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兮被问得脸颊有些发烫,一时无话,好半天才岔开话题:“你怎么还在这里?”
向霄汉微微一愣,然后手臂一张紧紧搂着陆婉兮:“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靠在向霄汉怀里的陆婉兮一僵,原来她一昏迷,她尽力瞒住的病情终究是瞒不了了。
陆婉兮没有反驳,只是说:“你都已经知道了。”
向霄汉却不打算放过她,他眼底有些情绪在翻涌:“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手术十几个小时!”
说完向霄汉这才狠狠吻上了那片他朝思暮想的薄唇,陆婉兮有些怔怔,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烈地挣扎了起来。
“向霄汉!你冷静一点!”
向霄汉松开钳制住陆婉兮的手,他心底一痛:“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快要失去你了!”
陆婉兮心头一跳,她有些哑口无言,沉默了片刻才说:“韩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为什么要过问我的病情?”
向霄汉闻言眸光一痛:“为什么你还要来提醒我,我们没有关系了!”
陆婉兮却不敢再去看向霄汉,有的人再看一眼,还是想要拥有。
向霄汉一把扳过陆婉兮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他喑哑着开口:“你听清楚了!我们没有分手!”
陆婉兮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她睫毛微颤:“分手明明是你提的!”
“向霄汉!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向霄汉忍着心底翻涌的情绪,眉眼染上了一丝伤感,他沉痛的说:“你在我心里算什么,你不知道吗?”
向霄汉紧紧搂着怀里的人,犹如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他眼底的悲伤尽力被压了下去,放缓了语气说:“我们不要吵了,你知不知道你瞒我瞒得好苦。”
陆婉兮却不再说话,眼尾有了一抹疲惫之色,她淡淡地说:“告诉了你,又能怎么样呢?”
“三年了,你没有一丝一毫关心过我的病情。”
语气越来越淡,就连尾音都发颤:“自从三年前你的父母出事,你自问你关心过我吗?”
垂眸看着自己的腿,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嫌弃我瘸了。”
她一字一句地缓缓说着,就连向霄汉都不看一眼。
“嫌弃了说开了就好,我又不是不懂得进退,我自己走就是了……”
陆婉兮说完,就连眼尾都闪着泪花,原来在她心里堵着这么多的委屈,说出来一些好多了。
陆婉兮抬头看着沉默不已的向霄汉,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她淡淡的说:“分手是你提的,我接受就是了。”
向霄汉被那些话砸的哑口无言,三年来自己对她的关心很少,甚至连她病的那么重都不曾察觉。
他现在才觉得自己错的离谱,或许一直以来自己已经习惯她了。
正因为习惯,所以很多事都逐渐地想当然的忽略了。
他张了张唇,喃喃道:“玫儿,我们不分手了。”
第二十七章 苟延残喘
陆婉兮闻言却并未接话,只是推开了向霄汉的怀抱。
“不分手又能如何呢?”陆婉兮扯出一抹极浅的笑,“我不过就是一个瘸子罢了。”
她语气淡淡,似是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实。
可只有陆婉兮心里清楚,此刻她的心有多痛。
向霄汉却紧皱着眉头,眼眸里染上了一丝哀伤:“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
陆婉兮抬眼看了一眼向霄汉的脸色,她自嘲一笑:“这难道不是事实?”
“很快,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住口!”向霄汉紧紧捂着陆婉兮的嘴唇,他不住地摇着头,似是只有这样欺骗着自己,才能觉得陆婉兮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陆婉兮却不再挣扎了,她太累了,这六年来的陪伴对她而言,只剩下了不悔二字。
向霄汉瞥见陆婉兮不再挣扎了,这才作罢。
陆婉兮只是偏过头看向窗户外暗下来的天色,一天又过去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时日还有多久。
想到这,她语气尽量放缓了问道:“向霄汉,我的病怎么样了?”
向霄汉只是摇摇头,迟疑一下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身体养好。”
陆婉兮闻言眉头撇起,她语气渐冷:“向霄汉,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自己问医生!”
向霄汉这才将藏好的检查报告拿了出来,递给了陆婉兮的手都有些发颤。
陆婉兮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看见了上面的某个数字,这才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看,也不过是延缓了一些时间而已。”
向霄汉眼睛沉痛地望向身边的陆婉兮,颤抖着声音说:“你不要这样说,医生也说了,若是没有再进程下去,也有病例很多年都没有发作的。”
陆婉兮闻言却只是喃喃自语道:“那样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向霄汉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而心底的悲伤渐渐蔓延着,他望着这样低沉的陆婉兮,眼尾泛红。
以前的那个自信勇敢的那个女孩,去哪里了?
