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谨言听完沉默不语，半晌，站起来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徐冲点头答应：“好的，许总。”
说完带着文件离开。
季谨言余光看到医院大厅悬挂的电视里面正播放着晚会重播。
忽然想起今天是1月1日，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怪不得他觉得今天医院的人没有很多，谁愿意在过年的时候来医院呢？
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街上也很喜庆，大家都是在迎接新年。
以前每年新年的时候，他都是和苏语一起过的，有星星的那几年，迎新年的时候更是喜庆，因为星星就是在1月1日的时候出生。
物是人非。
季谨言对着透明玻璃病房内的苏语微微开口：“小温，今天是星星的生日。”
季谨言一直都知道苏语没有从星星的事里走出来。
她在质问自己的时候，心里同样是撕心裂肺。
不过他以前从未在意过。
季谨言看着里面的身影，忽然觉得此刻最不配站在这里的人就是他。
苏语身上，心上的伤痕都是他带来的。
下一刻，他直直的冲出医院，站在外面，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人群，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能去到何处。
有些茫然的回到酒店。
看着桌前星星的照片，季谨言眼眶泛红，拿在手里轻轻摩挲：“星星，生日快乐，你怨爸爸吗？”
如果那天他能够多分出一丝注意力给星星的话，是不是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想到血泊中的星星，季谨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下来。
……
晚上，季谨言一脸颓废的坐在地上。
身边摆满了空的酒瓶，手上还拿着一瓶，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但是脑中却还是异常清醒。
想忘得忘不掉，却更加深刻的印在身体里。
翌日。
季谨言从床上醒来，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心里产生了一丝恐惧，他害怕看到苏语，更害怕看到她的眼神。
一个小时后，季谨言出现在了医院里。
病房内，苏语已经清醒过来，不过依旧很虚弱，随时可能昏睡，也没有力气说话。
季谨言坐在床边，旁边放了一个热盆，假装没有看到她漠视的眼神，拿出热帕子轻轻帮她擦拭着露在外面的皮肤。
先稍微用热帕子捂一下苏语有些冰冷的手，嘴里说着。
“你这两天打了太多的药水，都是凉的，让你的手也变得有些凉了，不过没事，我拿帕子给你包着，很快就暖和了。”
等帕子凉了之后，又重新洗一遍，再包着，直到苏语的手暖和起来，然后才慢慢擦拭。
季谨言不敢用力，轻轻抬着她的手臂，帕子到了手腕位置就不能往上了，上面缠的都是绷带。
等都擦完之后，季谨言放下帕子，看着苏语。
“小温，你……”话到嘴边，季谨言突然一时却说不出口了。
苏语扫了他一眼，随后闭上眼不再看他。
见此，季谨言神情一闪，反而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哑着声音开口：“小温，我知道我对你的伤害很深，才会让你做出如此极端的事。”
“你以为我不爱你了，但是你知道吗？早在12月31日之前，我就发现自己一直爱的都是你，只不过我还没有来得及说……”
这时，房里提醒探视时间到了的铃声响了起来。
季谨言看了一眼，咽下口中的话，起身轻轻吻了一下苏语的额头，说：“我爱你。”
随后走了出去。
在他走后，苏语睁开双眼，看着空荡的房间，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可我已经不爱你了。
季谨言脱下隔离衣出来的时候，发现病房外面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
“是你？楚佑谦！”
季谨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楚佑谦一看见季谨言出来，立马上前扯住他的衣领，随后一个拳头打在他脸上！
季谨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到门口。瞬间，觉得口中一股铁锈味。
看到楚佑谦第二拳过来的时候，他伸手拦住。
咽下嘴里的猩红，季谨言眼里闪过愤怒：“够了！别逼我对你动手！”
楚佑谦眼睛通红，全身紧绷，丝毫不惧：“来啊！我怕你不成吗？有种你就动手！别让我看不起你。”
季谨言拳头紧握，两人视线在半空中激出火花。
下一秒，季谨言直接挥拳过去，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巨大动静引起了注意，不一会儿，几个保安护士过来将两人分开。
