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阮悦的神识只是上次出现了片刻,随后就消失了。
气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那只是夜泽做的一场梦。
但他可以确定,那绝对是真实的。
阮悦一定没死,又或许真的是聚魂灯的功效……
“魔尊好生悠闲。”
循声看去,就见楚铭缓缓走来,衣袂飘飘。
夜泽重新坐定,挥手屏退左右。
“九天战神不也是,最近来我这魔界可着实有些勤。”
“如今天下太平,本君自然是闲散。”
“这还不简单,本尊再去闹上一闹,你我不就全有得忙了……”夜泽说着斟满一杯酒递到了楚铭手里。
楚铭接过来,一饮而尽。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楚铭放下酒杯看着夜泽,眼神无比真诚。
夜泽一下子笑了出来:“你来跟我告别?”
楚铭并没有理睬他,接着说:“可是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夜泽也不拐弯抹角。
“问吧。”
“你是如何找到苍穹之地的?”
夜泽微怔,但随即又换做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你能找到,我自然也能!”
也是,那里是天兵找到的,那夜泽想找到自然不在话下。
“你去那里干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去看看。如今天下大旱,寻得一处绿洲瞧瞧罢了。”
夜泽不打算跟楚铭说实话。
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将见到阮悦神识的事情告诉楚铭。
“等等……”见楚铭起身要走,夜泽马上拦住了他:“你要去哪里?”
依着楚铭的性子,若没什么大事,他不会专程来就为告个别。
楚铭也没打算瞒他:“蛮荒。”
“我跟你一起去。”
蛮荒凶险非常,很有可能有去无回,多个人也算多一分胜算。
楚铭并不领情:“我是去办事,不是去游玩。”
“我知道,不就是调查凶兽异动和龙族灭族的原因吗?”
这件事出来之后,天下尽知。
他当时还在纳闷,那些凶兽基本上都是已经驯化的。
只有几只特别凶残,但也已经被镇压,怎么可能会所有的凶兽一起出动,这其中定有人在操控。
“我去是为了给龙族一个交代,你去又是为了什么?”
“你也知道,在下生平最大的乐趣就是养神兽,尤其是上古凶兽。”
“莫非蛮荒里的凶兽是你所豢养?”楚铭一把抓住了夜泽的手腕。
“非也……”夜泽摇了摇头:“只是恰巧那几日他们去蛮荒游玩。”
蛮荒气候恶劣,漫天黄沙。
如今天下大旱,倒也不显得它荒凉了。
虽然距上次战役已经过了很久,但是战斗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
血迹在风沙的覆盖下已经没了踪迹,但是坑坑洼洼却在时刻提醒着这里丧生无数。
楚铭和夜泽一路都在寻找生命的气息,可是别说是生命,就连鬼魅也没有一个。
冷寂的像不存在一般。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楚铭脚下踩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一个骨哨。
夜泽连忙夺过来,将上面的沙尘擦拭干净,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上面写着“骑灵”二字。
“这是骑灵的东西!”他往四周扫了扫,“这是我送给它的,骨哨在这,它肯定就在不远处。”
说着吹了吹手中的骨哨,一声低沉的呜咽声立刻传来。
不过这声音只有夜泽可以听到。
“骑灵是什么,只听过麒麟……”
夜泽没有时间跟他争吵,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骑灵。
“骑灵是我给它取的名字,体型极小,性温顺,擅跑,日行八百里。”
循着低呜的声音,他们走到了一个山洞旁,看来骑灵应该是在里面。
他们接着往里走,竟然隐隐约约察觉到有魂识在向他们逼近。
莫非,幸存的灵魂都被藏在这里?
果不其然,再往里几步,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凶兽的魂识。
楚铭下意识就要攻击,吓得他们立刻躲到了夜泽的身后。
“你干什么?”夜泽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们害了整个龙族!”