他想起初见陆婉兮的时候,那会自己还只不过一个喜欢赛车的人罢了。
是陆婉兮看见了站在了角落里踌躇的他,告诉自己有梦想就要去追,一昧的退缩是没有用的。
那个时候的陆婉兮,在他心里犹如泛着自信光芒的女孩。
而现在的陆婉兮,在病痛的折磨下,眼睛里的自信逐渐散去了。
向霄汉眼眶红红地说:“不会的,我送你去最好的医院,以后你走不了我就成为你的双腿……”
他紧紧地抱着陆婉兮,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滴泪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
向霄汉过了许久才整理好翻涌的情绪,他将头埋进她细腻光滑的脖颈,他深吸一口气:“你难道忘了吗?”
“是你说的,不要退缩。”
陆婉兮闻言心头猛跳,她怎么会忘记,当初她劝说那个男生的话。
可时光一晃过去了六年,有些事已经渐渐模糊。
向霄汉松开了怀抱,望着陆婉兮暗淡无神的眼睛,有些哽咽道:“明天我们去看日出好不好?”
陆婉兮闻言有些发愣。
这不是……
向霄汉呼出了一口浊气,有些期待道:“你以前一直说,想去看一次日出,明天去看看吧。”
在陆婉兮还在怔忡之际,向霄汉已经在身旁计划安排了。
陆婉兮揉揉还有些发疼的脑袋,可向霄汉却很快抓住了她的手问:“怎么了?”
陆婉兮闻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头有点疼。”
向霄汉很快按响了求救铃,他低声说:“有哪些不舒服就和我说。”
陆婉兮闻言一愣,和他说……
曾几何时他对自己也是这样说的,可后来呢,三年来的冷漠以待,早已经磨灭了自己很多的希望。
她的唇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很快医生就进来了,上前查看了一番,然后说:“病人才刚醒,需要好好休息。”
向霄汉送走了医生,他扶着陆婉兮躺下来,然后自然地为她掖好被子。
瞥见这一幕的陆婉兮眼尾微红,若是之前的她,或许会特别欣喜吧。
陆婉兮没有在说话,她侧过了身子闭上了眼睛。
可向霄汉仍然坐在旁边,陆婉兮这才掀开眼皮,回身看着他说:“你这阵子都没有比赛吗?也不需要练习吗?”
向霄汉闻言一怔,思索了片刻说:“没有比较重要的比赛,车队也有队员在那撑着,暂时没有什么事。”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抓住了陆婉兮的手说:“我就在旁边守着你。”
陆婉兮见向霄汉固执这样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她知道向霄汉决定的事情,不会再更改的。
陆婉兮想着明天的日出,心里散发出一些微末的欢喜出来。
她知道自己心底还是期待着的,她心底默默道:“就这最后一次,就好。”
很快,第二天来了。
陆婉兮这天起了个大早,就招呼了护工穿戴整齐了,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现在十分注意形象了。
她眼尾瞥见熟悉的身影,一些淡淡的喜意染上了她的眼眸。
向霄汉从护工的手里接过了轮椅,然后推着陆婉兮朝着目的地而去。
陆婉兮似是想到了什么,扯住了他的衣角说:“医生会不会不让?”
向霄汉闻言唇角微勾,低声说:“放心吧,我和医生报备过了。”
陆婉兮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然后被他推着出了医院。
向霄汉扶着陆婉兮上了车,温柔地为她系好安全带,这才绕过了她上车。
他油门一踩,汽车就飞驰而去。
陆婉兮坐在车内都有些困倦,平时他开赛车都不像现在这般平缓。
好半天才到达目的地,随着一句富有磁性的:“到了。”
陆婉兮这才从睡梦中回过神来,向霄汉看着她有些困意的眼睛轻声一笑:“我开的比较慢。”
陆婉兮没说什么点点头,她不太适应了。
向霄汉扶着陆婉兮从车上下来,山上的气温有些冷,冷的陆婉兮打了个冷颤。
陆婉兮极目远眺,山顶上烟雾袅袅,夜色给山顶添上了一丝朦胧之意。
她看得有些呆了,原来凌晨山顶的景色竟然美的如同仙境一样。
向霄汉望着有些呆愣的陆婉兮,摇了摇头,然后从车上取下来一件风衣给她披上。
陆婉兮情不自禁的感叹道:“这里太美了……”
第二十九章 逃避
向霄汉回过头看了一眼。
天边升腾起了一些云彩,云彩上有了些光亮,然后逐渐蔓延开来。
此时的陆婉兮微张着唇,茶色的瞳孔里映衬着微弱的光芒。
向霄汉端视着眼前的陆婉兮,他的目光里再没有万物,只留下陆婉兮一个人。
唇边也荡漾着点点笑意,就连眼睛里都染上一抹光。
向霄汉沙哑着声音对她说:“怎么样?这里美吗?”