一旁的护士看着两人：“这里是医院，禁止斗殴，你们再这样的话，我会报警处理。”
两人都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楚佑谦挣脱保安的钳制，看向对面的季谨言冷声：“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说完看着身旁的护士低声道歉：“对不起，如果有什么损失我可以全部赔偿，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可以随时打给我。”
说着拿出名片递给护士，随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看了眼病房内的人，转身离开医院。
等楚佑谦离开之后，一旁的保安看了看脸上青紫的季谨言，没说什么也带着人离开。
一时间，病房门口只剩下季谨言一人。
季谨言看着楚佑谦离开的方向，脸色阴沉。
……
回到酒店。
一打开房门就看到郑雨柔坐在沙发上。
季谨言神色一凛：“你来干什么？”
郑雨柔听到声音看过去，一眼看到脸色青紫的季谨言，脸色微变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珩年哥，你脸上怎么了？”
说着走到季谨言前面，抬头想轻轻碰触。
季谨言偏头躲开，向房间里面走去，神色冷淡：“这和你无关，你走吧，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郑雨柔的手僵在半空中，又听到季谨言的话，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
半晌，她放下手，转身温柔的看着季谨言。
“我会走的，不过你脸上的伤不处理一下的话，明天会青紫的更加厉害，你也不想明天让苏语看到你这个样子吧？”
说完见季谨言没有反驳，嘴边扬起一抹笑意，走到冰箱前，打开拿出一个冰袋。
用帕子包好，随后走到季谨言身边，让他坐在沙发上，抬手用冰袋轻轻帮他冰敷。
季谨言微微闪躲，被郑雨柔按住：“别动，会敷偏的。”
“我自己来。”季谨言伸手想拿过冰袋。
郑雨柔抬头躲开，低头看他：“你自己看不到地方不方便，我帮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敷完就离开。”
季谨言神色一闪，没有说话，把手放下来。
郑雨柔见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站在季谨言面前，重新帮他冰敷。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
一个小时后。
季谨言站起来推开离他原来越近的郑雨柔，伸手拿过她手中冰袋，冷声道：“够了，你出去吧。”
郑雨柔僵在原地，半晌，拿过一旁的包包：“好，我可以走，但你下次要接我的电话，否则我每天都会来找你。”
季谨言神色一冷，薄唇微怒：“你在威胁我？”
他这辈子最讨厌被别人威胁，想用这种手段达到目的的话，那只能适得其反。
郑雨柔神色一怔，反应过来。
眼眶红润的看着他：“你误会了，我不敢威胁你，只是长时间没有你的消息会担心而已，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会改的。”
说完不等季谨言回话，直接往门口走去。
走前又说：“珩年哥，你好好休息。”随后打开房门离开。
季谨言看她离开的背影的沉默不语。
……
翌日。
季谨言看着镜子里不怎么明显的印子，穿好外套往医院而去。
等到了医院之后才发现楚佑谦竟然已经穿好隔离衣进入了监护病房。
而苏语看他的样子也比之前看自己的时候更加柔和。
里面的画面让季谨言觉得异常刺眼。
他一拳捶在旁边的白墙上，双眼紧紧盯着里面。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季谨言余光一瞟，闪过惊诧，朝来人走了过去。
“妈，你怎么来了？”
许母听到季谨言的声音，脸上闪过喜悦，不过随后立马佯怒。
“你不接我的电话，我还不能亲自来找你吗？苏语那女人怎么样了？”
季谨言听到母亲的话，心里有些不喜。
“妈，那是我妻子，你儿媳。”
许母冷哼一声：“我才没有这么不孝的儿媳，她肯定是故意让你难堪，想死怎么不偷偷的赶快死，非要死在你面前，不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吗？”
季谨言脸直接黑了下来，脸上微怒：“妈，你要再这么说的话只会惹我生气。”
许母见儿子的脸色沉了下来，努了努嘴，闭口不说。
不过走到监护室门口，看到病房内的一幕之后立马怒火中烧。
大吼起来：“好哇，这女人居然敢当着你的面勾搭男人，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说着想冲进去当着两人的面大骂一顿。
季谨言见状立马拉住许母，大声吼道：“妈！你能不能理智一点，小温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也做不了，你不要在胡闹了！”