“我说过,这事有蹊跷!”夜泽张开双臂死死地将神识护在身后,眼眶因为恼怒已经有些发红。
见楚铭情绪有些缓和,夜泽才稍微放松,他转身问一个小神识:“请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停战了,为何会突然进攻?”
这个神识非常虚弱,影影绰绰的并不清楚。
夜泽给它输了灵气之后,它才稍微能开口。
“当时我正在沙子上晒太阳,正舒服时,一个很漂亮的仙子站到了我面前,她身上带有一种很特别的香味,她问我喜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我自然是喜欢的。”
“她又接着说龙族要发兵打我们,以后别说晒太阳了小命都不保。我自然是不相信的,那西海太子是极好的人。之后的事情我就记不得了,醒来自己就成了这个样子。”
“我也是……”
“她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我也是……”
“没错,我也是这样……”
很多小兽争先恐后地说道。
“一个很漂亮的仙子……”楚铭有些好奇,什么仙子会到这里来,况且天帝除了派西海三个太子根本就没有派过别人到这里来。
夜泽问道;“长什么样子?她身上的香气又是什么味道?”
那小兽想了想,说:“穿着一件蓝色衣裙,颜色很淡,不过很好看。身上的香味……我有些记不清了。”
“兰花。”另一只小兽补充道。
“对,特别浓的兰花味,像是萃取过。”
里面突然飞出来一个人,身下骑着骑灵:“我在莫兰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
“主人,就是我身上的味道。”骑灵飞到夜泽身边说道。
待看清楚来人后,楚铭惊讶到忘记了呼吸。
这人竟然是阮悦!
第二十一章 藏书阁
夜泽未料到阮悦会在这里现身,神色顿了顿。
楚铭又惊又喜:“你真的是阮悦吗?”
阮悦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你真的是楚铭吗?”
她印象中的楚铭,淡漠疏离。
断不会用如此炙热的眼神瞧着自己。
楚铭逐渐靠近:“我总算把你救回来了。”
夜泽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在他耳旁轻声道:“你瞧清楚,她只是神识……”
楚铭定睛,只见阮悦飘忽在骑灵身上,并没有实体。
确实只是一个神识。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阮悦很是疑惑,知道他们关系好,未曾料到竟亲密至此。
此话一出,楚铭就察觉到不对劲。
这个阮悦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
“没什么。”夜泽笑着对她说。
阮悦很是无奈:“不说算了!”
这两个人无聊的很,还是骑灵他们有趣。
“她忘了很多事。”待阮悦走后,夜泽解释道。
“嗯。”楚铭点了点头,随后又觉有些不对劲,“嗯?”
既然楚铭已经知道,夜泽也不想瞒他。
“其实我之前就见过她的神识。”
楚铭瞳孔微缩,垂下的手也也紧了紧,显然是在抑制自己的怒气,语气也尽量平稳:“为何不告诉我?”
夜泽没有说话,只是瞧着阮悦跟那些小兽们嬉闹。
她已经好久没有那么开心地笑过了,自从嫁给楚铭之后总是布满阴霾。
“你明知道我在想尽办法复活她,你为何还是不告诉我?”
夜泽站过头来,语气极尽平静:“你复活她只是想弥补自己的遗憾,你从来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再活过来,再重新回到痛苦的漩涡中!”
见楚铭不说话,他接着道:“她父兄皆亡,整个龙族也几近灭绝,你觉得现在的她会愿意再活过来吗?这种痛苦经历一次就好了……”
楚铭的确没有想过这些,他只是知道自己不能让阮悦就这样消失。
他欠她一个交代。
“你不觉得她这样也挺好的吗?”
是很好,起码现在的阮悦,不恨他……
夜泽轻叹了口气:“既然弥补,首要任务就是查清楚蛮荒暴乱的原因。”
他们尽力用自己的仙力帮助那些小兽们恢复精力,这样经过它们自己的调节,很快它们就可以获得实体。
碎月殿。
莫兰回想起白天所看到的场景,还心有余悸。
五千年前她没敢看阮悦的伤口,竟没想到五千年后依旧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