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章节完整版《贺兰瓷陆无忧》全文阅读TXT《贺兰瓷陆无忧》
短短几字,夺去贺兰瓷的呼吸。 原来,不是林婉蓉像她,而是她像林婉蓉! 陆无忧和林母的话在地这一刻重叠,如同刀子一般,字字剐如心口…… 当晚,贺兰瓷便发起高烧。 昏沉中,她又回到了苏州的喧嚣街头。 林母决然而去的背影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 他说:“别哭,我带你回家。” 她抬起头,十五六岁的少年朝她伸出手,如光般温暖。 可就在她伸出手的一瞬,少年身影消失无踪。 “哥哥!” 贺兰瓷猛然惊醒。 回过神,才发现一扇窗不知何时被冷风吹开,满室生寒。 晌午。 墨香冉冉,贺兰瓷在纸上描绘着陆无忧的丹青。 众人只知她善武,却不知她画得一手好画。 笔走龙蛇间,皆是她对陆无忧有口难开的情意。 “小姐。”紫兰走了进来。 贺兰瓷回过神:“何事?” “将军让您去趟书房。” 贺兰瓷将画放置一旁,起身的那一刻,却莫名有种不安蔓延。 书房。 一进门,贺兰瓷便看见陆无忧站在桌旁,一套贺冠霞帔叠放在桌上。 她愣住:“哥哥,这是……” 陆无忧指尖拂过贺冠上的明珠:“你及笄那日说过,要穿着贺冠霞帔嫁一个如意郎君。” “这些都是京城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绣的,你即将出嫁,也不枉它等了三年。” 听到这些话,贺兰瓷浑身一僵。 三年……原来陆无忧早就想把她嫁出去。 见贺兰瓷不出声,陆无忧又说:“今天谢大人宴请百官,你跟我一块去,顺便见见谢公子。” 说着,他目光又将她利落装束扫量一遍,皱眉道:“谢家是书香名门,你日后也该打扮得温雅大方些。” 贺兰瓷又是一僵,看清他眼里的不容拒绝,只能挤出个字:“好。” 一炷香后。 马车上的陆无忧见仍是一身劲装的贺兰瓷上来,脸瞬间一沉。 想让她回去换身衣裳,可又不能耽误了时辰,只能压着脾气让马车出发。 顺天府。 陆无忧一进门,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俊逸男子便上前迎接:“贺将军。” “谢二少。”陆无忧回礼。 被丫鬟带着前往后院的贺兰瓷脚步一顿。 原来这就是谢景玉。 一进后院,林婉蓉便迎了上来:“姐姐也来了,还未恭喜姐姐好事将近呢……” 听着“姐姐”二字,贺兰瓷僵了瞬。 抑着喉间紧涩,她从袖中拿出红豆荷包递给林婉蓉:“林小姐,请恕我无法做私相授受之事,原物奉还。” 林婉蓉嘴角笑意微凝,遂接过荷包:“姐姐不过是帮我转赠,况你与将军只是兄妹,何来私相授受一说。” 贺兰瓷眉头一拧。 林婉蓉漫不经心地抚着鬓发:“将军俊朗英勇,想来不少女子做梦都想与他朝夕相处,姐姐你说是不是?” 贺兰瓷如鲠在喉,只能行礼:“失陪。” 可下一瞬,林婉蓉从袖中拿出张纸:“昨日娘给了我幅丹青,说是你画的,想不到姐姐还有这份心思。” 说着,她慢条斯理展开纸张,竟是贺兰瓷不久前画的陆无忧戎装图。
贺兰瓷下意识想夺过,却被林婉蓉躲过。 林婉蓉笑意盈盈:“姐姐,你不会是喜欢将军吧?” 一句话,将贺兰瓷彻底钉在原地。 心好似被彻底摊开,一时面色全无。 见她如此反应,林婉蓉话锋一转:“姐姐若真喜欢将军,我自成人之美,若是不喜欢,也别误了姐姐与他的姻缘。” 一字一句,都像刀剜着贺兰瓷的心,痛意夹着惶恐倾泻而出。 她伸手抢过画,脱口便道:“对,我是喜欢陆无忧!” 话刚落音,周遭忽的陷入死寂。 林婉蓉的视线穿过贺兰瓷,故作惊讶:“将军?” 贺兰瓷错愕回头,呼吸猛然一窒。 所有人都凝视着自己,林母得逞的笑容,谢景玉惊讶的表情,以及面前陆无忧冷入骨髓的眼神! 第5章 残阳落下,天空突然飘起了雨,马车摇晃着穿过长街。 马车里,气氛犹如凝固的似冰。 贺兰瓷几欲开口,都被陆无忧冷凛的目光刺退。 直到下了马车,她才鼓起勇气扯住陆无忧的袖口:“哥哥,方才的事……” 但陆无忧头也不回地进了府。 掌心空荡,贺兰瓷瞬觉淋在身上的雨水都变成了银针,又冷又疼。 她站了很久,才迈开腿回院子。 不想刚进门,便见陆无忧站在檐下,脚边还放着烧着火红的炭盆。 贺兰瓷愣住:“这是做什么?” 忽然,两个丫鬟便捧着她这些年来画的陆无忧画像出来。 贺兰瓷心猛然一紧。 便见陆无忧薄唇轻启:“烧了。” 话落,丫鬟就将画扔进盆中。 跳耀的火光烧的贺兰瓷眼眶发红,她想抢回画,却被陆无忧扼住手腕。 陆无忧眸色如冰:“今日的事就当从没发生,以后莫再胡言乱语。” 他长袖一挥,余下的画像皆落入火中。 待画燃尽,陆无忧才大步离去。 