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踩着点进入季颂夜的卧室。
浴室内的花洒开着,证明季颂夜还在沐浴。
我环视了一周屋子,发现不存在摄像头之类的监控后,才放心走到他的床头,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抽屉上的锁。
父亲不知道,在这个家里,并非全是他的人。
常年不变的薪资,让几个菲佣的心中早就生出了怨气,我借此机会用了双倍的价钱让她们成为我的帮手。
比如,每天打扫季颂夜卧室时,要更加仔细些。
通过菲佣给我的情报,我猜这个抽屉里一定锁着什么秘密。
果然,抽屉中竟藏着一块古董怀表。
银质的外壳上刻着两把精致的长剑,这块表正是弟弟季颂夜少时最喜爱的那块。
我的手指就是因为它,被季颂夜用生锈的美工刀生生切断的。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我至今都不敢忘记。
我闭了闭眼睛,伸手拿起抽屉中另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铅画纸,上面用浓郁的油画棒画了幅儿童画。
女人和一个男孩住在黑暗的山洞里,他们的脸都在哭泣。
男人则和另一个男孩站在山顶之上,沐浴着阳光开怀大笑。
鲜明对比的内容,却有着一点相似之处。
两个男孩长得很像,不同的是一个身上有着红色胎记,一个则没有。
这个点突然和我脑海里某个想法撞在了一块,并且重叠了起来。
我盯着右下角那块从背后透出来的黑色马克笔水印,心中有种强烈的感觉,这幅画背面应该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但就在这时,浴室的门把手转动了。
9
刚走出浴室的季颂夜,擦着湿发的动作一滞。
他的视线落到抽屉,沉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坐在他的床上,将背转向他:「酒会上可能接触了过敏原,洗完澡皮肤有些过敏。你能帮我擦点药吗?」
我拉下肩上的细吊带,露出肩胛。
季颂夜明显有点犹豫:「起疹子了吗?」
「有一点点。」我将药瓶递给他,乞求地望着他,「家里的菲佣我平时都使唤不了她们,所以只能来求你。」
「姐姐,你不必对我用求这个字。」季颂夜接过瓶子,坐到我身后。
他冰凉的指尖落到我的皮肤上,在上面轻轻地抹开。
我不禁发出一声低吟:「嗯……好痒。」
季颂夜的嗓音有些发紧:「是这里吗?」
我压低身体,伏在枕头上小声道:「再下面一些。嗯,就是那里……」
药涂完了,季颂夜还握着我给他的药瓶,他的喉结微不可觉地滑动了一下,脸颊有了一丝泛红。
我提起肩带,双手撑在床上凑近看他。
「颂夜,你长大了,从前的你只会欺负我。」
「抱歉,姐姐,我先去吹头发。」季颂夜的目光从我唇上移开,他红着脸将药瓶还我。
我抓住他脖子上的毛巾,将他拉回自己的面前。
「我帮你。」
尚存余温的浴室到处都挂着水汽,季颂夜紧靠洗手台,我站在他两腿之间,潮湿的发丝在我指缝一点点变得干燥……
他舔了舔发干的薄唇,忽然伸手握住我的腰将我往他怀里带。
「姐姐,够了。我有点热。」
我关掉吹风机,替他整理了下凌乱的额发,指尖沿着他美好的轮廓落到他的下巴,像对待小猫一样轻轻勾了勾。
季颂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不是小动物。」
我视线向下扫了眼,轻描淡写道:「是吗?」
离开他的卧室时,季颂夜的耳根红了一片,很快浴室内再次传出花洒的水声。
我轻蔑地弯起唇角,这个赝品还是太过年轻。
10
第二天,我招了个年轻的男秘书。
和季颂夜同岁,刚从名校毕业,对待工作充满活力,笑起来自信又阳光。
我喜欢走哪里都带着他。
季颂夜开会的时候,我的目光总在我的小秘书身上徘徊。
我和小秘书的传言很快像星火燎原一样,钻进季颂夜的耳朵,烧得他焦灼不安。
午餐时间,季颂夜将自己和我同锁在小会议室。
他将我禁锢在桌子前,低头问我:「你和他有没有?」
我笑着说:「你猜?」
他扯了扯领带,有些烦躁:「你有未婚夫。」
我无辜地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是啊,可是周秘书他和你太像了。我控制不住想和他亲近。」
季颂夜深吸了一口气,脸颊微红。
淡青色的动脉在他白皙如瓷的脖颈上剧烈跳动着,出卖了他此刻淡定外表下的狂躁。
我笑吟吟地看着他眼睛:「董事长,后天我要去巴黎出差,我想带他一起去。」
「不行。」
「为什么?」
季颂夜皱了皱眉:「我的法语比他好,我陪你去。」
看着他生气的模样,我笑了起来。
季颂夜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对这件事过于较真,随即避开我探究的目光解释:「此次项目很重要,我想和你一起去。」
我轻轻推开挡在我面前的季颂夜:「你都是董事长了,这种事交给你手下的人去做不就好了?何必那么辛苦。」
手下的人指我,而季颂夜在集团,算是我的上司。
「温凝。」季颂夜忽然念出了我的名字,我脚步一顿,听到他在我身后轻声道,「这些年,你很辛苦吧。」
我回头换上一副笑脸:「不辛苦,命苦。」
「……」季颂夜沉默。
我指了指对面商务楼新开的餐厅:「心疼我的话,今晚请我吃饭。」
季颂夜立刻答应,并且笑得很不值钱:「好,那我现在就去预订座位。」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能明显感到他心情愉悦。
而主宰他情绪的那根线,似乎已经握在了我的手中。
我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脸上的笑容再度消失不见:「开始倒计时了。」
11
法国,香榭丽舍大街,梧桐叶繁茂。
身着黑色卫衣的季颂夜拖着行李箱跟在我身后,我一身白色裙装,踩着细高跟优雅漫步。
两张好看的亚洲面孔,令街边摄影师纷纷侧目。
我摘下墨镜,回头催促季颂夜:「第一次出国?」
他怔了一下,似乎有那么一秒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差点对着我点头。
我牵起他的手:「所以,你的法语是什么时候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