陆婉兮看着眼前的景象,几乎已经呆怔在原地。
偏过头看向向霄汉,喃喃自语道:“这里你从哪里发现的,实在是太美了。”
向霄汉看着雀跃着的陆婉兮,眼尾闪过了一丝光彩,他轻笑出声:“喜欢这里吗?”
陆婉兮闻言没有再开口,只是点点头。
向霄汉推着陆婉兮的轮椅,然后为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良久才开口说:“如果你喜欢这里的话,以后我就常常来带你过来”
说完他的眼底,有些期待的光芒一闪而过。
陆婉兮有些诧异的看向向霄汉,眼底有了一点点的欣喜荡漾开来,然后倏忽之间又消散了。
垂眸看向自己的腿,眼底氤氲着淡淡的雾气。
她的目光望着远处已经有些微亮的天边,淡淡开了口说:“不用了”。
闻言向霄汉眼底的期待,终究消散了去。
紧紧抓着陆婉兮的手说:“你不是挺喜欢这里的吗?”
然后沉默了片刻,眼睛里有了些许湿意,然后继续说:“不是你说的不要逃避吗?”
陆婉兮听完,怔怔的看着他,没有在说一句话。
她想起多年前的自己也曾说过这样的话,没想到向霄汉如今还记得。
而向霄汉看向远处的景色,然后眸光有些微亮,他淡淡开口说:“太阳快要出来了。”
陆婉兮也只是点了点头,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心底不由得也染上一丝雀跃和欣喜。
可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尾的光亮淡了些许。
向霄汉就快要属于别人了,而自己再也不能陪着他了。
陆婉兮侧过身看着身旁的向霄汉,淡淡的开口:“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
今天的日出特别好看,她很感谢向霄汉在他最后的时光里,给了一次美好的回忆。
若是她能活得久一些就好了,若是没有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就好了。
或许自己和向霄汉之间,也不会变成了现在这样。
沉默地转过身去,却余光瞥见向霄汉从车上拿下了一捧花束。
男人站在烟雾缭绕的山顶之上,微弱的阳光给他添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他踏着阳光而来,将手中的花束捧到了陆婉兮的面前。
然后轻声的说:“这束玫瑰花送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养病。”
说完眼底的光芒越来越盛。
陆婉兮看着眼前的玫瑰花陷入了沉思,她没有错过向霄汉眼中浓烈的情意。
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收到玫瑰花了。
可眼前的向霄汉一如六年前的那天一样,手里捧着玫瑰花向她而来。
但他们之间已经再也回不去了,就算回的过去,自己的病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不要再陷下去了。
陆婉兮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然后接过了花束。
第三十章 折磨
她看着手中的捧花有些出神,那些粉色的玫瑰花一簇一簇得开着,热烈而阳光。
一抹淡淡的哀伤萦绕在她的心头,它们是多么的阳光,曾经的自己十分喜欢玫瑰花。
因为玫瑰花很像从前的自己。
她低下头轻嗅着手中的花束,若有如无的香气钻入鼻梁。
玫瑰花现在开的多好看,她望着远处烟雾缭绕犹如仙境一样的景色,喟叹出声。
眼前的景色多美,偏过头望向向霄汉的眼睛里有些情意闪过。
向霄汉之于她,也是最难得的一抹景色。
可自己以后再也看不见这些美丽的景色了,也再也看不见向霄汉了,她侧过身子凝望着旁边站着的向霄汉。
他还是自己记忆里欣长挺拔的模样,他有棱有角的下颌线条也是那么熟悉。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印在了自己脑子里。
陆婉兮眼眸中有泪光闪烁,她再也陪不了向霄汉多久了。
有了六年的回忆,她已经足够了,她不该奢求太多。
希望他以后有别人的陪伴也能过得很好。
然后她看着远处的景色淡淡道:“我已经不再需要花了。”
向霄汉沉默片刻才开口说:“你值得那些花,它们很适合你。”
向霄汉缓缓牵起陆婉兮的手颤声道:“他们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她怔怔看着黎见鄞眼底灼目的光芒,心里有些微末的悸动。
自己多么想伸出手回应他,可是却不能,也无法回应他。
若是回应他了,以后自己不在了,向霄汉该有多难过。
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那些心动也消散了。
以后就是俞穗陪着他了,而自己不过是一个病重的人罢了,她是一个连明天都没有的人,何谈陪伴呢……
陆婉兮踌躇片刻,犹豫道:“谢谢你送我花。”
然后目光移向了远处,似是不忍再去看向霄汉。
爱过的人,不管过了多久,在心里的痕迹依然鲜活。
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说:“也谢谢你今天带我来看这么美的日出。”
她眼尾微红,喃喃道:“可是你就要结婚了,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
向霄汉闻言一愣,什么结婚?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要结婚了?