凝着盆中仅剩的火苗,贺兰瓷只觉灼烧感渗入骨血,剧痛无比:“咳咳咳……” 一旁眼眶发红的紫兰慌忙扶住她:“奴婢马上去请大夫!” 贺兰瓷摇摇头,蹲身拾起一片残页,手心发颤。 夜阑。 雨水拍打着屋檐,贺兰瓷手持剑,在院中一次次挥舞。 林母、林婉蓉和陆无忧的声音在她耳畔回荡,几乎揉碎了她所有力气。 贺兰瓷身形一晃,手中的剑脱落在地。 紫兰急忙跑到她身边,将伞遮住贺兰瓷:“小姐,奴婢求您了,进屋吧。” 贺兰瓷强行咽下喉中腥甜:“紫兰,若我不是哥哥的妹妹,该多好……” 紫兰心疼不已,却无可回答。 一连数日,陆无忧都宿在府外的宅子。 思索许久,贺兰瓷终下定决心去找陆无忧。 她想最后试一次,哪怕明知结果。 刚到外宅,正巧碰上陆无忧出来,她一声“哥哥”还没叫出口,又见林婉蓉跟了出来。 贺兰瓷怔住,望着这犹如夫妻的两人,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抬眼间,林婉蓉的视线与她相撞。 林婉蓉眼中划过抹狡黠,忽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陆无忧立刻接下披风披在她身上。 林婉蓉余光瞥向不远处的贺兰瓷:“我听说前些日子兰瓷病了一场,她可好些了?” 陆无忧眉目一沉:“她自小驰马试剑,病从不过三日,何须担心。” 他说完,没再看一眼贺兰瓷,护着林婉蓉便上了马车。 载着两人的马车远去,半响,贺兰瓷才松开紧握的手。 口中莫名又苦又涩,连眼眶都涨涨的。 载着两人的马车远去,贺兰瓷才松开紧握的手。 贺兰瓷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与他二人相反的方向离去。 一南一北背道而驰,犹如她和陆无忧的距离渐渐拉远…… 回府路上,贺兰瓷见路边摆摊算命的相士,不由自主走过去。 相士放下手中羽扇:“姑娘想求什么?” 她迟疑了会儿,姻缘二字最终成了“运数”。 相士不多言,将签筒递给她。 贺兰瓷晃了晃,一支签落在桌上。 ——弯弓征战作男儿,拂云堆上祝明妃。 相士看了眼签文,眉头皱了瞬后展开:“姑娘一身正气,日后必有番作为。” 贺兰瓷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借先生吉言”。 她放下一锭银子,转身离开。 见她走远,相士才满面愁绪地翻开签的背面。 半指宽的签面上明晃晃写着一个字。 ——死! 第6章 日将暮,雨势渐大。 寒凉透过窗隙渗进房间。 才饮下药的贺兰瓷听着远处的闷雷,只觉胸口堵得像被巨石压着。 她摩挲着手里的剑鞘,声音微哑:“哥哥还没回来吗?” 守在床畔的紫兰目露不忍:“小姐总是惦着将军,何不为自己想想?” 贺兰瓷怔然一瞬,许久后才吐出一句:“习惯了。” 她又拿起剑,想要借此挥洒去心中烦闷。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贺兰瓷皱起眉:“怎么回事?” 紫兰下意识想出去看看,一个丫鬟跑进来匆匆回话。 “小姐,将军在马场驯马时旧疾发作,从马上摔了下来……” 闻言,贺兰瓷心狠狠一缩。 她来不及思考,立刻跑了出去。 冰凉雨滴砸在她身上,她却什么也顾不得。 跑进陆无忧的的房间,就见桌上满是沾血的细布,陆无忧闭着眼静静躺在床上。 “哥哥!”她抑着心尖刺痛,跑过去握住陆无忧的手。 好冷! 一旁的大夫宽慰道:“小姐不必担心,将军暂时没有大碍,只是……”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寒毒已融入骨血,恐怕将军再难动武。” 贺兰瓷浑身一震,想起陆无忧受伤一事。 半年前,她作为先锋跟随陆无忧讨伐南疆。 班师回朝时遭敌军探子暗箭,陆无忧为保护她,才被涂有寒毒的箭射伤。 思及此,贺兰瓷心如锥刺。 陆无忧身为车骑将军,若是此生不能动武岂不是要比死还痛苦! 大夫走后,她终是忍不住抚上陆无忧苍白的脸。 陆无忧嚅动着唇:“婉蓉……” 贺兰瓷的手颤了颤,堪堪收回。 一种说不出的狼狈涌上她的心,让她不敢再细听陆无忧的梦呓。 跟来的紫兰顾不得自己,忙拿出手帕帮贺兰瓷擦着脸上雨水:“大夫千叮咛万嘱咐小姐不能再受凉了,奴婢求您,心疼心疼您自己的身子吧……” 贺兰瓷混不在意:“爹曾说过,京城外的山上长有贺林草,可缓解南疆的寒毒。” 她顿了顿,看向昏迷中的陆无忧:“紫兰,你照看好将军。” 说完,贺兰瓷不顾紫兰的劝阻,命人备马出城。 那贺林草只有自己知道模样,她必须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