外面的动静引起楚佑谦的注意。
他转头看去，发现外面许母朝着病房里面怒目而视。
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这么多年来，他妈对你还是一个态度，你照许她的这么多年，她全当看不见。”
苏语也看见了外面的情况，听着楚佑谦的话，眼中一闪，什么反应也没有，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见此，楚佑谦也不在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转头说起自己在国外所见的一些有趣的事。
苏语听着，眼中出现一丝笑意，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向往。
楚佑谦见了，看着她唐声开口：“如果你想去的话，等你好了，我带你一起去外面看看怎么样？”
苏语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嘴边却扬起一抹笑意。
第十八章 背影孤寂
病房内铃声响起，楚佑谦了然，看着苏语道：“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苏语微微点头，被子上的手指轻轻点了三下。
楚佑谦见此眼眶一热，这是他们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不方便说话交谈的时候就用右手食指轻点三下，表示‘知道了’的意思。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记得。
他朝着苏语的方向，笑着微微点头，随后走了出去。
门口，季谨言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许母看着监护室里面精密的仪器。
不由得自言自语：“这么多机器，一天得花多少钱啊，果然是个败家的玩意儿，就这样，还不如死了呢。”
季谨言听到这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打开病房门的楚佑谦听见了。
他神色一沉，冷声道：“这就不劳烦你费心，小温的住院费，我会帮她交。”
闻言，季谨言蹙眉，站起来看着楚佑谦冷嘲：“小温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帮她处理好一切，不用你来越俎代庖。”
楚佑谦嗤笑一声，看了眼许母，随后双眼直视季谨言：“她以前是你妻子，但以后，不一定了。”
说完不再看两人，径直往外面走去。
许母看着楚佑谦的背影来气，冷呸一声：“珩年，我以前就跟你说过这个人和苏语不是简单的关系，你还不信，现在怎么样？”
季谨言看着楚佑谦的背影神色不明，没有回答许母的话。
半晌，他转头看着许母：“妈，你别说这些了，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许母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
“珩年，我跟你说的你听进去没有，你再不离婚，就要被带绿帽子了。”
闻言，季谨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妈，我心里有数，小温不会这么做。”
虽然她和楚佑谦是青梅竹马，但是季谨言清楚，楚佑谦在确定小温会和他结婚后，就出国了，这么多年，两人一直没有什么联系，这次估计也是看到了新闻才会知道。
许母还是在一旁絮絮叨叨：“你不相信我的话，迟早会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季谨言没有理她，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
苏语的主治医生许医生看着季谨言道：“许先生，您妻子这两天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估计再过几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去了。”
闻言季谨言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微微颔首跟医生道谢：“多谢医生。”
许医生摆摆手：“不用谢，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从病房内出来，季谨言拿出手机给徐冲打电话。
一声响声之后，电话被接通。
“许总。依譁”
季谨言直接吩咐：“联系常市高端私人医院，几天后我要带小温转院过去。”
徐冲一愣，随后立马回应。
“好的，许总，我马上去办。”
季谨言嗯了一声，随后挂断电话。
看着苏语病房的方向，眸色深沉，若不是担心苏语的身体承受不了，他早就带着苏语回到常市。
苏语在常市生活这么多年，对于那边会更熟悉一些。
……
三天后。
苏语从监护病房出来，季谨言直接带她转院回到常市。