她为什么会这么问自己?
心里有太多疑问困惑着他,他抓着陆婉兮的手问道:“什么结婚?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陆婉兮却抽出自己的手,眼眶有泪闪过:“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也谢谢你为我交的医药费,可我……”
向霄汉却再次攥住了他的手问:“你今天说的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陆婉兮抽出了自己的手,摇摇头说:“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可就是陆婉兮这样拒绝冷淡的态度,刺痛了向霄汉的心。
他的心底犹如被针扎过一般,刺的他疼痛难忍。
他掰过陆婉兮的身子,让她直视着自己。
他凝视着陆婉兮想要避让的眼睛,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所以你现在是在惩罚我吗?”
他的眼眶渐渐红了:“有什么话,你告诉我,我改就好。”
“可是玫儿,你不要这样折磨我。”
第三十一章 那一抹光
陆婉兮闻言一愣,眼底上过一丝苦涩的笑容。
惩罚吗?折磨吗?
他居然说自己惩罚他,可这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呢?
似是做出了决定,陆婉兮呼出一口浊气,口中喃喃道:“你和俞穗都要结婚了。”
他说完这句话,猛的感觉心口一痛。
是啊,向霄汉很快就要和别人结婚了。
而他们两个人却在此刻看着日出。
陆婉兮觉得她讨厌现在的自己,现在的自己和向霄汉做的是什么?
他们背着俞穗出来,然后在这里看日出。
可她又拒绝不了向霄汉的要求,更拒绝不了自己内心深处那点微末的欢喜。
向霄汉此时却一头雾水地问:“是谁告诉你,我要结婚了?”
陆婉兮有些不可思议地瞥了向霄汉一眼,然后语气冷淡的说:“那天俞穗不是说要去做婚前体检吗?”
说完这句话的陆婉兮,心口犹如被人狠狠揪住,窒息不已。
他们都已经要做婚前检查了,难道还会有什么出入吗?
向霄汉现在却不承认那件事,他现在是把俞穗当什么?亦是把她当成什么?
越想陆婉兮的心就越来越冷,冷的她直哆嗦。
向霄汉还想要解释的时候,陆婉兮却不想再看见他一眼。
向霄汉见陆婉兮神色淡淡,误会越来越深,心下有些焦急。
他抓着陆婉兮的手,忍不住说道:“俞穗是要结婚了。”
闻言陆婉兮偏过头看向远处的升起的阳光。
现在太阳已经出来了,山顶缭绕着的雾气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点点霞光。
可山顶上还是有些寒意,即便身上已经有些许阳光洒落,可陆婉兮仍然觉得,寒凉彻骨。
她的跛脚因为受了点寒,又开始剧烈疼痛了。
她垂眸看向自己打着石膏的腿,麻药已经散去了,取而代之的仍然是彻骨的疼痛。
她打开随身携带着的小包,从中摸出来一个药瓶,仰头就将药物吞了进去。
向霄汉拿过她手中的药瓶,喃喃地念着上面的‘止痛药’几个字。
他心底闪过一抹愧疚,嗫嚅了会,才轻声说道:“腿又疼了銥誮吗?”
陆婉兮接过他递过来的药瓶,然后收好,这才点头道:“山上有些冷,受了寒就会疼。”
向霄汉闻言眸底有了些湿意,这点程度的冷风,陆婉兮的腿却都受不住。
他推着陆婉兮的轮椅,向自己的车走去。
“山上有些冷,我送你回去吧。”相关Tags:伤感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