里带着新奇,带着渴望。
“我娘呢?”
祝温卿顺着砚儿的视线往旁边看,见旁边是一个穿着宫装的宫女,竟是金悠身边的蓁儿!
她意识到什么,忙撑着门起身,用力去咣当房门,想打开门。
“砚儿……砚儿……”
她声音嘶哑,喊不出声,只有气音。
“咦,里面有人。”砚儿听到声音,指着正房这边。
蓁儿一笑,“许是猫啊狗啊的,小公子,你不是要找你娘,我带你去。”
蓁儿指着西边,砚儿想到马上能见到娘了,乐颠颠的跑过去了。
祝温卿看不到了,忙撑着身子跑到西边窗子前,窗子也是被钉死,她胡乱撕开窗纸,透过木条看到外面。
她看到蓁儿领着砚儿来到西墙枯井前,呼吸一下窒住。
“小公子,你娘在这井里面哦。”
砚儿皱起小眉头,看了蓁儿一眼,而后趴着井沿儿往下看。
“娘!”
“砚儿!危险!”祝温卿用力大喊。
“娘,你在哪儿?”
“砚儿!”
有人走到了窗户前,她收回视线,见是金悠。
她正透过窗户看向她,眼里眉梢带着愉悦的笑。
“你看,你与我斗,到底是不自量力了!”
“你可以杀了我……放了我儿子!”祝温卿伸手抓紧进窗棂,许是因为缺水,眼睛酸痛,却没有一滴泪,“金悠,我未曾害你儿子!”
“呵,所以说心狠的人才能成大事。”金悠看向祝温卿,眼中露出疯狂,“我与司桁青梅竹马,我爱他,可那又如何,为了权势,他也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所以更何况他的儿子了!”
说完,金悠看向西边,“啧,可惜了,司桁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个儿子!”
“我要杀了你!”祝温卿伸出手去,奈何根本够不到金悠。
金悠见她这般,笑得更加开心了。
“接下来几日,我会给你送饭送水,我要你日日看着那口枯井,想着你儿子小小的尸体就在那里面,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这时蓁儿一把抱起砚儿,慢慢举起来,置于枯井上面。
“不!砚儿!”
祝温卿用力拍打窗户,撕心裂肺的喊。
砚儿此时也意识到了危险,扭着小身子挣扎,“娘!娘!我要找我娘!”
蓁儿转过头看向金悠,见主子点了一下头,她便松开了手。
“娘!”
“砚儿!
第二百七十章误会加深
正在这时,一身影掠过,以迅雷之势将砚儿接住,同时手点井沿儿,将那蓁儿踢飞了出去。
来人是子衿,祝温卿见她稳稳抱住了砚儿,只觉脚下一软,差点没瘫坐在地上。同时也有人脚步匆忙的跑过来,一袭白衣长袍,竟是陆长安。
“爹!”砚儿吓坏了,哭着找陆长安。
陆长安赶忙抱住砚儿,再看向那金悠,“金嫔娘娘,我陆长安可得罪你了,你竟要害我儿子?”
金悠皱眉,不妨陆长安竟然这么及时的出现了。
“陆世子,你误会了,本宫只是看着孩子可爱,带着她来这院玩而已。”
祝温卿此时忙咣当那窗子,希望陆长安能发现她。
陆长安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仍是看着金悠:“娘娘,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便不是不为自己,也为九皇子积些福报吧!”
金悠眼神沉了沉,“陆世子,你在教训本宫?”
“这是规劝!”
“不必!”
“如果规劝没有用,那下一次,本世子也就不客气了。”
金悠眯了眯眼,如今肃平王回京了,确实不好拿这陆长安怎样,当下便冷讥道:“陆世子替别人养儿子,还这般乐在其中,本宫倒是佩服的很!”
说完,金悠甩袖子大步离开。
祝温卿也没有了气力,最后又晃了一晃那窗子,便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这样不知睡了多久,祝温卿睁开眼,先怔了一怔,再转头看向房间,这里是她的房间,巷子那栋宅子。
这时门打开,谨烟走了进来,见到她醒了,不由喜极而泣:“姑娘,您可算醒了,吓死奴婢了!”
祝温卿让谨烟扶着她坐起身,“砚儿……咳咳……他可还好?”
“小公子没事,已经在东屋睡了。”
听了这话,祝温卿这才放下心来,她口干的厉害,让谨烟先给她水喝。
连喝了三杯,嗓子才不那么干了。
“我怎么在家里?”
“世子带您回来的。”
说到这儿,砚儿忍不住抹泪,“当时您昏迷不醒,嘴里还一直冒血,赶忙让曲大夫给您看,发现您是自己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砚儿这么一说,她才后知后觉舌头有些疼。
当时金悠要害砚儿,她急得不行,却又没有办法,将自己舌头咬破了也不知道。
“您好好的进宫,怎么弄成这样子,七殿下分明没有保护好您!”
祝温卿垂眸,“不提他了。”
谨烟见祝温卿这般,当下便不敢提了,“姑娘,您等着,奴婢去给您端米粥来。”
“好。”
砚儿去后很快回来,伺候着她吃了一碗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